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太太真是老了,這麽多年沒見,小虎都有些不認識她了。


    “施大娘!您這日子過得也不差吧,怎麽還把自己給過成這個樣兒了?”小虎真要按著王家這邊的輩分要叫施奶奶才對。隻是當初施大娘剛到王家莊時,他們就叫著施大娘,叫的順了嘴,這會兒他也沒想著改口。


    施老太太張開豁了好幾個牙齒的嘴巴,哈哈大笑:“難為您這個大財主還過來看我這個老婆子。老了的老婆子,都是我這個樣子的,跟日子過的好不好可是不搭噶哩!”


    大滿也知道北方的氣候不好,北方婦人不可能像南方的同齡婦人那樣顯得年輕、皮膚有光澤。這邊老婦的臉麵都跟結了一層油皮似得,厚厚的、幹巴巴的黏在表麵上。如果再有深深的皺紋,就顯得更加的僵硬、呆板、沒有生氣,給人的感觀就是有一種日子過得有多愁苦似得,確實不如南方老太太那麽有水色、顯得靈泛。不過,他也不好當著施大娘的麵跟小虎解釋這些,隻得笑嗬嗬的在一旁看著小虎和施大娘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


    “施老爹呢?怎麽沒見他!”


    “他跟我家老大在地裏幹活哩!聽說您家在西邊種的土豆產量高,他也想種幾畝土豆。”


    這土豆雖然產量高,在這個地方還能一年兩熟,但是大滿卻沒有種。因為釀酒坊需要紅高粱釀酒,不能自家有地還要大量收購別人的,隻是這地裏一旦種了高粱就沒有辦法再套種土豆等其他農作物。


    小虎聽說他們也要種土豆,便提出建議:“你們今年已經有點遲了就不說了,明年的時候最好在二、三月份的時候種,五、六月份收,緊接著就翻土再種,九、十月份收,這樣就能一年種兩季。不過,肥料一定要跟上。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施大娘一定要跟您自家人、還有周邊其他人家栽種土豆的人家都說清楚了,這土豆要是發芽了或者表皮有青色了,都是有毒不能吃的。千萬不要舍不得扔,可別糊裏糊塗的害了家人性命。”


    施大娘一聽小虎說的這麽嚴重。驚了一身汗。“咋!這長了芽的土豆,隻聽說不能吃,怎麽還會要人命哩?”


    大滿在一旁笑道:“施大娘!這不能吃,可不就是因為會傷人性命才不能吃的麽。要不然有什麽不能吃的?”


    “咦!你說的倒是有理!”


    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施大娘才想起要倒水給小虎和大滿喝。兩兄弟趕緊擺手拒絕。說了邀請他們全家後天去吃席之後,就告辭迴去了。


    第二天便是大滿獨自去嶽丈家邀請他們過來吃席,順便把閨女清韻接迴來見哥哥。


    前兒哥哥經過在這兒要去小叔叔那邊的時候,清韻要跟著去,哥哥沒帶她。小丫頭氣性不小,到現在還記著呢!小清韻站在馬背上,趴在爹爹的背上,兩隻胳膊環著爹爹的脖子,在爹爹的耳邊告哥哥小狀:“哥哥去小叔叔家都不帶我,我可生氣了!到現在還生氣呢!”


    大滿好笑。“哦!那哥哥來了怎麽辦?你是不打算理你哥哥了?”


    “不要!哥哥好久才來一迴兒,可不能不理他。”


    “那你想要爹打哥哥一頓?”


    清韻想了想,糾結的搖頭,忽而想到爹爹看不見自己,隻好開口說道:“不要!哥哥會疼。”


    “那就罵哥哥一頓?”


    清韻氣惱的搖了搖她爹,大聲的叫道:“不要不要!哥哥會討厭我的。”


    大滿強忍著笑,又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要爹怎麽給你出氣?”


    “爹!我沒要出氣,我就是要哥哥帶我玩!”


    “那可不行!你是女孩子,又已經長大了。可不能跟哥哥們鬧在一塊兒。要不然人家得說我們家沒有教養了!”大滿耐心的勸導閨女。


    清韻恨恨的把頭耷拉在她爹爹的肩膀上,嘴裏咕嚕著:“又來了、又來了!誰叫你們不把我生成個小子?我要是小子不就能跟哥哥們玩了麽!都怨你們把我養成個女娃娃,姥姥嫌棄,哥哥們也嫌棄。”


    大滿鬱悶的要吐血!嘿!這也能怪上我?!


    到了家的清韻好像忘記了路上的不快。哥哥、超哥哥、越哥哥,喊的超級親。


    這清韻越長大越像王家人,清瘦清瘦的,身材相當好看,一點也沒有普通女孩的嬰兒肥。二丫看清韻走路、動作都很輕快有力,便問鄔桐:“清韻是不是有跟她爹學武呢?”


    “弟妹!你才知道啊?她兩三歲的時候。她爹就開始教她爬樹、跳坑、翻筋鬥,整個一皮猴,比男孩子還厲害呢!她現在在樹上,說句不怕你笑話我吹牛的話,這丫頭在樹上東跳西跳的比那猴子還靈活。”


    二丫挺吃驚的,這也是一門絕技哪!


    “她能自學成就這門絕技倒也是她的能耐,你讓她不要荒廢了。這練武跟讀書識字是一個道理,三天不練就生疏了。”


    鄔桐點頭,“那是!她爹天天一大早的就提溜她去練武,她去我娘家,我娘早晨醒得早,她一醒了就把清韻也給穿起來,讓她練武。這孩子還行,即便她爹不在身旁監督著,也能規規矩矩的該幹嘛幹嘛,一點兒也不偷懶。”


    清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娘親誇得有些過了火,在小屋那兒抱過自己弟弟源哥兒,把源哥兒的小臉蛋吸得老長,再“啪!”的一聲放掉,疼的源哥兒“嗚哇、嗚哇”的放聲大哭。然後,她就耍無賴的把源哥兒往乳娘的懷裏一塞,又去摟摟小堂弟,又想跟作弄源哥兒似得,作弄小文凡,誰知道,小文凡天生不怕疼。不但沒哭,還反過來抱著她的頭,在她的臉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頓時,上下兩對小牙齒印子就落在了清韻的臉蛋上了。這會兒,輪到清韻“啊啊!”的又叫又哭。二丫、鄔桐倆妯娌趕緊站起來忙乎這三個小家夥,又是哄又是責罵又是找藥膏忙得不可開交。青竹、文超、文越很不厚道的笑話清韻自作自受,清韻哭的更加傷心了。


    祖爺爺不知道是因為聽了青竹和文超的好事高興的,還是因為惦記著祖墳需要重新修建的大事,倒是在大滿開辦酒席的當天。被大兒子扶著,顫顫巍巍的走到大滿辦酒席的大場地這兒。驚得大滿、小虎眼皮子直跳,忙不失迭的找了大夫來,好好給祖爺爺看看身體狀況。


    待到大夫說祖爺爺沒有大問題(也就是說一時半會兒的不會在宴席上出狀況),大滿才敢把祖爺爺安排到主位上。特地叫人搬來一個帶扶手的太師椅給祖爺爺坐。即便是溫暖和煦的四月天,也是弄了厚厚的棉墊子、棉靠背給墊上。


    祖爺爺一座定,那邊戲台子就開唱了。由於合浦鎮年年過年都有很多人過來過年,年年都要臨時搭建戲台子,大滿和手下那些從合浦鎮學堂裏出來的管事,早已經熟能生巧。戲班子的鑼鼓敲得震天響,二胡、笛子吹拉得漫天飄揚,眾人才發現,鎮裏這個隻允許用來翻曬糧食的寬闊水泥曬場,什麽時候竟然多了一個特大的戲台子。


    大家還來不及審視這戲台子是怎麽就突然長在這兒了。就被那上麵由《文武狀元》改編的武打戲劇給吸引了過去,因著武狀元一出場就接連十幾個的‘騰空翻’而叫好連連。


    這邊雖然生活比往年好了很多,但是娛樂生活仍然很貧乏。白天在地裏幹活的時候,還能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葷話、打打八卦,開著無聊的玩笑樂嗬樂嗬,到了晚上就隻能上床睡覺造小人。到了農閑的時候,尤其是冰天雪地哪兒也去不了的時候,一家子大眼瞪小眼兒的最是沒意思。今天乍一聽到鎮上傳來鑼鼓咚咚噠的敲擊聲,還有笛子悠揚樂曲伴奏著,全都從地裏直起了腰。靜靜的聽著。直到聲音暫時停息,才有人問:“這鎮上什麽時候請戲班子了?”


    有那是王家雇工的,便大聲的迴道:“是我們東家兄弟倆的兒子都考中了進士,今天請本家吃喜酒呢!”


    “你們二東家生小兒子的時候。都沒有請戲班子,這會兒倒是請了,看來是真高興呢!”


    這裏人都知道,這麽多地的真正東家是小虎,在這兒管事的大滿就被他們稱作二東家,這些產業其中也有大滿的分成。稱二東家倒也形象。


    “那可不一樣!二東家之前本來就有兒子,再生一個兒子可沒有多少稀罕的。這大兒子得中進士,是多少讀書人家盼了幾輩人都盼不來的事!卻叫他家兒子一舉得中,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榮耀。要不是他們王家之前已經有中狀元的,隻怕今天會更加熱鬧。”


    “哎吆!你們一說我才發現,這王家怎麽突然之間就祖墳發熱了呢?我可聽他們王家的王守正說過,這南邊來的王家十幾年前也是窮的連口飽飯都吃不上。也就是這十幾年發了大財,又是開這個作坊開那個作坊、又是這兒開荒那兒開荒、又是這兒買地那兒買地、又是狀元、又是進士的,看著看著這日子就叫他們過得發了瘋。真不知道他們祖墳都是葬在什麽好地方了!”


    傍邊正好有一個是跟王家祖籍在一起的,從老一輩子那裏聽到一些關於王家的事情。便也跟著說道:“你們可別眼熱王家!這王家當年也是大家世族,隻因為在異族朝代的時候,被異族人又是搶又是殺,一下子就把偌大的家業給敗了,人口也沒留下多少,後來又是逃難逃得四零八散。真要說起來,王家能夠有今天這勢頭,也是很正常。隻是按照老輩們說的王家曾經有過的派頭,如今的王家連一小半都不及。”


    聽了這話,立馬有人嘖嘖有聲:“嘖嘖!要說這祖上蒙陰還真有這麽迴事哈!看來這老天爺要把他們祖上丟失的東西都要在這一代裏還給他們呢!要不然他們王家怎麽一下子發達的這麽猛?”


    “切!瞧你這話說的!誰能知道老天爺是個什麽想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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