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發生的一切雲汐她們已經沒有再過多的關注了,詛咒的源頭,緣由,她們皆已經摸清楚。


    她們現在要做的……


    “我們該怎麽做?”


    親眼見證著小魘獸在陣法之中化作一道白霧消散之後,葉念寒垂下了眼簾。


    “怎麽做?當然是就此離開!青溪村的一切,根本是他們咎由自取!這樣的人,他們有什麽資格讓我們救!”


    蕭泠鳶向來直來直去,見識了青溪村的所作所為,她對於這個本讓她感到可憐的村莊已經毫無半點的憐憫。


    她才不願意去拯救一個這樣的村莊。


    葉念寒心中同樣有著如此的想法,可最終的決斷,她們依然是毫不猶豫地交給了雲汐。


    “小汐……”


    “唿~~~”


    雲汐長長唿出一口氣,似要將心中的沉悶一吐而盡。


    “小魘獸,你讓我們看的我們都看完了,出來吧。”


    一縷清風拂過,輕嘯聲仿若笛簫,周圍的村民消失不見,一縷白霧在她們身前緩緩升起,白霧中隱隱有道嬌小的獸影。


    “我們又見麵了。”


    白霧中傳出的聲音很是深沉。


    這就是那隻魘獸,它將她們三人引入夢魘,化作甄美,化作譚睿,也化作黃怡。


    除了葉念寒外,其他兩人都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與它見麵。


    “怎麽才能解除村中的詛咒?”


    雲汐凝視著它,問的十分直接。


    “小汐!”


    蕭泠鳶焦急地看著她。


    雲汐抬手製止她接下來的話。


    “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算是還活著吧。”


    風雲郡的郡王沒能找到詛咒的根源,一是因為魘獸的魘咒並非如同詛咒,二是魘獸為了報複青溪村,獻祭了自己的身體,以致於連氣息都未留半分。


    但獻祭了身體並不等於死亡。


    魘獸能將她們拉入夢境之中,就說明它還存有生機。


    “活著?”


    魘獸的語氣略顯悲愴:“這樣活著的我,和死了還有何區別?”


    雲汐聽出了它心中的憎恨與悲涼,輕輕歎息:“那我換一種問法,怎麽才能救活你?”


    蕭泠鳶與葉念寒一驚。


    “能救活?”


    雲汐解釋道:“我曾看過一篇古籍,上麵提到過魘獸。魘獸作為夢魘之獸,即便身體消隕,靈魂依舊可以存活與夢境當中,對於魘獸而言,靈魂的消散才意味著真正的死亡。”


    二人明悟:“這麽說,它還活著?”


    雲汐看著隱於霧中的魘獸,說道:“它連在夢境中化形的能力都沒有,隻怕生機已經消逝的差不多了。”


    “以你現在的狀態,最多隻能再堅持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幾個月月之後,等你消散了,村民身上的魘咒就會消失,弗人山下還藏著他們的財富,他們依然能夠安然的度過餘生。”


    “這對你來說,不值得。”


    後麵的話雲汐是對著魘獸說的,魘獸聞言,輕“嗬”一聲:“那又如何,我現在的狀態我很清楚,我已經沒救了。懲罰了他們十五年,老實說,我的怨恨也消了,但人也好,獸也罷,做出了選擇,就應該去承擔背後的責任與後果。”


    魘獸由衷的說道:“對我而言,能在這生命的最後關頭遇見你們,看到你們協力闖過夢魘,我很開心。”


    雲汐上前一步,認真的問道:“你真的甘心就這麽死去?”


    白霧靜止,魘獸沉默了許久。


    雲汐再道:“如果我跟你說,我有辦法維持你的生命,你願不願意跟我離開?”


    “跟你離開?”


    包括蕭泠鳶葉念寒在內,兩人一獸皆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給嚇懵一瞬。


    雲汐道:“原本,我來青溪村的目的很簡單,隻是為了解除村裏的詛咒,但現在的我的想法變了。”


    “我要拯救你。”


    雲汐說的並不激情熱血,但卻很堅定認真。


    “為什麽?”


    魘獸詢問。


    雲汐想到那一場告別:“因為,你給了我一個告別的機會。”


    魘獸頓時陷入沉默,作為將雲汐拉入夢魘中的源頭,它自然知道雲汐做了一個什麽樣的夢境。


    雲汐在夢中的告別,即便是身為觀夢者的它,都感到萬分的動容。


    當然,它更加在乎的,實際上還是雲汐為何會變成一個男子?


    長久的沉默在持續。


    葉念寒與蕭泠鳶麵麵相覷,根本不知道這一人一獸在打什麽謎語。


    沉默最終是由雲汐打斷的。


    “你那一年多經曆我很同情,但長達十五年的報複中,青溪村的村民們從未動用他們埋在弗人山的金錢,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明白這是為何。”


    白霧忽地一收。


    雲汐的話觸動到了魘獸的內心,它當然很清楚村民們的所作所為。


    自詛咒發生之後,青溪村的村民才潘然醒悟過來,迴想起過去一年中他們的種種作為,他們明白了這是他們應有的懲罰。


    他們知道魘獸還活著,他們沒有坦白他們受到詛咒的緣由,也沒有動用利用魘獸血液賺到的金錢,他們在以自己的方式贖罪。


    雲汐她們上山時看到的小徑,並不是青曇弄出來的,而是青溪村的村長製造出來的。


    過往十五年中,每個月,他都會來到弗人山山頂,跪拜贖罪,久而久之,就被他踩出了那麽一條小路。


    實際上,魘獸能夠寄存在那個巨大的石盤之上,都是青溪村村長所為。


    他因一時貪念衝昏了頭腦,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如今他用盡餘生來償還,隻為了讓村民們都恢複原樣。


    事實上早在很久之前,魘獸的仇恨就已經消散了,隻是一切正如它所說的那樣。


    人也好,獸也罷,做出了選擇,就應該去承擔背後的責任與後果。


    它獻祭了自己,下了生靈咒,想要解除,就隻有兩種辦法。


    一是它的靈魂完全消散。


    二是它的身體重塑迴來。


    因此,即便怨恨已消,它想要幫他們解除生靈咒也無能為力。


    魘獸問道:“你想怎麽做?”


    雲汐反問:“你相信我嗎?”


    “相信會如何?”


    雲汐靠近白霧:“身為魘獸,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除了重塑肉身,還有那種方法可以拯救你。”


    須臾的沉默後,是魘獸低沉的詢問聲。


    “你想與我簽訂契約?”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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