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方從宮裏迴來,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此刻聽到謝文褚叫嚷,眉眼微沉,再看大女兒一副不屑辯解模樣,在謝文褚求救的目光中站在了謝蓁身旁將她的手拉了迴來。


    “有事好好說。”


    謝蓁捏緊了收迴的手,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似有不悅。


    而謝文褚捂著脖子一陣難受幹咳,思及父親若是晚來一步,自己還不知會落何境地,那滾燙熱度仿佛還停留臉頰燒灼,而額頭上更是生疼一片,堪堪是在謝蓁手裏吃了大苦頭。而父親來了就不同了,她看向謝蓁那不痛快神情,心底卻是痛快至極,又是可憐喚了一聲父親。


    謝元卻是擺了擺手,謝忱意會頷首,隨即將守在靈堂裏的人都清了出去,一時間僅餘下父女幾人與黑壓沉肅的鐵騎兵。


    “父親——”謝文褚甚是不明地瞧著。


    謝元仿若未聞地伸手去摸謝蓁的腦袋卻叫她躲閃過,眼底流露一絲無奈笑意,清楚女兒的別扭,“府裏人心惶動,若是傳出對你名聲不好,何況——你不該沾這些。”


    那語調幽幽沉沉,聽得謝文褚如墜冰窖,“父親——!”


    “謝忱有的是刑訊的法子讓他問就是。”謝元從未見過女兒如此模樣,就像護食的小獸張牙舞爪,卻在對視時瞧見了眼底那一抹脆弱,當即就心疼了,若是猜得沒錯,恐怕是他這二女兒做了什麽好事。


    謝蓁直愣愣地站著,沒想到謝老爹竟是這個意思,也是這副呆滯模樣叫謝老爹摸了正著,那大掌寬厚溫暖,一下叫她咧開了嘴,“爹,她在府裏藏了龍袍,叫女兒燒了。”


    謝元瞳孔驟縮,驀然移向同樣震驚呆滯的謝文褚,火光映襯中那瞳孔裏的黑色恍若要溢出來般,忽而古怪一笑,“因為你母親因我而死?”


    謝文褚倉皇搖頭,止不住落下眼淚來。“父親,我沒……”


    謝元揚手就是一記嘹亮耳光,“知女莫若父,你如何想的當真以為我不清楚。謝忱,此事交由你負責,定將那幕後之人審出。”


    謝文褚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那驚恐之中已然染上怨色,謝蓁瞧見挑了挑眉,卻是知道她再蹦躂不起來了,遂由著謝老爹牽著一道離開。


    “啊——”撕心裂肺的淒厲叫聲迴蕩,仿佛一腔無法發泄的憤懣怨恨,短暫之後卻是陷入了異常詭異的靜默。


    靈堂白燭搖曳,少女冷汗淋漓地跪在地上,嘴上被塞了布條堵著,雙手被木夾抽緊,喊叫無聲仰著頭生生扭曲了麵龐。


    “謝二小姐可想說了,想說便點下頭讓屬下知曉。”謝忱聲音沉穩問道,有人已經遞上了拔指甲的鉗子,拿在手裏意味明顯。


    謝文褚狠狠瞪著,既是怨毒又是恐懼,耳畔忽然有溫柔聲音迴蕩,有娘親的,還有自己愛慕那人的,交雜一起,生生咬住下唇,仿若痛覺不在。隻消熬過去,熬過去那人定會來救自己的,屆時整個將軍府未必還能存在!這些踐踏她的人都該去死!


    謝忱瞥過一眼,眉眼依舊沉色,如同沒有情感的刑訊工具。鉗子落下,蔥白指尖霎時鮮血淋漓。“啊——!”


    ☆、第127章


    謝文褚之後如何,玉珍一早就來通稟,謝蓁剛剛洗漱完正坐著用朝飯,聽完玉珍說的,扯了扯嘴角,竟是沒把那人供出來,想必是還被許了什麽好處,或者以為那人會來救她?


    謝蓁又想到了在自個麵前潑皮無賴的謝十三,甚至還扮過女裝……真不知該說他豁得出去好,還是善於隱忍,大抵還是覺得神經病多點。


    正想著,宮裏來人送了帖子,一同送到的還有一隻精致木匣,傳達了皇後想要見一見的意願後便要離開。


    等玉瓚將人送走,謝蓁打開了瞧——瓊花宴,那字句裏透出的意思再明了不過,恐怕是借著給太子選妃衝喜,五品以上官員未出閣女子都要參加,而她竟是被皇後欽點。


    謝蓁指尖有一記沒一記地叩著那封帖子,自己這身名氣,絕不可能是去作候選人的,而皇後親見為的……日前謝元親自入宮,再三請辭卸去了身上的兵馬大權,雖還是超一品大員,可較往昔已經不可同日而已。而眼前這份入宮的帖子卻是皇後身邊得力的福公公親自送出來的,謝蓁思來想去,恐怕這其中多少有著因為謝元自動上交兵權的緣故在。


    玉瓚見主子走神,便出言提醒快打開匣子瞧瞧,自個在一旁好奇候著。


    謝蓁笑睨了一眼,順意打開,折疊仔細的衣裳?摸著料子恐怕要比浮曲閣的還要高上一等,淡淡香料暈染,叫人聞著舒心。


    “奴婢來幫您穿。”玉瓚隻看了一眼就給看直了,這衣裳好看,穿在主子身上定然更好看!


    謝蓁由著她侍弄,隻覺得皇後這份優待來得叫人摸不著頭腦。


    衣裳穿起來繁瑣,上身後更讓人覺得精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隨著動作,閃爍著靈動的流光,而裙擺處繡著的蘭花花葶細而高,花色如碧玉,將端莊秀麗演繹盡善。


    玉瓚瞧著不由笑得癡癡,“小姐,皇後莫不是屬意你當太子妃,這一出,恐怕無人能及小姐的風頭。”


    謝蓁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掀起眼簾朝著玉瓚睇了一眼,“太子選妃跟我無甚的關係,不過是去走一遭過場罷了,隻消不是太遲就好了。”


    宮宴設在晚上,傍晚時分王皇後還在太液池安聽排了賞花會,無疑也是跟世家貴女有個粗略的接觸。雖說是給太子選妃,可也有適齡的皇子世子以及朝堂新貴一同參加,場麵甚是熱鬧。


    謝蓁到的時候,太液池邊已經是熱鬧得很了,妙齡少女精心裝扮了湊在一處,彈琴作畫、嬉鬧玩笑。前幾日還顯得十分沉重肅穆的宮殿仿佛被這些鮮活的聲音而變得不同。


    待仔細瞧去,謝蓁看到女子們大多作了與花相關的裝扮,倒是應景。比自己誇張者甚是有之,反倒沒覺得自己特殊了。夜色降臨,太液池邊花燈重重,空氣裏彌漫著燈油燃燒和淡淡的熏香味兒,謝蓁穿過花燈廊簷,這一番走動就饒是吸引眾人目光。


    然也隻是吸引多瞧兩眼罷了。而那些貴女中不乏有人指指點點,臉上不停變換表情,儼然因為她的出現造就了話題。


    謝蓁從前在京中貴女圈中的人氣就不算好,後來因著和昭王的傳聞又引得一撥人對峙,壞了名聲。再如今謝元卸去了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職務,就更是連到她跟前來諂媚奉承的人都沒有了。


    謝蓁一個人樂得清靜,可落在旁人眼中就不免唏噓她如今一落千丈的境遇了。


    “蘭馨——”人群中忽然有人壓低了聲音喊了一記。


    那秦蘭馨今日也在受邀之列,一身的穿戴皆是素淨,給平淡的眉眼平添了幾分柔弱風情。加之她前陣子迴府就生了一場大病,消瘦得更加惹人憐愛。可這被一喚,卻僵直了身子,終究並未轉身,就好像未聽見一般。


    說話的那個是林芷,那日獵場一別她這才是第一次見到秦蘭馨,原本是想著兩人同病相憐,見麵了之後總歸會有許多相互憐惜,卻沒想到秦蘭馨竟然避著自己。


    林芷看著眼前人的身形晃了兩下,這裏的許多人都快活,隻有她一人心中淒楚無比,分明那個最應該跟自己感同身受的卻也隻當自己不存在。“蘭馨——”她不甘心,又往前走了數步喊了一聲。


    那秦蘭馨忍無可忍,終於轉過了身,可麵上隨即黯然像是忌諱眾人的目光,她抓著林芷的手腕將人拖到了偏僻角落,擰著眉頭道:“你喊我做什麽?”這怨氣的話才剛出來,她便又當即察覺不妥,不禁緩了緩語氣。“咱們往後還是別站在一處了。”


    林芷張了張嘴,神情有了一絲扭曲。“為、為什麽?咱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秦蘭馨皺眉,麵上雖是極大的不情願,可還是不得不提起那樁事,“難道你是想讓別人看見我們再一道好再被嘲笑一次?”若不是她爹最後都將那日的事情遮掩了下去,又沾著王皇後這一層的關係,才蹭著這次選妃入宮來,那些王公貴族自然再相不上她,可要是能相中個需要借攀關係的新貴也不失為好事一樁。


    世人多善忘,幾番流言翻來倒去地說,真實有幾分倒沒有人知曉了。這般算起來,林芷也是沾了她的光。


    林芷將手握成了拳頭,心中卻是怨極謝蓁,她沒有秦家那麽好的家世,此事一出,她的名聲毀盡,今兒個還是好不容易求著父親來尋尋轉機的。此時餘光一掃,偏巧就看見不遠處獨自一人坐在那的謝蓁,咬著牙道:“秦姐姐快看,真是冤家路窄呢!”


    秦蘭馨迴頭看了一眼,又飛快的收迴了目光,她早知道謝蓁也會參加瓊花宴。尚未出門前,她爹就再三叮嚀了說這個時候萬不可同謝蓁鬧事。秦蘭馨也不能消氣,謝蓁給她的傷害她都要還諸迴去,一分不差,可現在的確不是好時機。


    “這是在皇宮中,我好心提醒你不要去招惹此人。”從前自己跟林芷一處玩的時候她還未曾覺得她是個這樣淺薄的人,現在不禁生出了疏遠的心思。等說了這話,秦蘭馨從快步匆匆離開了,這架勢好似要逃了一般。


    自己唯一的同夥走了,林芷就更是波瀾起伏,她目光一直緊緊落在那謝蓁的身上,再迴想起這陣子來自己在家中受到的冷言冷語,更是心頭翻攪一樣的疼。這一起……通通都是因為謝蓁!


    若是不謝蓁,她如今還是好好的世家小姐,哪裏會這樣被淪為了笑話。林芷狠狠揪著自己握在手中的帕子,非但揉皺了還恨不能撕裂了。哼——謝蓁如今可不再是昔日的謝蓁了!謝元被卸了兵權,她就不相信這時候還會有人出來護她!


    林芷心中發恨,恨得牙癢,碾磨著牙齒才往謝蓁那過去。“謝大小姐——”


    謝蓁正想著旁的事兒,被人近在跟前喊了一記才迴神,抬起頭看見站在她麵前的不是旁人,而正是林國公府的二小姐林芷。


    自謝蓁迴府,倒也陸陸續續將獸潮那夜發生的時候給拚湊了起來,其中有一樁就是秦蘭馨同林芷與平南王世子的春宵一度。雖然後來王妃改了口,可眾人又都不是傻子,不會不知這隻是周全臉麵的說辭,私下早已經將那事認定了,謝蓁沒想她還會出來,何況此時人就在自己跟前,她點了下頭致意。


    “謝大小姐真是閑情雅致,都這樣了居然還有心思來宮中參加宴會,實在是讓我大開眼見。”林芷斜著眼蔑視的看了她一眼,她是毀了清白,她謝蓁何嚐不是,倒貼著昭王的名聲臭成這樣,哪會有人去撿這破鞋。


    “閑情雅致……未必我一人有。”謝蓁輕輕一笑,輕飄飄地覷了她一眼,卻是直戳要害。“林二小姐傷好全了?”


    “謝蓁!你——!”林芷頓時像是炸了毛的刺蝟,一直不敢觸碰的不堪記憶被翻出,生生扯斷了她纖薄神經,“你別以為自己比我好哪兒去,也不看看全京城裏誰不在瞧你的笑話,被人利用還巴巴得上,是看不見自己的嘴臉有多醜罷!”


    謝蓁挑了挑眉,看到林芷這樣才覺得什麽是醜惡嘴臉,神態依然淡然,宋顯珩待她如何她何必要跟一個不相幹的外人解釋,更別說京城裏了,她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不過倒是可以跟昭王討討債。


    林芷本等著謝蓁的惱羞成怒,結果卻看這人說著竟走了神,嘴角彎起的弧度生生像是嘲諷她一般,更叫人氣炸。


    此時早就因為這邊的動靜引來了人,三三兩兩聚在一塊瞧熱鬧。有認出林芷的,當即想到冗河旁那一出,一提自有人附和議論,細碎聲音傳開,雖版本不同,可到底不是空穴來風,連同本來躲得遠遠的秦蘭馨一道都被扯了進來,叫原本有些因為容貌心動的人立時退避三舍。


    更遑論處在議論中心的林芷,眉眼之中燃著仇恨的燃燃大火,像是要將一切都焚燒幹淨了才肯罷休,向前逼近了一步。謝蓁身後就是池子,心思乍動,猛地逼近前一步,隻想叫謝蓁在眾人麵前也出大醜,如此竟是不管不顧的架勢,猛撲了過去。


    “我要你也同我一樣的感受。不!我要你比我更慘!”


    可謝蓁哪會那麽傻得瞧不出她意圖等在原地,一挪了身子,稍稍伸了腿兒,烏漆墨黑的地兒當即就叫那林芷撲了空不說,還磕在了旁邊裝飾用的石頭上。林芷有多狠那力道就有多猛,生生磕掉了一顆門牙,糊了一嘴血沫,頓時叫眾人笑開。


    饒是如此,也都是看戲,不管是哪個的樂子,反正不是自個的就且看著,反而沒個上去勸二人的。


    “二小姐也太不小心了,這喜慶的日子見紅……”謝蓁餘下的話沒說完,可早就瞥見侍候不遠的宮娥快步離開,想是去通報。


    這些落到了林芷眼中卻都成了挑釁!自己發自肺腑的怨恨入了她的眼中卻成了笑話?笑話!“謝蓁!”林芷有些控製不住情緒,而周遭那低低笑音更是刺激不小,話再出口徹底失了理智。


    “謝蓁!你今日還有什麽好得意的!你爹前兩日就將兵權卸了,你以為還會有人繼續捧著你?!往後你可得仔細了,別叫那些往昔被你壓著不服氣的報複!”


    ☆、第128章


    這話恰恰戳中了在場不少人的心思,樹大招風,何況謝元官銜在時得罪的人可不少,如今說好聽了是勇退,其實何嚐不是被逼著,看向謝蓁也不由多了幾分深意。


    謝蓁格外從容不迫的,“多謝提醒。”她從未將這個林芷放在眼中,所以她的一切痛斥對自己而言都無關痛癢。


    林芷被她的神態模樣氣得渾身發抖,“你——你——”


    謝蓁遠遠瞧見走過來的雍容貴氣的宮裝麗人,挑了眉梢正對林芷,“別一口一個你的,你我雖身份同階,可莫要忘了我還是皇上親封的縣主,論起品級,你沒誥命的母親見了我也是要行禮的。”


    林芷滿心怒火,哪肯再被壓了氣焰,“謝元被皇上下了兵權,哼!我看然後你謝府還有什麽好下場!你這會盡可以再囂張囂張,可別到時候人頭落地身首異處!”


    “滿口胡言什麽!”忽然插入了另外一道雍容大氣的聲音,隱約透著怒氣。原來是不遠處王皇後被七八個宮娥圍著過來。身後不遠的林國公夫人一臉煞白,看著女兒怒而不爭!


    謝蓁立即起身,稍往前一步行禮:“臣女見過皇後娘娘。”


    王皇後朝著她點了下頭,繼而目光一淩,朝著那林芷不怒自威道:“你是哪府的,身為女子不修婦德,不知禮數,非但隨意談論朝廷命官還肆意揣測聖意,真是罪該一等!”


    “娘——娘娘!”林芷顯然是才剛緩過來,雙腿發軟普通一聲跪了下去,“皇後娘娘,臣女……臣女方才是口誤,絕沒有妄議朝廷!”


    可王皇後卻沒聽她繼續解釋,任由她身邊女官將人拖了出去。那林芷萬萬沒想到那些話會被皇後娘娘聽見,如今更是被當眾點名,心中又怒又氣竟是暈了過去,更是無力去反抗被人拖著離開了。


    謝蓁並不可憐她,隻覺得她愚蠢得很,即便沒有今日這遭也有明日也有後日,既然是在宮中參宴,何必冒著風險生事,而且是任意揣測她爹的下場。要知道謝元主動上交兵權可是讓梁元帝念著的,真要是謝元下場淒慘,豈不是讓朝臣對皇上此等行徑心寒了。


    “明溪縣主。”王皇後雖未開口明讚,可卻朝著她輕點了兩下頭,可臉上神情收攏叫人辨不出喜怒。“隨本宮一道走走。真要論起來,還是應當明溪縣主更熟悉京中的世家貴女。”


    謝蓁隻好默默跟在後頭,心中暗探她謝老爹雖然卸了兵權,可皇後此舉則是表明了恩寵態度。


    說是走走,其實也就去往宴廳的一段路,謝蓁也沒真以為皇後要問她誰當太子妃合適,隻小心陪著,卻也足叫那些眼高於頂的貴女們驚訝羨慕的。就連謝蓁也心下納悶,畢竟在營地那處自個見了不好看的,暗裏說討厭上了才是,瞧著卻像是壓根沒發生過那茬似的,看得人怪毛骨悚然的。


    殊不知王皇後正扳倒了多年心腹大患,又能每日去折磨一通,真當是什麽鬱氣都沒了。何況太子與她剖析不少,知曉了謝蓁於昭王的重要,雖說意外,可太子都那麽說了自己也不會再找麻煩。昭王既助太子成事,她不能拖了後腿,故此對謝蓁愈發和顏悅色了起來。


    一行人等到了宴廳,宴會已經快要開始,廳裏皆是王公大臣,隨著王皇後攜謝蓁邁入,目光全聚集了過來。饒是謝蓁自詡已經見過諸多風浪,叫這些官場上摸爬滾打之人瞧得心底打鼓,麵上卻愈發鎮定。


    “那不是謝家的大姑娘,這京裏傳聞……若是這樣品行都能當選,我定要參一本上報皇上!”


    “皇上已經不理朝政,沒看都是太子代政,這太子身體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選妃確實迫在眉睫,許是那謝元女兒真有什麽過人之處?再說京中傳聞也有可能是假——”


    “哼!空穴不來風,謝元那老匹夫被卸了權,難不成還得懼他不成!”


    “說得正是。”最後應聲的是一直沒怎麽開口的秦尚書,此刻神色掩掩掃過遠處的謝蓁,掠過幾許冷然。秦家與王家姻親,一直幫著王皇後打擊謝元,如今皇後抬舉謝蓁這出反轉……倒叫人看得好生寒心,婦人就是婦人,短見愚昧!


    在其身後一名年輕俊朗的男子始終噙著淺笑,偶有旁人問起,道是隨秦尚書前來的,故被當做秦家的後生。可更多是觸及目光閃躲的,心中掀起波瀾,先前那人自由出入自己府邸,並非商量而是通知,識趣地自然早早倒戈,可怎麽都沒想到這人竟大搖大擺地隨著秦尚書入宮。


    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心中有此驚懼念頭的甚多,此刻都圍在秦尚書身邊不遠,或試探,或不安,好像唯有聚在一起才能安全些許。


    而主座旁,梁元帝的位置空著,王皇後坐了鳳席,與太子相對頷首。太子正同謝蓁說完話,虛掩著咳嗽兩聲迴了位置,宣布開席。謝蓁心中露出不恥,簡直是扮上癮了。


    她緊忙迴到自個的座位與宋瑾瑜緊緊挨著,後者瞟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看她麵龐緋紅,堪當是絕色,語氣不掩飾欣賞與促狹,“蓁姐姐,這身衣服是昭王送的?”


    昭王入獄,父親作為看管,至少是知曉些許內情的,作為唯二的知情人,這會兒壓低聲音說著悄悄話,帶了一絲眉飛色舞的生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書女配生存手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粟米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粟米殼並收藏穿書女配生存手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