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弓掛在遠處的山頭,青泠恢複“林瑜”模樣走出一處走出驛站,到了馬廄,皇長孫追了出來。


    皇長孫原想親熱的喊師父,但是一想到她居然是女子,還算是自己表妹,怎麽也叫不出口。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一個少女怎麽就能扮男人扮得那麽像呢,而且有那樣的文才武略?


    青泠拉出自己的馬,撫了撫馬脖子,又瞟了瞟在身後踟躕未說話的皇長孫。


    “殿下,記住我教你的,這幾日太子殿下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太子接受青泠的建議,微服化妝離開驛站,以防遭遇行刺,身邊就帶了皇長孫和她這幾年私底下幫助太子府教導訓練的十幾位死士。而太子在大軍集結之前都將行事低調,行蹤不定,由專人進行聯絡。


    皇長孫道:“師……你路上小心。”


    青泠輕笑一聲,道:“是不是我是女子,就沒資格做你師父了?”


    “我……你,你明明是個姑娘,比我還小,你扮成男子來騙我,害我拜了你為師……這以後……”


    “沒麵子?”


    “不是嗎?”


    青泠低頭笑得揶揄,道:“我可沒求你拜我為師,小子,我願收你做入室弟子,是你的榮幸。你也跟為我混了這些年了,應該明白,就算我把‘南海派’所有典籍擺在你麵前,沒有我,你看得懂幾分?武功雜學學得幾成?”


    皇長孫道:“你又如何認為我看不行?”


    青泠搖了搖頭,道:“你算是有天份的,可也隻能說是上等資質,不是絕頂的資質,一生學得百之一二不錯了。我親自教你,你能學十之一二,過幾年武功縱橫天下,隻要不會笨得和我姐姐那樣的高手硬碰硬當算是大師級了。”


    皇長孫奇道:“那你年紀也不大……你一生武功又是如何學的?”


    “有機會再告訴你吧。你總記得,我們是一夥的就行了,我不會害你們。你父王那,還請你去幫我多說說,我也挺累的,不想在這些事上多花精力了。事後,我退出朝堂,真的什麽都不想管了。”


    說著她翻身上馬,皇長孫追上幾步,留戀不舍,叫道:“表妹……”


    “叫師父。”


    “我才不叫。”


    “那以後不帶你喝花酒了,有漂亮姑娘也不帶你看。”


    皇長孫氣得臉漲紅,但是因為是夜間看不清。


    “你一個女子居然帶我去喝花酒!”


    “你不是挺開心的嗎?你還說雪瑩姑娘身段好、曲子也唱得好呢。”


    “你要是說出去,我……”


    “嗬嗬,知道我為什麽帶你去喝花酒嗎?”


    “喝花酒還有什麽道理嗎?”


    “當然啦,我是為了讓你成為一個有見識的真男人。你這樣的皇族子弟定力不行,比如秦王當初號稱賢王,文才武略也堪稱人傑,可就毀在我姐姐肚皮上了。私德可以不檢,但不可以沒有決斷,不可以沒底線。別小看後院女人,內宅不修,禍必起於蕭牆之內,秦王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千萬別相信女人的賢良淑德,我是女人,我最清楚。喝過花酒也算見識過了,下次有漂亮女人來騙你,你用我的話去驗證,少受女人一些騙。”


    “你真不像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也這樣教杜紹桓嗎?”


    “哈哈,他哪有空喝花酒?他得防我找小倌!”那種道理是適用他皇族的,怎麽可能適用於她的男人?她沒有把皇長孫教導成一個情聖,她沒有這個任務。而且,她不會呀,她隻遇到過情聖,比如:淩雲,杜紹桓也算是吧,他在原著一周目二周目都是情聖,隻不過是對不同的人。


    青泠哈哈一笑策馬離去,隻能皇長孫一頭黑線。他的師父,真的太離譜了,不過,按照他的經驗,師父告訴他的決竅通常會被證明是正確的。這喝花酒引出的大道理,還是記牢些。


    ……


    京城秘密進京,發現京城已經在戒嚴當中,白天也有禁衛軍在京城要道巡視,而重要官員都是秦王所派之人的秘密監視之下。


    青泠很奇怪,不明白秦王到底要做什麽。


    很顯然,秦王逼宮隻有兩條路:一是兇殘的直接殺掉皇帝自立;二是逼皇帝下詔禪讓於他。


    且說第一條,殺掉皇帝簡單,但是犯這種大逆不道之罪,且不得人心、沒有根基,秦王根本就掌控不了朝堂這個國家機器,整個朝廷等於癱瘓。他皇帝當得也不安穩,朝廷國家機器非旦不能如臂使指,還隨時有人造反。


    第二條,看著比第一條名正言順一點,但也好不了多少。


    秦王現在的條件想當皇帝隻有一個可能,皇帝的兒子孫子死絕了,皇帝“真心”傳位於他,然後他再慢慢掌控朝堂。或者,幹脆另起爐灶自己幹,不把自己當皇子,等於造反拉人馬改朝換代。


    易容成一個醜女的青泠在一個茶棚喝了一碗茶後,往楊家走。


    楊繼業自然也在被暗中監視當中,如今百官不敢亂動,一是皇帝在秦王手中,二是京城暫時被控製在秦王手中。百官雖然心不向著秦王,但是也在等一個結果。


    楊繼業在書房長歎一口氣,如今家中空寂得緊,夫人在娘家養病,大女兒是□□小妾,二女兒失蹤多年。隻有原本準備科考的兒子楊蒼溟在家。


    日前,多年未迴府的楊紫瀲迴了府,勸說楊繼業帶頭擁護秦王登上皇位。如今君在賊首,他隻能冷言冷語,卻也不能太偏激。


    那個大女兒,如今他是左右都看不順眼了,她居然說若是他帶頭縱橫遊說於百官,拉擾百官擁護秦王上位,他就能當上國丈。大女兒是想當皇後呀,真是可笑,就她那樣還想當皇後?


    可是她說了秦王隻給他兩天時間考慮,他不答應,楊家就沒有了利用價值,楊家就算不被誅滅,也將被貶為平民。


    楊蒼溟陪著父親,勸慰於他,忽見一陣輕風吹開了房門,隻見一名白衣少年似踏風披香而來。


    是他?


    他是全京城優雅風流、文才武略、博古通今的代言人,號稱“第一公子”——武狀元林瑜。


    他來了,那太子殿下呢?


    楊繼業都不禁激動起來,太子殿下要是沒事,那就有希望了。


    “青陽,你可來了,我就知你定會來。”人們都說武狀元才華絕傲,但他當他是一個非常圓滑也很敬重他的後輩。林瑜在兵部任事幾年,楊繼業私下也就叫他表字。


    來人自然是青泠,她避過耳目潛進楊家,又點了書房前後走動的下人的穴道。以她的精神力探知,前後已無人了。


    “不知,楊大人近來可好?秦王殿下控製京城,就沒來找您?”


    楊蒼溟這樣的貴公子,這幾年自然也與“林瑜”這樣的少年英才中的英才有過交往。就算青泠對著一些慕名攀交的人隻是表麵應付,但是自家大哥還是給麵子的。


    楊蒼溟道:“青陽你有所不知,我家大妹妹也已來過了。”


    “她是來勸楊大人效忠秦王,對不對?”


    楊繼業歎道:“這遺臭萬年之事,老夫定然是不會做的。”


    “林瑜”嘴角勾了勾,帶著他“第一公子”獨有的倜儻風流。


    “楊大小姐可是您女兒呀,秦王登上皇位,楊家定然更上一層樓。”


    楊蒼溟道:“青陽,你不必出言試探,我楊家不屑於這樣的富貴。”


    青泠知道其實楊家沒有倒向秦王,是太子還有希望,所以不會去賭這條大逆不道遺臭萬年的路,可家族延續是很現實的,若是秦王運勢皆在手,楊家能不支持嗎?就如原著一周目二周目,一周目太子倒了、蕭家倒了,但是中庸的楊家還在,是秦王之臣。


    不過,這也夠了。


    青泠低聲一歎:“這,我就放心了。”


    楊氏父子一驚,原來青泠剛才是用女聲說話。青泠微微一笑,轉聲除去易容,解開發發髻,一個翩翩白衣美少年頓時變成一個美貌絕倫的少女。


    少女嫣然一笑,目光帶著狡黠,說:“爹,哥哥,你們看,我是誰?”


    楊繼業嚇得跌坐在椅上,瞪大了眼睛。


    楊繼業已經說不出話來,楊蒼溟良久,才顫抖著說:“你……你……你是泠妹妹?”


    少女倔起了嘴,便如小時候一樣,道:“我還以為,爹爹和哥哥都忘了我了呢……”


    “怎麽會……怎麽可能……”楊繼業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爹爹,我小時候書讀得本來就好,後來我被姐姐陷害出了那檔子事,去了感業寺,反而得了一段奇遇,練成絕世武功。之後,我遇上太子殿下,殿下看中我才華,但我是女子有所不便,就讓我扮成男子成為太子府的慕僚。後來,我參加武科舉,原來太子是反對我入朝的,但是我也證明了我打遍天下無敵手,並且太子慕僚全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我就成了太子的謀主。爹爹,這幾年我不是不認你,故意讓你擔心,而是一來我騎虎難下,太子需要我,二來我暫時混得還好,不想迴家繡花,你可不要怪我呀。”


    “林青陽居然是我妹妹……天哪……”全京城少年少女的偶像居然是他的妹妹,他高山仰止的人是他的妹妹!


    “林青陽就是楊青泠,哥,是你笨呀。”青泠笑道。


    忽然,楊繼業用力拍桌,罵道:“你這混賬東西,你可知你犯了何等大罪?!”


    青泠輕笑一聲:“爹,你怕什麽?隻要眼前的事一了,我向你保證,這世間沒有人敢動楊家。誰要是為難你,就是找死,我楊青泠可不是好惹的。你以為……嗬嗬……皇家真有能力和我鬥嗎?聰明的皇家人隻會拉擾我,不敢和我為難,要是笨的,我能打跨秦王,別人也一樣。”


    “你放肆!”


    “爹,我隻是打個比方,我好好的怎麽可能和太子殿下為難?隻要他不兔子狗烹,我保他鐵桶江山,而我們楊家自然能延續顯赫了。”迴到家裏,也沒有人偷聽,自然說老實話。


    楊繼業沒想到她會這麽說,臉都發白,這種百無禁忌的主實在讓凜持中庸的他心髒受不了。他不禁哀歎,他到底造了什麽孽,怎麽生出的都是讓他不省心的女兒?大女兒是那沒腦子的蠢貨偏野心不小也就罷了,失蹤許久的小女兒更是幹出了驚天動地的事兒。而這小女兒之狂,怕是世間無人可降,她是林瑜呀。


    青泠又道:“爹,這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考慮吧。今次秘密入京,我是帶了太子殿下的密旨……”


    青泠與他說起計劃和他的任務,楊繼業雖因女兒的事情緒大起大伏,但是說到正事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既然他不支持秦王,這時候皇帝被挾持軟禁,他也不必謹守中庸之道了,太子是皇儲,他這時候倒向太子也不違臣子本分。


    ……


    青泠去了楊家後,又去了程家,讓一個江湖朋友易容成程大將軍,把真正的程大將軍帶出程府。


    青泠讓杜紹桓護送程大將軍去見太子,她手中能用之人,就屬杜紹桓武功最高,也最得她信任。


    秦王控製京城三天,皇帝不願寫下傳位詔書,他開始殺戳。第一天,他殺了內閣次輔趙大人一家,皇帝被氣倒,而百官開始人心慌慌;第二天,他開始殺向宗親,拿開刀的是肅王一家;第三天屠刀舉向了素來低調處世的五皇子一脈,皇孫都還小連同王妃一起人頭落地,可是當時皇帝不知是被氣還是被嚇,昏迷過去了……


    京城哀鴻遍野,陰雲密布,而程大將軍已經出了京城,麵見太子,得太子之令召集關內道十大都尉以及相熟同僚、舊部率兵勤王。同時,阿史那歌舒的胡族鐵騎部隊也紛紛趕來……


    太子妃和安康郡主被幽禁在皇宮之內,青泠遊離於皇宮周圍,卻因為守衛森嚴不能同時救出兩個人。而且,楊紫瀲也在皇宮之內,隻要驚動,楊紫瀲趕來,她決無勝算。


    如此一拖,就拖到杜紹杜和皇長孫帶著十幾個武士秘密入京與她匯合。


    他們一起在青泠的秘密居所商議。


    皇長孫道:“父王不日就要揮師進京,可母親和妹妹卻被困皇宮。恐怕四皇叔不殺她們,就是因為忌旦父王,關鍵時候用以要挾父王。師……師父,這如何是好?”


    皇長孫看了看一身男裝,清亮有神的目光無一絲少女柔媚之色的青泠,她扮成少年,不帶一絲女氣,實在是讓他難以相信。


    “讓太子殿下按計劃行事,不必顧忌。”


    皇長孫驚道:“你不管母妃和妹妹她們了?”


    青泠道:“現在去救,我們就隻有不到二十人,且別說秦王的五萬人馬無人牽製每人一口口水都能把我們這不到二十人給淹死,就說他手下的高手,我們都有的對付,何談救人?”


    “母妃和妹妹我是定要救的,你不去救,我去。”


    “憑你?你給楊大小姐塞牙縫都不夠。你是太子殿下嫡子,唯一的兒子,你去了正好抓住你,稱了秦王他們的心。”


    “你……”皇長孫挫敗恨恨坐下。


    杜紹桓打了圓場,道:“長孫殿下,你誤會青陽的意思了。青陽是說,現在不是最好的動手時機。隻有太子殿下大軍開到,秦王人馬集中精力與程大將軍、阿史那將軍他們大戰,同時京城百官響應牽製秦王勢力,這樣秦王必然後方空虛,我們就可動手,那以我們的武功和青陽的能耐,救人定然沒有問題了。”


    皇長孫看了看杜紹桓,又看看神色溫和的青泠,心中不知為何生出一股不憤。


    皇長孫暗想:何需你來當好人?這是我和師父的事,你以為你是誰?我還道你真是君子磊落,陽春白雪般的名家公子,原來,你跟牢師父是別有用心,你知道師父是女子,有所圖謀,哪及我對師父的純正之心?


    皇長孫又不禁想入非非,忙又頓住,暗罵:母妃妹妹都身在險境,我竟還想這等荒唐之事。“師父表妹”行事沒有一點是合乎規矩的,她的本事也沒有一個男人能降得住,再說我拜了她為師,又如何敢想讓她當我妻子?她百無禁忌,又怎麽會願意當太子妃?還是莫要妄想了。


    但是思及她的絕美之姿、傾世風采,以及她的文才武略,他又與師父一起經過那麽多快樂有趣的日子,隻覺對天下女子要失去興致。


    皇長孫悻悻冷著臉出了門,青泠也令十幾名武士小心看著他,這才告一段落。


    杜紹桓看著安穩坐著的青泠,走了過去,道:“這事一了,你真的要辭官?”


    “當然辭,我也想好好享受生活,帶著美人泛舟江湖,何等逍遙?”


    杜紹桓伸手握住她的,俊顏微微發紅,說:“泠妹,我想你了……”


    青泠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這有色心沒色膽的家夥,拉你上床要裝假正經說有違禮法,現在又說想我了,你想幹嘛?”


    那次青泠撲倒他被程玉蓉打斷,後來他對自己的形為十分內疚。青泠有一次再想撲他時,他紅著臉說有違禮法,不能做出畜牲不如的事,搞得青泠覺得自己是畜牲似的。


    杜紹桓想去抱抱她,但是見她一身男人模樣,又息了念頭,隻是緊緊握著她的手。


    三日後,太子揮十萬勤王之師入京,程大將軍為左路大軍,阿史那歌舒為右路大軍,太子領兩位武舉出身的武將為中路大軍。段元昌、段思明以及司馬嘯天率軍守城。司馬嘯天掌握著京城的禁衛軍,但是他有把柄落於秦王之手,隻要秦王揭露,他也是滿門抄斬之罪,隻能指望秦王有勝的機會。


    奪城之戰焦著著,青泠令皇長孫去和楊繼業匯合,楊繼業已經暗中聯係了大部分的官員,而楊蒼溟也暗中聯係了京城的士子們,他們臨時組織了四千多人馬,大部分是百官家臣家仆,打算裏應外合打開城門迎接太子正義之師。


    ……


    皇宮,皇帝寢宮。


    老皇帝躺在床上,一身戎裝的秦王踏入寢宮,一個太監攔住他,秦王冷俊威嚴的眼睛冷冷瞪他一眼,那太監軟倒在地,其它服侍的宮女太監也紛紛跪倒。


    秦王走到龍床前,看著掩著的明黃帳幔,他伸出修長的手撩開。


    看著臉色蒼白緊閉著雙目的老皇帝,秦王冷笑一聲,道:“父皇,你現在還睡著,就沒意思了,你不是一直等著這一天嗎?太子他來了。”


    老皇帝仍然不動,秦王挑了挑俊逸的長眉,道:“你說太子會不會救你?其實你對他也沒多好,從前,你不是一直喜歡用我牽製他嗎?生怕他提前想登基,把你趕下龍椅。父皇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又老又病,有時連朝都上不了,偏偏不肯下來,這讓我們做兒子的怎麽看你?”


    “……”


    “嗬嗬嗬……”秦王忽然笑了起來,又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裝暈拖延時間?我不過是覺得有趣,才陪你玩,也算是兒臣的一點孝心。”


    老皇帝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人生太無聊了,突然想知道謀朝竄位是什麽滋味……”


    “你……你這個瘋子!”


    秦王仰天笑著,一雙深邃而威儀的俊目卻帶著讓人難以讀懂的悲涼。


    “也許吧,這個皇宮,充滿著*和傾紮,我一直以為自己清醒,原來我也和別人一樣,早已是個瘋子。


    正在這時,有衛兵來報:“殿下,有人來救太子妃和安康郡主。”


    秦王神色一凜,道:“是何人?”


    “是一個……美麗的女子,還有一個英俊的男子,武功高強,此時無人可擋,正往玄武門逃去。”


    “玄武門?”秦王又笑了起來,說:“真是有趣。”


    說著,秦王又一把拉起龍床上的老皇帝,說:“江山代有人才出,今日這樣的大戲上演,父皇不去看看,隻怕會抱憾歸西呀!”


    秦王又喚來幾個親兵,弄來一個擔架,強把老皇帝架著走,幾個親兵雖是秦王的人,但也嚇得一身冷汗。這,可是皇帝呀!


    ……


    今日是一切結束之期,青泠也沒有再扮成林瑜,而是正式恢複一身女裝。


    幾世古代闖,她在海棠那世喜穿青衣,而上官星喜穿紫衣,這世都在裝白衣卿相等級的佳公子林瑜,多穿白衣。


    這次她卻穿了自己旁支產業的一家成衣鋪子精工細作的一套女裝,作為一個有品味、懂享受、有錢有勢、又喜裝裝逼、順便勾引一下杜紹桓挑逗他玩玩的複雜黑心老魚,在這樣重要的日子裏,怎麽會讓自己不穿有主角範一點?


    雪襟紫衣銀繡,雪絛係纖腰,下/身是紫紗罩白底的多層精美裙子,但和時下閨秀的長及蓋腳的裙子不一樣,她的裙擺隻到膝蓋,而腳下是一雙配套的白色鹿皮靴,還帶著一絲現代氣息。頭發由於打架不便沒有梳鬢,但也用銀、紫、白三色發帶束發,她手上、腰上都配著珍珠寶石金銀製成的飾品。特別和靚麗的裝扮,加上她絕美的容顏,把習慣她男裝打扮的杜紹桓迷暈去。現在若不是非時期,青泠要是想撲倒他,他定然不得不從了。


    以上卻是外話。


    卻說,青泠之前就探過路,他們找到太子妃和安康郡主自然不難,現在京城陷入危機,皇宮守衛的人也有限。


    幾十名看守太子妃和安康郡主的人不是被打傷失了戰鬥力就是被點了穴。


    太子妃原是大驚,來人一時沒認出來,還是安康郡主低聲說了一句。在太子妃震驚中,安康拉著母親,跟著青泠和杜紹桓逃跑。


    青泠撿了些石子,守在太子妃和安康郡主身邊,所到之處,有阻攔者,石子出而人倒,杜紹桓也不差,他主要對付人數不多,但武功不錯的江湖高手。


    兩人且戰且逃,一直逃到玄武門,而玄武門的守衛得了青泠的私信,早在偷偷接應,開了宮門等。


    眼看著隻有幾十米路,隻要穿過中間的一塊空曠操練場地,就能出宮,忽然皇宮城樓飛來一道白紗,直直延伸至宮門前,一名白衣烏發、美若天仙的女郎蓮足輕踏白紗,優美地緩緩滑落,好像那不堪覆一草的輕紗是她的橋梁一般。她的輕功實是出神入化。


    女郎落地,隻覺她身似有輕煙籠罩,墨發飛揚,白衣絕塵、衣袂飄飄,似欲羽化登仙。看她容顏身段,無一處不美到極致,看守城門的守衛都看呆了去。


    她沒有馬上看他們,因為她是橫穿而下,側身落地的,她緩緩轉過身來。


    她聲音冷淡,說:“你們不能走,不要逼我動手。”


    青泠看了一眼杜紹桓,杜紹桓道:“楊夫人,你讓開吧,秦王是不會得逞的,你也迷途知返吧。”


    楊紫瀲潔如冰雪的容顏終於有一絲波動,道:“杜郎,我知你是怪我,才與我為難。”


    杜紹桓如吃了死蒼蠅一般,說:“楊夫人,在下和夫人不熟,千萬別這麽叫我,我起雞皮疙瘩……”


    楊紫瀲絕美的容顏似有一絲僵化,正在這時,青泠不太滿意,站了出來,說:“姐姐,我站這裏這麽久了,你怎麽可以把我當空氣?我沒有隱身術,好嗎?難道你隻看得到男人嗎?”


    楊紫瀲這才認真朝青泠看去,怔怔盯著她,又驚又疑。


    “你……你不是……死了嗎?”楊青泠?怎麽會?


    青泠笑得花枝亂顫,用林瑜的聲音道:“菁姐姐,我怎麽能死呢?你那麽關心我、愛我,我死了,誰和你談情說愛,背夫偷漢?”最初楊紫瀲和林瑜“眉來眼去”的時候,用的是楊菁這個名字,而“林瑜”就是叫她“菁姐姐”。


    楊紫瀲俏臉龜裂,最後又重新組合成一張憤怒的臉:“原來是你!竟然是你!”


    青泠雙包抱胸,一派少女天真模樣,俏皮地做了鬼臉,說:“當然是我啦,不然你以為是誰?林青陽就是楊青泠,真笨哪,我知你要害死我、要死害媽媽、害死太子舅舅一家,好讓秦王當上皇帝你就能當皇後,我會讓你得懲嗎?當然不會啦!我當時打不過你,隻有隱姓埋名遁了。對了,貞元二十年我差點死在阿史那歌舒手上,本來你是有機會成功當上皇的,不過,紹桓救了我。”


    楊紫瀲柳眉倒豎,已沒有了剛才的仙氣,指著杜紹桓,怒道:“所你,你早和她是一夥的?你當初也是在騙我?”


    杜紹桓摸了摸鼻子,說:“楊夫人不也在騙在下?你早和秦王有私情,又何需拉著在下入渾水?”


    楊紫瀲更怒,道:“我明白了,是你們害我!是你們的陰謀詭計害了我!!”


    這時,裴世境帶著一幫江湖豪客趕到宮門,闖了進來,青泠卻收起笑容,她和杜紹桓二對一打楊紫瀲,她有把握不敗,而且,太子的人馬馬上就要殺來,既然不能馬上出去,就索性拖著時間,少打一會兒是一會兒,這樣勝算更大。


    但是加上裴世境他們就不一樣了。


    那幾個江湖豪客已經圍住了他們,青泠不禁苦笑,道:“裴大哥,你真的要與我為難嗎?”


    裴世境見是一個陌生的絕美少女,不禁一怔,道:“在下不認得姑娘,但是太子妃殿下和安康郡主卻不能走。”


    “裴兄,你竟連我也認不出了?”青泠又用男聲道。


    “你……”


    “是我,林瑜。其實,我是女子,林瑜隻是我易容扮的,世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但是我想,你我的交情,於我是男是女並無分別。裴兄你素來愛惜羽毛,逍遙江湖不是挺好,何必趟這樣的混水?”


    裴世境到底是裴世境,江湖閱曆和胸懷讓他震驚過後,短時間又平靜,他聽了青泠的話,苦笑道:“煜弟是我結義兄弟,他走上這條路,我也不得不救。林賢……妹,卻是要對不住你了。”


    忽聽一聲朗笑,隻見秦王帶著上百親兵趕來,秦王道:“裴大哥,多謝你一番情義了。沈先生,現在如何了?”


    裴世境道:“我秘密送他出城休養了,你那一劍傷得他不輕呀。煜弟,收手吧,就算當不成皇帝,大哥也定護你一生。”


    秦王走了過去,與裴世境甚有默契,右手交握,秦王道:“我這一生最得意的事之一,便是認了你這個大哥。”


    裴世境道:“隻要我們擒住太子妃和安康郡主,就有一線生機,天地之大,定有容身之處。”


    青泠沒有心思看他兩人相深相握著手,基情四射,小心護著太子妃和安康,安康攀著青泠的手臂,擔憂道:“表姐,怎麽辦?”


    “你好好照顧你母妃。”青泠安慰地了撫她的手背。


    安康點點頭,她如從前擔憂“林瑜”一樣,也為青泠擔憂起來,她是個善良的女孩子,恨過怨過傷心絕望過,最終還是慢慢心軟。


    青泠站前一步,朗朗笑道:“好一個大俠,好一個賢王呀,抓著女人孩子保命,好威風,好煞氣呀!佩服!佩服!”


    裴世境搶先冷笑道:“林姑娘文才武略、學究天人,這嘴上功夫,在下定然也是有及的。”


    青泠纖指撩著一縷青絲,笑道:“裴大哥,別這麽誇我嘛,我會誤會你愛上我的,嗬嗬,要不,你放武器,我考慮一下,讓你當我男寵呀!對了,我不姓林,我姓楊,楊青泠。太子妃是我舅媽,郡主是我表妹,你要為難她們,那我怎麽收你當男寵?”青泠嘴上一直激怒他,冷靜的敵人比氣急敗壞的亂人更可怕。


    “泠妹!!”杜紹桓怒喝,俊臉鐵青鐵青,他倒第一個不冷靜了。這個風流女皇,以為現在她還是皇帝嗎?太可惡了!


    “楊青泠,你簡直是不要臉!”楊紫瀲忍不住罵了出來。


    青泠叉著腰大笑,道:“姐姐,我的名聲反正幾年前就被你毀了,我還怕個鳥?什麽是不要臉,是當了蕩/婦又想立牌坊才叫不要臉,是背著未婚夫和別人通奸還被人看現場才要不要臉。我要是高興,收男寵一定光明正大。誰會向你那麽腦殘,一身武功,一身本事,趕忙著送上去給人當後院小妾。作你的白日皇後夢!皇後很了不起嗎?不過是高級妓院的老鴇,管著一群姑娘吃喝拉撒養老,伺候一個男人爛黃瓜,有時還要親身上場,何必這麽想不開?想得到帝王之愛,獨寵椒房,看你出息的,有這身本事,你到蠻夷之國拉下蠻夷之君自己當女皇不是更爽?蠻夷也沒有三從四德,你要高興給自己辦個選男妃的選秀不是更有意思?你還站在這裏罵我不要臉,我說你有病,腦子的病。”


    楊紫瀲勃然大怒,再也忍不住,一條白練朝青泠中宮擊來,青泠不敢硬接,取下腰間的鞭子使個巧勁纏住白練。


    二女對峙,杜紹桓默契的護住太子妃和安康郡主後退,這時,秦王的衛兵已經圍成半圓向杜紹桓他們逼去。


    青泠一再激怒楊紫瀲就是要亂了她的思想,這樣武功可能會打個折扣。


    她拖住楊紫瀲,而杜紹桓那邊拖個一時半刻還是可以的,而秦王顯然是要抓活的。


    再過一會兒,皇長孫和楊繼業等人應該能趕來,而程大將軍、阿史那歌舒也應該快殺進來了。這殺進皇宮,擒住秦王的大功,大家可都想領。


    青泠卻是一試楊紫瀲內力,便覺深不可測,她隻好把她往空曠處引。楊紫瀲把星河練使得飄渺如仙,似隻能看到一道道白影縱橫,每一個來迴都帶著殺氣,青泠知道厲害借用精神力和絕世的輕功躲避。


    兩人越打越快,讓人看不清招數身法,一招未使老已經變招。在武器上青泠吃虧,星河練本來就是隨身空間來的寶物,又怎麽是她的鞭子能比得上的?


    打了十幾招,那鞭子已經斷成幾截,青泠看著自己隻剩一個柄的“鞭子”,一邊逃,一邊道:“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吧?你兵器好,有種,咱們空手打。”


    楊紫瀲道:“我是真腦殘才和你徒手打,我是要殺了你,不是和你比武。”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哼,你害我一生,還說什麽?我定要把你碎屍萬段!”


    “哎喲,我怎麽害你一生啦?搶你男人啦?沒有呀,你喜歡的秦王,白送我都不要。你不會是說杜紹桓吧?那可是你不要的,我撿漏的,總不至於你不要人家,但是人家就要對你癡心一片,不準愛上別的女人吧?那你也太霸道了,我就不一樣,我很民主的,男人愛誰不愛我,都沒有關係。”


    楊紫瀲怒道:“你那麽多廢話幹什麽?從來沒有發現你那麽恬躁!”


    楊紫瀲又一猛招攻去,青泠不敢硬拚,腳影連動後退。


    青泠深吸一口氣,體內真氣鼓動,她忽指如蘭花優美,右手食指一道無形劍氣迅疾激出。無形劍氣之快猶如子彈,楊紫瀲也幸而是初階修真武功,這才避過。


    “你……你到底哪裏學來的武功?你怎麽會武功?”


    “金庸教我的,六脈神劍,聽說過嗎?”


    “你說什麽?”楊紫瀲震驚。


    “要不,咱們坐下來,泡一壺好茶,上幾盤精致的點心,我們好好聊聊武功?”


    楊紫瀲氣急敗壞,道:“原來……原來你是穿越的!我真傻,你害的我這麽苦,怎麽會是個單純的古代女!”


    青泠雖不喜歡她,但是不到時候也不能殺她,道:“我真沒故意害你,你要是不害我,我又怎麽會為了自保反擊?”


    楊紫瀲冷笑道:“金庸?六脈神劍?你以為六脈神劍就是最厲害的武功嗎?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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