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和萬立成的戰鬥結束的很快,因此當雲汐解開結界走出去的時候,鬱林瓊的天劫方才經曆一半。


    迴頭看了眼,雲汐將結界重新展開,封鎖了進來的路,然後坐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重新消除了腳上的濕意後,悠哉地望著不遠處的天劫。


    長這麽大,雲汐既沒有渡過天劫,也沒有見別人渡過天劫,這是第一次。


    她手摸著下巴,眸光帶著思索,望著鬱林瓊渡劫的過程。


    “這天劫看著……似乎也並不可怕嘛?”


    因為距離的比較近的緣故,雲汐對這天劫的威力感受的尤為清晰。


    她很有自信,如果這天劫是披在自己身上,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不痛不癢。


    一夢此時已經迴到了她的識海內,它說道:“天劫的強度因人而異,天賦越強的人,所需要經曆的天劫也越強,鬱林瓊天賦雖說不差,但跟你比還是差的遠了,你當然覺得不可怕。等你自己渡天劫的你就明白這其中的難度了。”


    雲汐眨眨眼:“你好像很懂的樣子,你不是都沒渡過劫嗎?”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當年在魘獸族的時候我也是見識過別人渡劫的場景的,我理論大師!”


    “‘理論大師’這個形容都會用了,你還對人類文化的了解還真是越來越深了呢。”


    “那可不。”


    這一人一獸閑聊了一會兒時間後,前方的雷聲逐漸變小,天上的雷雲漸散,鬱林瓊沐浴在光輝之下,身上的氣息已經從之前的劫靈十級達到了她夢寐以求的運靈境。


    成功渡劫後的她氣勢飽滿,緩緩落地,轉頭看向坐在那便等待的雲汐。


    她剛才一心渡劫,根本不知道就在她渡劫地一旁的通道內,雲汐已經擊殺了一位運靈大成的強者。


    “謝謝你。”


    成功突破的鬱林瓊縱然內心無比喜悅,還是強行將這心情忍耐住了,她走到雲汐身前道謝,然後說道:“我們出去吧。”


    雲汐轉頭,朝著前方的通道抬抬下巴:“出去之前,先將這個收拾了。”


    “嗯?”


    鬱林瓊疑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緊接著愣在了原地。


    萬立成躺在地上,斷成了兩截。


    “……”


    鬱林瓊看著這始料未及的一幕,如機械般僵硬地將頭轉向雲汐。


    雲汐說道:“提著他走出去,給外麵那些人一點你踏入運靈後的小小震撼。”


    從雲汐那雲淡風輕的語氣和平靜自然的表情中不難判斷出,這人……恐怕就是雲汐本人殺的。


    “這……是你殺的?”


    突破的喜悅已經被震驚完全衝散,她怔怔地看著雲汐。


    雲汐說道:“不,這是你殺的。”


    鬱林瓊微愕,隨後懂了雲汐的意思。


    “我明白了。”


    她走到萬立成的屍體前,取出自己的劍,在他的屍身上再添了許多痕跡,將雲汐的劍痕徹底掩蓋。


    不用去問雲汐是誰,她在劫靈巔峰停頓了數百年,非常明白劫靈和運靈之間的差距,更別說萬立成還是運靈大成。


    劫靈單殺運靈大成,正常情況下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位劫靈身上有誅靈贈送的護身物,依靠誅靈強者的力量取勝。


    但鬱林瓊卻並不這樣想,因為她在進淵海秘境之前就聽說過了,關於閣主大人那位好友的某些傳聞。


    鬱林瓊想到外界的傳言,再次看向雲汐的時候,眼神控製不住的顫抖。


    “太過失態了,好好穩定一下情緒,我們再出去。”


    “……好的。”


    鬱林瓊語氣都謙卑了許多。


    雲汐瞥她一眼,想到一件事,問道:“我看舒陶他們看你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這是為什麽?”


    既然在鬱林瓊麵前暴露了自己,雲汐私下也沒必要刻意偽裝。


    聽到雲汐提出這個問題,鬱林瓊愣了一下,隨後低著頭,沒有說話。


    那似乎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


    雲汐見她不說,也沒有強行問,隻是起身,一點也不淑女地拍了拍屁股:“走吧,出去了,記得,裝的像點。”


    “……嗯。”


    ……


    鬱林瓊提著萬立成的兩半屍體走出海獸體內的時候,時下的氣氛正陷入某種沉寂,全場鴉雀無聲。


    跟在鬱林瓊伸手的雲汐有些疑惑,她轉頭看去,見到不遠處,一道身影靜靜躺在水中,一柄劍穿透了他的心口,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海水。


    萬建席死了。


    雲汐順著那柄劍,看到了持劍的人。


    夏未秋,這個話不多的女人。


    此時的夏未秋,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竟是已經達到了運靈大成,這說明,這個女人早在一開始,就隱藏了自己的境界。


    看眾人驚詫的神色,萬建席應該就是剛死。


    鬱林瓊和雲汐腳步聲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來,當看到鬱林瓊手中提著的那兩個玩意兒時,場間直接陷入了至深的死寂氛圍當中。


    舒陶等人眼睛瞪的極大,難以置信地看著鬱林瓊。


    鬱林瓊的氣息和之前不一樣了,她真的突破成功了,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殺了萬立成?


    她是怎麽做到的?她就算渡劫成功,也才運靈小成而已,萬立成可是老牌的運靈大成級別的強者!


    他們望著麵無表情的鬱林瓊,眼神逐漸凝重,和夏未秋一樣,鬱林瓊也有隱藏。


    隻是,不管她們為何而藏,他們都很清楚,如今這個結局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極好的,他們轉頭看向了這三兄弟中僅剩的萬建成,後者的神色已經是一片驚懼和難以置信。


    這是怎麽想都不應該會輸的戰鬥才對,為什麽會落到現在這麽一個局麵?


    他想不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他的視線掃過唐林之,掃過夏未秋費昊,再掃過鬱林瓊雲汐,將這幾人的容貌牢牢地刻在腦海中後,咬著牙,屈辱卻果斷地選擇了逃離。


    “狗東西!”


    萬建成逃跑的太果決,唐林之沒能在第一時間攔住,想再追上去攔住對方就比較困難了,尤其這海中沒有任何路標,一旦離開過遠,想要再找迴到到這裏隻怕要花上一些時間。


    短暫的思考後,他還是沒有追上去。


    突然的意外突然意外的結束。


    不再去管那個敗軍之將,唐林之向著幾人走來,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夏未秋和鬱林瓊:“你們藏的……還真是夠深。”


    三邊的戰鬥,他本以為隻有自己有機會取勝,所以他毫無保留,和萬建成打的不可開交,但沒想到到最後,反而是隻有他沒能解決掉自己的對手。


    夏未秋語氣平靜,理所當然的說道:“女子在外,總要謹慎些。”


    鬱林瓊沒有說話,唐林之也並沒有詢問她是如何擊殺萬立成的。


    唐林之說道:“先把他們身上的東西都搜一下吧,這三人在天照州也是名震多年的強者了,身上的好東西可不少。”


    鬱林瓊和夏未秋分別收拾了一下兩人身上的財物,身為一代運靈大成的強者,他們儲物戒裏的東西自然是不會少。


    鬱林瓊沒有去看其他的,隻是將其中的靈珠都取出了出來,萬立成和萬建席手中皆是有二十六顆靈珠。


    鬱林瓊看著這些靈珠,轉眸悄然瞅了雲汐一眼,雲汐投給她一個“謹慎行事”的眼神。


    原本打算將靈珠都給雲汐的鬱林瓊猶豫了一下,最終取出了其中的十顆,贈給雲汐:“謝謝。”


    隻是十顆,雲汐便也不客氣,而且有這十顆靈珠,她渡劫的安全也救又有了一層保障。


    “我才應該這麽說。”


    她這樣迴答著,仿佛萬立成真的就是鬱林瓊所殺。


    而剩下的十六顆靈珠,鬱林瓊思考了一下,分了六顆給唐林之。


    如果沒有唐林之的表態和出手,即便雲汐真的是那位大人,她們三個隻怕也不好對付萬建成三人。


    夏未秋也是將靈珠分了不少給費昊和唐林之,如此多的靈珠分配,讓旁邊隻能幹看著的八人又是羨慕又是感到丟臉。


    分完了戰利品後,唐林之笑著說道:“不管怎麽說,你們能有這個實力,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我們現在先將這隻海獸體內的靈珠搜一搜,搜完立刻離開,以防萬建成再帶著其他人卷土重來。”


    萬建成三兄弟在天照州名聲赫赫,這麽多年,人脈自然是有所積累,這個地方,他們還是盡早離開為好。


    “不用了。”


    說這句話的夏未秋,她的開口引得眾人不解。


    夏未秋說道:“這個海獸就送給你們了,我決定離隊,往更深的海域前進。”


    海獸體內無風,但又海水流淌,海藻在水中不停搖擺,妖嬈的姿態像是在嘲笑某些人。


    無人開口,海獸體內便顯得格外安靜。


    唐林之瞅了眼那邊沒臉靠近過來的舒陶等人,再看向夏未秋,問道:“你真要這麽做?”


    夏未秋扭了扭肩膀,舒展了一下身子:“你也看到了,這個隊伍並不團結。而且,萬建成他們的目標是女子,我若是離開,還能讓你們更安全一分。”


    說著,她又看向雲汐和鬱林瓊,邀請道:“一起嗎?”


    “好。”雲汐不假思索的應下。


    雲汐都應下了,鬱林瓊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因此她也點頭,道:“好。”


    見三位女子都打算離開,即便是唐林之都有些尷尬,他說道:“你們三人行動,或許不太安全。”


    夏未秋說道:“一起行動也未必安全,再說,能殺兩個運靈大成,你在質疑我們三個的實力嗎?”


    萬立成那邊的戰鬥沒人看到,但萬建席這邊的戰鬥卻一直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說的好聽點,是夏未秋和費昊聯手殺了萬建席,說的現實點,那便是夏未秋幾乎以一己之力打敗了萬建席,而且看這個女人戰鬥結束後麵不紅氣不喘的樣子,明顯是還有餘力。


    見夏未秋去意已決,唐林之也隻好無奈停止了勸慰,他對著他們說道:“那你們小心,我們迴頭再見。”


    淵海秘境究竟有多大多深他們不清楚,但總歸是有底的,隻要他們都還能活下來,那麽之後總能見到。


    三人點點頭,向著外麵走去,那頓在原地的八人看著她們決然的背影,第一次對自己之前的猶豫感到了後悔。


    ……


    雲汐三人離開海獸,重新迴到了大海的包圍中,順著流光,向著更深處遊去。


    下潛了一段時間後,夏未秋突然毫無預兆的開口問雲汐:“那個人是你殺的?”


    鬱林瓊眸光一變。


    雲汐卻很鎮定,她說道:“有我的一份功勞。”


    夏未秋看向雲汐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但直到最後她也沒有深問,她主動換個話題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先渡劫,還是直接繼續往下探索。以你現在的境界,還能忍受多強的海壓?”


    “比你想象的應該要強上一些。渡劫的事不用你們操心,我有自己的打算。”雲汐語氣淡淡。


    鬱林瓊目光在兩個人身上來迴移動,自從那天夏未秋嘲諷雲汐軟劍使的不行後,兩人對話間總是若有若無的透出一些火氣。


    雲汐問道:“你們對這淵海秘境了解多少?這大海無邊無底,難道就這麽一味的下潛,萬一一下潛入過深怎麽辦?”


    夏未秋意示了一下指引的流光,說道:“淵海秘境內按照不同的環境,一共分了三塊區域。我們現在所在的便是流光域。流光域內出沒的海獸,體內的怪物境界普遍不會超過運靈小成,是劫靈境修者活躍的主要場所。”


    “流光區往下,是海潮域,那裏的環境比流光域要惡劣許多,一般的劫靈靈者,光是在裏麵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都極為困難,更別說在裏麵尋所謂的機緣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夏未秋還瞥了雲汐一眼,似在嘲諷她的境界。


    雲汐麵色不變,但心底卻有些生氣,這個女人是不是和自己八字不合,老是針對自己。


    見她不說話,夏未秋繼續說道:“不過對應的,在海潮域內出現的海獸,體內的機緣也會更加豐富一些。而海潮域再往下,則是暗幽域。顧名思義,暗幽域的光照環境很差,因此也風險性比海潮域海妖更高,據說那裏的生存著一些具備靈智的海獸,它們會隱於暗處,襲擊進入秘境的人。”


    說到這,夏未秋又補充道:“不過這也隻是來自十幾萬年前的記載,像這種活躍的尊神秘境,這麽多年過去,內部發生什麽樣的變化也都不奇怪。”


    雲汐恍然,狐疑地看向夏未秋:“你知道的還真是不少。”


    之前探索那些海獸的時候,夏未秋也總是能說出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消息。


    “看的書多,知道的自然就多。”


    夏未秋嘲諷的語氣聽的雲汐咬牙。


    ‘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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