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太好了,你沒事!你不要怕,我去找人!”


    李曉莉卻抓住了她的手,吃力地喚了一聲:“菲菲……”


    莫菲菲低頭抹去了她臉上的雨水,柔聲道:“莉莉,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一定會長命百歲,所以,要堅強,知道嗎?”


    李曉莉眨了一下眼睛,那是她們之間的默契,眨一下眼是“是”,兩下為“否”。


    莫菲菲笑了,站起來打算去叫人,可她卻發現,發生大事了,前方趙諾和尹靜書坐的跑車完全地翻車了,而最前麵林風和她爸爸那輛車與另路上另一輛車撞在一起。


    怎麽會這樣?


    莫菲菲連忙往前跑,一邊撥打110,可是電話仍是不通。


    她環視四周,因為雨幕太大,好像世間隻剩這一片天地一般,其它地方都變成一片混沌的灰暗。


    難道?完結時間點?


    兩個月……是今天嗎?


    在文章完結時間點,原著的小時空也跟著消失?所以醫院和警察也打不通了?


    現在不行!主要人物今天一定不能死!


    她不要任務失敗,也不要自己愛的人一個個都死去,她無法接受她身邊的一切都是一場虛幻。即便是虛幻,她也是在局中,她是這個虛幻世界的一部分,她愛著這片時空,這片土地,這些人,她也要逆天而為!


    莫菲菲焦急地朝前方跑去,就近跑到尹靜書和趙諾的車旁。


    車子完全顛倒著,她上前用力打開車門,車內的兩人似乎還沒失去意識,應該受了傷難以動彈,無法爬出車來。


    “不要怕,不要睡去,尹靜書,堅強一點,不要放棄!”


    莫菲菲自然第一個救女主角,把她拖出車來小心平躺放在地上,再去把趙諾也拖了出來。


    趙諾人高馬大,頗費了她一番力氣。


    趙諾躺在尹靜書身邊,隻覺恍如隔世,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的生命剛才就應該是到頭了,可是他忽然得救了。


    轉頭看向尹靜書,她亦正看著他,一雙眼睛盡是無措。


    莫菲菲在車內取出一個把傘來,剛才雨那麽大,他們自然都隨身帶傘。


    她把傘打開,給撐在他們頭頂,讓趙諾拿好暫時擋擋雨,讓他們等著,她會救他們。


    莫菲菲跑向自己的父親和林風時,不知心裏是什麽感覺。


    因為是與一輛車相撞,車前窗已經破碎,車頭都內凹了。莫父被卡在駕駛座上。


    她穿越以來都是跟隨著原主的情感,所以現在對莫父的父女之情也是真,她看到現在他這個樣子,滿臉是血心裏發涼。


    他的勒骨好像斷了,但是這樣坐在這裏,恐怕他也堅持不了多久,她隻能把他弄出來。


    她小心翼翼拖出他。


    “菲菲……”


    “爸,堅持住,隻要過了這一關,大家都會沒事的,媽媽還在家裏等著我們呢……”


    “菲菲,別哭……”


    “我不哭,你沒事,我就不哭。”


    “少爺……快看看少爺……”


    莫菲菲哭著點點頭,說:“好,爸爸,你別擔心……”


    莫菲菲去打開後車門,發現林風已經昏迷。林風沒有係安全帶,應來是劇烈的撞擊的原因導致。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他背了出來,放在地上,拍了拍他蒼白的臉。


    “林風,你醒醒!醒醒呀!”


    “林風,知道嗎,過了今天,隻要過了今天,你就能當你自己了!這個世界需要你!”


    因為莫菲菲雖然做了些充滿正能量的事,但是她一個學生的力量太過渺小,於整個世界來說並沒有改變什麽。所以,現在這個世界的存在還是和男女主角相關,他們不死,世界還會存在下去。她若有能力改變世界時,世界不以男女主角的存在為指標,那麽這層關係就慢慢的斷掉,真正獨立發展了。


    林風眼皮動了動,雨水打在臉上,涼爽透骨,他還枕在女孩的大腿上。他覺得心裏頭空蕩蕩的,好像失去了什麽東西,可是很輕鬆。


    “菲菲……”


    “你沒事就好了……”莫菲菲也不知道要怎麽辦,世界亦真亦假,天地混沌不清,她一個平凡人怎麽去救這些人?或者怎麽樣老天爺才滿意?


    今天是完結點,而天地在這時也麵臨合上的危機,男女主角現在不是沒有死嗎,可是現在他們猶如存於孤島之中,唿救無門,到時不也是個死。


    她到底應該怎麽做才可以讓一切延續下去?


    就算世界亦真亦候,可處在這個世界的人的悲歡離合與現世又有何區別?


    莫菲菲輕輕放下林風,站起身,抬頭看著混沌的天空,唇色有些慘白。


    “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既然他們是存是亡,你已經不在意了,為何不能讓他們活下去?就算這世界一切隻不過是你的玩物,你丟棄不就成了嗎?為什麽要毀滅?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呀,讓他們自己去選擇不好嗎?”


    林風仰望著少女,她的秘密是什麽?他好像差一點就摸到那扇門了,他伸出了手。


    “他們是你的主角時,他們就受盡寵愛,可是你放棄他們的時候卻不留一絲情嗎?你同樣是在放棄你自己!這世界是你的,沒有了,你又依托什麽存在?因為有這世界的萬種風情,也才有你!”


    莫菲菲也不知自己為什麽要這樣自言自語,也許她是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吧。


    忽然,耳邊響起阿江的聲音,神光一現,她出現在她的麵前。


    林風躺在地上,看到那個乍然出現的“美麗小精靈”吃了一驚。


    阿江卻朝他一笑,說:“恭喜你哦,這個世界中隻有真正有靈魂的人才能看到我……而你已經獲得靈魂了。”


    真正有靈魂的人?是什麽意思?


    林風困惑不解,又有種如釋重負的莫名感覺,似乎這是他一直以來掙紮的終點。


    而那個小精靈卻和莫菲菲說話了。


    “我親愛的使者,現在我明白了。這小時空世界畢竟天道不全,如今麵臨轟塌關閉,現在隻有讓人去補全這個小時空的天道,這個世界才不會毀滅。”阿江是剛剛出生的神,她於自己的“道”還在一步步的摸索當中,一點點的領悟,她讓章小魚穿越時還是帶著很多的不確定的,但是現在這個世界的假天道消失的時候她明白了:假天道畢竟太山寨,之前一切都是原著設好了的,現在原著沒了,它混亂了。


    “阿江,誰能補全天道?”


    “你呀。”


    “我?”


    “不錯,你隻有舍身合道,這世界才能延續下去。我一直以為是讓主角繼續活十二年才是時空延續的方法,原來不是的。”


    “什麽是舍身合道?”莫菲菲直覺那不是個好東西。


    “就是放棄自身,與天地合一,天地有靈有法,這個世界就能繼續延續。”


    “那我還能活嗎?”


    “若是不能,你願意嗎?”


    莫菲菲感覺自己被坑了,看著阿江正無辜地睜著她那又大又亮的眼睛。


    裝無辜?


    莫菲菲苦笑。


    可是這個世界要是消失縮成蟲洞,她的靈魂也要被吸入無盡深淵。


    她是真的要死了嗎?


    不管是章小魚,還是莫菲菲,還沒有談過一場兩情相悅的戀愛,沒有到過人生光輝的顛峰,就這樣要去補那是什麽都講不清楚的天道了?


    但是她沒有更好的選擇。與其一起毀滅,不如犧牲她一個。


    林風靜靜地看著全身濕透的少女,夏季的薄衫掩不住她風流的曲線。


    她不是普通人,他知道了。


    他聽到她們的談話,他雖然不太懂她們說什麽,但是他明白,她要離開這裏,離開所有人。


    他對她,是愛嗎?他從前無法知道。可是現在,她要走了,他隻覺他的心就像現在的世界一下一片混沌。


    他掙紮著坐起起來,胸口撕痛,他的勒骨剛才應該也震傷了。


    他抓住她的裙角。


    “菲菲,別離開我。”


    莫菲菲看著他仰起英俊的臉龐,他濃密的眉毛睫毛根根分明,眼睛如黑曜石一般美麗。


    莫菲菲心裏一酸,跪下身,淚水和雨水混在一塊兒。


    她猛得抱住他。


    “對不起,我不知道,也許我就當一個稱職的女配角才是對的。沒有遇上我,你不會懷疑這個世界,不會讓自己活在折磨之中,就算有磨難,你也能得到真正的快樂,縱然是短暫的。”


    林風緊緊抱著她,喉嚨發澀。他有預感,她若離開了,在他有生之年,將永遠也見不到這個美好神秘的女孩。


    “我不要,我不管你是什麽,別離開我。”


    莫菲菲鬆開了他,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是莫菲菲,其實我的真名叫章小魚,我從前都二十八歲了。我原以為是莫菲菲愛著你,可是,我也愛上你了,希望你別介意大你那麽多的我愛上你了。謝謝你給我的感覺,讓我明白什麽是愛。我要走了,你好好活著,以後你應該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了。”


    莫菲菲依過身,勾住他的脖子決然地吻上他的唇,阿江似乎羞羞地捂上的眼。


    唇上似乎還有留戀和溫度,她卻鬆開了。


    “不要走,我不介意你是誰,我也會愛上你的,我一定會愛上你的。”林風的心被糾成一團,但是他也不知道他是否愛她。畢竟一直以來,他就“愛著”尹靜書。但是她若消失,他覺得世間再無生趣,他覺得所有的人都沒有她的生機。


    “不,我愛你就可以了,所以,忘了我吧。我走後,替我照顧爸爸媽媽。真的,拜托了。”


    “我不要,要照顧你自己照顧!”他抓住她的手腕。


    莫菲菲一咬牙掙開他的鉗製,站起身,不顧林風的撕心裂肺的唿喚,掩麵跑開。


    她仰望著一直電閃雷鳴的天空和四周的混沌不開,她忽然哂笑,她居然要在小時空裏當盤古或者女媧一樣的存嗎?


    “阿江,告訴我怎麽做吧。”


    “你真的願意嗎?”


    “我願意,這裏也有我的親人朋友,還有我的喜歡的男人,我近兩個月走遍天下,所見所聞,萬物生機,讓我如何承認那一切都是虛幻?我隻一人,換一個時空的生機,這買賣也公道。”


    阿江怔怔看著她,少女美麗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豔麗的麵容輕靈而出塵。


    阿江朝她額頭一點,似有什麽進入她的身體。


    她隻覺身體越來越輕,往上升飄在空中,天空開了一個口子,金光灑下。她的出身默默無聞,她的死亡卻是全世界最華麗的,那開天辟地的創/世華麗。


    她的身體漸漸透明,遠遠似乎聽到他的唿喚,他說:我明白了,我愛你,我早就愛上你了……


    她笑了,也哭了。


    無法選擇,卻,何怨何悔?


    天地,灰茫茫一片,真的好令人討厭。


    讓陽光重現,世界還原重生吧。


    也讓他們,還有他,都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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