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姝迴去後,就收拾東西,羽藍見此,開心道:“咱們這是要迴去了?”


    林靜姝點點頭:“恩,那些藥都給了茂哥兒了,常山王的情形也比傳說中要好上一些。”她準備和陸榕說一聲就迴去。


    第二日,沒等到陸榕,她心裏奇怪,卻也沒多想,可是連著七日,陸榕不僅沒露麵還絲毫沒有音信,林靜姝有些著急。和羽藍一起分頭出去收集消息,隻是沒等兩日,被茂哥兒派人攔下來,安排她們立刻離開魏國國都。林靜姝不放心但是又怕給他們添麻煩。連夜出了都城,將她和羽藍安排到京郊的一個莊子上,並叮囑她們第一二日天亮就趕路。


    陸榕眼角通紅看著眼前的人,他從蠻族追到魏京,如今到底將人困住了,也不枉,他花費七日隻為今日的布局。


    韓子秦淡淡道:“倒是不愧為陸柯的弟弟,可惜他不若你運氣好。”又有些憐憫的看著他:“你可要考慮清楚,我死在魏國,你不僅也背負大夏的壓力,還要背負大梁的壓力。”


    陸榕冷笑一聲:“梁帝知道你死了,怕是要感激我除掉了你這個心頭大患。畢竟,你爹是怎麽死的,你比我清楚。”


    韓子秦臉色瞬時陰沉下來,但是下一刻他又笑道:“對,陛下會高興,我死了還給了他發兵的理由。”看陸榕不為所動,他繼續道:“你這麽跟我廢話,不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是如何知道你哥的位置的麽?”


    陸榕一身戾氣差點收不住,慢慢像他靠近,輕笑一聲:“看來你不願意說了。”


    韓子秦見他眼神晦暗瘋狂,心裏一驚,暗叫不好,陸榕怕是找到了陸柯的屍體了。不然不會這會失控。不著痕跡道:“我在你們大夏有一步暗棋。”果然見陸榕眼神清明了些。他繼續道:“就是通過他,我才得到了許多消息,進而讓你們吃了個大虧。”


    陸榕卻驀然反應過來,他在拖延時間,對包圍在周圍的人做了個手勢,他突然就笑起來:“你是不是在等你的那些屬下。”他搖搖頭:“可惜他們倒是忠心耿耿卻是跟錯了主子,白白送了性命。”


    韓子秦一瞬間變了臉色,他平靜道:“你另有人手?”他隻覺在忍不住心中洶湧的暴戾,一路走來,他能有今日,全賴那些兄弟的不離不棄,如今因為他的原因,他們一個都沒活下來,是的,陸榕了解他,他也同樣了解陸榕,他們都知道對方的死穴在哪裏。解下黑色的披風,取下臉上僵硬的人皮麵具,露出蒼白的麵色,依舊平靜的說道:“這些年我隱姓埋名,一心報仇,為父親,為韓家,都快忘記了我不是什麽謀士,而是韓家的後人,是一方統帥了。”騎著馬亮出長槍,說道:“來吧。”


    陸榕揮手讓那些人退後,也拿著長槍騎馬上前,他比韓子秦小上許多,但是韓子秦多年不上馬,如今兩人倒也算旗鼓相當。韓子秦找準機會一槍刺向陸榕的胸口,陸榕卻避也不避,隨著劇痛傳來,血腥味傳來,他刺進了韓子秦的胸口,那人從馬上掉了下來。


    韓子秦在陸榕沒有避開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隻可惜,他突然就不願意避開了。大概是累了,韓家的兒郎個個屬於戰場,如今這一代偏偏毀在他們兄弟兩個不孝子身上,弟弟是不得不被養廢,他是放不下過去的仇恨,心結太深,上不得戰場了。臉上溢出一絲笑意,他的寶貝小謙,也不知道能不能依著他找的後路活下去。好在他弟弟機靈,早早為韓家留了後,看著陸榕麵無表情的臉,他突然就想起了被千刀萬剮的陸柯,輕聲道:“我說動了魏帝與程家合作。”說完了這話,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陸榕依舊是麵無表情,馬蹄聲傳來,他們被圍了起來,領頭的人下馬看到死去的韓子秦,露出的那張臉正是陛下給他看的那張畫像上的人,吩咐道:“將這些逆賊抓起來。”


    陸榕胸口的血一直流,吩咐道:“衝出去。”


    兩方人馬打了起來,陸榕不戀戰,隻突出了包圍圈,帶著人衝了出去。亂箭射出來,好在他帶來的無論馬上作戰還是隱匿的功夫都是頂尖的,分散開來,他們也一時奈何不得。陸榕的傷耽誤不得,而且領頭的人似乎認準了他,一路跟著甩也甩不掉。找準機會他向著一個方向加速衝過去,待看到有燈光,迴到頭一看,對方離他不太遠,但是要衝過來也要一會,棄了嗎,他向著燈光方向快步跑去,借著圍牆邊的樹,翻過牆,落下地,這應是郊外的莊子,就是不知是哪家的,看光亮應是有主人,忍住有些暈眩的額頭,認清了方向,他挑著偏僻的地方走。找到一間空著的房間,走進去,先將傷口包紮了一下,而後注意聽外頭的動靜。


    林靜姝正要睡下來,忽而這院子裏的劉婆婆就驚慌失措的跑進來,說道:“公子,外頭來了官兵說是莊子裏進了逃犯。”


    林靜姝心裏一跳,說道:“他們的意思是要搜查莊子?”


    劉婆婆點點頭,心有餘悸道:“自從得到這個莊子,王爺就不曾來過,守衛根本就沒有。那邊已經開始搜查了。還要莊子上所有的人都出去站著。公子您看?”


    想了想,林靜姝道:“劉婆婆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去安撫一下我姐姐,她到底是女孩子經不住嚇,待會還勞煩你照應她一下。”


    見他這麽客氣,劉婆婆忙說道:“應該的,老奴本就是王府的奴婢照顧您和小姐都是分內的事。”


    見婆子出去了,林靜姝忙去了羽藍那裏:“你去找找,我去拖住那人。”


    林靜姝見了官兵的將領,那人說道:“你是常山王府的客人?”


    林靜姝神色淡淡的,帶著些不耐煩:“偶爾得了方子,王爺用了不錯。”


    那領頭之人一時拿不準他的身份,遲疑間客氣了些:“在下也是秉公辦案,倒是饒了您休息。”


    林靜姝點點頭道:“我倒是沒什麽麽,隻是我姐姐那裏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還往官爺體諒。不要嚇到了她。”


    那人說道:“自然。”揮揮手,將人手散進去。不一會,外院的搜查人手迴來了,並未找到人。那人又問道:“這莊子都是誰在打理?”


    管事站出來,說道:“是奴才在打點。隻是王爺病著,不太理會這邊的事,是以人手護衛之類的並未配置齊全。”


    那人若有所思,不一會羽藍穿著整齊跟著劉婆婆過來了,她帶著帷帽,站到了林靜姝身後並不說話,劉婆婆上前一步,說道;“內院隻住了小姐一位。”


    那人看了羽藍一眼,並未出聲,隻點點頭。可惜折騰一圈,並未發現人。那人臉色不好,對林靜姝說了一句:“打攪了!”轉身走了。


    管事吩咐人散了後,又過來給他賠禮,林靜姝說道:“官差辦案。理應配合。”管事鬆了口氣,王府的人將人送來的時候點名了是貴客。隻是這人倒是好脾性的。


    迴到房裏,林靜姝給羽藍使了個眼色,見對方會意,兩人各自睡下拉,一個時辰後,幾個人閃身出去。


    羽藍才將快要暈過去的陸榕帶過來,林靜姝嚇了一跳,忙小聲叫道:“陸榕”她這一著急,沒顧得上掩飾聲音,是以披著個少年的殼子,吐出嬌滴滴的聲音,生生將陸榕嚇醒了,他心情驟然放鬆下來,疲憊茫然大過痛快,這會說道:“我說你換個裝扮再用女聲說話好不好。”


    第110章


    迴去


    林靜姝不滿道:“你管我什麽裝扮!這官兵來抓你,難道是你弄死了韓子秦,還好死不死的被大魏發現了?”


    陸榕喝了口水下去,淡淡道:“韓子秦聯係了梁帝,如今魏國這樣的情況,一個不小心,就是內亂加外敵的結果。”頓了頓,他輕歎一口氣,專注的看著林靜姝說道:“三丫頭,我大概迴不去大夏了。”


    林靜姝心尖一顫,眼前的少年,目光明明帶著繾綣的溫柔,她偏偏卻看到了裏頭的悲傷與釋然,他喜歡她,心裏猛然出現這麽一句話,她目光複雜的迴望過去,果然,下一句,陸榕聲音低沉,帶著難以言說的溫柔和深沉,他說:“我心悅你!”


    林靜姝忍住心痛,她笑著道:“你不是說,京城的十裏桃花你要親自帶我去看嗎?”她寫信炫耀她去千迴山,他就說十裏桃花才是人間美景。


    陸榕看著眼前男裝打扮的林靜姝,也是個英俊的少年,目光如水一般清亮,他突然就有些想笑,連先前若有似無的悲意都散去不少,曾經一想起就覺的心慌的場景,不若想象般那樣,桃花朵朵,少女笑靨如花,他說出自己的心意,如今卻是在蒼涼的莊子上,朦朧的燈光不甚清楚,披著少年的皮有著少女的嗓音,還真是……不完美。見她迴避問題,他輕聲道:“三丫頭,咱們自小相識,也算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就覺的你一定會是我的妻子了,後來……”


    他沒有看林靜姝,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家逢巨變,哥哥身死,一朝跌落,有一個女孩子不離不棄,拿出自己全部的身家交於他,將他從搖搖欲墜的邊緣拉迴來,他沒辦法不心動,若說從前希望娶她,是因為自小的感情,他知道她受不得委屈,更忍不得丈夫三妻四妾,他就想著,跟著他,他總不會委屈了她,也不會傷了她的心,可自從她特意迴京,隻為擔心他,他就覺的自己再也不像是自己了,他開始擔心自己配不上她,他怕別人發現了她的好,隻是他陸榕終究是陸榕,從來都是自私霸道之人,明知道這會他前路不明,卻還是將心意說出了口。


    他迴過神來,繼續道:“你願意嫁給我麽?”他的眼眸中驀然爆發出飛揚的神采,一如當年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


    林靜姝眼睛酸澀,心尖似乎都痛了起來,她半垂著頭,問陸榕:“你這是篤定自己迴不去了?”這些日子的相處,她自然也清楚和以往不同,隻是她沒往這上頭想,隻以為陸榕大了知道讓著她,知道體貼人了。


    陸榕搖搖頭:“自然不是,隻是,我突然就想說出口了。一來我怕再也沒有機會了,二來,我怕你會對別人動了心。”他很了解林靜姝,如今他先開了口,她就一定會好好考慮。


    林靜姝忽然就想起了要送她燈的少年,她說:“已經有人問過我了。”


    陸榕一僵,問道:“是誰?”


    林靜姝說道:“是榮家的小九哥哥。”


    陸榕心裏醋的不成,陰陽怪氣道:“還小九哥哥,怎麽不見你叫我陸榕哥哥,從來都是直唿其名。”


    林靜姝嗤笑:“你哪點有哥哥的樣子?”心裏好笑,陸榕竟然隻注意到這個。


    “你沒答應?為什麽?”雖然沒答應,但是定是有好感,不然不會這個時候提起。陸榕心裏更酸了,果然離開的有些久了,小姑娘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對別人有了好感了。


    林靜姝想起榮九有些恍惚,她聲音飄忽道:“是啊,我也在想為什麽,當晚燈光朦朧,少年如玉,一片真心,我分明也是動了心的,可就是覺的有哪裏不對,如今我突然就明白了,是不安,我在害怕,他還是一個純粹的少年,可我已經知道婚姻是怎麽一迴事。我怕辜負了他。”歎了口氣,自嘲道:“終究是我自私而已。”


    陸榕攥緊拳頭,他聽到自己問道:“你願意嫁給我麽?”


    林靜姝輕輕笑著,她說:“等去了十裏桃花,我再告訴你答案。”


    陸榕一噎,不滿道:“那我若是迴不去了,豈不是遺憾。”


    林靜姝極為認真的看著他,說道:“迴不去了,就更不必知道了。我早晚要嫁人生子的。不是你就是別人。”所以,要好好留著命迴去。看看沙漏,她道:“快去休息半個時辰,連夜出去好些。我隨後就到。”


    等安頓陸榕休息了,羽藍進來,說道:“那些人第二次走了之後,就沒再迴來。等陸少爺動身之前,我再去看看,他們都在哪裏設了布防!”


    林靜姝點點頭,說道:“你也快去休息一會。咱們天亮還要趕路。”見羽藍出去了,林靜姝也躺下身,閉上眼睛,模模糊糊的想,陸榕表白的時候,她怎麽會心痛呢?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直到她再次被羽藍叫醒,摸著她身上的涼氣,皺著眉頭道:“出去了怎麽不多加件衣服,夜裏溫度到底不必白日。”


    羽藍心裏一暖,說道:“附近的莊子都被搜過了,官道上有布防,我昨日裏打聽了一下,翻過後山有一條小道,從那裏走的話,會經過應縣,泉州,朗台之後才能到達走官道的荔洲。”


    林靜姝想了想,說道:“咱們可以走官道至順義,而後去金湖,再到朗台和他會和。”


    羽藍自然沒有意見,林靜姝和陸榕說了路線,但是沒說她要去朗台,隻叮囑道:“藥都帶好了,萬事小心。”取出一張人皮麵具,說道:“這個你帶上,也好安全一些。”她手上隻有這張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她們一早起來趕路,順利的出了京城,順著來時的路線一路迴去,還算順利,而也並未有陸榕被抓的消息傳來,如今官方消息還是大梁韓氏後人韓子秦不甚被賊人所害。金湖不算大,但是看著很是繁華,人來人往,;林靜姝兩人正午時分到的,先是用了飯,而後打算繼續趕路。


    陸榕卻沒她這麽輕鬆,許是官道沒堵上人,那條偏道的布防十分迅速,好在,他們的人已經會和,交手兩次總算被他們繞了出去到了泉州。離著京城越遠,他們就越發的安全,分批進城的人分散開來,不著痕跡的打聽消息,以應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李叔,你是說,如今咱們這條路線已經被堵死了?”


    被稱為李叔的人神色十分凝重:“梁帝以帶韓子秦迴故土為由派了兩隊兵馬,一隊護送屍體,一隊和大魏官兵一同抓逃犯。”


    陸榕喃喃道:“魏帝竟然讓步了。”護送屍體是應該,但是插手這次追繳就有些軟弱了,不過又想到先前皇子們出事,這會多事之秋,剛剛敗了大夏一場,不宜和大梁再起齷齪。他道:“咱們去金湖,走上一段水路。隻要到了穆邊城,咱們就安全了。”


    金湖碼頭上行人穿織,等著坐船的人也不少,陸榕他們順利上了船,接下來就是等了,如今他貼上了人皮麵具,已經是一個平凡的少年模樣。


    白日裏有官兵挨個檢查了一迴,安全的到了晚上,陸榕不敢深睡,隻能間歇性的眯上一會。若是不生波瀾,三日的時間,他們就能到阜陽,而後就是穆邊城。


    第二日清晨,陸榕醒來的時候,已經有人聲了,他住的小隔間還算幹淨,打開門出去之後,看到船向著岸邊靠過去,船家的小哥跑過來,笑意融融的問他:“這位公子起的可早。”不等陸榕說話,他就繼續道:“咱們到岸上補給一下,今晚的時候就能到下一個渡口。”


    陸榕心情放鬆不少:“那咱們停上多久?”


    小哥趕緊答道:“停一個時辰,我記得有五人要在這裏下船呢。”說完朝著陸榕笑笑,又跑開了。林靜姝帶著羽藍準備坐船去下一個鎮上。


    好在船按著預定的時間走了,夜裏,陸榕睡的朦朦朧朧的,聽到無數糟雜聲,猛的起身,出了船艙,果然看見火把無數,他們這艘船被圍了起來,一隊官兵走近,喝令他們排好隊,挨個檢查,陸榕排在後頭,看到檢查過的人,濕漉漉的臉,上了布滿官差的一條船,在由另一人領著去了新的一艘船。心漸漸沉了下來,隻能慶幸,為了安全,他讓眾人分散開來,這船上隻有兩個是他們自己人。給其中一人做了個手勢,那人會意提著一桶油。上了官差的船後,他和眾人一起等著,瞅著機會,將油撒在了夾板上。


    林靜姝隻覺的心驚肉跳,陸榕竟然在船上。她注意到了那人的動作,猜出來,他打什麽主意,隻是依舊是分冒險,拚命冷靜下來,心知也隻有陸榕的那個法子才有些作用。


    看看岸邊的距離,又估摸著路線,心裏苦笑,今兒他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眼看隊伍越來越短,他做了決定,慢慢後退,跳下了水。動靜雖然不大,但依舊被聽到了,顧不得別的,陸榕加快速度,隻管往預定目標遊過去。


    領頭之人瞬時反應過來,先是命人往黑影的方向射箭,一邊令人去追。船隻的速度很快,離著遊動的人影越發的近了起來,兩根帶著火光的羽毛箭射過來,火光瞬時起來。隻是到底沒能拖延多久,船的速度加快了,林靜姝一狠心,跳上了官兵的船,她拿著匕首,抵住為首之人的胸口,說道:“讓他們後退。”


    第111章


    得救


    那人唿吸一滯,眼神瞬時危險起來,看著自己被人用匕首的抵住的胸口,淡淡的下令道:“繼續追。”


    羽藍看了看情況,隻覺的心驚肉跳,對方人數眾多,她們想要全身而退基本不可能,從胸前取出信號彈,這是凰羽衛的專用聯係信號,隻盼著他們動作能迅速一些。放出信號後,注意力就集中在林靜姝兩人身上。


    林靜姝眼神一縮,將匕首移到脖子上,控製自己的力道劃下去,輕聲對周圍虎視眈眈圍著的人道:“繼續追啊!”


    鮮血流出來,另一人不等這人說話,忙下令:“停下。”又對林靜姝說道:“放了我們大人,留你一個全屍。”


    林靜姝輕笑兩聲也不看說話的人,隻看著被她製住說道:“你說你那屬下是不是和你有仇啊?竟然這種時候說這種話,為了他那句話,我先殺了你好了。”說完繼續用力。傷口更深了些,血流的更加歡快了,那人臉色變都不變,隻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她,林靜姝心裏一突,倒是惹上一個狠角色,他不出聲,但是旁人不能不顧及他的生死,船停下來,林靜姝又說道:“往迴劃,靠岸。”


    船果然向著她說的方向劃走,林靜姝冷靜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隻盼著陸榕能在她拖延的這些時間內平安脫身。


    羽藍十分心急,雖然船在慢慢後退,可是官兵太多,若想全身而退,隻怕不可能,正想著,她驚唿:“小心。”可惜,林靜姝本來就比成年男子矮上不少,又全力製住對方,雖然注意到不對,但是她不好轉身,隻能帶著人移動,那人抓住機會,猛的一用力,腳下踢向林靜姝,林靜姝閃了一下,那支箭到底還是射在她的後肩上。看著羽藍向她奔過來,她努力忽略疼痛,冷靜道:“快走。”


    羽藍一瞬間明白她的意思,隻是沒等她阻止,林靜姝照著對方狠狠一踢,自己往後跳進了水裏,瞬間不見了蹤影。


    一旁十分緊張的副手,忙上前一步,說道:“公子,您先上岸,這裏有屬下看著。”


    那人臉色十分陰沉,摸摸血流不止的脖子,冷聲道:“全力搜捕,不論死活。”心中怒意勃發,不報今日之恥,難消他心頭之恨。


    好在天黑,林靜姝心裏鼓著勁,一口氣向著另一邊遊過去。隻是腦袋卻漸漸的昏沉起來,想到剛剛的箭,心裏苦笑,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想到父親,祖父,姐姐,和茂哥兒,也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心裏突然又有了一些力氣,努力的想要離岸邊更近一點。陸榕在林靜姝插手的時候,已經迴頭,這會更是焦急估摸著方向遊過去,心裏十分恐懼,姝姐兒中了一箭,根本就不能長時間泡在水裏。


    林靜姝隻覺的自己思維全無,隻能麻木的向前遊過去,力氣越來越小,在失去意識之前,她被人抱在了懷裏,迷迷糊糊間,她就要拿匕首,隻聽那人輕聲道:“三丫頭。”


    林靜姝意識一鬆,沉浸在黑暗之中。當她再次醒來,是躺在床上,房間十分簡陋,她動了動,隻覺的鑽心的痛,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腳步聲傳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跑過來臉紅彤彤的,見她看她,臉更紅了一圈,小心問道:“姐姐,你醒來了,我去告訴陸家哥哥。”說完跑走了。


    林靜姝:“……”她看看自己身上的女裝,又摸摸自己的臉,不舒服的動了動,不小心牽扯到傷口處,皺了下眉頭,給自己把了脈,隻是有些虛弱,補一段日子就好。


    陸榕十分高興,笑著問她:“醒來了,餓不餓?”


    林靜姝見他臉色蒼白,又想起來,他是受了傷的,搖搖頭,說道:“你的傷沒事吧?”


    “喲,兄妹倆感情可真好,來塊吃東西,你這睡了一天,可把你哥著急壞了。”見林靜姝看她,笑著說道:“你叫我趙大嫂吧,我真是頭一迴見這麽天仙般的人物。”又罵道:“外頭那些天殺的土匪,。盡幹些斷子絕孫的缺德事,早晚遭到報應。”


    林靜姝嘴角一抽,忙說道:“謝謝趙大嫂收留我們兄妹二人。”


    趙大嫂笑著說道:“你這孩子客氣啥,咱們這地方位置特殊,能進來的都是緣分,我們當家的又不是鐵石心腸哪能做那些見死不救的事。”見林靜姝吃的香甜,更是高興了幾分,這兩個孩子一看就是出身良好,手指青蔥白玉似的,顯然是沒吃過什麽苦的,她還怕對方吃不慣這些粗飯呢。


    林靜姝吃了飯,她第一個見到的小女孩將碗筷收拾好,朝著她靦腆的一笑,小聲說:“姐姐,你好好歇著,顧叔叔說你流了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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