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雲汐是被李梓簫的動作給弄醒了,懷中的女孩想要起床,理所當然的就會將她弄醒。


    雲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李梓簫坐起了身子,穿著輕薄棉柔的睡衣,準備下床。


    “還早呢,再睡會兒唄。”


    她拉住李梓簫的手腕,聲音帶著女孩晨醒時的嬌氣。


    李梓簫轉頭過來正要拒絕,可在看到雲汐嘟著小嘴一副撒嬌的可愛模樣後立馬就心髒“嘭”的一跳,然後軟了。


    如果要問女生在什麽時間段最可愛,那“初醒時分”必然占有一席之地,剛從睡眠中醒來的人大腦放空,未設防備,彎起的月牙兒和嘟起的小嘴兒都是最純真的模樣。


    雲汐出眾的天賦、堅定的意誌以及周全的辦事能力經常會讓身邊人忽略了她的年齡,她其實隻有二十多歲,對於一個至少擁有數百年壽命的靈者而言,她還隻是一個小丫頭。


    此時的雲汐剛剛睡醒,容顏姣美,肌膚雪白,長長的秀發散亂地鋪開,其中幾縷粘在臉上,滑過嘟起的粉唇,她美眸半睜,臉上還帶著困意,寬領睡衣在昨晚睡覺時微微下滑,露出半邊潤如玉的香肩。


    嫵媚和嬌憨的氣質同時出現在她身上,李梓簫竟是有些移不開眼睛。


    人都是愛美的,隻要是美麗的生物,不論性別,不論物種,人都會生出愛美之心。


    李梓簫覺得自己不會這樣,但眼前的畫麵實在太美,像是黎明升起的太陽,奪走了整個世界的光華。


    她以強大的意誌力將視線移開,順著雲汐手拉著的方向重新躺下,迴到了被窩裏。


    這一次,她與雲汐麵對著麵。


    “嘻嘻。”


    雲汐似乎還沒有恢複平時那個理智靠譜的模樣,笑得有點傻憨憨的。


    這樣的雲汐的確少見,李梓簫總算明白蕭泠鳶為什麽總是厚臉皮地去雲汐房間睡覺了,的確有著意想不到的福利。


    大家去找雲汐一起睡覺,占便宜的不是雲汐,而是她們。


    出於這個心裏,她決定多看兩眼。


    門窗關閉,簡易陣法在經過一整晚的磨練後已經消磨殆盡了,外界的持續了一整日都未停歇的雨聲重新傳入進來,天光穿過窗紙,落在屋內,為初醒的二人提供光亮。


    李梓簫看向雲汐,發現雲汐同樣也在看她,兩人默默對視著。


    耳邊雨聲淅淅,看著雲汐那純潔澄澈的目光,她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今天……有比賽。”


    她眼神閃躲,開口說道。


    雲汐當然不會忘記,她眨眨眼,思維逐漸恢複常態:“還沒這麽快開始呢。”


    她從枕頭旁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六點出頭,距離武道大會頒獎典禮開始還有足足一個時辰。


    李梓簫抿了抿嘴,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表情略顯糾結。


    雲汐有些疑惑,看著她扭捏猶豫的樣子,突然明悟了過來。


    ‘這丫頭,是擔心待會小影她們提前過來,看到我們兩個睡在一起的樣子吧?’


    明明住在一間房就基本等於同睡一張床了,可李梓簫在掩耳盜鈴這方麵似乎有著不錯的造詣。


    這能瞞得住誰呢?


    雲汐不禁莞爾,隻覺得李梓簫這種行為還挺可愛的。


    她最後伸手抱住李梓簫,將臉埋進她頸間蹭了蹭,嗅盡那一縷芳香後才在後者紅著臉的推動下罷休。


    “好了,起床吧!”


    她大大方方地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將身子舒展,發出舒適的呻吟。


    她坐在床邊,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小冰冰啊,女孩子之間一起睡覺不算什麽的,很多女生也會同睡一張床啊,咱們又沒有幹壞事,心虛什麽?”


    李梓簫聽她這麽一說就知道自己之前心思被她猜到了,她臉頰微紅,雙唇輕抿,決定不理她。


    起床將一切收拾好後,雲汐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在房間裏打坐了起來,再一次調整狀態,為之後的比賽做準備。


    調息沒一會,屋外傳來敲門聲,雲汐睜開眼睛,看向李梓簫,李梓簫隔空而做,盤著腿,裙擺落下,在靈力的流轉下偶爾微動,像個翩翩仙子,對於敲門聲沒有絲毫的反應。


    雲汐猜測她多半是裝的,這丫頭此時心底肯定在想著‘還好自己起得早’之類的話。


    她走到門邊,打開房門,發現站在門外的不是小影也不是幽婷靜白卿,而是夢唐。


    夢唐看著穿戴齊整的雲汐,笑道:“雲姑娘,早上好。”


    雲汐沒有給他好臉色,隻是麵色平靜的道:“夢公子大清晨過來,是有什麽要事嗎?”


    夢唐問道:“能否進門一說?”


    “就在這裏說吧。”


    雲汐自然不會放他進自己房間。


    夢唐眯著眼笑道:“雲姑娘,對在下好像有些敵意。”


    雲汐冷嗬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從秘境之石出來之後,我對整個魘獸族都有敵意!”


    當初在秘境的第二層空間內,李梓簫三人險些死於夢凡二人之手,若非雲汐她們及時出現,隻怕像今日這樣醒來可見李梓簫的日子永遠也見不到了。


    夢唐微微一愣,他本以為雲汐對他的敵意是來自其他某些關係,沒想到居然是因為夢凡他們,他說道:“當初秘境之中,大家互為競爭者,有所衝突也是理所應當的,魘獸一族不會為了他二人之死牽恨於雲姑娘。”


    你是你,我是我。


    考慮到夢唐的身份以及他終究是被邀請來的,雲汐終究還是沒有這樣說,隻是道:“夢公子還是說正事吧。”


    夢唐見雲汐這是執意不打算邀請他進去聊了,也沒有惱怒,隻是提議道:“那我們去頂樓談談如何?”


    雲汐想了想:“好。”


    望江樓很大,麵積大,但樓層不算高,僅有十多層,因為這裏沒有電梯。


    古文化固然美好,但時代的發展一定是向前的,雲汐很欣賞越州的江湖氣,但從實用的角度去說,不改變其實並不算是一件好事,因為別人都在不斷進步向前的時候,他們卻主動停止了前進的步伐。


    或許等到越州的郡王府改朝換代之後,這裏的環境和發展會發生一定的改變。


    三百年的時光對於修靈者來說,還是太短,短到他們不願意為了快速發展的三百年而忘記過往的五百年、一千年……


    望江樓的頂樓沒有天台,隻是一個樓層,這裏多是擺著些器具或裝飾的封閉或公開的房間,不能住人。整個樓層的外圍有一層走廊,走廊環繞頂層一圈,站在上麵可以俯瞰大地。


    “說吧,有何事。”


    今天還在下雨,時間又還早,街道上的行人並不多,因此並沒有什麽好看的景象。


    夢唐也不廢話了,直接說道:“請問雲姑娘,聽說過夢依這個名字嗎?”


    “夢依,聽過啊,怎麽了?”


    雲汐的反應過於平淡,讓夢唐一時半會兒有些愣愣的。


    怎麽跟預料中的反應有些不一樣。


    他問:“這,雲姑娘是從何聽說?”


    “白卿告訴我的。”雲汐似笑非笑,“它不僅告訴過我夢依這個名字,還說了不少魘獸族的過往,要不要我講給你聽聽?”


    夢唐再度一愣,隨即眉頭暗皺,他說怎麽和反應中的不一樣,竟是忽略了白卿會跟雲汐提到魘獸族的可能性。


    以雪狐一族的高傲,應該不會故意幹背後說人壞話的事,但如果是當作閑話來聊,倒是也有可能,那小狐狸一向愛說話。


    夢唐略帶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這倒是不用了。其實我此次來天靈,除了參加武道大會之外,還有另一件事,便是調查夢依的下落。夢依是魘獸一族的逃犯,當年在其父其母的幫助下逃出天獸大陸,躲進天靈。”


    “我們調查了好些年,始終未能找到她,雲姑娘可有什麽線索?”


    他在懷疑我。


    從夢唐這個問題提出來的刹那,雲汐便意識到了對方在懷疑自己,她淡淡一笑,略諷道:“你們魘獸族調查了這麽多年都沒什麽收獲,你居然問我有沒有線索?”


    夢唐嗬嗬一笑,隨意道:“這不是隨便問問嗎,說不定雲姑娘就意外遇到了夢依呢?”


    雲汐淡聲道:“那估計得讓你失望了,我並沒有遇到你說的那個夢依。”


    夢唐眼神微虛,略帶打量的看了雲汐一眼,隨後略有遺憾的道:“那還真是遺憾。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多叨擾雲姑娘了。不過雲姑娘日後若是有線索,可以差人來夢域通知我,夢依是魘獸一族的逃犯,雲姑娘若是能夠抓到她,魘獸一族將會給予你豐厚的迴報。”


    雲汐麵色不改,沒有理會他,直接轉身向著樓下走去。


    夢唐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雲汐的後背,神情略顯凝重,兩眉皺起,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迴到自己的房間後,雲汐直接跟識海中的一夢說道:“還真被你說中了,他懷疑我認識你。”


    一夢在雲汐的識海中坐起身子,一副思考的模樣:“我也有些意外。”


    它雖然在嘴上說著自己說不定被夢唐發覺了,但實際上卻並不認為對方能夠察覺到自己的存在,要知道當初在龍域它都未曾暴露。


    雲汐也是仔細思考了一下,可依舊沒有一個太大的頭緒,不過她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說起來,他們應該不知道你身死的消息吧?”


    一夢一愣,認真迴憶了一下:“嗯,我是在逃離他們追捕之後死的,在那個山村裏。”


    青溪村,時隔好些年,雲汐依舊沒有忘掉那座村莊的名字。


    她分析道:“這麽說來,他們大概率不會知道你在我的識海中,而且我這有魏老送的耳環,除非是魘獸族的族長親自過來探查,否則應該都發覺不了你的存在。這樣的話,倒也不用過於擔心。”


    一夢想了想,覺得挺有道理,因為如果他們知道自己身死的消息,應該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繼續打探自己的消息了。


    它如今徒剩一個靈體,依附著雲汐而活,想要重生,就隻能奪舍其他魘獸,但如果依靠這樣的手段重生,魘獸族大概率是不會認可它的,而且即便真的認可了,占據著別人身體的它,又能恢複幾分實力與天賦?


    天獸的強大在於血脈傳承,它生前是直係血脈的傳承人,整個魘獸族也找不到幾個在血脈強度方麵能跟它相比的。


    當然,夢唐或許能夠一比,但那家夥是隻雄的,自己怎麽也不可能去奪他的舍。


    “嗯,我其實也不太擔心,再說,我對魘獸一族……很早之前就已經沒了感情。”


    當年的冤情早就讓一夢對於魘獸族大為失望甚至絕望,於它而言,它之所以還堅強的活著,寧可與雲汐簽訂生死契約也不肯就此消亡,不是為了複仇,而是想要更多看看這個世界,以及日後有機會……希望能夠再看看自己的父母。


    腦子裏靈光一乍,一夢忽然問道:“對了,我怎麽不記得白卿跟你說過關於我的事了?”


    雲汐身子一僵,幹笑兩聲:“嗬……嗬嗬,那個,說不定你當時在睡覺呢!”


    “是嘛?”


    一夢略帶狐疑,不過想著自己的確大部分時間都在養神,所以也沒在多問,以前不說是不想迴憶起那段過去,但重新往天獸大陸走了一趟之後,它才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脆弱。


    也許是因為身為魘獸,它的意誌力和它的精神力一樣強大。


    也許是因為這些年間,它認識了個與眾不同的家夥。


    總之,就保持著現在的步調前進,倒也挺好。


    將近七點鍾的時候,影念綾等人陸續敲響了雲汐房間的門。


    “來的都還挺早的,走吧,出發。”


    雲汐見到大家之後,也不再去多想夢唐的事,這裏是天靈大陸,即便對方是魘獸族的族長,也不敢拿她怎麽樣。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武道大會的那場戰鬥。


    並且戰鬥結束之後,她還需要親自往寒冥山脈內部跑一趟,不親眼見證蕭泠鳶她們的平安,她不太放心。


    今日的雨勢已經小了不少,雲汐昨日說了不打傘,今日果真沒有打傘。


    靈力散開,在她的身周環著圈,雨點半點未滴到她的身上,她邁開筆直修長的玉腿,第一個踏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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