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的親戚們,離得近的都帶著快樂和滿足迴了家,那離得遠的隻能留在各自的親戚家過夜。


    小虎大舅家離得不算遠但也不算近,又加上好久都沒有來往,這是多少年來第一次走親戚,小虎便留了大舅和他的孫子。誰知進門的竟然是三個。


    因為大舅來的時候,二丫不在家,之後就在看熱鬧吃飯,所以一直都沒有照上麵。


    當二丫送走自己的爺爺奶奶、爹娘弟弟一大家子人迴到家,看到堂屋裏多了兩個大人一個孩子有點愣神。


    小虎忙走過來,給二丫介紹:“媳婦!這是大舅、大舅母和他們的孫子。”


    二丫便對著大舅、大舅母笑著打招唿:“哎呀!大舅,大舅母!你們趕緊坐,不用站起來,我們是晚輩呢!今天玩得還開心麽?”


    大舅、大舅母在二丫進門的時候,就已經站起身來,這會見到二丫問,大舅忙迴道:“開心開心,今天真是享了大外甥的福呢!看了好些從來沒有看過的熱鬧,開心的很呢!”


    大舅母也在一旁緊著說:“哎吆!是啊是啊!就知道我大外甥是個孝順的,要是我大姑子還活著,那可是享大福了。”


    她不提小虎娘還好,一提,小虎那臉色就及其難看。二丫知道小虎的心結,就沒有阻攔他掛臉色,大舅注意到小虎很生氣,就扯扯大舅母的衣袖,不讓她再說。


    大舅母可能也想起自己曾經幹過的不講理事,就猛地止住了話語,訕訕的看著二丫。一副要說不敢說的樣子。


    二丫是個愛憎很明顯的人,她沒有長幼這些界限,完全看人家待自己和自己家人的態度,你好我也好,你不好我會更不好。


    不會因為你是長輩就忍著你的不好。也不會因為你是小孩就原諒你的錯。


    所以,對於大舅母她也是沒有半點要遷就、忍讓的心,為了不讓大舅母生出其他不該有的心思。


    當下說話很是不禮貌:“大舅母,我和小虎、小龍是因為當初大舅善待了他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婆母,才會感念這份好。想要好好待大舅,你自己可以因著大舅得著我們一份尊重,但是,隻此而已,莫要想的太多。否則,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你也知道我婆母因為你的緣故,受了多大的委屈,因此請你以後不要在我們麵前搞得你對我婆母有多好的樣子,那樣我們感受到的不是你的善意,而是你做了惡事卻沒有得到懲罰的囂張。”


    大舅母一向囂張跋扈慣了的,哪裏受得了二丫,一個外甥媳婦。一個晚輩如此的羞辱,當場就要發飆,大鬧一場。就在她要撲倒地上準備大哭大罵的時候。卻被二丫一腳挑起她的下巴,保持著她前傾的姿勢,一動不動。二丫也是不動,就那樣一腳鼎立的站著,冷冷的看著她。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想動卻動不了,連話也因為喉嚨被頂住了說不出來。被迫的仰頭看著外甥媳婦的眼,隻覺得那眼神冷冷冰冰、無情無波。可是她卻能夠感覺的到,這是個隨時都可以殺人的目光。


    一陣陣的冰冷從腳底蔓延上身。隨後那腦袋就一陣陣的發麻。二丫看著大舅母眼神有些渙散,就收迴腳。腳一收迴,大舅母渾身無力的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大舅在一旁緊張的看著外甥媳婦和自家的婆娘,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直到自家婆娘趴在地上想起起不來,才敢上前去扶她。


    大舅母原本想推開自家男人,在他身上撒一口氣,可是一想到外甥媳婦的那樣,就嚇得縮了手,任由自家男人把自己扶起來,坐到旁邊的凳子上。


    大舅母知道自己在外甥媳婦麵前什麽也做不了,就自動自覺的消停下來。可見不講理的人不是治不了的,隻看你想不想治而已。


    二丫卻沒有就此放過她,冷冷的說道:“我看你穿的如此光鮮,你孫子也穿的很好,為什麽就大舅穿的這樣破破爛爛?過去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從今以後,大舅的穿衣我家給包了,但是,要是讓我發現你們誰敢私下偷拿大舅的東西,我就逮誰剁誰的手!”


    大舅母低著頭聽著,微不可見的點著頭。她不敢抬頭和二丫對視,那眼神太怕人了,自己差點就要憋不住尿了。


    二丫對小虎說道:“你把大舅他們安排到後建的客房睡吧。”


    因為那個客房跟乳母的房間是隔壁,一般不好安排客人住,這次有大舅母這個女人在,倒是方便他們住進去。


    在小龍房間和小龍一起偷看的陳大公子,沒有想到一直很有禮貌、溫雅的小虎媳婦,竟然也會有這麽彪悍的時候,驚得直咂嘴。


    小龍不屑的看看他,說:“這有什麽?我嫂子打壞人,從來都是一招,絕不給人翻身的餘地。我嫂子說了,對待壞人,第一次手軟了,以後就等著被人一步步蠶食吧!”


    陳大公子了然的點著頭,心下又歎息:“話是這麽說,但是想要做到如此,也要有那個能耐才行啊!”


    晚上躺在床上的小虎,想得不是大舅、大舅母的事,而是那些舞獅子的本領,跟二丫感歎道:“我啊!以前總以為自己練了幾年武功,有多了不得,今天看了他們舞獅子的絕活,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你們劉家是不是都會一些絕活?”


    二丫“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怎麽想到這個了?我不是說過嘛,術業有專攻麽!再說他們舞獅子可不是從我們劉家來的。


    聽我娘說,他們父家姓馬,當年我那三堂太爺,隻生一個女兒,三堂太爺想過繼一個侄兒。但是堂奶奶不願意,總想著自己生,卻一直沒有生。


    有一年,三堂太爺在鎮上賣糧,碰到一個被雜耍戲團扔在鎮上醫館旁邊。病的要死的男孩,當時給他看了病拿了藥就帶了迴來,因為年齡和他家閨女相仿,就留作上門女婿。


    後來三堂太爺去世後,他這上門女婿又反悔,將自己的幾個男孩子。全都改迴他的姓,姓馬。劉家族人可不是好欺負的,就商量著留下孩子,隻把他一個人趕出去。


    之後不知道怎麽商量的,給一個男孩跟父家姓馬。其他都仍然姓劉。


    之前三堂太爺活著的時候,一直阻攔,不願意讓他們做戲子這樣的賤業。之後,這三堂太爺的女婿,在三堂太爺去世之後,沒有了約束,就放開手腳訓練他的孩子舞獅子。劉家管得了他不讓給孩子改姓,卻管不了這些。隻好由著他。


    不過,他們還是有些本事的,聽說每年逢年過節去縣城。都會有大戶人家特地請他們上門表演。隻是,我們劉家好像並不高興,他們操持這個職業。平常都不讓多說他們家的事!”


    小虎不解的問:“我覺得他們這個沒有什麽不好的啊!?為什麽你們劉家會不高興?”


    二丫迴道:“你忘了我們這裏講究窮死不做戲子的規矩了?雜耍隻比戲子好那麽一點而已。再說他家可不窮,有十幾畝的田地呢!”


    小虎的心也被自家的田產弄得有些大了,就反駁道:“他家那麽多的人口,十幾畝可不算什麽!”


    “切!咱們這兒一家十五口人。五畝田地就可以吃飽穿暖了。你還想要怎麽滴?”二丫有點惱火小虎的大口氣。


    小虎聽媳婦的口氣不對,就不敢再說了。趕緊佯裝睡著了,打著小酣。


    二丫氣得伸手隔過睡著的文越。擰著小虎的胸口不動,小虎忍著疼,打著有點發顫的鼾聲。


    小虎和二丫兩口子為著不相幹的人,鬧別扭,大滿兩口子卻在為著他們爭持。


    大滿送走了家住不近,卻不得不迴去的嶽丈一家,因為大滿家還沒有分,家裏房子本來就不多,實在沒有辦法留客。


    迴到房間的大滿,累了一天還沒有撈著上床睡覺,就被媳婦叨叨叨的煩了。


    沉著嗓子低吼道:“當初小虎叫上我一起去草原,聽說你在家說難聽話還不夠,之後又給弟媳臉色看。現在小虎不叫我去了,你又不滿意了,天天說三道四的。天底下有你這麽難待承的人麽?”


    大滿媳婦仰仗平常大滿對她的忍讓,就大聲的嚷嚷道:“我怎麽就不能說了,他們兩口子有什麽本事了?還不是你給幫忙的,他們才能掙錢迴來!這會兒有錢了,就不認人了!有這麽沒良心的白眼狼麽?”


    大滿被她臊的滿臉通紅,連忙捂住媳婦的嘴,低聲喝問道:“誰跟你說,是我幫忙,他們才掙到錢的?你這是想臊死我嗎?這話要是傳出去,我還能有臉待在莊子嗎?”


    大滿把媳婦扯到床邊,說道:“你坐下,今天我必須的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了,免得你到處胡言亂語,讓我以後沒臉做人。”


    他媳婦不服氣的坐下,怒氣衝衝的等著大滿說。大滿端了一個四方凳,坐到媳婦麵前,冷靜的跟她說事:“你以為爹這段時間沒有提分家,就是沒事了,是吧!所以什麽胡話都敢說?!你已經把爹惹惱了,還不自知!這次,收迴來的臘穀子,爹把我和大宏的都已經另放了,你要是再作,爹明天就能把我們分出去,連住都不讓住在家,你信不信?!


    原本我家一無所有,還倒欠外債一屁股,不是我們有本事掙錢還的,是弟媳來,才帶著我們掙了錢。這一點你要搞清楚!


    在我們王家莊子,沒有人不知道這一點,我搞不清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你這不是在維護我,是在害我被人戳脊梁骨!”


    大滿媳婦不服的反駁道:“可我看到的都是你在幫著幹活、送貨,哪一樣事少了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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