“說,你什麽時候知道的!”白兮苧惡狠狠的威脅道,“不說清楚,這兩天別吃飯了!”


    冷夜白嘚瑟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別啊!


    哪怕是打他一頓呢!


    “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冷夜白摸了摸鼻子,“是張亦明不讓我告訴你的。”


    冷夜白有些心虛。


    不管了,反正都是張亦明的鍋。


    死道友不死貧道!


    對不住了!


    “他不讓你說你就不說?”白兮苧看向冷夜白,翻了一個白眼,“他讓你不穿衣服,在大街上跑步,你去不去?”


    “那肯定不去。”冷夜白一臉嚴肅的搖了搖頭,聲音一本正經,“你讓我去,我就去。”


    這種事情,還得聽媳婦的。


    “滾!”白兮苧咬牙切齒。


    冷夜白摸了摸鼻子,乖巧的站在白兮苧的身旁,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小祖宗。


    另一邊。


    白一凡和張亦明在大街上走著。


    “那邊有個燒烤店,應該會有木炭的!”


    白一凡眼睛亮晶晶的指著遠處一個上梁山的牌子。


    牌子歪歪扭扭的掛在門口,風一吹就晃悠悠的,似乎隨時掉下來。


    “好,去看看。”


    張亦明溫和的笑了笑,白皙的臉龐在陽光的照射下,愈發的柔和了起來。


    被小苧碰過的手指微微搓了一下,沒有任何感覺,臉上卻愈發的柔和了很多。


    這讓他覺得,他不是喪屍,和末世前一樣,世界還是那麽的美好。


    大街上蕭條的景象把張亦明拉迴了現實。


    燒烤店的門窗已經被砸爛了,隱隱能看到裏麵地上有黑色的血液。


    看到黑色的血液,張亦明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喪屍,黑色的血液,嗜血,狂暴,不是人類……


    張亦明不再看地上的血液,臉上重新掛著溫和的笑容。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變成人類的。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白一凡和張亦明大步的走了進去,裏麵亂糟糟的,桌椅板凳隨意的倒在地上。


    剛過了幾個月,店裏就已經布滿了灰塵。


    白一凡在店裏像一隻上跳下竄的猹,到處翻騰木炭。


    木炭這種東西在冬天還是很實用的。


    現在雖已三月,卻也有幾分清涼。


    裏麵的木炭早就被人拿的幹幹淨淨。


    “沒有啊!”


    白一凡翻騰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木炭,微微有些失落。


    沒有木炭的燒烤,是沒有靈魂的。


    老姐空間裏倒是有很多木炭,可總不能青天白日的直接掏出來。


    “就用這個吧!”


    張亦明嘴角微微勾起,指了指一旁倒亂的桌椅板凳。


    這些都是木製的,他有火係異能,把這些燒成木炭,勉強能用。


    “行吧!”


    白一凡也不嫌麻煩,彎腰就去扛桌椅板凳。


    張亦明輕輕的笑了笑,其實可以去小苧他們在的地方,再去找木頭的。


    省的搬了。


    不過,看白一凡這麽努力的樣子。


    張亦明也沒有說什麽。


    記得小苧說過,她老弟有些不聰明,如今看來,是真的。


    “呀呀呀――”


    白一凡扛了好幾個木製椅子,一個沒扛好,椅子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差點原地over。


    張亦明反應很快,伸出手把白一凡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修長白衣的手指緊緊的攥著白一凡的衣服。


    他的眼睛,卻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溫和的眼睛裏,盡是錯愕。


    白皙的手腕處,有一小片的擦傷,傷口處滲著黑色的血液。


    白色的皮膚和黑色的血液,看起來尤為明顯。


    張亦明一下子僵硬在原地,溫和的臉上閃過一抹恐慌。


    腦海中浮現出了小苧呆呆看著自己的場景。


    她,看的不是他,是他的袖子……


    張亦明的心,瞬間落下萬丈深淵。


    “嚇死寶寶了,差點我就犧牲了。”


    白一凡看著地麵上重新亂糟糟的椅子,鬆了一口氣。


    被椅子砸一下,也不會受特別嚴重的傷。


    可他被老爸揍已經很慘了,平常能少受一點傷,就少受一點傷吧!


    白一凡扭過頭來,正準備感謝張亦明,就看到了他一臉僵硬的表情。


    “張大哥,怎麽了?”


    白一凡詫異的看向張亦明。


    張亦明的手還拉著白一凡後背的衣服,一點也沒有要鬆手的跡象。


    “沒,沒什麽。”


    張亦明仿佛觸碰到了滾燙的岩漿,瞬間把手縮了迴來,另一隻手使勁的拽了拽袖子。


    讓袖子遮蓋住他汙穢的血液。


    “噢,沒事那咱們就趕緊迴去吧!早點迴去,早點開飯!”


    白一凡呲牙笑了笑,彎腰又開始扛地上散落的桌椅板凳。


    張亦明垂著眸子看著自己的腳,手指微微收緊,指甲幾乎要嵌入了肉裏,也沒有半分知覺。


    他想到了小苧拉自己時候的場景,那個表情是詫異的。


    他以為,是其他的感情。


    甚至幻想著,他入了她的眼。


    現在想來,一定是看到了自己手腕上黑色的血跡,感受到了他冰涼的手指。


    那個角度,她一定看到了的。


    他怎麽就忘了,自己是沒有溫度的。


    張亦明心裏壓抑到了極點,她,對於自己,會是什麽態度呢?


    驚訝,亦或者,害怕。


    張亦明突然沒有勇氣見小苧了。


    張亦明抬手摸了摸眼睛。


    他想哭,可是哭不出來,他流不出眼淚。


    轉身,沒留下一句話,張亦明跌跌撞撞的朝著外麵走。


    “張大哥,你去哪裏?”


    白一凡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張亦明腳步越來越快,沒有迴頭,沒有說話,他隻想離開這裏。


    臨走之前,他腦中的電波發揮到了極致。


    從燒烤店到白兮苧的那條路上的喪屍,紛紛目光呆滯的離開了那幾條必經之路。


    他沒有打算和白一凡一起迴去。


    他沒有勇氣去知道小苧對於自己是喪屍的態度。


    他能接受所有人的異樣眼光,卻接受不了小苧對自己這樣。


    那是他的光,沒了光,他還有什麽呢?


    他寧願自己當時就死了。


    他不敢想下次見到小苧的場景,他怕看到她眼中的厭惡,害怕。


    張亦明大步流星的向前走,身上圍繞著低沉的情緒。


    他朝著白兮苧相反的方向跑,所過之處,目光呆滯的喪屍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紛紛躲避張亦明。


    張亦明看到了那些喪屍的表情,嘴角自嘲的勾了勾。


    自己,和它們一樣。


    喪屍,又怎能融入人類的生活圈。


    張亦明不知道跑了多遠,靜靜的靠在牆邊。


    想冷靜下來,屬於喪屍最原始的衝動卻充斥在腦海。


    嗜血,狂暴,毀滅……


    久久不能平複。


    張亦明腦中充斥著毀滅的暴戾因子,眼中微微發紅,恨不得馬上指揮所有的喪屍把安全基地夷為平地。


    隻是,不行。


    她會厭惡這樣的自己。


    那道光,是他在被親人拋棄之後,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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