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人一個方正的老一屆學生,個個拿著帶刺刀的火/槍演示的精練的拚刺操,整齊劃開,寒光攝人心魂。


    “殺!”


    “殺!”


    “殺!”


    一邊叫著,一邊腳步和手中動作配合,快、準、狠、精練,拚刺課程不但要用木刺殺對練,而且還是用豬、羊等練過的,他們見過了血,在戰場上就不會那麽怕了。雖沒有經過實戰,但也養出了殺氣。


    精悍的士兵的士氣似能把敵人一切粉碎。


    體能障礙穿越、隊列射擊、炮兵技能展現,其本的兵炮結合、火/槍與冷兵器步兵結合戰法的基本演示,槍騎兵、特戰偵察兵基本技能演示……


    ……


    軍校講究的是時刻準備著上戰場,所以這些項目一個接一個轉換十分快,令人目不暇接。


    女皇看後稱讚陳亮為代表的教職工們,然後,陳琦忽上來說:“陳校和各位把軍校經營得有聲有色,不愧是陛下親傳弟子,也沒有墮了‘中央軍校’的名聲。不過,咱們軍校除了醫務兵都不招收女兵。我們這些女軍人出身的,都很不服氣,這不,陛下也帶著她的女親衛。要不咱們男兵、女兵來比試比試?”


    陳亮等人哪裏會說不,拒絕不是怕了人家就是看不起人家女兵,都是女皇大忌。想當初,他們那些第一期的人初次見到還是十三歲的女皇哪裏又服氣了,但結果是被修理得非常慘。當年的助教紅鸞姑娘的拳頭他們也沒少吃。


    於是,陳亮馬上讓幾位教官去安排。


    熱辣刺激的比賽不久就在學校的大操場舉行了,分別為:馬術、火/槍射擊、射/箭、博鬥,還有接力賽。除了接力賽是四人,雙方每個項目都選出了十名人員。


    土包子禦林男兵沒有份參加,他們不過是來打醬油,見識女兵的風采,看上了以後也可以追呀,女皇不反對“內部消化”,你們都跟木頭似的,那就怪不得女皇陛下偏心了。


    看著禦林軍的女兵一身白色繡火鳳的禦林軍戎裝、頭戴紅色貝雷帽,腳穿黑色長筒靴,身跨黑色的駿馬,身姿婀娜健美,尊貴神秘熱辣。那些軍校的和尚們不禁咽了咽口水。果然是女皇陛下身邊的人,外麵那些庸脂俗粉哪裏能比得上的?


    那邊同場比賽的中央軍校的英才學生們在近距離看到,也不禁覺得這邊風景獨好,根本就忘記了教官們說的:千萬不能輸給女人,中央軍校丟不起這個臉。


    一聲槍響,十騎人馬順聲飛馳而出,個個伏低了身姿,駕馭著馬匹往前奔。


    那些觀看的女兵們得到女皇解令不用站崗都當拉拉隊了,歡唿起來,喊著:“女兵!加油!禦林軍加油!”


    她們嘻嘻哈哈的熱鬧,引得那些做觀眾的學生們還有土包子們側目。忽然覺得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陳琦在玉堯旁邊,和她耳語:“這樣一次活動,你的丫頭們總能嫁出些去,你看那一雙雙狼眼,一個個都發直了。”


    玉堯捂嘴輕笑,心情大暢,隻不過她又想到自己,她們是好嫁,如果她不得不結婚才難。總不能也在軍校挑一個吧,這些都是她徒孫了,雖然她才不怕禮教大防,但是招個徒孫為夫,總沒有意思。


    比賽的場麵在女皇和陳亮說讓其它軍校生自由觀看,可以給校友加油後,推向高/潮。


    各種比賽,喊加油的男兵女兵拉拉隊也較勁起來,那些男人就天性喜歡惹女兵,看著她們驕怒,俏麗熱辣,一個個心癢癢。大膽些的男人會去詢問心儀妹子的姓名了……


    一個從湖廣來禦林男兵跑到老大錢東來身邊,說:“團長,你看,那些中央軍校的人根本就是心懷不軌。那些女兵平日驕傲得很,連我們都不放在眼中,他們就故意湊上去,臉皮太厚。我們那麽多禦林男兵沒娶上媳婦,就是我們眼前的肥肉,讓中央軍校的人吃了,我們顏麵何存呀?”


    皇宮裏,男兵一邊守外宮,女兵守內宮,平日自成體係,但是普遍有女兵比男兵地位高的潛規則。有些要跑腿的事,一個少尉女兵看到一個中尉男兵,吩咐他去辦都是很平常的事。錢東來這幫新加入的,女兵們就更傲了,而他們也有點生疏不敢得罪“天子寵臣們”丟了好差事。現在比賽賽場上,那些中央軍校的人就完全沒有曆史壓力了。


    不過,這被錢東來手下的這些光鮮的“土包子”們看著眼紅。而錢東來卻暗暗朝那正看得興味盎然的女子望去。看看那些中央軍校的精英或者軍校的教官們,再想想帝國人才濟濟,自己不過滄海一粟,不由得灰心失落。


    ……


    中午,女皇帶著禦林軍們一起進校食堂,和教職工、學生們一起吃飯。之後,又下令禦林軍和學生們自由活動交流,互相學習。她自己卻去看學生的檔案,他們的課業,以及學校的建設。


    陳亮執行校長說:“校長,您今天令禦林軍與我校學生互相切磋交流,有沒有想過南洋、昆明、廣州、南京四所兄弟學校間也可以切磋交流,教學相長。學生其實也很想知道師兄弟們學校辦得怎麽樣。”


    玉堯本來還有些心虛,這時卻眼前一亮,有競爭才有進步嘛,於是很不要臉地和陳亮說:“朕也因為這麽想,這才先帶禦林軍過來試試水,看看學生們之間的切磋交流行是個什麽情況。向輝呀(陳亮的字),你辛苦點,今天也有點經驗,看看咱們這兄弟學校切磋怎麽進行好,既要有競爭,也要有兄弟一家的情誼。”


    “是,校長。”陳亮應道,身邊的陪同教官們也一臉欣喜。


    到傍晚時,女皇帶著人馬告別與中央軍校的師生們告別,好多各個女兵們騎在馬上,卻難得有些羞澀,那是和有些男生互留了姓名的。


    女兵們自然知道女皇陛下今天整出個這麽大的事來是給她們機會自己選夫,而且女皇可不是給她們隨便拉個歪瓜裂棗市井之徒,就選齊集帝國最好的精英的中央軍校中。女皇陛下昨晚偷偷召見她們,說是自己太忙忽略了她們的幸福終身,今天來這裏要擦亮眼挑自己中意的,拋棄害羞,如果是好郎君就大膽一些也無妨,她給她們撐腰。不過,有一點,不要和年夫人說女皇陛下在給她們找郎君。


    眾人心滿意足放馬還家,一路上也自在談笑,陳琦還唱起來了《一生有你》,更撥動了這些年輕女兵們的愛情之心。女皇笑笑,取出隨身帶的玉笛,給陳琦伴奏,陳琦還和陳戰並列騎著馬,手拉著手,隨著優揚的笛聲唱著。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是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


    情竇開了的眾女聽得有些癡了,靜了下來聽著這不和傳統的詞曲一樣,又不泯於民間的歌謠的清麗美麗的歌曲,看著夕陽白雲,心中升起無限憧憬。


    ……


    女皇張羅把女兵們嫁出去的事就打了第一個迴合,她又向原來的兩個大丫頭也都下達發一份進京述職的公文。綠鶯、紅鸞最早跟她,是黨/齡是最高的幾個人物之一。她們也是年夫人當年在諸多丫頭為女兒中千挑萬選出來的,機靈、識得幾個字,不同於其她丫頭,才能當大丫頭。


    女皇覺得還是聽聽她們的想法,也得給她們用心物色合適的。


    ……


    內閣大臣兼商務部長陳朝生在族中排行十一,但是在他爹這一房中行三。他從一個廣東陳家二房的繼室次子,在十年間一飛衝天,以一介商人入了閣。


    他與當年還未登基的女皇有過很多商業合作,令陳家生意甚至整個廣東商團的生意都活躍起來。陳家也壯廣,成為廣東商團的領袖,而他不但在家族中有了權威的話語權,甚至在十三行中也是相當權威。


    廣東商團的人幾乎是真心擁護中華朝的,別說他們有很多子弟也出仕了,本朝不抑商和開放海禁的政策都讓他們嚐到了甜頭。雖然本朝的會計製度和稅收製度令他們要依法交不少的稅,但是政府基本上隻是公開收稅,而且納稅大戶會有嘉獎。不像前朝官員似天經地義的收孝敬進自己私袋,這交給國家,至少看著是效忠於帝國。


    政府會把“企業”(新政府叫企業)按業務量(也就是年納稅金額高低)分為甲、乙、丙、丁四類。有些國營項目、政府建設項目甚至軍工項目的合作商、供應商,政府會考慮合作方的“能力”,他們差不多就是看“類型”來分辨的。一個有野心和現代化“企業集團”思想的商人,不可能去逃掉所有的稅——會影響未來的機遇。


    而且,前朝那種商人要依托大官貴人,年年孝敬才能保住財產的感覺沒有了,有商業本領的人隻賺來的錢幾乎不是自己的感覺也沒有了。


    帝國《憲法》就有一條,國民合法收入、個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侵占他人財產,證據確鑿甚至有可能坐牢的。


    何況,現在他們也有子弟出仕了,官府中有話語權,他們有同等政治地位了。總得算起來,還是中華好太多了,中華怎麽說也是炎黃正統。


    這一切都好,隻不過,企業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而現在農民又全都分到地,招工難是個問題。並且,中華帝國的“國民製度”和《勞動法》也讓這些商人吃了苦頭,人招不到是一迴事,招到了人力成本太高也是大問題。


    不是沒有商人“侵犯國民基本權利”,如工作時間太長、加班不有加班工資、基本工資太低、出意外不賠等等,但是很多人在“抓典型”“嚴/打”時被打下來,輕則罰款,重則吊銷執照。


    哪些重工業企業在人力上的事最沒有麻煩?那就是國營的收到過戰俘賤民的、或從政府那“租”了很多賤民來工作的企業,基本上出事政府也就是“勸誡教育”而已。


    商業的運行是市級有商務局、省級有商務廳,中央有商務部,他們要管理商業、解決企業存在的問題。各派的企業都有反應這個問題,早就捅到商務部去了。


    這次江北之戰,大家也都盯著國防軍又能抓多少戰俘,好買一些去。不過,後來“企業家們”從報紙上看到江北各省大小戰役加一起殺了滿清近四十萬人,其中二十二萬為真滿八旗和蒙古八旗的人、十萬綠營、七八萬漢軍旗。原來,他們身為中華民族,和全國國民一樣喜大普奔,但是熱血過後迴到企業管理的雞毛蒜皮後他們常常會想。他媽的,國防軍那些屠夫,四十萬人呀,你們手起刀落、殺得眼睛不眨,就不會稍稍慈悲一點嗎?打那麽久,怎麽就沒有戰俘?


    什麽?打淮安有降軍戰俘?


    南京有點人脈的以礦業為代表的重工業大公司基本都派了代表去“走動”,政府沒敲竹杠他們,而是他們自己湊上去。


    帝國初建,興華黨這方麵還是抓得很嚴的,有規定什麽禮可以收,什麽不可以收,當然也有偷偷收的,不過,這一次政府官員真沒辦法。


    陳朝生在南京的官邸就是被人踩破的那種,陳夫人代夫招待各方親朋,起先陳夫人自然得意的。


    陳夫人原來在娘家時還是官宦書香家的庶女,自小被嫡姐妹或堂姐妹看不大起,又被父親做主嫁給了十三行富商陳家的繼室次子。商人就算是十三行也是被娘家看不大起的,隻不過是陳家總有錢會孝敬祖父。後來廣東興華黨來了,祖父的官也當不成了,若不是丈夫走動,她娘家那些人恐怕還要成為賤民。


    丈夫的官越當越大,成為陳氏家族或者整個粵係的代表,她這個陳夫人這幾年自然也過得舒心。


    但是,這次這些來人奉承之餘,話中都說著同一個意思,給個門路要購買那一萬戰俘,沒一萬一千也可以。


    陳朝生迴來聽她說起,皺了皺眉頭,說:“你安排人把東西都給送迴去。”


    陳夫人道:“這是怎麽了,你怎麽說也是一品,這家鄉那邊來的人禮尚往來都有問題?”


    陳朝生歎氣:“你這婦道人家,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別亂收人家禮物,收來都是麻煩。你以為就咱們家,京裏的那些官員家哪家沒有,關係好的,都跑部裏去問了。”


    “這是企業的事,不是歸商務部管嗎?”


    “那戰俘還是國防軍抓來的,是不是該歸龍大將軍和總參管?你是要我和龍大將軍較勁呀?”


    “……那我安排退迴去吧。”說起龍大將軍,陳夫人背脊發寒,這裏是京城,消息太多了,官夫人們聚在一起就會談這種八卦。比如龍大將軍還沒有娶妻呀,聽說他最喜歡的就是殺人喝人血呀,脾氣火爆呀。真有小兒止啼之效。陳夫人再得意丈夫官大,那也最不想讓丈夫得罪龍大將軍。


    陳朝生歎道:“夫人,咱們廣東人沒有那麽封建,現在,南京這邊咱們自己當家,我在上班或出差時,你與各家內院夫人來往之外,也可以去婦聯、工會、中小學校走動,看看外麵的世界。”


    ……


    翌日,內閣會議上的主要問題就是商務部重點反應的勞動力缺乏的事。


    年遐齡也道:“企業工廠幹活的人不夠,勢必影響產能,最終影響稅收。而且很多企業國有資本和地方政府資本也參股了,這也是我們自己的生意,錢不能打水漂。”


    中央銀行的行長,是徽商體係出來的人,說:“這還是一方麵,有些企業都在各家官辦或私辦的銀行貸款了投資的,如果因為人不夠用倒閉,造成那些抵押的資產積在那裏,現金流卻少去了。帝國整個貨幣金融體係都會受影響。”


    總參謀長嚴鵬也列席了內閣的會議,說:“重工企業都是相關的,我是怕會最終影響我們軍工企業。到是我國防軍裝備後勤都會有直接受影響。最終會影響北伐大業。”


    公安部的人卻說:“破產的人多了,現在還有很多潛藏的反對新政的勢力,要是這些人又被他們蠱惑生事,甚至會抗議國民製度、土地製度和《勞動法》,最終會轉變為嚴重的內部矛盾。”


    這些內閣官員都是興華黨萬中選一精讀玉堯那些“著作”的人,比如含有曆史上古今中外許許多多政治經濟案例的《精解矛看論》。


    他們討論時也就會預想著矛盾的發展、矛看的轉化、矛盾的關係,連帶反應。


    章睿道:“國民製度、土地製度和《勞動法》絕對不能動搖,那是反動倒退,每個炎黃子孫在帝國《憲法》法理上都是帝國的主人,必須保障基本的權益。這也是女皇陛下的中心思想。”


    海關總署署長及中華遠洋總經理龍雪,忽道:“這個矛盾不能爆發出來危及國民製度、土地製度和《勞動法》,那麽隻有盡快把它轉移變化掉,不然積壓著,終有一天會爆發的。”


    諸大臣看像這個神秘的、平日開會很少話的、但是極得女皇信任的“天下第一高手”和“天下第一美男”。龍雪自太湖大會為了在顏值上碾壓滿清人,以七八分的真麵目示人,在漕幫各省同道交往多年,也有了他的傳說。


    周平次相道:“首相,龍總長說的沒錯,如果要預防它爆發,就必須先把轉化或者轉移。企業家和國民勞工都不能動,隻有需要更多的……賤民。”


    陳朝生也道:“雖然和滿清談判是我代表的,但我個人的意見還是不主張讓滿清贖人,把這一萬多人賣出去,至少能緩和一下那些企業主的情緒。”


    章睿道:“帝國有長遠的考慮。滿清入關七十年,也與漢人互融。雪恥報仇要做,但是滿清做無數惡事也給過漢人一線生機,女皇陛下卻也沒想對他們趕盡殺絕。還要給他們一絲希望的,不然北伐時,他們會想隻有全體死戰一條路。”


    諸臣不禁他們自己毫無違和感,但事實上非常違和,不約而同捧著心口,歎道:“女皇陛下仁義!”


    當然,年遐齡沒有,他真的沒覺得女兒對滿清有什麽仁義的。


    不過仁義仍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他們接著討論,事情也慢慢清晰起來。


    ……


    次日上午,諸臣進宮覲見女皇,禦前匯報。


    女皇原本的計劃還是想和陳琦出去玩,把親還沒相成的女兵、女官們帶到中華遠洋公司去。


    那裏多有“霸道總裁”,也是現代女性“白馬王子”的標準,當然,老黑魚和陳琦對這類男人感覺一般,不過,不可否認霸道總裁總比普通市井之徒有男人魅力。


    沒想到,“隨意”慣了的內閣大臣們,他們根深蒂固地認為女皇“勤政、尚武”,“理應”隨時為處理“朝政疑難雜症”準備著。他們隨時進宮覲見匯報並不會打擾“愛/黨、愛國、愛民、愛錢”的“四愛”女皇陛下,反而可以讓女皇陛下看到他們可都是務實的大臣呀,沒白領俸祿。


    沒想到他們是在宮門外大街“逮住”要和寵臣陳琦出遊的女皇。龍雪還不知女皇要去中華遠洋總公司“巡視”的事,因為他是“流動辦公”的,事情很多,那邊的事日常是原來的大弟子“白龍使”秦少白在主持。


    一排內閣大臣的四輪馬車停著,女皇開了一次變相相親大會也正在興頭上,本來鮮衣怒馬帶著一群年輕男女挺期待今天的行程。


    她還和旁邊的陳琦悠然談笑,偶爾又調戲自己的女兵們,親信丫頭出身的女兵們被調笑,還嬌嗔說著“陛下壞死了!”。她可謂登基以來少有的輕鬆春風得意——“霸道總裁看過來,這裏的風景很精彩。”


    不過一群的穿了正式官袍的大臣(除了住宮內的年遐齡)擋在馬隊前影響了心情。他們捂著心鞠躬,喊著:“參見女皇陛下!”


    女皇那感覺就像“賤男正在約炮,卻發現沒帶套套”,鬱悶。


    首相出列,道:“陛下,臣等有重要政務匯報。”


    “呃,多重要?明天再議……”


    “陛下是有要事嗎?”章睿問道,他是首相,政務就不用說了,就算是緊急軍情他都知道。


    陳琦道:“陛下正要去中華遠洋公司考查調研。”


    龍雪忙出來說:“陛下,若是不急,過幾日讓臣伴駕隨您考查。政務要緊。”


    女皇沉吟了一下,說:“迴宮。”


    ……


    半個小時後,禦前會議召開,首相匯報昨天內閣的討論內容和結果。


    女皇聽著垂目蹙眉,在邊上旁聽的陳琦也不禁想起自己船廠的事,人力成本確實太高。社會模式可以說是從封建直接向資本/主義轉變,但是製度太過先進文明,又壓製了早期資本/主義/工業化的發展。而且,這種資本/主/義社會的矛盾也體現出來了,不能讓資本得到足夠的剩餘/價值,那麽資本一定會反噬政治/製度。或者叫做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興華黨建立的製度太先進不適應現在的生產力。


    西方的文明進化也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並不是一開始的資本/主義社會下的人民就有高福利、高保障的。


    帝國的國民製度和土地製度就是原始資本/發展的天敵。英國早年因為圈地導致大量農民失去土地隻能去血淚工廠上班,但是中華帝國的製度是要讓國民個個成為“小地主”。


    中華的工廠要壓榨國民,有《勞動法》不說,農民真受不了,完全可以迴去種地、養殖,鄉間也沒有可以壓榨他們的特權士紳。現在中國隻有不到三千萬的人口,各縣政府也在組織開荒,除了集體農場,也分更多的地給農民,好能收到更多的稅,提高縣域政績,他們還喪心病狂地吸引外省滿清那邊逃來的無地農民定居本縣,促進繁榮。所以,中華國民每家每戶分到的地其實不少,有些縣都有農民一家子齊上地都難種完的“甜蜜的負擔”,地如果荒了三年以上,也要收荒地稅的。


    但是工業化是帝國的未來命運的所在,而初期沒有大機器來補充,也必須有足夠的勞力。


    女皇仍穿著適合騎馬的戎裝,戴著軍中船形帽令她擁有獨特的風姿,尊貴而英姿颯爽、美得攝人心魂。


    女皇鳳目幽深如古井,很久沒有說話。


    內閣已經談到如果這個內部矛盾暫時自己無法解決,隻有外部解決了,用外力來促使這個內部矛盾轉化。也就是對外戰爭。不過,方向卻定不下來。


    忽然聽陳琦在一旁說:“陛下,如今海軍也正在擴大,我們船廠年底前又有新的戰船下水。陛下早有征伐海洋之心,聽說倭國人雖然矮小,但是善於勞作……”


    龍雪看了看女皇,道:“陛下,我漕幫上下也有不少船。”


    陳朝生雙眼發亮,也許很多人不知海外的事,但他是知道的。如果對倭國可以開戰,那麽呂宋、印度、南洋也可以,這些地方人很多。至於輸贏,帝國當然會贏,那些地方的人能比滿清更強嗎?


    陳朝生道:“陛下,自宋以來,倭寇與我朝早有夙仇,若真引渡倭人進華為我所用,也不算失了帝國仁義之風。”道義上還是要占住的,中國人的習慣。


    總參謀長嚴鵬說:“帝國幾支艦隊一直遊離海上,陛下是否需要調令他們迴來,也不知他們有沒有荒廢,臣提議陛下舉行海軍閱兵和演習,以備將來征倭之戰。”


    諸臣紛紛稱是,也有說起海軍的軍紀,還有海軍的流氓習氣都是需要整頓的,又有人稱應該擴編海軍陸戰隊……


    又有各部大臣在曆數倭國之惡事,沿海國民當年受到的苦楚,還有忠誠於帝國的琉球人民,作為宗主國也應該為他們報仇。


    興華黨本來就被玉堯多年鼓勵培養成討論發言的習慣,現在內閣人員和各部要員全都對倭國口誅筆伐,似不得不戰。


    玉堯心中卻感歎:早期向工業化轉變的資本主義果然和殖民主義、帝/國主義是三胞胎。她就算有心也一直沉住氣,現在民間和朝中的文臣武將個個比她還急。


    一個時代的發展,真的有它的規律和必然,如她這樣的強人,要逆向而為,也不能成功,這,也是天道。


    她利用的不也正是這種天道嗎?用它來抗衡“主角氣運加身”這種“天道”。但是,直麵中華民族那原來的一群羊,漸漸變成了惡狼,她自己的心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還是章睿到底是事事關注玉堯的反應,他也是知道她有征倭之心,出現這個內部矛盾無法解決,龍雪提出轉移,而那些聰明的大臣們就想用戰爭抓到更多的戰俘或賤民。陸軍正在消化控製大片地盤,不可能馬上組織北伐,還與滿清暫時停戰,不過海軍空著呀。


    章睿小心地問道:“陛下,發動對外戰爭,引進外來賤民解決內部矛盾,也是內閣商討出的方向。是否要把目標對準倭國,最終還要請您聖裁。”


    女皇沉吟不語,大臣們也屏息等候,半晌卻聽她動聽她輕輕歎了口氣,嗓音悠悠:“四海之內皆兄弟,緣何世上起風波。”


    說完,她深深唿吸,起身負手出了鳳儀閣。


    這種比滿清官場上的太極還要模棱兩可的詩句讓眾大臣麵麵相覷,連龍雪和首相都不太明白,年遐齡這種政治經驗非常豐富的人也不明白,女兒也沒有說過這方麵的事。


    陳琦也正要走,卻被眾大臣給攔住了。如果說首相和龍氏兄弟、章氏兄弟又是女皇“信臣”,那麽陳琦一定是女皇“幸臣”,別人不明白,她一定明白。


    總參謀長嚴鵬到底是軍派的,陳琦有軍籍,而且女皇待她可不薄。


    “陳少將,女皇陛下說這兩句詩是何意?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或者再議?”


    陳琦道:“你們呀,該做什麽就迴去做什麽吧。真要那樣做,很多事不是說辦就辦的……”


    陳朝生眼睛似會發光,上前問道:“那女皇陛下是同意了?”


    陳琦反問:“你們說呢?”


    然後,陳琦負手而去。


    別人不知道,包括根本不是現代人甚至不是人的章睿等人,陳琦卻是知道的。


    女皇陛下歎的那兩句詩很有趣,是正史上日俄戰爭前明治天皇當年做出全麵開戰的決定時所作的一首短詩。女皇提起,或是憶起正史前塵——或者是為讓自己放棄婦人之仁說服自己,亦或是麵對曆史發展的感歎。


    不過,無論哪種,其意不言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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