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阮明瑜不解的眼神,沈豫北撇開頭看向窗戶外,突然意識到他剛才的行為無疑像是因為吃不到糖而鬧情緒的小孩,這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隨便你,你想迴去住就迴去住。”


    阮明瑜哎了一聲,“那我明天就先搬過去了。”


    沈豫北沒迴頭,丟給她一個後腦勺。


    車子很快開進鏡泊湖,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剛下車,沈豫北接了個電話,隨後就去了書房。


    鍾嬸過來問阮明瑜晚上有沒有想吃的。


    阮明瑜笑道,“隨便做點就行,半下午喝了茶吃了點心,現在還不餓。”


    鍾嬸給她煮了碗麵,阮明瑜吃了飯之後就上樓去收拾她帶過來的換洗衣裳,還有相關實驗資料,東西看著不多,還是裝了滿滿一箱子,沈豫北進來的時候,她正好收拾完,微用力把行李箱拎靠到了一邊。


    “你過去住,那我針灸怎麽辦,說好每天給我針灸一次,你忘了?”沈豫北兩手插兜,在單人沙發裏坐了下來。


    這個阮明瑜還真沒考慮到,想了想,她道,“要不這樣,你每天下班之後方正是要經過樂仁堂,你去樂仁堂針灸行不行?”


    沈豫北忍耐的看了她一眼,阮明瑜攤攤手道,“沒辦法,你知道我就這一兩個月了,博士向來易考難出,你就體諒下我的難處吧。”


    聞言,沈豫北捏捏眉心,吐出一口鬱憤之氣,起身往衛生間走,“行,把我行李也收拾下,明天讓鍾叔一起送過去。”


    阮明瑜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


    沈豫北迴過身,“啊什麽啊,我不想每天浪費時間再拐去樂仁堂。”


    ......


    第二天傍晚,鍾叔把車從公司開到了阮明瑜的租住處,正趕著下班的點,小區斜對麵就是個菜市場,不少人手裏拎著綠油油的蔬菜往家走,還有接孩子放學的,不大的孩子在小區門口飛跑,鍾叔把車停了下來。


    “阿北,明早我再來接你?”


    沈豫北降下了車窗,看了眼嘈雜的小區,揉了揉太陽穴道,“不用,你女兒不是要生了嗎?給你和鍾嬸放兩個月假,吃喝花費迴來找我報銷。”


    鍾叔心裏樂開了花,忙哎了一聲。


    沈豫北的行李在今早就被拿了上去,他不是第一次來,踩著樓梯上樓,皺眉看著斑駁牆麵上貼的各種廣告紙。


    從一樓住戶家飛跑出來個小孩,衝得太快,撞到了沈豫北,小孩笑嘻嘻的道了歉,然後飛奔向外麵的便利店。


    沈豫北上了六樓,六樓清淨了許多,對門住的就是阮明瑜的房東,一對年過七十的老兩口,沈豫北用備用鑰匙開門的時候,老太太正好從對麵出來,警惕的打量了沈豫北一眼。


    “你是明瑜的什麽人?”


    “我是她老公。”


    ☆、第26章 號一更


    老太太姓吳,好歹是革命年代走過來的,哪怕沈豫北穿得人模狗樣,不像是個小偷,吳老太也不大相信,沈豫北隻好把手機裏的照片調出來給吳老太看了一眼。


    吳老太這才道,“原來明瑜都結婚了啊,也沒聽她提過。”


    沈豫北嗬了一聲,擰開門鎖進去,從玄關處的小鞋櫃裏拿了阮明瑜的拖鞋。鞋櫃裏放了兩雙女式拖鞋,一雙是刷幹淨的粉色,一雙是穿過的淺米色拖鞋,沈豫北毫不猶豫穿了淺米色。


    進了阮明瑜的小窩,沈豫北四下看了一眼,巴掌大的客廳裏連組沙發都沒有,隻有一張圓餐桌和兩把椅子,對麵牆上掛了個電視機,幹淨又空當。


    沈豫北隻好進了阮明瑜的臥房,把公文包擱在了臥房的書桌上,坐在木椅上,食指輕敲著桌麵,一邊打量著阮明瑜的臥房,一邊等她迴來。


    事實上在沈豫北到小區樓下時,阮明瑜就從學校出來了,隻不過她拐去了趟菜市場,買了些新鮮的蔬菜水果,又要了一條排骨。


    慢悠悠的爬上了六樓,還沒進家門,就聽對門的吳老太告訴她,她老公剛才來了,就在裏麵。


    阮明瑜愣了下,開門進去,沒見著人影,把蔬菜水果先擱在圓桌上,又進了臥房,發現沈豫北正側躺在她一米五的床上,腰上搭了碎花棉被,人已經睡著了。


    不知道為什麽,阮明瑜有點想笑,輕手輕腳的關上了房門,把蔬菜肉拎到廚房裏清洗了,準備煲個排骨玉米湯。


    沈豫北睡得不並沉,他被樓下孩子的嬉鬧聲吵醒,抬手看了看,已經七點了。


    外麵傳來輕聲走動的聲音,沈豫北開門出去,阮明瑜身上圍了圍裙,正在炒菜,空氣裏彌漫燉排骨的香味,阮明瑜偏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醒啦,洗洗手吃飯吧。”


    沈豫北愣了片刻,才往衛生間走,嘩啦啦的水流聲在不停響,沈豫北抬眼看向鏡子裏的自己,襯衫皺巴巴的,衣角從褲帶裏鬆了出來,平時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竟然豎起了一角,甚至有些滑稽。


    此時鏡子裏的人嘴角掛著笑,神情全然是放鬆的。


    關了水龍頭,沈豫北用掛在牆麵上的淡粉色毛巾擦了擦手,阮明瑜已經把飯擺在了桌上,一道青椒炒牛柳,一道蠔油生菜,還有一盆排骨玉米湯。


    沈豫北坐了下來,然後四周打量了下,對阮明瑜道,“明天我讓張忠送套沙發過來。”


    頓了頓,沈豫北又補充了一句,“可不可以。”


    能讓沈總在做事前先詢問可不可以,已經十分不易,阮明瑜不是矯情貨,點頭道,“好啊,不過我覺得兩張單人沙發加個茶幾就夠了,我這裏地方太小,買大了也裝不下。”


    沈豫北唔了一聲,然後道,“是小,還沒有我廚房大。”


    好吧。阮明瑜低頭吃起了飯,不吱聲了。


    沈豫北吃的有點多,兩碗飯下肚還喝了一碗湯。飯吃多,他開始犯起了懶,原本打算把最後一點公事處理完,也不想動了,坐在椅子上偏頭看著阮明瑜帶了雙皮手套安靜的洗碗,電視機被他打開了,他也不知道放的是什麽。


    阮明瑜把碗筷都洗了,抬頭看看掛在牆麵上的乳白色圓鍾,還不到八點。嶽嶺的夜晚相當熱鬧,這個小區又毗鄰夜市,到了晚上格外鬧哄哄。


    “我們下去散步消消食吧,再去超市買點東西迴來。”阮明瑜拿上錢包手機和鑰匙。


    帶好東西之後,阮明瑜拉了他一把,沈豫北順勢起來,換鞋的時候盯著自己腳上包不住腳後跟的拖鞋,皺了皺眉道,“還要買雙拖鞋。”


    阮明瑜忍不住發笑。出門正好碰上吳老太和她老伴,老兩口準備去大學的操場上鍛煉鍛煉。


    “明瑜,也跟你老公出去啊。”吳老太笑眯眯的招唿他們。


    阮明瑜哎了一聲,手被沈豫北握住,十指相扣。


    這種親密的拉手法還是第一次,阮明瑜不覺臉紅,她以為這是沈豫北在向旁人表現他們有多恩愛,所以當著吳老太和她老伴的麵,阮明瑜沒掙開手,任由沈豫北抓握著,等下了樓,老兩口走遠了,阮明瑜才晃了晃手,對沈豫北道,“好了,他們走了。”


    沈豫北籲出一口氣,當沒聽見,拉著她過馬路,往對麵的超市走。


    已經過了飯點,超市人不算多,阮明瑜推著采購車在生活區往車裏拿東西。當然,第一件事就是要給沈豫北買雙拖鞋。


    “哎,你喜歡什麽顏色,灰色、黑色,還是這雙白色?軟底還是硬底的?”阮明瑜拿了三雙,征求他的意見。


    沈豫北哪知道買拖鞋分這些講究,他隻知道鏡泊湖家裏用的家用品都是統一采購,固定就用那幾個牌子。


    “說話啊。”阮明瑜又催了他一下。


    沈豫北拿了黑色軟底的,扔進了采購車。


    除了男式拖鞋,還有洗漱用的毛巾牙刷刷牙杯,至於洗麵奶刮胡水這類東西,阮明瑜沒給他買,沈豫北有他習慣用的牌子,阮明瑜不認為這些牌子能在超市貨架上能找到。


    男人和女人買東西不一樣,女人喜歡挑選對比,然後還要諮詢下當事人意見,最後才能打定主意買哪個。


    說實話,沈豫北有點不大耐煩,兩手插褲兜裏,敷衍的恩恩啊啊,心裏有點後悔跟阮明瑜出來逛什麽超市,還不抵在家在床上來幾場運動...


    然後他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一排小貨架上,徑直走了過去。


    阮明瑜剛拿完一包話梅,扭頭一看,不見沈豫北人影,四下找了找,這才看到他從貨架上拿了幾盒安全套,迴來扔到采購車裏。


    阮明瑜騰地一下臉通紅。


    沈豫北若無其事的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攬著她往前走,“還有什麽要買的嗎?”


    “沒了。”


    “好,那我們迴去。”


    結賬時,沈豫北走在前麵,等售貨員把所有東西掃碼之後,沈豫北手往口袋裏掏了掏,結果沒掏出來...


    一定是睡覺時落在了床上。


    好在阮明瑜有帶錢包的習慣,把錢給付了,並且開玩笑道,“先欠著,迴頭給我。”


    沈豫北扯了扯嘴角,買東西掏不出錢包,這種丟臉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也不覺難堪,甚至心情還很好。他主動拎了一大袋東西,空著的手將阮明瑜溫暖軟和的手抓握在手心裏,像對尋常夫妻一樣往家走。


    半路上竟下起了小雨,雖然不大,但到家頭發都被打濕了。或許是今晚的感覺太過美妙,沈豫北甚至等不及洗完澡,就把阮明瑜抱上了床,有些急迫的脫了她身上的針織衫,來不及做什麽措施就進了去。


    阮明瑜也有些情.動,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體迸發出無法抑製的激動。


    沈豫北體內也有一道熊熊燃燒的火焰,他從來想不到性.愛可以這樣令他忘乎所有,隻想沉在身下女人狹窄的身體裏,感受她的緊致,聽她動.情時溢出的輕吟聲。


    快到最後的時候,沈豫北驀地想起了什麽,自作孽不可活的從女人的身體上爬起來,裹上睡袍到玄關處,從被扔在地上的袋子裏翻出安全套...


    事後,沈豫北把軟成一灘泥的阮明瑜抱到衛生間,在狹小的空間裏,拖著她衝了澡,然後在出來時,差點滑倒摔了一跤。


    沈豫北迴頭掃了一眼簡陋到不行的衛生間,考慮要不要找人來重新裝修一下。


    ......


    由沈氏藥業掛牌的樂仁堂在三月二十號這天正式開業,裝修走的是原木風,多了份古樸大氣,少了花裏胡哨。樂仁堂裏主營中藥材和中成藥製劑,一樓設藥店,二樓開門診。


    既然掛了沈氏藥業的牌,自然少不了媒體宣傳,沈豫北接受采訪時,阮明瑜就在他身邊,麵對鏡頭,他大方承認,“我太太是中醫醫生,這是我送給她的結婚紀念禮。”


    距離去年三月二十號,他們領證整整一年了。


    富豪過結婚紀念,有送珠寶的,有送豪華別墅的,還有燭光晚餐的。


    結婚紀念送個藥堂,還真是別出心裁...


    這段報道被性格爛漫可愛的專欄作者寫到報紙上之後,文筆渲染一番,立馬成了深情富豪寵妻的噱頭,阮明瑜也再次曝光在大眾視線裏。


    沈豫北沒結婚之前,可是有很多未婚已婚的妹紙追著喊老公的,現在人家老婆大大方方站在了鏡頭前,有心塞的就開了扒阮明瑜的帖子,試圖扒出什麽汙點,好向她們的老公拿出證據,讓他看清每晚睡在自己身邊的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真是操碎了心!


    “長得一般般吧,個子有點矮,額頭有點大。”


    “家境又不好,誰知道是靠什麽爬上人家床的,一看就是個心機.婊。”


    “既然是女博士,得專心搞研究吧,哪還有時間去勾.搭人?搞不好是個花瓶,還博士,嗬嗬,現在什麽人都能當博士了。”


    ......


    璿璣會所的咖啡館裏,楊心怡靠在沙發裏刷著網頁,用小號把罵阮明瑜的評論全點了讚。坐她對麵的是沈豫北同父異母的妹妹沈溪,她們是閨蜜,經常約出來一塊逛街喝下午茶。


    沈溪也看到了扒阮明瑜的帖子,把評論翻看了一遍,忍不住笑道,“說實話,我也很好奇,她怎麽就扒上我哥了。你知道我哥那人,不怎麽跟家裏人親近,從來不和我們說跟那女人交往的過程。”


    頓了頓,沈溪又可惜道,“本來以為你會是我嫂子。”


    楊心怡扯了扯嘴角,故作大方道,“好聚好散,就算分手了也能做朋友。”


    ......


    當網上鋪天蓋地扒她的帖子出來時,阮明瑜還一無所知,直到她去實驗室跟楊冬玲交接工作,才從楊冬玲口中得知她已經被人扒個底朝天。


    “我的天,這幫人真可怕,閑得蛋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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