頎長高大的身軀鉗進了厚實深漆紫色的木椅中,華麗修長的手橫架在那菲薄的唇邊上,另隻握著手機的手,擱在耳旁邊,姿態優雅。


    雖然耳裏傳來頗有震奮人心的話,但是他的眼裏卻是波瀾不驚。


    邵博寅薄唇輕吐,淡淡的說了一句:「你的動作倒是極快,第一手消息,翟家那邊應該還沒有拿到吧!」


    「很不巧,檢驗科正好有我熟識的人,昨晚跟他聊天,無意中聽到。」那頭傳來的慵懶語調,似乎儼如他口中說的無意中。


    邵博寅鼻尖處傳來哼的輕笑,「那特意這麽早打來電話,是要特意告訴我?」


    「知道你愛妻,作為好友,自然出手相幫。」


    「是大舅子。」邵博寅雙腿交叉,優雅又迷人。


    「ok,想占點便宜看來也占不了你這個狐狸的便宜,就當作送個禮物給我妹妹吧!」陸承突然轉了話鋒。


    「那我就替她先謝謝你這個大舅子了。」邵博寅爽朗的笑出聲音。


    「我最不缺的就是這個謝字,禮尚往來吧!」


    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邵博寅濃眉微挑,對陸承垚的意有幾分明了,菲薄的唇往上翹,露出好看的弧度。


    「怎樣的禮尚往來?」他反問,語氣漫不經心,起身,往窗口走去,人佇立於窗口前,目光透過玻璃窗,和高空斜射過來的陽光相溶於一體。


    盛世大樓崴峨聳入雲端,和周邊的大樓相比,它的高度可以說是港市大廈中屈指可數的之最,他的辦公室設在盛世大樓的頂層,能夠跟空中的陽光直接接觸。


    …………


    他輕聲一笑:「你這是前景投資?」隨後,視落往下看駢,小如螞蟻的車輛,逶迤爬行。


    看著那微小的街麵,邵博寅嘆息一聲:「現在到處都是你結交新歡的消息,你確定這是個辦法?


    ……


    「我是個濫外人,保持中立……,不過我可以向你透露個信息。」


    ……


    「先說檢驗結果吧!」


    ……


    ************紅袖添香首發*************


    邵博煙十點鍾的時候,來到醫院,唐心嫵讓她幫忙照顧著安安,她出去買點日用品。


    她的大姨媽在這兩天準備到訪,事先要準備姨媽巾,以防姨媽突然光臨。


    離醫院幾百米遠,有間大型的超市,她打算去那間超市。


    出了醫院,往超市的方向走,她的身影在明媚到燙人的陽光下晃動的很快,身邊急馳而過的車輛捲起陣陣熱風,她的衣袖被撩的獵獵作響。


    手擱在額頭,欲擋住打在眼睛上的陽光,不經意的一個抬瞼,一道猥瑣的身影躍入她的眼底。


    腳步滯停,皺起眉頭,他怎麽會在這兒?隨後那道身影往商場的門口走去,她隨即邁開步子,跟上去,隻是剛走兩步,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線。


    「心嫵。」,她停下步子,順聲轉頭。


    人行道和馬路的交界處停下一輛奧迪q7,墨色車窗緩緩退下,車裏頭的人從駕駛位上探頭到副駕駛位置的窗口。


    「顧學長……」在看到車窗口的臉孔時,她訝然的張嘴。


    隨後她放下額頭上的手,步子往顧明君的車旁退了幾步,顧明君仰頭問她。


    「你去哪兒?」


    她臉帶微笑,伸出纖長的手指指著超市大樓,「我去超市買點東西。」


    對於唐心嫵會出現在這兒,顧明君是知道原因的。對於安安受傷住院,曾有探望的念頭,但因為上次的事,邵博寅已經防著他,清楚去了也進不了病房門。


    所以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顧學長,你去哪兒?」唐心嫵眯著眼睛看他,是因為陽光刺眼了。


    「我去醫院看一位朋友。」


    他確實也是到醫院看一位朋友,還想著要不要順便去看看孩子,恰巧在這兒遇見了。


    「哦。」她點頭,隨後手舉在頭頂,因為太陽光曬的頭頂發熱,想著用手遮擋片刻。


    顧明君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裏,以徵求的語氣說:「心嫵,太陽太大,要不然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聊。」


    上次的事他一直沒有機會跟她解釋清楚,擇日不如撞日來的巧。


    她轉頭望向商場大樓,早已經看不見剛才那道身影,視線督見了一旁邊的星巴克,轉頭說:「那我們去那個星巴克坐坐。」


    「行。」


    唐心嫵對於顧明君的想法,和顧明君如出一轍,上次的事,她也覺的有必要解釋一下,因為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跟她聯繫。


    心頭直擔心顧明君生氣了。


    *******


    星巴克咖啡廳,兩人坐在臨近透明玻璃窗口的位置,這個位置可以一覽外邊的街景。


    這個時候的星巴克,人並不太多,很安靜。


    唐心嫵手捧著一杯熱牛奶和顧明君麵對而坐,自從受傷後,對飲食方麵猶為注意,杜絕一切有激刺性食物。


    她輕輕的抿了一口牛奶,隨後說:「顧長學最近很忙?」


    「有點忙,所以大賽決賽的事,我也沒有再負責了。」顧明君喝了一口藍山說。


    其實顧明君心裏清楚,他會被調離大賽,全是因為上次的事,邵博寅是主辦商之一,要調離一個工作人員,輕而易舉。


    但這事,他並沒有捅破。畢竟他真是刺激到了邵博寅。


    唐心嫵點頭,「不過心嫵,還是要恭喜你。」顧明君將咖啡擱在了粗紋的木質桌麵上。


    她看著他,泛了個極其無奈的笑容,嘆息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拿這個冠軍是福還是禍,你看一個冠軍搞出這麽多事,最後兒子受傷住院,網上還惹來一片漫罵聲。」


    「這事應該是有人故意黑你,畢竟人紅是非多。」


    唐心嫵莞爾,有些事她並不想說,於是扯開話題:「你現在忙什麽?」


    「其實也就是瞎忙,為秋季的新款做準備。」


    現在六月了,也是該做準備了。


    「心嫵,上次的事你沒怪怨我吧!」顧明君突然將話題轉到了他主要約她的目的上。


    她低下頭,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好意,無非就是告訴邵博寅,如果他不珍惜的話,還有人會珍惜。」


    「能理解就好,我離開後,還真擔心你對我存在意見,本想著打電話跟你解釋一下,誰知,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打不通?」唐心嫵皺起眉頭。


    顧明君點頭,又說:「我離開後,給你發了個信息,沒得到你的迴覆,還以為你真生氣了。」


    說完,顧明君低頭曬笑。


    唐心嫵舉起杯子,輕抿一口牛奶,在這之際,她想起那天邵博寅看了她的信息,隨後就刪了,他刪的應該是顧學長的信息。


    信息上寫了什麽?


    她咽下微甜的牛奶,放下杯子,笑道:「怎麽會,當時我看信息時,突然有點不舒服,就擱一邊,本想著一會迴復,誰知道我記性差,忘了這事,你別介意。」


    「原來這樣。」顧明君若有所思的點頭。


    唐心嫵抬頭笑,「顧學長,我真的很好,邵博寅跟翟逸辰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他對我是真心的。」


    顧明君執起咖啡杯,若有所思的抿了一口咖啡,應了一句,「那就好。」


    她看著他,打趣:「顧學長,以後你要是找到心儀的另一半,一定會是世紀好丈夫。」


    「如果能找到你這樣的,那這個世紀好丈夫一定會帶在我的頭上。」顧明君挑眉,朝她閃了個透明的眼神。


    顧明君的話,若隱若現的體現他的一些心意,這點唐心嫵感受到了,所以心頭不由的糾結起來。


    該說的話,她也已經說了不少一次了,每次他的表現很明朗,還以為他真的能夠放手,可今看。似乎不是那麽迴事。


    對於他的執著,她除了無奈更多是無措,其實她打心底希望兩人能做一對好朋友,如果他依舊沒放開,她隻能跟他減少接觸。


    她故做狡黠的笑:「這帽子壓的我喘不過氣來了。」


    顧明君若有所思一會,幾秒後說:「心嫵,你不要心裏有壓力,你過你的幸福,我會祝福你,但是希望你也不要介意我心裏的喜歡。」


    他很透明,很坦白的望著唐心嫵,麵對顧明君的這番話,她有些無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給他迴應。


    突然,她擱在木質桌麵上的錢包裏傳出一道《癢》的清脆鈴聲。


    她急忙的從錢包裏掏出電話,看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皺起眉頭。


    「我接個電話」她朝對顧明君說。


    隨後按下接聽鍵,剛擱在耳旁,那頭傳來一道急促的唿救聲。


    「姐,你快來。」


    這聲音翟逸天的,唐心嫵瞬間就分辨出來了,握著手機的手突然緊了緊,急忙問。


    「逸天,怎麽了?」


    「姐,爸要趕媽離開,姐,你過來幫媽說說話吧!」


    翟逸天的聲音帶著哭音,像一把刀,直往唐心嫵心頭鑽。


    她知道,蒲涵雙的事,終究會讓逸天傷心,雖然已猜到下場,可是真聽到他傷心的哭聲,她還是很難受。


    「逸天,姐怎麽幫?」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還是問了一句。


    「姐,你勸勸哥,讓他勸爸爸,爸爸現在最聽哥的話了,姐,我知道你不是媽的孩子,可是她畢竟養了你,現在爸爸每天都打媽,這事都鬧到警察去了,後來是哥平息了這事,迴來後,爸爸就要趕媽走。」


    翟逸天一邊哭,一邊抽噎著說。


    翟逸天的哭聲一聲聲鞭笞著她的心,很痛,她最不希望的是跟她感情最好的弟弟傷心,可今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麽撫平他的心傷。


    「逸天,姐跟你哥哥已經離婚了,我的話他不可能聽。」良久,她還是硬心的說了一句。


    「姐,如果你不幫媽,就沒有人幫她了,那我怎麽辦?」翟逸天說完,哭聲再次加大了。


    唐心嫵緊緊的捏住手機,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不會傷害到這個年幼弟弟的心。


    「逸天,你先等我消息,我打個電話。」


    ……


    結束了和翟逸天的通話,唐心嫵撥了邵博寅的號碼。


    坐在對麵的顧明君,對事情已經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又見唐心嫵急忙的撥號,他便說:「心嫵,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我打個電話再說。」她低著頭說,眼睛一直望著手機。


    撥邵博寅的號時,她推開半圓形的木椅,起身,走到角落的滕條植物旁。


    邵博寅的電話響完,也沒人接,她有些急躁,繞著植物環走,最後咬牙,給翟逸辰撥了個電話。


    翟逸辰那頭很快接通了。


    「翟逸辰,現在逸天在家裏哭著,你趕緊迴去,先勸你爸爸,縱使要趕蒲涵雙離開,也要心平氣和的,讓逸天平和的接受。」


    在電話通了的那刻,她朝著電話,急促的說了一串話。


    那頭沉默片刻,才傳來冷冷的聲音:「我說過,隻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什麽都可以為你做。」


    「翟逸辰,這樣有意思嗎?逸天是你的弟弟。」


    「不管是誰,我都一樣。」


    她仰頭,唿了一口氣,接著咬牙切齒的吼了一句:「翟逸辰,你永遠都是自私的。」


    話落,她按掉了電話,本想著他可以想清楚,誰知道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


    這樣的人實在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因為談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她握著手機,站在植物邊,想著給逸天去電話要怎麽安慰他接受現實。


    突然,握在裏的手機再次響起音樂聲,拿到齊匈口的地方,低頭,屏幕上顯示的是她熟悉的號碼。


    沒有猶豫,她快速的按下接聽鍵。


    「餵」


    「你現在在哪兒?」那頭傳來邵博寅低沉又磁性的聲音。


    「我在外頭,買點日用品,我剛才打電話是關於逸天的事……」她快速的把事情經過說了個大概。


    「你放心,逸天是翟瑾瑜的兒子,他不會將逸天趕出家門,但對於蒲涵雙的境遇,也隻能她自已受,逸天這關終究要經歷。」邵博寅平穩的聲調,有效的撫平了唐心嫵的急躁的心。


    也許聽到逸天是翟家血脈,她鬆了一口氣,幸好是翟家的血脈,縱使翟瑾瑜再恨蒲涵雙,但逸天是他兒子,理應不會趕他出翟家。


    「可是逸天現在很傷心,翟瑾瑜就算要趕蒲涵雙離開,也該做到心平氣和,才不至於傷害逸天才是。」


    她對翟瑾瑜的處理方式頗為不能理解,起碼應該照顧到自已的孩子,當初翟逸辰是這樣,現在逸天也是這樣。


    「翟瑾瑜自從病後,性情大變,心平氣和應該很難。」


    「可是逸天傷心怎麽辦?」她突然頭痛了,那隻手按在太陽穴上。


    「心心,逸天也有十來歲了,有些事他必須經歷,沒人能幫到他,蒲涵雙的事不要再管了,你根本管不了。」


    「老公,你一定可以幫的,我不是想改變蒲涵雙被趕出翟家的局麵,我隻是想讓翟瑾瑜用和平的方式解決,這樣不會傷到逸天。」


    那頭突然嘆息一聲,隨後便說:「好吧,但對逸天的事,隻幫這次,他是翟家的孩子,翟家不會虧待他,以後你不能再管。」


    「嗯,就一次。」


    有邵博寅的出麵,她安心了,給翟逸天去了個電話,讓他不用擔心,她已經想辦法了。


    安撫好翟逸天後,唐心嫵隨之也告別了顧明君,對於顧明君說的幫忙,她以詞表示感謝,以一句邵博寅已經在解決按滅了顧明君的希望。


    望著唐心嫵離開的背影,顧明君輕笑一聲,她應該過的很好。


    **********


    她在商場買完日用品,還特意轉了一圈,也沒能看到剛才看到的身影,也就沒有在意了,心想著,或許他隻是來這兒買東西。


    她剛付完款,拎著購袋往醫院方向走,隻是剛走出一百米左右,就接到了邵博煙的電話。


    「嫂子,你在哪兒?」邵博煙的聲音有些急促。


    一隻手拎著購物袋,一隻手握著電話的唐心嫵抬頭仰望煎人的太陽,「我正往迴走。」


    「你還沒迴來?」依舊是急促的聲音。


    「沒,快要迴去了。」


    「嫂子,安安,安安不見了。」那頭的邵博煙說。


    唐心嫵倏地煞住腳步,皺起眉頭:「你說什麽?」


    「安安不見了。」邵博煙重複一句。


    拎在手中的購物袋砰一聲,掉地上了,裏頭的物品全部散開落在地上。


    「怎麽會不見的?」她突然急促吼了一聲。


    那頭的邵博煙也急的快哭了,「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出去一會,迴來就不見他……」


    突然她的話打斷,隨後一句男聲傳進她的耳膜裏。


    「心心,你先迴來再說。」


    這是陸承垚的聲音。


    唐心嫵掛掉了電話,瘋了一般的往醫院跑,腦子裏隻有一句,安安怎麽會好端端的不見呢?


    安安腿還不能動,怎麽會不見呢?


    她到達病房時,邵博煙急的在哭,一旁坐著陸承及醫院的醫生。


    「哥,安安怎麽會不見?」唐心嫵一臉慘白,大氣喘喘的奔到他跟前。


    陸承起身將唐心嫵安撫到沙發上,遞了一杯水給她,「心心,先喝點水。」


    唐心嫵哪有心思喝水,將水擱迴桌麵上,瞪著驚慌的眼睛追問:「安安怎麽會不見的?」


    「嫂子,都怪我,如果我不出去就沒事。」邵博煙哭著說。


    「這事誰應該怪我。」陸承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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