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把街麵上的胭脂攤兒、首飾鋪子轉了個遍,雁落羽終於被一對看上去並不怎麽名貴的耳墜絆住了腳步。

    雀躍著撇下並肩同行的男人,興高采烈地奔向陳列著各色首飾的紫檀大案,指了指那個最小的錦盒,“老板,這個——多少錢?”

    店裏的小夥計笑嗬嗬地迎上前來,或許是生意太小,端坐在正堂上的胖老板連看都懶得看。“姑娘問的可是這件?”小夥計話語輕柔,雙手將半敞的緞麵錦盒呈上眼前。

    “是啊,就是這對耳墜。”

    “姑娘來得正巧,今兒個是大年初一。正逢小店以小件答謝諸位鄉親,物美價廉,這件隻賣紋銀二錢。”

    拓拔燾湊上前來,疑惑不解地端詳著盒子裏的“寶貝”,“怎麽單單看中這個?趕明兒朕——咳,真是的。趕明兒給你妹子賣對兒更好的。”差點忘了自己不是皇上,順便想起她眼下是一身男兒裝扮。

    赫然警醒,方才想起自己“是個男人”,“哦,這對深藍色的寶石很好啊,上麵還閃閃發光,不知道是什麽石頭?我妹妹她一個小孩子家,用不著太貴的。”

    “青黛。”帝掏出耳環,輕輕托於掌心,“佛雲‘碧琉璃’,藥師如來身如其色。西域傳說,此石可去病健體。”

    “呃,跟如來有關嗎?還有保健功效?那就要定它了!”興奮,欣然發亮的眼睛活像對閃爍的鈴鐺。

    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你呀!總是這樣,一提到‘佛’字就像鬼上身一樣。”

    “誤會誤會。不怕你笑話,我一直以為佛家說的碧琉璃是亮晶晶的透明的玩意兒,我們台灣的古法琉璃不知道有多漂亮,當初花了我不少銀子。今天才知道是張冠李戴,鬱悶死了!”

    “嗬,不是溫哥華嗎?你們台灣又是哪裏?”

    “呃。。。。。。琉球附近?隔著海峽——瀛洲?”這個時代肯定不叫台灣,憑印象找了個名字。

    “哦。”這個地方還不算遠,腦袋裏大致有了具體的位置。《史紀·秦始皇本紀》中記載:徐福上書中所稱,海上有三神山:蓬萊、方丈、瀛洲。這“瀛洲”到了東漢後便被稱為夷洲,“鮮有倭邦人漂洋過海,西來我朝。你那瀛洲想必比那倭國更加蠻荒不開。”

    “有沒有搞錯,人家說的是一千幾百年後的瀛洲,比海峽這邊發達多了。”

    “嗬,彈丸之地,早在《尚書》中就提起過這島夷之地,原係中華九州之內的國土。朕有生之年若度了長江,定將它收歸囊中。若百年之後,朕的後人也會將它納入版圖。”

    小夥計聽到有人當街稱孤道寡,惶恐到下巴脫臼,幹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拓拔燾自知失言,輕咳兩聲,尷尬地敷衍道,“順嘴胡說一句。咳,二錢銀子是吧?”忙伸手從荷包裏掏錢,冷不防被竄到身後的胖老板嚇了一跳。

    “這耳墜隻當是小民送給二位的賀禮,新歲一始,討個好彩頭。”滿臉堆笑,諂媚地仿佛見到了祖宗一樣。雁落羽站在一邊竊竊發笑,不禁想起《食神》裏的那個經典台詞:好輕功!輕功的威力就在於能讓一個像豬一樣胖子輕鬆飛到半空。。。。。。

    皇帝老子定睛端詳著笑容可掬的大胖臉:難怪此人家資豐厚,到底長了一對辨音妙耳,識人慧眼。。。。。。未曾說穿,欣然點了點頭,大手一擺,“筆墨紙硯。”

    “還不快去!”老板急切地嗬斥著小夥計,瞬間改變了主意,“不不不,我去,我去,我親自伺候‘客官’用筆。”

    須臾,筆墨具備。帝遂命店內閑人退避三舍,大筆一揮單單寫下一個大字——“禦”,掀紙遮了起來。大笑一聲,招唿著手捧耳墜的“小徒弟”雙雙出了門。

    “如來一個句金剛經,價比無量恆河沙金。朕這個字賣賤了,你該要件值錢的東西。”

    “不是錢的問題,重要的是喜歡。金剛經也是一樣,對有福受用的人是金子,對了無善根的人是沙子。我帶著這個,就好像藥師如來隨身。因為你,宮裏是不準供佛的,這個,隻咱們倆心裏明白就好。”

    “朕寵著你,由著你,換做別人,斷然不許!”溫柔撫過嬌媚的歡顏。

    “我也該送你點什麽東西?看,胡同裏仿佛有個鐵匠鋪子,去轉轉,我預感能撿到一把稱手的兵器。”

    “‘幹將莫邪’都在萬壽宮裏,市井間哪兒去找削鐵如泥的兵器?”

    “莫須有。說不定什麽‘冷月孤星劍’,‘天涯明月刀’就藏在這鐵匠鋪裏。”腦袋裏裝滿了溫哥華粵語頻道的武俠長片。

    “借你吉言,朕等著你從那堆破銅爛鐵裏翻出一位當世的歐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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