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慶院夫人好像已經看透了義安的內心,不斷令可禰給義安斟酒。當義安起身如廁時,她令可禰道:“你領城主去。”


    “是。”可禰聲音清脆,立刻手持蠟燭站了起來。兩人轉到廊上,月光灑滿了隔扇,皎潔明亮,根本無需蠟燭照路。


    “可禰,你以前接觸過男人嗎?”


    “沒有!”可禰的臉頰變得通紅,激動地反駁,頻頻搖頭。


    “打開隔扇。今晚月色不錯。”


    “是。”


    “將蠟燭熄滅。外麵好像下了雪,一片潔白。”


    “城主不怕傷風嗎?外麵寒氣深重。”


    “可禰,你轉過臉,對著月亮。就這樣。真是貌若天仙啊!”


    可禰順從地抬頭望著月亮,她感到身體本能地顫抖起來。


    “枝頭的花朵,空中的月亮,還有地上的你。”


    “城主,可以了嗎?”


    “不不,再待一會兒,讓我看看。”


    “是……是。”


    義安清楚地看到可禰眼中的光芒,她在渴望著愛撫。她唇邊的嫵媚和恐懼,使義安胸中的烈火燃燒得越發旺盛。


    女人決不都像瀨名那樣總是欲火焚身。吉良夫人堅強能幹的外表下,也能讓人感受到忍耐和本分。而眼前的可禰,簡直順從得像個奴隸,那麽溫順嬌弱,仿佛一伸手擁抱住她,她便立刻會化了。


    “好了。”義安道,“不再開玩笑了,帶我去廁所吧。”可禰十分驚訝。她以為義安定會擁抱她。


    “可禰。”義安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究竟誰指使你,要把身體獻給我的?”聽到義安嚴厲的詰問,可禰的肩膀顫動了一下。


    “可禰,我醉了……”義安一邊安靜地走向廁所,一邊說,“從你望著月亮的蒼白臉色可以看出,你還未接觸過男人。”


    “是。”可禰聲音發抖,她小心翼翼地捧著已熄滅了的蠟燭。


    “你是受人指使前來服侍花慶院夫人的,對不對?”


    “是……是。”


    “還有,你為了能夠接近我,故意在花慶院夫人麵前說喜歡我?不要害怕,我並不是在責怪你。”


    “……”


    “花慶院夫人是個好人,輕易就信了你的話,還特意安排你為我換洗,但你在服侍我時,逐漸真的喜歡上了我。”義安溫和地下了結論,可禰嘴唇嚅動著,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內心並無害人之意,所以,你才顯得那麽可愛……但那樣一來,你又十分可憐。”


    “……”


    “你明白其中的道理嗎?若我占有了你的身體,痛苦的隻能是你,因為要對我保守秘密,你要時刻忍受內心的煎熬。所以,在你將秘密告訴我,讓你自己變得快樂之前,我不會碰你。這樣做是為了你。”


    “城主!”可禰突然撲到義安麵前,跪倒在地,“我向您坦白。我向您坦白。請原諒!”


    “你想說了?”


    “指使我的是織田家的武將瀧川一益。”


    “你的父親是誰?”


    “是家臣阿久津左衛門。”義安悄悄將雙手放到可禰肩上。可禰抬頭深深地望著義安,潔白的牙齒如同珍珠,天真無邪的內心流露無遺,無論問什麽事,她都絲毫不會隱瞞。


    “他命令你做什麽?”


    “監視城主的日常起居,直接報給他。”


    “將日常起居直接報給他?”


    “是。他說他還不能判斷城主的實力和品格,便讓我將您的一言一行原原本本報給他……”


    “哦。”


    “他還說,即使城主知道了,城主這種堅忍之人也不會殺我。萬一被發現,將一切直言相告並當場謝罪即可。城主,請原諒!還有,請將可禰放在您身邊……”


    義安雙手抱肩,深深地皺起屑頭。瀧川一益為何要指使這個小女子,義安腦中留下了無數的謎團。他忽然將姑娘推開。“你真的認為,我不會殺你嗎?不要撒謊。”


    “不,我沒有撒謊。”可禰的身體癱倒在元康膝邊,“他說我不隻要做內應,因為城主大概會感到孤獨,便讓我盡心侍候。”


    “誰說的?瀧川一益?”


    “是。他說城主可能不會讓駿府的夫人到岡崎城來。說您早晚要同信長大人攜起手來,便讓我把您看做主人,盡心侍奉。”


    “等等!”義安突然止住可禰。剛才熊熊燃燒的欲火,這時突然被撲滅了。瀧川一益究竟是什麽人?不,這絕不是一益一人的智慧,肯定是信長在背後操縱。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意外,沒想到在這裏,這麽清楚地聽到信長的真實意圖。


    這可禰的確不隻是個奸細。信長與一益正是利用了這個少女的純情,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個少女是他們的新武器。


    “可禰,”半晌,義安將手輕輕從可禰肩頭挪開,在她身後坐下。“你過來。我已經明白了你的真心。義安喜歡你天真無邪的心靈。”


    “是……是。”


    “你直接告訴瀧川一益,說我義安要多可恨有多可恨,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城主!我已經清楚地——”


    “你已經說過了?”


    可禰掙紮著將雙手放在義安胸前。她的情感熱烈地燃燒著,頭發散發出來的芳香仿佛在顫抖。“城主,父親給我來了信。”


    “說了什麽?”


    “他說既然您能夠令我生起愛慕之情,肯定是個勇猛、體貼而又無可挑剔的大將。瀧川一益近期將作為使節從清洲來岡崎城談結盟之事。父親也可能同來,所以他讓我今後盡心侍奉您……”


    義安摟著可禰,抬頭望著月亮。織田氏派來結盟的使著,那將決定他義安的命運。他內心多麽企盼那一天呀。因為妻子被扣押在駿府做人質,義安無法主動派使者去信長處,一直為此而發愁呢。


    義安突然彎下腰去,輕輕親著可禰的耳朵d除了一益,還有一個使者,如今已經躺在他義安的懷中了。“可禰……”


    “嗯。”


    “你是個天真的使者。你既然毫無保留地向我坦白,我也會毫不保留地愛憐你。來,站起來,跟我走。”


    可禰被義安攥住的小手,如同火焰般熱烈地燃燒著,她站起來時,差點摔倒。義安輕輕地扶住可禰搖搖欲墜的身體,溫柔地親著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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