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有個特殊的絲緞紡織車間,通常情況除了幾個紡織人員可以在裏麵,其他人都不允許進,今天來的人是太上皇。沒有辦法隻有邀請太上皇進去看看,其他人請留在外麵,侍衛們當然不幹,太上皇抬抬手,一個個便消停,站在外麵眼睛都不眨得的看著裏麵的人員動靜。


    太上皇沒有看過絲綢紡織,不過剛剛才看過棉紗紡織,一進這個絲綢紡織車間就立馬看出不一樣,難怪這王小虎不讓別人進。


    這個紡織機子怪怪的,上上下下竟然有好幾層,每層絲線的顏色各不相同。


    “這是什麽織機?”


    小虎歎氣道:“這是我家工匠弄出來的多層多色雙麵花樣紡織,您看看!這綢緞的兩麵花樣各不同,並且都同樣的鮮豔耀眼,裏麵的圖案栩栩如生,又比普通綢緞厚兩倍多。隻是這種織法,費時費工費料,小民並不是很願意生產這樣的綢緞,隻因為海外的商人點名要這個,給的價奇高,小民隻得單開這麽一個小車間,專門紡織這種料子。”


    太上皇不是女人,但是看到這種料子也一樣愛不釋手,他的手很光滑,不用像小虎那樣碰都不敢碰一下。伸手輕輕的在已經織好的一段料子上拂過,手心飄過料子滑溜輕柔的像春風吹過臉的感覺,心也跟著癢癢的。


    “這個技藝不要停,這是很難得的,作為傳家絕技也是好的,不用怕人說浪費。有些好東西還要花錢才能長久留下來的,你這個不是還能掙錢的麽!”


    小虎看著這麽複雜的機子,心裏有些沉重,這種技術並不是想留下就能留下的。不過,就像太上皇說的,有些好東西還要花錢留下,自家也就盡力吧,真要到某一天留不住了。那也是老天的安排。


    因為之前捕魚用了不少時間,這會兒才看了幾個車間,就聽工廠吃飯的鍾聲敲響了,小虎便趕緊帶著太上皇迴去。他們也要吃飯。迴去的一段路,遠遠地有很多來王家進貨的客商跪在那。他們之前被王家打招唿,要他們都在客棧裏待著不要出來。先前不知道是太上皇來了,自是聽話的待在客棧裏不動,後來的動靜太大。都知道是太上皇過來私訪,誰還能真的待得住。全都跑了出來遠遠地跪在那候著,他們不求太上皇能夠看見自己,和自己說話。就這麽跪一跪,以後也是有資格跟兒孫說:自己當著太上皇的麵給太上皇磕頭了。單單這一點就夠他說一輩子的!


    學堂裏的食堂雖然大,但是突然之間增加了這麽多人,還是有些容納的困難。因此大操場又一次成了大家夥兒的飯堂,移動的鐵爐也都拿出來使用。太上皇入鄉隨俗的與幾個重量級人物坐在一個桌上,小虎當然是陪坐下方,專門倒酒添菜。


    大家都已經拿著筷子開動了。還有很多人圍圈圈的站在飯桌四周,小虎看了一圈他們,小聲的問旁邊知府:“他們怎麽都不去坐下吃飯?還有很多空桌子的!”


    知府很想翻白眼,可他不敢當著太上皇的麵跟小虎搞小動作,隻有板著臉,迴道:“別看他們衣服穿得千奇百類,其實都是太上皇的明衛、暗衛,他們每一班要足夠保證太上皇安全的人數之後,其他的人才能去吃飯。”


    “哦!明白了!”小虎笑著點頭,其實他之前也想到了這些人可能也是護衛太上皇安全的侍衛。隻是他偷偷的打量了每個人都沒有看到自家那個在禦前侍衛做統領的孩子,就以為是自己想錯了。


    所謂的太監,太爺爺感覺今天是真的開眼界了。原來男人也會跟唱戲的大家閨秀一樣,翹蘭花指、原來太監說話是要捏著嗓子說的、原來男人也有不長胡子的、原來男人也會扭著屁股走路的。因為太上皇的菜是單獨盛放的。吃的時候也是一個菜一個菜的上,這樣既能隨時都是熱的,又不影響桌子上其它菜盤子的擺放。太監既是伺候太上皇也是試吃食品安全的試毒標本,太爺爺每次看他吃過喝過之後,才夾菜倒酒給太上皇,又一次秒懂了。原來太監比皇上還牛。可以在皇上沒有下筷子之前就能先吃菜嚐嚐鹹淡、皇上還沒有喝酒之前就能先喝酒嚐嚐辣味。


    終於放下筷子的太上皇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一不小心吃多了。這裏做的菜跟皇宮裏的菜不一樣,也跟各地接待的官府做的菜不一樣。宮裏的菜偏向於清淡,講究的是養生,各地官府做的菜偏向於華麗、奢侈、千金難買的鮑魚等貴重菜品。王家做的菜看的出來全是普通的家常菜,卻又是他沒有吃過得。這不是太上皇的錯覺,這些菜還真是太上皇沒有吃過的。誰敢把泥鰍、黃鱔、老鱉、翹白嘴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往皇宮裏送?找死也不能找這麽個法子不是!


    而且農家做菜講究的是口感、色澤、香味,很少有人會懂得什麽養生。如果有人說這道菜這麽做會很有營養,但是人家嚐過以後一點都不好吃,立馬就不會再理你。咱農村人很實在,隻講口福其他勿論!


    這太上皇也被這口腹之欲給坑了,上了歲數的人吃多了跟小年輕吃多了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狀態,太上皇表示他今天或許是明天都別想好好的。不過,學堂裏常有孩子會吃過量,因此備著山楂片、山楂果很多,太上皇覺得真正讓他舒服一點的是新鮮的大梨子。他雖然知道現在不是收獲梨子的季節,但是這幾年一年四季都有新鮮的,原本不在收獲季節的水果可以吃,因此也就見怪不怪。


    飯後坐了一會兒,太上皇還真提出去小虎家看看,因為之前已經做好準備,王家莊的人提前迴去將他們那段路的所有岔路口都給站了人,暫時不讓人通過。附近村莊都知道鎮上來了大人物,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是太上皇,終於知道之後,全都低頭跪在了遠處,默默的聽著馬車滾過水泥路的聲音。


    王家莊很小,人也不是很多,但是今天卻熱鬧的勝於過大年,每個人都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了身。婦人們還匆匆忙忙的洗了頭,讓自己清清爽爽的迎接這個隻能在傳說中存在的大人物。


    都說鄉下的地方消息就是閉塞,其實不然,那是因為有些東西沒有人願意傳,一旦有人覺得這事是個大新聞,那麽傳播的速度,不亞於王家新近研發的廣播喇叭。就這短短的一會兒時間,陳家莊一直向裏去的各大小村莊幾乎全都知道,那連傳說都要小心翼翼的老皇上竟然來了他們這個小地方。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跟瘋了似得向王家莊湧過來,各個狹窄的田埂上走滿了人。因為王家莊站滿了護衛太上皇的便衣,不允許太多人靠近,這些鄉民就默默的在外麵看著、等候著,有些老人更是虔誠的跪在地上臉伏於地。


    太上皇並沒有在鎮上那樣在小虎待多長時間,隻是溜達著看看他家的廚房、孩子的臥室、前後院子,又去隔壁看了王家的學堂、又參觀了種蘑菇的暖房、還有種反季節才做的透明樓頂,參觀完了,順手給了文凡一個玉佩,然後就甩著手瀟瀟灑灑的帶著一大隊人馬車走了。


    哦!不對!還對著曬場跪滿了鄉民說了幾句話,說的什麽二丫沒聽清,隻聽了下麵哭聲一片,全是激動的。坐上車的太上皇這才歪著嘴角笑的很吊:這才對嘛!早上見到鎮上那些人個個歡喜卻又平靜的接待自己這一行,他就覺得哪裏不對經。果然,這些人激動到痛哭流涕的場景才是自己最眼熟的。


    小虎、史館長幾個重量級人物一直把太上皇他們一行送到了府城,又陪著坐了好一會,直到天色已黑才趕著馬車一起迴來。


    送走了太上皇,那些雜七雜八的奴婢奴才們也都不見了蹤影,二丫終於能夠得以清淨的在家讚賞丁嫂子:“丁嫂子!沒想到你真人不露相啊!嬸子緊張的端茶的手抖得都快把茶水撒沒了,沒想到你卻神色不變的切水果、泡茶、遞毛巾。哎呀,我在旁邊看著真是驚訝的很呢!”


    丁嫂子不好意思的笑著,“東家娘子!您可別再誇了,您都不知道,切水果、泡茶,做什麽都有人在旁邊盯著,我都緊張死了,又不敢說出來,隻敢在在心裏暗暗念叨,別怕、別怕,俺又不想傷害什麽人,怕什麽呢!不怕不怕!”


    她們在家裏說著笑著,外麵卻還有好些人在曬場那兒徘徊不走。


    “東家娘子!外麵那些人還在呢!”


    二丫搖頭,“由著他們去吧!這股熱情恐怕要維持三個月甚至更長一段時間。他們平常連個當官的都難得見一次,更何況見到了一些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的太上皇。”


    “哦!”**娘其實也很想出去跟那些人說說話的。隻是那些人因為她給太上皇捧過茶,就東問西問、問的太多了,而她當時緊張的眼睛看東西都是模糊的,腦子裏都是空的,哪裏能夠迴答他們那麽多的問題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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