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氣惱之餘迴去晚飯都沒用上幾口就叫人撤了下去,銜著怨氣問:“謝二奶奶呢?”


    那婆子四五十歲,是陳氏身邊第一得力之人,喚作月林嫂。“我剛才才讓你人去那邊瞧了,還沒從謝大小姐那迴來。”


    陳氏皺眉,心中有些埋怨又有奚落謝陳氏,想著她好歹也是謝府的二夫人,怎麽對晚輩這樣巴結的,沒的丟了身份。


    婆子問:“采喋那丫鬟——”


    “去去去!”陳夫人聽著就厭煩,忙揮著手一幅嫌棄的模樣:“讓她給我死外頭去,在這還汙了地方!”說著又頓了頓,眼中劃過異樣暗光,咬著牙道,“要沒死透就送去四月坊!”


    婆子心道她方才去看過去,人都已經差不多要去了,可這死在這到底晦氣,打算著還是要早些遣送出去,可那四月坊是供三教九流消遣尋樂的地方,送那丫鬟去可比死了還難受——再看陳夫人滿臉蘊怒,不敢怠慢地應承了下來。想了想,她終究還是提了一句:“方才、那丫頭還嚷著要見少爺的呢……”


    陳夫人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起來,橫眉冷目著衝著月林嫂道:“這種話也敢拿到我麵前來說!那是個什麽東西,如今丟了我陳府的臉麵不成,竟然還存著這樣的癡心妄想,我看著她是真不想活了!快給我丟出去!”她氣急說的這番話,猛的岔了氣咳嗽了數聲。


    “夫人,喝口水緩緩。”月林嫂實則是個再精明不過的,可這采喋卻一直討她喜歡更是在眼前數年了,雖說也是知道她犯了混做了錯事,可到底還想圓她一個念想,卻不想夫人忌諱成了這樣。月林嫂現在懊悔都來不及,緊忙去給陳氏順氣,補救似得說道:“我這就去辦,夫人仔細著身子。”


    陳夫人這一日下來早已經是頭昏腦漲提不起勁來,又熬著看了會家中開支的冊子就支撐不住了,臨睡前問了身邊伺候的貼身丫鬟:“少爺呢?”


    這丫鬟哪裏知道,又出去問了月林嫂才迴來稟道:“少爺還在碧波潭那邊喝酒——”


    陳夫人心疼不已,卻更是恨他偏偏傾心那個什麽謝蓁!“罷了罷了!他的事情以後就讓他自己應對著!”她索性甩手不管了。


    陳夫人唯獨這麽一個兒子,平日裏當心肝寶貝一樣看重,加之陳孟陽自小懂事,雖出身權閥官門,可自己個是卓然超絕,叫她引以為傲。陳夫人雖然嘴上說著不管了,可心中焉能當真不去過問。她在床上的輾轉反側,叫這事折磨得心中不安穩,自己披著衣裳起身去點了燈,朝著屋外揚聲道:“去將阿月喊過來。”


    她口中的阿月就是月林嫂,月林嫂也早早睡下了,得了召喚立即起身陪著陳夫人一道往發碧波池的方向去。


    這陳夫人放心不下的陳孟陽,這深更半夜的喊了月林嫂去瞧,她也沒走近,隻是離開的遠遠的望了幾眼。隻見碧潭邊上果然坐了一人,早依舊喝得醉態橫沉,他身邊不知道散落了多少酒瓶,更有些浮在水麵上。


    她幾時看見過這樣的陳孟陽,在她記憶中這個兒子一向是人中龍鳳,天人之姿。她此時更是覺得心如刀絞,宛若被一塊塊削著肉一樣。陳夫人視線全然凝在了陳孟陽身上,咬著牙問道:“那些個小廝呢,平日偷懶耍滑也就算了,怎麽這時候也沒個勸住孟陽的!”


    這聲音雖然說的輕,可實實在在帶著怨怒的威儀。聲音才剛剛落地,她轉念又道:“這吃這麽多酒也就算了,沒個人看顧著要是……要是……”


    陳夫人越發不滿,臉色鐵青。


    月林嫂隻好小心勸著道:“少爺這也是心中難受,夫人隨他去了,不然總悶在心中不好。”


    陳夫人聞言心中更是恨恨,倘若不是謝蓁哪能讓她這兒子這樣黯然銷魂。“那丫頭蠻橫無理,也不知孟陽看上了她什麽的,京中多的就是知書達理能跟孟陽他談琴和詩的大家閨秀,她謝蓁有什麽能耐的!”


    月林嫂深深看了一眼那邊背影寂寥的陳孟陽,歎著道:“夫人往後慢慢規勸了少爺就是。”


    “……”陳夫人噎語,連著神情都晃了兩晃,這是她自己生的兒子,那脾氣秉性她怎麽會不知道!旁人或許時間久了之後就能淡忘,可他這兒子恐怕是會曆久彌堅著的,倒時候……陳夫人不敢再細想下去,連著身形都晃動了幾下。


    “夫人?!”月林嫂驚唿,好生寬慰了幾句,可這陳夫人臉色雪白卻好像半點頭聽不進去一樣,口中念念有詞道:“他倒真喜歡謝蓁那丫頭……要是真喜歡……”


    謝府在朝中勢力如何就是月林嫂這樣做活計的下人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聽著陳夫人的話心中暗道即便這樣又能如何,那謝府大小姐不同意還能用強的不成?可等她眼睛一掃卻其瞧見陳夫人臉上已經現出了絕然之色。月林嫂心頭猛顫,想著夫人難道……?


    陳夫人方才站不穩一直扶著月林嫂的手背,現在打定了主意更是暗自多用了兩分力氣的抓著。漆黑的夜色中,唯有陳氏的目光亮得嚇人。月林嫂隻見她緩緩張開了口,刻意壓低了聲音道:“阿月,你要一定要幫我辦妥了這樁事——”


    月林嫂囁喏,可對著那灼然的目光她實在沒迴絕的辦法,張了張口像是受了蠱惑一般的咬了個“好”字。


    陳夫人附身過去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隻見月林嫂瞳孔倏然放大,而後才稍稍趨於平靜,她握著拳頭,像是賭咒發誓的一般的迴應道:“夫人放心。”


    陳夫人交代完又轉身去看潭邊獨自飲酒的陳孟陽,指甲狠狠的嵌入了掌心任由那一點點疼折磨自己,暗暗道——娘一定會叫你如願以償的。


    且說到了第二日,玉瓚一大清早就過來給額謝蓁洗漱,昨兒留下來是迫不得已,玉瓚清楚自己主子的脾氣,知道她在這勉強呆了一夜今日肯定急著迴去了。她一麵給謝蓁捋頭發,一麵道:“奴婢剛醒就教人去馬房吩咐了車夫,隻等這邊告了辭就能立即迴府了。”


    謝蓁沉吟著點頭,實在不想呆在這地方,又緊著問:“二夫人那邊也不用去說了,咱們自己迴府,她願意走或是留都她的自己決定。”


    如此一說,玉瓚也就知道了謝蓁的意思,將這事默默地的記在了心中。


    謝蓁這邊收拾妥了就帶著人離開,沿著一條□□小道往府外走,還未等走了一般的路就瞧見四五個的臂猿腰粗的婆子抬了個架子出來,那架子上似乎躺了個人用了塊白布頭蓋著,也瞧不出個模樣來。


    玉瓚心中頓時不詳,哪裏好端端的人身上要蓋著這東西的,當即想到是死了人了。這大清早就迎麵撞上了這種事可不是晦氣至極,可偏偏這條道不寬,也沒個好避開的地方,她一步擋在謝蓁身前,“小姐快轉開眼別瞧!”


    謝蓁也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的一般的就盯著那從身邊抬過去的屍體看了去,隻見那白布下蓋著的屍體忽的垂下了一隻手,嚇得玉瓚往後退了半步。


    那隻胳膊就如同水中浮動的水藻一般來迴擺動……謝蓁心中忽然咯噔,不禁稀奇了起來,怎麽……那人袖子的衣料跟自己的一模一樣?


    玉瓚緩過神來才道:“小姐,咱們快些走吧!”


    謝蓁壓著怪異沒出聲,緩緩跟著玉瓚往前走,又聽見幾道悉悉索索的聲響,聽著聲音可知道說話的是兩個年紀頗輕的丫鬟。


    “哎……怎麽會有這種事兒的?”


    “可不是!再怎麽說、也……真是沒想到少爺會……那樣……”


    “嗬,哪樣啊,我看啊,那還是如了她的心意了,她本來就一心掛在少爺身上的。我昨兒個還看少爺醉熏熏的,估摸壓根不清楚床上的是哪個,可她……她又是怎麽爬上少爺床的?!”


    “別管怎麽爬的,總之死在床上總是晦氣了,唉,還是趕緊收拾出去,晚了又得讓陳媽媽尋著由頭懲治了。”


    謝蓁心中一動,難道說的是陳孟陽?可再要凝神去聽,那兩丫鬟已經從隔壁岔道中冒出了頭,一見還有外人倏然閉緊了嘴巴,低垂著頭走了出去。


    玉瓚也將這些事情聽得一清二楚,也探頭探腦的朝著小岔道通往的那院子看了進去:“這陳府可真是夠稀奇的,也不知又出了什麽紕漏。”


    這聲音還未落地,就看見數人從裏頭出來,人影綽綽一時還轉未出花林沒露麵。


    “孟陽!你聽娘說——你聽娘說——”


    是陳氏的聲音,那聲音顯而易見帶了哭腔,更是有些沙啞。“娘,做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你,為了你……”


    謝蓁遲遲沒聽見陳孟陽的聲音,隻有陳氏近乎崩潰的在那哭訴,甚至帶了幾道懇求的意味。“娘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孟陽——!”


    謝蓁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實在不該多逗留,免得對上了尷尬,正想到快步離開的時候那陳孟陽已經轉了出來。他疾步而行,猛然抬起眼簾撞到了謝蓁,臉上神情翻轉不定,有驚訝、有意外、有羞愧、更是有怨恨……數種晦暗神色交疊,獨獨半點沒有當日初中狀元時候的意氣風發。


    作者有話要說:


    ☆、第90章


    謝蓁撞見陳孟陽也是一愣,旋即收迴了目光,可這時候陳氏依舊從後麵追了上前,一把揪住了陳孟陽的袖子,眼中含著淚望著自己的這個兒子。


    陳氏仍舊道:“孟陽,你別生……”最後還有兩個字沒說完就驟然打住了,她後知後覺的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前頭,這才發現謝蓁竟也在這。


    陳氏雙目通紅,原本還顯得十分淒楚的目光中驟然透出了許多怨憎和遷怒。


    謝蓁擰了下眉頭,心道這兩母子間有了嫌隙怎麽又好好扯到自己身上來了,難不成跟她還有關係不成?謝蓁現在也認定了這陳氏也是一味隻知寵溺兒子的膚淺婦人,要不然也不至於昨兒跟著謝陳氏對自己提那話。現在謝蓁更是呆不下去了,她原本就打算要離開不過是碰巧才撞見了這幾人,隻是朝著他們輕輕點了下頭算是致意了。


    可偏偏陳孟陽的目光黏在了謝蓁身上再挪不開,他張了張口,隻想說些什麽,可喉嚨卻好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樣,怎麽都發不出聲音來。垂在雙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方才能抑製住心中的翻滾。


    陳孟陽隱約有種念頭,隻覺這是他最後一次出現在謝蓁麵前了。是了,出了今兒的這樁事,往後他還有什麽麵目……還有什麽麵目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她麵前?連他自己都的深以為恥的,更何況是旁人?


    陳孟陽身子發僵的站在那,可人卻在顫動著,看著謝蓁遠去的背影,臉色越發慘白,整個人都像是抽了生氣一般。


    這陳氏如何都喊不醒他,心中更是如刀攪了一般,之前此稍稍止住的眼淚又更斷了線一樣的往下墜落。她初衷是為了圓兒子的念想,可卻沒想到……可卻沒想到竟然最後會成了這樣。


    為什麽她算計好的事情會成了這樣?


    陳氏盛怒不息,忽而轉過身朝著一直惴惴不安跟在自己身後的月林嫂狠狠扇了一巴掌。


    那月林嫂直接被扇得跌在了地上,耳中都在跟著嗡嗡做響,嘴裏頭直接湧出了不少血。她也自知是難逃一劫,不敢在這當空迴嘴辯解,隻好默默的承受了下來,跪在那低聲的哭著。


    可陳氏早依舊震怒得臉色都便得猙獰了,又惡狠狠的在月林嫂身上泄憤似得的踹了幾腳,“你到底是怎麽辦的事!怎麽會……!”往後的話陳氏倏然咽了迴去,這事實在汙糟,就是她自己都說不出來。


    原本是計劃了將那位謝家大小姐弄過去跟她這兒子春宵一度的,怎麽……怎麽等第二日謝蓁卻成了采喋的?陳氏是得了消息才過來的此處,倒是月林嫂已經早到了一步在收拾場麵,可她仍然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采喋死在了床上,而孟陽……則神情滯然的赤足站在房中,顯然也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為了成事,陳氏特意囑咐了月林氏去弄了些能迷情的東西,卻沒想到……采喋幾時死的沒人知道,來之前亦或是跟陳孟陽……的時候死,誰都不知道,總之是死在了陳孟陽的身邊。


    原本應當是謝蓁,原本今早上就該是米已成炊……


    陳氏越發痛恨,將怒氣盡數發泄在了月林嫂的身上,等再迴過神來的時候,那陳夢妍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她身邊離開了。陳氏發了瘋一樣的去追人,可陳孟陽卻像是一道幽魂,半點身材都沒有了。“孟陽……你可別嚇唬娘……”


    陳孟陽隻覺得自己腦中渾渾噩噩,整個人都在忍受著疼痛,他這一生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直至經曆了,才發覺幾乎是滅頂打擊。他是讀聖賢書的君子,他一貫禮樂伴身,可如今卻……


    “嗬嗬——”陳孟陽忽然慘笑了幾聲,笑聲淒然森氣,可那眼神卻是木然失神的不知落向何處了。


    陳氏心中懼怕至極,一把摟住了陳孟陽,口中不住道:“孟陽,娘知道錯了,娘知道錯了,你可……你別嚇唬娘。”


    而她抱在懷中的卻好像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什麽都聽不見了。對了!還有謝蓁!謝蓁還未走遠!


    陳氏神色淒厲的朝著身邊人訓斥道:“快!還給我將謝蓁攔下來!”


    再說謝蓁這邊,她帶了玉瓚徑自離開,玉瓚止不住納罕,湊在謝蓁身邊呐喊著道:“小姐,我怎麽看今兒的事情這麽不對勁呢。”


    謝蓁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這還在人家山莊裏呢。


    玉瓚這次警醒,飛快的轉過眼看了四周確認了沒人才舒了口氣。這才過了後麵忽然有人喊道:“謝大小姐——謝大小姐留步!”


    那喊話的丫鬟疾步而來,匆匆喘著氣攔住了謝蓁前頭的去路,幾乎帶著眼淚懇求了道:“謝大小姐留步,我們夫人有請。”


    謝蓁睨了她一眼,倒不是故意想刁難此人,隻是陳氏方才那厲色模樣,真要自己留下恐怕也不會有什麽好事。何況她本意是昨兒晚上就要迴府的,這依舊是逗留了一宿,還要再留……“怎麽,陳夫人是不容謝蓁迴去了嗎?”


    那丫鬟也自知身份低微不能強攔謝蓁,可今日的情形在那,她縱然是豁出了性命也隻定要攔下此人了。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夫人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想要您去瞧一瞧咱們少爺。少爺……少爺自打您來了莊子不知前前後後親自交代安排了多少事情,可見對您一片真心,謝大小姐可否為了少爺的這一片真心卻瞧瞧少爺?”說著作勢要磕頭。


    玉瓚眼明手急,一把扶住了那人肩膀,這都是青石露麵,真要任由其梆梆的磕幾個響頭破了相不是又要讓陳府將這樁算在小姐身上了。


    謝蓁最恨被人威脅,此番更是下定了決心要走,朝著那丫鬟冷笑道:“昨兒陳孟陽還好的,怎麽一夜功夫成了這樣你不去問問你家夫人做的事,我過去看一趟就能好的?”


    方當此時,正往這邊趕的陳氏聽了全部,看向謝蓁更是含了怨恨,心中念道——若不是此人,她這兒子哪裏會成了今日這樣子。事到如今,她非但不生一絲同情,還這般滿口雌黃的推得一幹二淨。陳氏被仇怨迷了心智,哪裏還有半點身為官夫人的理智和風儀,更是半點都顧不上謝蓁的出身地位和她身後那個護女如命的謝大將軍了,她腳步飛快的走了上前。


    謝蓁餘光不經意瞥見雙眼通紅的陳氏,也半點沒想到她竟然會死死拽了自己的手腕拖著自己往迴走,氣力之大,仿佛能將手腕都握碎了可一般。玉瓚也是愣了一下才跟上來,幫著謝蓁去掰陳氏那緊箍不放手,“陳夫人,你這是做什麽!快放開我家小姐!”


    “真個是瘋了!”謝蓁看身前和人像是入了魔,恐怕也是方才經了什麽事受了打擊,“快去請謝二奶奶來!”


    玉瓚隻好點頭去請,可這才剛轉身,就看見府門外剛策馬停住的一人。那人翻身下馬,步伐穩健的入了莊園中,隻見他身上罩著一件鶴毛大氅,裏頭是月光白的直裰,腰間佩戴墨玉,腳上踏著雙層薄牛皮做底的軟靴,星眸朗目,如刀戟刻出的俊逸麵容上帶了幾分慍怒。


    作者有話要說:


    ☆、第91章


    陳夫人看著去而複返的昭王爺眉宇凝聚驚色,臉色瞬息萬變最終歸於平靜,被昭王撞見又如何,今兒這事她要咬死了,那也是謝蓁敗了名聲,謝蓁再喜歡昭王又如何,這位爺還不是對她不置一顧,再加上這樁,恐怕更是生厭。


    “昭王殿下造訪所為何事?”陳夫人撫了撫鬢角,饒是鎮定問道。


    宋顯珩凝著謝蓁細微顫動的肩膀,以及臉頰暈開的一抹不正常潮紅,想到進門時聽到的那句,“陳夫人是要扣下謝蓁?”他雖然說的慢條斯理,那雙黑眸卻深邃淩厲。


    陳夫人畢竟是個女人,本想壓著些氣場,還是因著昭王這不冷不淡一句心底生出幾分惶惑,“昭王誤會,隻是一些家事要處理。”


    “既是家事,夫人便自行處理,蓁蓁我們走”宋顯珩也不屑於一個瘋婦人說道,便要挾謝蓁離開,卻沒想陳夫人叫府兵再圍緊了。


    宋顯珩身後的宋贇立刻拔劍,一聲怒吼,“大膽,我瞧今日誰敢攔王爺的路。”


    陳夫人既然攔了王爺的路也不管不顧了,她是後宅的婦道人家,還不知犯了多大的錯,再道:“王爺可自行離開,謝蓁得留下。”


    “嗬,陳夫人家事又與我何幹。”謝蓁麵對著團團圍住自己的陳府護衛,覺得這位陳夫人大抵是瘋了,若非宋顯珩出現,教那些護衛忌憚,自己還不定被怎麽樣。


    而宋顯珩的出現恰好解了危機,雖說奇怪他怎會又突然出現在這,但此刻於她來說簡直是及時雨,謝蓁自然膩近他身旁,誰知道瘋子會做出什麽來。


    陳夫人尤是看不得謝蓁那副盛氣樣子,原本就窩著的火兒霎時又躥起,她的兒子那般好,卻因為這人而生生折磨成那副模樣,借酒澆愁也就罷了,方才那簡直是連魂兒都沒了,不,她今兒決不能讓謝蓁那麽走了,兒子想要的,哪怕再不喜,她都要想辦法讓他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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