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接到江西都指揮使的密折,得知張廣德已經羽化。他本是虔誠的道教徒,聽說張廣德羽化前後的種種奇事以後,心中反而忐忑不安。為了不得罪神仙,朱棣煞費苦心地給張廣德賜了諡號,又派人到龍虎山獻祭朝拜。

    兩個月以來,海空與朱高煦坑壑一氣。他們黨同伐異,扳倒了一批擁護太子的官員。錦衣衛鎮撫司私自安插密探,調查重臣,搞得文武百官人心惶惶。海空仗著有朱高煦撐腰,所以飛揚跋扈,蠻橫專權,就連朱棣的話都有點不管用了。

    王英娥跟了海空以後,雖然日子過得安逸風光,但是卻始終消除不了內心的愧疚和自責。她也曾有意無意地問起蕭毅的情況,不過海空總是避而不答。時間久了,她也就慢慢淡忘了。

    蕭毅迴京沒幾日,朱棣再次給他加官進爵。晉升蕭毅為中軍都督府正一品左都督,掌管神策衛,並領錦衣衛指揮使,加兵部尚書銜。同時,封蕭毅為一等忠勇公,入值文淵閣。

    旨意下達以後,滿朝嘩然。蕭毅年紀輕輕就出將入相,這可是大明朝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就算在曆朝曆代也是極為罕見。朱高煦一派極力反對,朱高熾一派卻堅定支持。

    朱棣打定了主意就不會更改。他重用蕭毅不僅是為了讓蕭毅對自己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也是為了給後嗣之君留一個忠心耿耿、保駕護航的得力幹將。

    入夜,海空造訪漢王府。酒酣耳熱之際,朱高煦長歎道:“小師弟,蕭毅因禍得福,隻怕我們以後沒有安生之日了!”

    海空說道:“他這次僥幸不死,隻是運氣好。大師兄請放心,他的運氣不可能一直這麽好!”

    朱高煦恨恨說道:“也是我們大意了。要是當初做成鐵案,哪裏會有今日之憂!”

    海空笑道:“那我們這次就做成鐵案,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朱高煦說道,“要想再抓他的把柄,不知道又要等多久。”

    海空說道:“大師兄多慮了。對付他這樣的人,千萬不要想著去抓什麽把柄。”

    “沒有把柄怎麽置他於死地?”朱高煦問道。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海空笑道,“他這種人不會有什麽把柄。就算有,也罪不至死。我們還是要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借誰的刀?”朱高煦立刻來了興趣。

    “當然還是借萬歲的刀!”海空笑道。

    “不可能,不可能!”朱高煦連連搖頭說道,“父皇都快把他捧上天了,怎麽可能又去清算他!”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他爬上天了,再摔下來就必死無疑!萬歲不會真正相信任何一個人。倘若蕭毅謀反的罪證確鑿,就算是他到了九天之上,萬歲也會把他打進十八層地獄!”海空切齒說道。

    朱高煦思忖良久,說道:“小師弟言之有理。可是蕭毅防範嚴密,我們又怎麽才能把罪名給他做實?”

    海空喝了一大口酒,說道:“在他身上找不到破綻,那我們就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蕭毅在京無親無故,隻怕沒有機會。”朱高煦說道。

    “大師兄,他在京師無親無故不假,但他的舅舅卻在洛陽!”海空提醒說道。

    “你的意思是?”朱高煦當即又來了精神。

    “蕭毅的舅舅隻是一介窮酸,無權無勢,又不懂武功。蕭毅父母早亡,全是他舅舅、舅母一手拉扯大的。要是我們在他舅舅家做點手腳,再找些證人,那蕭毅全家必死無疑!”海空冷冷地說道。

    “辦法倒是不錯,隻是牽連了他舅舅一家,未免有點毒辣。”朱高煦撚須說道。

    “師兄幾時變成菩薩心腸了?”海空嗬嗬笑道,“隻要蕭毅不死,師兄就別想克承大統!”

    “師弟說得不錯,是本王婦人之仁了!”朱高煦陰沉著臉說道。

    “除掉蕭毅以後,隻要小弟能掌管禦林軍,我們也來一出“玄武門之變”。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萬歲不傳位給大師兄都不成!”海空胸有成竹地說道。

    “說得好!”朱高煦權欲熏心,興奮地說道,“本王怎麽就沒想到!你說說,到底怎麽收拾蕭毅?”

    “很簡單,我們也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海空神秘地笑道。

    “師弟不要打啞迷了,快點明說!”朱高煦著急地說道。

    “蕭毅不是在紀綱那裏搜出了龍袍和刀兵甲胄麽?”海空笑道,“我們也在他舅舅家幫他藏幾件龍袍,再幫他把皇帝玉璽也做好,放到他舅舅家裏。”

    “就這麽簡單?”朱高煦問道。

    “當然不是,這隻是第一步。”海空得意地笑著說道,“我們還要準備些刀兵甲胄,幫他找個地方藏好。之後,替他收買些潑皮無賴、亡命之徒當同黨。一切安排妥當以後,再由他同村的人出麵舉報。到那時,隻怕蕭毅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朱高煦哈哈大笑:“好,太好了!要證人有證人,要罪證有罪證,他就算是三頭六臂也難逃一死!本王這就派人去辦!”

    “大師兄且慢。”海空說道,“要想萬無一失,就不能由我們的人出麵。”

    “那找誰去辦?”朱高煦急忙問道。

    海空早就已經考慮周全,於是應聲答道:“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依小弟看來,這件事由當地人去辦最合適。”

    朱高煦頻頻頷首。他想了片刻,說道:“河南布政使是本王的門生,河南都指揮使是本王以前的部將。就把這事交給他們去辦,你看怎麽樣?”

    “他們都是河南的軍政大員,倘若能出力自然很好。隻是不知道他們是否可靠?”海空說道。

    “這就不用擔心了。”朱高煦笑道,“他們追隨本王多年,一直對本王忠心不二!”

    “那就交給他們去辦!”海空說道,“一定要他們謹慎行事,千萬不能露出什麽馬腳。”

    “好,本王這就給他們寫信!”朱高煦高興地說道。

    朱高煦很快就寫好了信。隨即,他讓人把宦官汪德浩叫了進來。等汪德浩行禮之後,朱高煦笑著說道:“汪德浩,上次陳瑛那事辦得不錯!這次本王再交給你一件事。你要是辦好了,迴來以後,本王抬舉你作王府總管,再賞你黃金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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