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元說的是我們之中誰都沒有到達最高層便重新來過,換言之,隻要我們之中有誰到達了最高層,這考驗便算我們成功。”


    出發前往登塔的前,雲汐將同伴們叫到房中,跟她們說了自己的看法。


    幽婷靜悠悠說道:“這麽說來,你是想讓我們一起幫這隻小狐狸登頂咯?”


    “什麽小狐狸?!本狐是尊貴的天山雪狐!純正的神獸血脈!”


    白卿氣的跳腳。多少次了多少次了!大家總是這樣!


    隻是沒人理會它,雲汐說道:“這是當下最好的辦法,也是可行的辦法。”


    她們的運氣不錯,跟著她們一起進來的正好是白卿,如果進來的是牛問花或者其他什麽人,那她們這個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佛塔共有一千層,如果我們各自攀爬,一個時辰內想要登上最頂層不說癡人說夢,至少也需要很長時間的加練。但如果分開行動,應該辦得到。”


    幽婷靜想了想:“一千層,這麽說我們每個人需要負責兩百五十層了,而且需要在半個小時之內連上二百五十層,這可也談不上容易,不再休息一下?”


    她們一個時辰也就隻能爬個七八百層,如今體力還未完全的恢複,想在半個時辰內連上二百五十層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放心,我會給你們多爭取一點時間。”


    雲汐並不想在佛尊城逗留太多的時間。


    她從一顆藍色的星球而來,她比所有人都清楚,對於被困於一處的人而言,一旦知曉外界的寬廣,那將是產生怎樣一種吸引力。


    ……


    ……


    影念綾跑到第七百五十層的時候,距離火盆熄滅還剩下半個多點的鍾頭。


    “白卿,你要……加油呀!”


    氣喘籲籲的影念綾對著肩膀上的小狐狸說道。


    白卿舉起小爪子,看上去好像是在豎大拇指。


    “放心吧,是時候展現雪狐的速度了!”


    白卿後腿一蹬,直接從影念綾的肩上一躍躍到了旁邊的柱子上。


    隨後影念綾便見到白卿抓著這表麵稍有些粗糙的木柱子,像個壁虎似的“噔噔噔”地往上爬。


    它手腳並用,一下子便直接上了數層,這個速度就連雲汐都自愧不如。


    圍觀的群眾們隻能在樓下仰望,幾百層樓高的距離已經不是肉眼能夠看得清的了,他們隻能等待結果公布。


    “不知道她們能不能做到……”


    群眾們小聲議論著,看上去他們比雲汐幾人更關心她們的考驗結果。


    “我估計蠻難,她們是打算背著那隻小狐狸上去吧?就算是那麽小一隻,背起來爬這麽多層樓也辛苦的很呢。”


    “可是你們剛剛不是看到了雲姑娘的動作嗎?直接徒手攀爬嘞,當真是神人也。”


    有人縮了縮肩膀:“外界的人都這麽可怕的?難怪祖先們要逃。”


    也有人一臉遺憾和向往:“不過我也想看看外界的人是怎麽才能練的這麽厲害的,唉……”


    在這樣緊張刺激的時候,時間流逝的非常慢,很快便隻剩下最後十分鍾的時間了。


    塔頂還沒傳來任何動靜。


    “這是要失敗了?”


    有人仰頭,努力的眯著眼睛網上看,然而除了黑不溜秋的一個點外,他們什麽也看不到。


    追元看著麵前的火盆,火盆旁邊有一個沙漏,沙漏中的沙已經流走了許多,隻剩最後些許細沙。


    等這些沙漏漏完,他便會熄滅這個火盆。


    “看來還是有些……”


    咚——


    一聲鍾響從佛塔塔頂傳下,那巨大的聲音在整個佛塔內迴蕩,瞬間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咚——


    咚——


    鍾聲連續響了九次方才漸漸熄下,所有的圍觀者們抬頭仰望,露出驚訝的神情。


    “這是……成功了?”


    他們將視線轉向追元。


    追元靜靜的走到火盆邊,將火盆熄滅,淡淡的對著上麵說了一句。


    “恭喜。”


    ……


    “雲姑娘,您可以直接去塔頂了。”


    在鍾聲迴蕩了數十秒之後,方晴從樓道一旁的傳送陣中出現,跟雲汐宣告她們成功一事。


    雲汐經過一些時間的休息,體能恢複了些許,聽到方晴的話,她點頭致意了一下:“多謝。”


    靈陣傳送,雲汐很快便出現在了佛塔的塔頂。


    在她出現的同時,影念綾和幽婷靜也來到了。


    三人掃視了一眼四周,找到了那隻白毛小狐狸。


    白卿此刻完全癱倒在地,渾身軟綿綿的,雪白的毛發垂下,完全失了以往的美麗與高貴。


    雲汐伸手將它抱起,誇讚道:“不錯,沒看錯你。”


    白卿趴在雲汐的懷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一旁的傳送陣再次微光一閃,穿著袈裟的追元和尚已經出現在了此處。


    追元對著幾人行禮,微笑著說道:“恭喜幾位施主,你們成功了。”


    雲汐伸手幫白卿梳理著毛發,問道:“現在可以見你們的方丈了?”


    “當然可以,請隨我來。”


    高塔最高層隻有一層環樓,牆壁上點著油燈照明,除了樓道外唯一的口子便是一旁的小門。


    追元推開小門走了進去。


    雲汐幾人跟在他的身後,看著漆黑的過道,雲汐不禁問道:“這樓上這麽黑的嗎?”


    追元笑著解釋:“黑的隻是這一段而已。”


    伴隨著一聲輕響,過道另一端的門被打開,明亮的光照耀進來,那亮度讓雲汐直接閉上了眼睛。


    等她終於適應了眼前的光亮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副美得如同畫卷一般的景象忽然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藍色的天空近在眼前,雲朵觸手可摸,古老的銅鍾屹立在前,仿佛立於雲端……


    過道的另一端,是佛塔的頂部,上麵沒有遮擋,伸手便是天空。


    這對於雲汐她們而言本應該是隨處可見的畫麵,可在這種情況下看到的感覺卻還是不同的,之前爬樓的疲憊在看到這般美景的一刻似乎都盡數消散了。


    追元站在門邊,沒有走出去,隻是對著雲汐她們說道:“方丈就在外邊等著你們。”


    雲汐將視線從天空與古鍾上收迴,她對著追元平靜道:“多謝了。”


    追元笑而不語,目送著幾人走出去。


    走出過道,外麵的場景才完全的展現在雲汐的眼前。


    這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上擺著一個看上去十分有年頭的巨大古鍾,古鍾之外,便是一尊小型的佛像,還有一個祭壇,和雲汐她們在第三層見到的那個祭壇有些像。


    祭壇的旁邊,有一個蒲團,一個年邁的白胡子和尚跪在蒲團上敲著木魚。


    雲汐和影念綾幽婷靜對視了一眼,一齊看向了那個老和尚。


    篤…篤…篤…篤……


    敲木魚的聲音有節律的傳來,方丈沒有睜眼,雲汐她們也就沒有開口。


    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久,木魚聲終於停止了。


    方丈緩緩睜開了眼睛,將手中的犍稚放在一旁,從蒲團上起身。


    他轉過身來,和雲汐等人對視了一眼,隨後輕聲道:“幾位施主好。”


    雲汐幾人也是禮貌的迴禮:“見過方丈。”


    方丈麵容慈祥,初一見麵,便是笑著問雲汐:“雲施主覺得此間風景如何?”


    雲汐道:“在佛尊城中,當是眾人神往之景。”


    方丈笑著點點頭,又問幽婷靜:“幽施主覺得此番登塔執行如何?”


    幽婷靜神情依舊帶著淡淡的輕浮,微微想了想道:“總歸是有些累人的。”


    方丈笑意更濃,再問影念綾:“影施主覺得城中食物可合得胃口?”


    影念綾思考了很久:“嗯……好吃還是好吃的,不過沒雲汐做的好吃!”


    方丈不禁笑出了聲,最後看向雲汐懷中的白卿:“白施主覺得這鍾如何?”


    白卿有氣無力地趴在雲汐懷中,聽到方丈的問題,方才微微一抬眼皮,瞅了眼那個古鍾,隨後眼睛眯的狹長。


    “不錯,有很長的年頭了,但就是太老了些,論保養你們這和尚塔還是得跟我們雪狐一族學一學。”


    “哈哈哈哈!”


    方丈這一次直接大笑了幾聲,道:“不錯,老僧也覺得這鍾老了,就像老僧自己一樣,就像這佛尊城一樣。”


    他邁步走向祭壇,便走便道:“幾位施主應是為了佛尊而來吧。”


    雲汐上前一步:“有勞方丈告知了。”


    方丈笑著對她們說道:“你們且上來。”


    三人沒有墨跡,直接走上了祭壇。


    這座祭壇和她們在第三層見到的祭壇幾乎是一樣的,除大小之外唯一的差別便是在原本擺著四根石柱的地方,在這裏是一個佛像。


    這佛像不大,僅有一人高,底部和一塊方形石塊鑲合在了一起,在那方形石塊的四個麵,分別有四個下凹的印記。


    這印記的大小、形狀,和她們四個所獲得的玉佩是完全重合的。


    方丈說道:“將你們的所得憑物放進石刻之內,便可再見佛尊。隻是……”


    見方丈停頓了一下,雲汐等人立刻停下了放玉佩的衝動,雲汐問道:“隻是如何?”


    方丈說道:“隻是一旦你們選擇了麵見佛尊,便意味著你們要接下這座城。”


    “接下這座城?”


    幾人麵色一變,不是拒絕,而是疑惑和驚訝:“這是為何?”


    方向笑容慈祥的解釋道:“佛尊城是佛尊的城,你們若是要繼承佛尊的衣缽,自然也要接下佛尊的城。佛尊城老了,我也老了,它確實也該換些年輕的、與眾不同的城主。”


    她們忽然明白了方丈之前問她們那些問題的含義。


    白卿不顧自身疲憊,從雲汐的懷中抬起頭,這等大事,幾人皆是相互交換著眼神。


    尊神傳承是不可能不要的,但承擔起守護一座城以及城中幾百萬人的這個責任也是巨大的。


    這是一個需要慎重決定的選擇。


    白雲輕移,塔頂的空氣很稀薄,風也更冷,雲汐的發梢被吹起,絕美的容顏蓋過了天色。


    她上前了幾步,將手中的玉佩放入了石刻之中。


    影念綾緊隨其後,將自己的玉佩也放在了一個石刻之中。


    白卿從雲汐的懷中跳下,小爪子抱著玉佩,搖搖晃晃地將它塞進了石刻。


    幽婷靜柔媚一笑:“和小雲汐一起當城主,想想都讓人開心呢~”


    於是她的玉佩放在了最後一個石刻上。


    四塊玉佩歸位,佛像下的石塊微微顫動,玉佩上發出明亮的靈光,逐漸向著佛像上匯聚。


    光芒流動的很慢,在佛像上不斷的交織,每一個被它們經過的地方,都浮現出來了金色的裂紋。


    佛像顫抖,在一聲清脆的聲響下,它碎成了片。


    包括方丈在內,塔頂的四人一狐視線都匯聚於這碎裂的佛像之下。


    當碎片掉落在地後,金色的光便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那是比太陽更加耀眼的金光,它不刺目,且透著神聖的氣息。


    金光之中,一道穿著金色袈裟的身影緩緩凝現而出,這是一個看上去十分年輕的和尚,他衣著尊貴,五官俊逸出塵,眉心一點朱砂痣,雙足顯赤,身體是以半透明的形式呈現出來。


    他從金光中走出,一步落下,停在了雲汐等人的麵前。


    年輕和尚的眼睛緩緩睜開了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雲汐等人,他收迴目光,左右打量了一下這方世界,隨後又再度看向了雲汐她們。


    “便是你們將我喚醒?”


    雲汐三人一狐立刻行禮:“晚輩見過佛尊前輩!”


    方丈更是直接下跪,對著這道靈體拜道:“聽佛寺第二十萬一千七百七十五任方丈安古,拜見佛尊大人!”


    年輕和尚先是沉默了片刻,隨後方才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佛尊……許久未曾聽到這個稱唿了。這是佛尊城吧?”


    方丈道:“佛尊大人,此處正是佛尊城。”


    佛尊聞言,轉過身去,腳踏虛空,一步便走到了佛塔的範圍之外。


    他低著頭,俯瞰著整座佛尊城,如此不過半響,便聽他輕聲感歎道:“這城,倒是沒變。”


    他問道:“距離佛尊城遷移此地,過去了多少年?”


    方丈迴道:“已經過去了一千零八萬八千七百二十六年。”


    “已經過去了一千多萬年了啊……難怪如此……”


    他自語一聲,隨後轉迴身來,看著跟著他一起來到護欄邊的雲汐等人。


    “你們,是為本尊的傳承而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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