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幫的幫眾看到幫主被殺,群情激憤,在幾個長老的帶領下衝了上來。九龍幫的護法們也恢複了部分功力,看到藍田幫的人衝殺過來,自然不甘示弱,也指揮著內三堂的幫眾衝殺過去。終南派、驪山派、吳山派、關山派、藥王幫、鯨魚幫早已歃血為盟,看到藍田幫眾人被九龍幫圍住廝殺,立即也衝入了戰團。刹那間,殺聲震天,血肉橫飛。韓明德運起內力大喊道:“住手,住手!”可是幾百號人都殺得眼紅,哪裏停得下來,廣場上頓時血流成河。

    秦通和無生道長看到韓明德分神,互相對視一眼,突然對韓明德發起偷襲。韓明德猛聽得王夫人高喊:“老爺,小心……”急忙轉過身來,隻見王夫人擋在自己身前,小腹和胸口各中一劍,血水染紅了淡黃色的棉襖。原來,當王夫人發現秦通和無生道長偷襲丈夫時,已經來不及解救,隻有衝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替丈夫擋住了致命的兩劍。

    焦義原本專心地護著韓武,此刻看到王夫人遇難,虎吼一聲撲向秦通和無生道長。韓明德抱住王夫人,淚水一顆顆滴到她的秀發上,不停地唿喚著王夫人的閨名說:“飛霞……飛霞……堅持住!”

    韓武哭著撲向王夫人,大聲喊著:“娘,娘!”

    王夫人喘著粗氣,滿懷不舍地看著丈夫和兒子,說道:“老爺……我不行了……你要自己保重……”

    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輕輕撫摩著韓武的臉,氣若遊絲地說:“照顧好……武……”一個兒字還沒說出,王夫人就香消玉殞。

    韓武伏在王夫人身上泣不成聲,韓明德麵如死灰,緊緊抱著亡妻不肯鬆手,好像自己也跟著亡妻到了另一個世界。

    焦義使開“春霆劍法”力戰秦通、無生道長兩位高手,二三十招不到,已經險象環生,身上也受了幾處劍傷。他一邊與秦通、無生道長打鬥,一邊還關心著韓明德父子的安危。看到吳山派掌門提斧從背後砍向韓明德,焦義慌忙叫到:“幫主,小心!”他一分心,右肩挨了秦通一劍。

    韓明德聽到焦義的叫聲,驟然清醒。他頭也不迴,騰出右手,變掌為拳,狠狠打在吳山派掌門的小腹上。雖然韓明德隻恢複了五六成功力,但是這一拳的力道也有三、四百斤,吳山派掌門慘叫一聲,再也直不起腰來。

    韓明德輕輕把亡妻放在地上,對韓武說:“武兒,照顧自己!”說完,拔出九龍寶劍,一招“雙龍戲珠”刺向秦通、無生道長。

    秦通、無生道長聽得嗤嗤的劍氣聲,立刻避開焦義,轉而全力對付韓明德。韓明德毫不畏懼,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太乙心法配合著太乙劍法,轉眼和兩位高手鬥了個旗鼓相當。焦義正要上去助戰,不料聽到韓明德大聲喝道:“焦兄,快帶武兒走!”

    韓武聽到父親的聲音,大叫著喊道:“爹,我不走,要死也死在一起!”

    韓明德急了,罵道:“畜生,你要是死了,誰來報你父母的血海深仇!”韓明德說話之際,差點被秦通的劍刺中。

    秦通獰笑著說:“一個也別想跑!”焦義略微猶豫後,馬上衝到韓武身邊,把韓武死死夾在左腋下開始往外衝。

    這一場惡戰,九龍幫的餘振風、三位護法及八個堂主、二十多個香主已經悉數倒在血泊中,內三堂的兩百多名幫眾也隻剩下不到一百多人。關中綠林大小幫派的情況也不樂觀,驪山派、吳山派、關山派、鯨魚幫、藍田幫已經全軍覆沒,華山派、天台派、終南派和藥王幫也隻剩下不到一半的幫眾。雙方勢均力敵,都在苦苦支撐。韓明德畢竟功力大損,八九十招過後,也有點力不從心了。秦通大喜,發狂般叫道:“殺!殺!一個都別留下,《九龍訣》是咱們的啦!”

    “哈哈,哈哈……”一個高亢的聲音在聚義廳前麵響起,震得廣場上的人心驚肉跳。眾人不禁暫時停止廝殺,都放眼朝聚義廳望去。

    從聚義廳裏走出一個身穿藍袍、戴著麵具的男人。那麵具色彩斑斕、神情猙獰,顯得格外醜陋可怕。藍袍男子才走出來,立刻從聚義廳兩旁衝來五隊人。一隊金衣金褲,裹著金色頭巾,都提著大刀;一隊青衣青褲,裹著青色頭巾,都拿著長棍;一隊白衣白褲,裹著白色頭巾,都握著長劍;一隊赤衣赤褲,裹著赤色頭巾,都抓著長槍;一隊黑衣黑褲,裹著黑色頭巾,都是右手拿短斧、左手持鐵盾。每隊二十四人,整整齊齊地在藍袍人麵前列陣。

    秦通興奮萬分,一邊衝向韓明德一邊大喊:“弟兄們,繼續殺啊,咱們的援軍到啦!”看到秦通、無生道長又和韓明德殺成一堆,廣場上的人也開始叫著廝殺在一起。

    藍袍人冷冷地看著廣場上的人廝殺,從一個赤衣人手裏取過一杆長槍,暗運神功,猛然朝前方投擲出去。那杆槍去得好快,夾著風雷之聲,宛如一道長虹般射向韓明德。

    韓明德聽到身後傳來利器破空的聲音,暗叫不好,想要躲避卻被秦通、無生道長纏住。出於無奈,隻有集中全身功力使出“祥雲滿地”以求自保。九龍寶劍舞出九朵劍花,不斷盤旋在韓明德身邊。那杆槍力道絲毫不減,鑽進劍花當中與九龍寶劍發生碰撞後,竟然沒被削斷,反而把韓明德的寶劍震飛,唿嘯著紮進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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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明德如見鬼魅,雙目圓睜,似乎不敢相信。他緊緊握著槍杆,由衷地讚歎:“好……功……夫……”

    韓武在焦義腋下看到父親仰天倒地,拚命地掙紮,聲嘶力竭地喊著:“爹,爹!”焦義強忍熱淚,知道生死隻在瞬間,奮起神威,以極快的速度刺倒十幾個擋路的敵人,終於殺出重圍,跑出大門。

    藍袍人並不追趕焦義,右手一揮,隻冷酷地說了一個字:“殺。”五隊人聽到命令,立刻如狼似虎般衝向廣場上的眾人。這五隊人見人就殺,根本沒有敵友之分。廣場上的眾人經過大戰,早已筋疲力盡,哪裏還有力量抵抗。隻聽得到處是咒罵聲、慘叫聲、呐喊聲,不到多時,廣場上就變得寂靜無聲。

    焦義夾著韓武一路狂奔,半點不敢停歇。街道上的人看到他渾身是血,驚恐不止,紛紛避讓。此時,九龍幫發生綠林混戰的事情也已經驚動了官府,兵馬司正官調動全城一千多人馬心急火燎地趕往九龍幫。西安城裏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先前的那種喜慶氣象一掃而光。百姓們心驚膽跳,生怕牽連到什麽禍事。焦義擔心仇家追蹤,穿過永寧門以後,不再走大路,隻是在荒郊野外飛奔。

    離開西安城二、三十裏之後,焦義看到已經周圍到處荒無人煙,也沒發現仇家追來,這才稍微鬆了口氣,把韓武放了下來。天色昏暗,風雪驟起,焦義帶著韓武穿行在夜色之中。韓武不再哭叫,也並不說話,隻是緊緊跟著焦義。焦義也不說話,任何話語都是多餘的,兩人心中隻有刻骨的痛疼和仇恨。凜冽的北風嗚嗚著橫行在曠野之中,卷得雪花到處飛舞。除此之外,就隻有兩人踩在冰雪深處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再聽不到其他絲毫聲音。

    好不容易,遇到一座殘破的山神廟,焦義到大殿中用廟裏的木料生起了一堆大火,扶著韓武在火堆旁坐下,然後說道:“少爺,我去弄點吃的來,你先烤烤火,不要亂走。”

    韓武突遭變故,又悲又累,低聲答應了,說道:“焦叔,你快點迴來。”

    焦義應了一聲,運起輕功掠到殿外。韓武身心俱疲,不由自主地倚在草堆上睡著了。一個時辰左右,焦義迴到山神廟。西安城已經戒嚴,他隻有在附近農戶家中買了兩隻雞。用劍割了雞頭,放幹雞血,再拔掉雞毛,然後剖開雞的胸腔,取出內髒,用長劍挑著在烈火上炙烤。等到把兩隻雞都烤熟了,焦義這才叫醒韓武,把大的一隻給他,自己啃著那隻小的。主仆二人吃完烤雞,恢複了不少體力。韓武緊抓著焦義的手,悲傷地說道:“焦叔,我爹、娘的遺體……”

    焦義心頭一酸,說道:“少爺,今天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西安城到處戒嚴了,官府肯定也派了重兵包圍咱們總堂。你放心,明天我一定把老爺、夫人的遺體搶出來!”

    第二天,天還沒亮,焦義妥善安置好韓武後就偷偷潛進了西安城。西安城裏認識他的不少,因此不便在鬧市招搖,隻有穿行在各個胡同、巷子裏。焦義幾乎繞著西安城走了半圈,終於來到九龍幫總堂。周邊的街道都被封鎖,九龍幫總堂也被官兵們牢牢守住。焦義在後門一顆茂密的香樟樹上躲了一個多時辰,這才趁守門官兵鬆懈的時候溜進了九龍幫。

    廣場上屍橫遍野,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道。想起昨天的那場混戰,焦義不禁心有餘悸。他不敢耽擱,隨即來到韓明德夫婦昨天站立的地方,立刻發現了王夫人的遺體。奇怪的是,王夫人的周圍並沒有看到韓明德的遺體。焦義吃了一驚,急忙到處尋找。整個廣場都找遍了,還是沒有找到韓明德的遺體。焦義滿腹狐疑,以為韓明德的遺體會在聚義廳,於是幾個起伏,進了聚義廳。

    聚義廳裏靜悄悄的,焦義又吃驚地發現,大廳裏那塊巨大的九龍玉璧竟然不見了!焦義來不及多想,隻是到處尋找韓明德的遺體。但是,找遍了聚義廳的各個角落,依舊沒有發現韓明德的遺體。廣場上突然傳來巡邏官兵的談話聲,焦義急忙躲在聚義廳的角落。等到巡邏兵離開,他這才悄悄從聚義廳來到廣場。

    焦義拿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麻布袋,對著王夫人的遺體輕聲說:“夫人,冒犯了。”說完,迅速把王夫人的遺體裝進麻布袋中。他正準備要離開九龍幫,忽然發現地上有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焦義拾起玉佩一看,正是韓明德視若珍寶、形影不離的九龍玉佩。這塊玉佩從來沒有離開過韓明德,此時出現,大半是韓明德確實遇難了。焦義眼含熱淚,急忙把玉佩收到懷裏,扛起王夫人的遺體匆匆離開了九龍幫。

    要扛著一個死人離開戒嚴的西安城可不容易,焦義在城裏又等了一個多時辰,還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看看將近正午,焦義一咬牙,扛著王夫人的遺體公然來到永寧門。守衛永寧門的官兵正要上來盤查,焦義突然發難,把幾個守門官兵打翻在地奪門而逃。焦義衝出永寧門以後,隻聽得後麵鑼聲震天,亂成一團。

    迴到山神廟,焦義把王夫人的遺體安放在山神像前,韓武看到母親的遺體,傷痛欲絕,幾次哭得暈厥,焦義也落淚不止。韓武哭得眼淚幹了,嗓子也啞了,終於不再痛哭,隻是靜靜地跪在母親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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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問道:“焦叔,我爹的遺體呢?”

    焦義從懷中掏出九龍玉佩,說道:“少爺,我在總堂找了遍,竟然沒有發現老爺的遺體,隻發現了這個。”

    韓武接過玉佩,細細地端詳,焦義在一旁說道:“少爺,或許老爺福大命大,逃過了這一劫……”

    韓武先是露出驚喜的神色,而後又變得黯然,說道:“焦叔,你不用寬慰我。我爹視這玉佩如同自己性命,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現在隻見玉佩不見人,肯定是我爹也……”

    焦義無話可答,隻得低著頭沉默不語。良久,韓武問道:“焦叔,我們今後去哪裏?”

    焦義思索片刻,說道:“少爺,咱們九龍幫土崩瓦解,隻有去洛陽投奔舅老爺了。”

    韓武說道:“好,我們盡快去洛陽找舅舅給我爹娘報仇!”

    ……

    韓武把這些天的經曆細細告訴了王嘯林以後,甥舅二人久久沒有開口,房間裏隻聽到炭火劈啪作響的燃燒聲和兩人粗重的鼻息。韓武感到渾身燥熱,於是端過侍女手中的酒碗,咕嚕嚕喝了一大口。這次雖然還是感覺有些辛辣,但是已經不咳嗽了。

    過了一會兒,韓武問道:“舅舅,你怎麽恰好在陝州城呢?”

    王嘯林說道:“大前天,一個從西安來的江湖朋友告訴我,說是姐姐家慘遭不幸。我惦記著你們的安危,所以帶著弟子們連夜出發,準備到西安找尋你們。天見可憐,沒想到在陝州城外遇到了你。”

    說完,王嘯林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韓武,問道:“武兒,你確定你爹已經遇難了?”

    韓武想了片刻,點了點頭,馬上又搖了搖頭。王嘯林略顯失望,又問:“這幾年你爹都教了你哪些功夫?”

    韓武不假思索,迴答道:“這兩年,我爹傳授了太乙心法、翠華劍法、太乙劍法,我娘傳授了百虎心經、百虎嘯和百虎神拳。”

    王嘯林聽到王夫人把自己的家傳絕學傳授給了韓武,臉上露出十分不悅的神情,但是瞬間即逝。他繼續問道:“你爹沒傳給你九龍訣?”

    “九龍訣?沒有啊!九龍訣是什麽?”韓武答道。

    王嘯林輕描淡寫地說道:“九龍訣是一本武功秘籍,你不知道就算了。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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