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智帶著荊天宇來到德興服裝貿易有限公司，找到德興總部基建科的副科長狄冠，人家的說法卻是完全不同：“你們瀚海怎麽搞的，這個項目問題太大了！”
這家夥長得尖嘴猴腮，眼裏總有一股看不起人的神氣。見到王智和荊天宇，眼睛都快瞪到天上去了。
王智臉色一變，張開嘴正想說什麽，荊天宇搶著問：“請問狄科長，這個項目都有些什麽問題呢？”
“問題可多了！”狄冠說，“你們瀚海的人啊，沒做的時候吹得震天響，真做的時候又不行。”
這話也太瘦了，荊天宇差點沒笑出聲來，趕緊問：“具體是哪裏不行呢？”
“還哪裏不行？你們自己不知道嘛？”狄冠鼓著眼泡嚷嚷。
“我是剛到大項目部上任的。”荊天宇說。
“看你這年紀也是，富二代呢就乖乖得去喝酒泡妞，做什麽企業啊。”狄冠撇嘴說，“你還以為瀚海這塊牌子能嚇著誰？隻能嚇著那些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人。我們德興可是和外國人做生意的，什麽微軟，蘋果，那都見識過，比你們不知道高哪裏去！以前我們的項目，都交給大公司做，最次也得是申城那邊的，找你們是頭一迴。是我們老板看在顧老板麵子上，才把這麽重要的項目交給你們瀚海。結果呢，給我弄得一塌糊塗！上次你們說要打一條線埋在地下，我就讓你們打，打的時候多麻煩啊！好幾個廠房停工，挖掘機卡車跑到我們廠房裏麵來，轟隆隆得震天響，我們那些可都是精密設備！結果呢，打完了你們又說那條線根本用不了！還得重新拉一條線從空中走。”
“也不是用不了，是不能作為主線，可以當備份。”王智辯解說。
“可以從空中做幹嘛不一早就從空中走！”狄冠訓斥。
“空中不安全啊。”王智苦著臉說，“報告上麵都有，你們廠房空中電線太多了。”
“多？為什麽人家的線能走，你們的線就不能走？”狄冠問。
“他們是電線啊，我們這是光纖。”王智說，“走空中的話，和那些電線混在一起，根本沒法子檢修。”有句話沒說出口，那就是‘誰叫你們廠房布線搞得亂七八糟呢，什麽線都混在一起，本來就和蜘蛛網一樣，要是再加上這些光纖，那就更加沒法子看了。’德興是個老廠，當年建起來的時候隻顧著盡快投入生產，沒想著長遠，建得那叫一個亂七八糟。偏生生產任務還很重，沒法子整改。廠房擴大一點，就加一點設備，擴大一點，又加一點設備。加到現在已經是積重難返，除非整個廠子推倒重建。
“那為什麽現在又能走了呢？”狄冠問。
“地下管道不行，隻能從空中走湊合。”王智說，“你們工廠地下地址條件不好，管道總是滲水，沒法子用。”
“地質條件不好，你還要我打地道！”狄冠說。
“不打哪知道地下情況這麽差。”王智說，“我是看過地質報告還寫了可行性報告……”
“地質報告那種東西能信嗎！還不都是給錢就寫的，我們地質情況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狄冠說。
“我知道，就是沒想到那份地質報告一句真話都沒有，完全是錯的……”王智說。
“對的我們還能在這裏建廠啊！不在這邊，那就得到西邊去，那邊交通多差，賺的一點利潤，全讓交通費吃了。”狄冠說，“不但我們，附近所有工廠的地質報告都是假的，這你都不知道？我們這邊廠房沉降多厲害，既然知道了，那當然得自己調查研究，你隨隨便便就寫個可行性報告，我還以為你已經查過了呢，你居然隻看了地質報告！這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
“我……”王智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頭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不住的偷看荊天宇，沒想到一來就出了這麽大的岔子，要是這事情被別人知道的話，那可就糟糕了。看狄冠這樣子，說不定要他賠錢，本來這項目賺錢就不多，再賠這麽一筆，很有可能就會虧本。那別說樹典型當主管經理，能保住現在的位置都不可得。或許還會被樹典型，不過是壞的那種，大家都指著他說可千萬別學這家夥，做個項目把經理給做沒了。
“也就是說，你給了我們錯誤的資料，導致挖好的地下管道沒法子使用？”荊天宇聽明白了。
“什麽叫我給的錯誤資料！”狄冠好像被刺了一刀，蹦了起來。
“那份地質報告不是你給的嗎？”荊天宇問。
“是我們公司提供的！可那又怎麽樣呢，誰都知道那是假的。”狄冠說。
“那就是你的責任。”荊天宇毫不客氣的說。
“我的責任？我的責任？”狄冠怒極反笑，“我的責任？”
“當然是你的責任。”荊天宇理所當然的說，“你浪費了我們的工期，當然要賠錢。”
“我……現在是你浪費了我們公司的時間和金錢，挖管道的費用你們自己出！還有，耽誤的時間費用我會索賠。”狄冠說，“要是你們不賠錢，這個項目也別做了，立即停止！我們公司把項目重新招標，錢是一分都不會給你們的，你們瀚海要是不滾，我們就法庭上麵見。到時候我把你們瀚海幹的好事一件件說出來，看誰還敢找你們。”
王智大急，心想這可怎麽辦，要是項目真的被重新招標，那可全完了。
“你一個副科長，敢說這種大話？”荊天宇卻是一點都不怕。
“經理，經理。”王智趕緊把荊天宇拉到一邊，“這麽說太得罪人了。那家夥隻是個副科長，可基建科啊，負責廠裏的所有工程建設，手裏過的錢多了去了，他們吃的好處也很多。這麽有油水的部門，裏麵的全是德興上頭各個領導的親信。狄冠這家夥，人家都叫他衣冠禽獸，要錢最狠，我本來已經把他給喂飽了，這一次肯定是看準顧老板被抓的機會，想要再敲一筆。原來我們是借著顧老板的關係才進來的，現在顧老板不在，德興的老板不給麵子了，我們是比較難辦。”
“你也說了，他要錢最狠，到時候給了一筆又要一筆，我們要怎麽辦？”荊天宇問。
“這個……總不會如此吧。”王智說。
“我們給得再多，也沒有重新招標的利益大。”荊天宇說。
“這……這可怎麽辦啊？”王智驚慌失措，本來十拿九穩的項目，這就要變成滑鐵盧了嗎。
“他是誰的親信？”荊天宇問。
“是德興老板的同鄉。”王智說，要是別人還好辦，人家直接就是大老板的人，根本動不了。
“那好辦。”荊天宇拿出電話來，找到個電話號碼，打了過去，“喂？曹老板嗎？”
德興的老板倒是姓曹，不過王智覺得荊天宇不可能一下子找到曹老板吧，應該是另外一個姓曹的？但是這種時候，找另外一個姓曹的有什麽用。王智看著還呆在辦公室裏麵的狄冠，心頭隱隱覺得不妙，荊天宇這家夥畢竟是太年輕了，一句話就把狄冠徹底得罪，要是再胡亂找人，那就徹底無可挽迴。就算不給荊天宇麵子，也得把事情幹好。
“狄科長，”王智趁著荊天宇在打電話的功夫，一個人溜迴辦公室，“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經理年紀小，這個……”
“根本就是狗屁不如，啥都不懂！”狄冠破口大罵。
“是，是，他狗屁不懂。”王智符合說，“這種年紀的人，剛剛大學畢業，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知道個鳥。”
“我說老王啊。”狄冠說，“你們這種人，不給你們點厲害瞧瞧，還以為我真沒用。不是我一定要難為你，實在是沒辦法。原來給你們這個項目，是看在顧老板的麵子上，現在顧老板都被抓了，哪還有什麽麵子可以給。要是你們老老實實做項目，那也就算了，做壞了事情，連錢都不肯賠，這算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
“這個……賠錢實在是困難，這項目保修期那麽長，本來賺錢就不多。”王智說，“本來按照樂陽的規矩，保修是保一年，一年以後要簽保修合同。現在保修一保就是五年，成本大了很多，利潤微薄得緊，要是再賠錢的話，那可就是虧本生意了，小弟我實在是交代不了。狄科長體諒體諒，千萬體諒體諒。”
“也不是不能體諒。”狄冠說，“你們那主管經理說話太氣人了，什麽叫做你一個科長敢說這種大話？”
王智心裏也埋怨得緊，心想荊天宇這家夥，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那種人管他做什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可是我被你們主管經理弄得心情不好，這該怎麽辦呢？”狄冠問。
那肯定就是要給錢了，王智一咬牙，問：“那……那要怎麽才能心情好？”
“其實呢，我家有個親戚，是開酒廠的，最近銷售不太好，要是你能給我買些酒的話，說不定我的心情就好了。”狄冠說。
這家夥長得尖嘴猴腮，眼裏總有一股看不起人的神氣。見到王智和荊天宇，眼睛都快瞪到天上去了。
王智臉色一變，張開嘴正想說什麽，荊天宇搶著問：“請問狄科長，這個項目都有些什麽問題呢？”
“問題可多了！”狄冠說，“你們瀚海的人啊，沒做的時候吹得震天響，真做的時候又不行。”
這話也太瘦了，荊天宇差點沒笑出聲來，趕緊問：“具體是哪裏不行呢？”
“還哪裏不行？你們自己不知道嘛？”狄冠鼓著眼泡嚷嚷。
“我是剛到大項目部上任的。”荊天宇說。
“看你這年紀也是，富二代呢就乖乖得去喝酒泡妞，做什麽企業啊。”狄冠撇嘴說，“你還以為瀚海這塊牌子能嚇著誰？隻能嚇著那些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人。我們德興可是和外國人做生意的，什麽微軟，蘋果，那都見識過，比你們不知道高哪裏去！以前我們的項目，都交給大公司做，最次也得是申城那邊的，找你們是頭一迴。是我們老板看在顧老板麵子上，才把這麽重要的項目交給你們瀚海。結果呢，給我弄得一塌糊塗！上次你們說要打一條線埋在地下，我就讓你們打，打的時候多麻煩啊！好幾個廠房停工，挖掘機卡車跑到我們廠房裏麵來，轟隆隆得震天響，我們那些可都是精密設備！結果呢，打完了你們又說那條線根本用不了！還得重新拉一條線從空中走。”
“也不是用不了，是不能作為主線，可以當備份。”王智辯解說。
“可以從空中做幹嘛不一早就從空中走！”狄冠訓斥。
“空中不安全啊。”王智苦著臉說，“報告上麵都有，你們廠房空中電線太多了。”
“多？為什麽人家的線能走，你們的線就不能走？”狄冠問。
“他們是電線啊，我們這是光纖。”王智說，“走空中的話，和那些電線混在一起，根本沒法子檢修。”有句話沒說出口，那就是‘誰叫你們廠房布線搞得亂七八糟呢，什麽線都混在一起，本來就和蜘蛛網一樣，要是再加上這些光纖，那就更加沒法子看了。’德興是個老廠，當年建起來的時候隻顧著盡快投入生產，沒想著長遠，建得那叫一個亂七八糟。偏生生產任務還很重，沒法子整改。廠房擴大一點，就加一點設備，擴大一點，又加一點設備。加到現在已經是積重難返，除非整個廠子推倒重建。
“那為什麽現在又能走了呢？”狄冠問。
“地下管道不行，隻能從空中走湊合。”王智說，“你們工廠地下地址條件不好，管道總是滲水，沒法子用。”
“地質條件不好，你還要我打地道！”狄冠說。
“不打哪知道地下情況這麽差。”王智說，“我是看過地質報告還寫了可行性報告……”
“地質報告那種東西能信嗎！還不都是給錢就寫的，我們地質情況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狄冠說。
“我知道，就是沒想到那份地質報告一句真話都沒有，完全是錯的……”王智說。
“對的我們還能在這裏建廠啊！不在這邊，那就得到西邊去，那邊交通多差，賺的一點利潤，全讓交通費吃了。”狄冠說，“不但我們，附近所有工廠的地質報告都是假的，這你都不知道？我們這邊廠房沉降多厲害，既然知道了，那當然得自己調查研究，你隨隨便便就寫個可行性報告，我還以為你已經查過了呢，你居然隻看了地質報告！這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
“我……”王智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頭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不住的偷看荊天宇，沒想到一來就出了這麽大的岔子，要是這事情被別人知道的話，那可就糟糕了。看狄冠這樣子，說不定要他賠錢，本來這項目賺錢就不多，再賠這麽一筆，很有可能就會虧本。那別說樹典型當主管經理，能保住現在的位置都不可得。或許還會被樹典型，不過是壞的那種，大家都指著他說可千萬別學這家夥，做個項目把經理給做沒了。
“也就是說，你給了我們錯誤的資料，導致挖好的地下管道沒法子使用？”荊天宇聽明白了。
“什麽叫我給的錯誤資料！”狄冠好像被刺了一刀，蹦了起來。
“那份地質報告不是你給的嗎？”荊天宇問。
“是我們公司提供的！可那又怎麽樣呢，誰都知道那是假的。”狄冠說。
“那就是你的責任。”荊天宇毫不客氣的說。
“我的責任？我的責任？”狄冠怒極反笑，“我的責任？”
“當然是你的責任。”荊天宇理所當然的說，“你浪費了我們的工期，當然要賠錢。”
“我……現在是你浪費了我們公司的時間和金錢，挖管道的費用你們自己出！還有，耽誤的時間費用我會索賠。”狄冠說，“要是你們不賠錢，這個項目也別做了，立即停止！我們公司把項目重新招標，錢是一分都不會給你們的，你們瀚海要是不滾，我們就法庭上麵見。到時候我把你們瀚海幹的好事一件件說出來，看誰還敢找你們。”
王智大急，心想這可怎麽辦，要是項目真的被重新招標，那可全完了。
“你一個副科長，敢說這種大話？”荊天宇卻是一點都不怕。
“經理，經理。”王智趕緊把荊天宇拉到一邊，“這麽說太得罪人了。那家夥隻是個副科長，可基建科啊，負責廠裏的所有工程建設，手裏過的錢多了去了，他們吃的好處也很多。這麽有油水的部門，裏麵的全是德興上頭各個領導的親信。狄冠這家夥，人家都叫他衣冠禽獸，要錢最狠，我本來已經把他給喂飽了，這一次肯定是看準顧老板被抓的機會，想要再敲一筆。原來我們是借著顧老板的關係才進來的，現在顧老板不在，德興的老板不給麵子了，我們是比較難辦。”
“你也說了，他要錢最狠，到時候給了一筆又要一筆，我們要怎麽辦？”荊天宇問。
“這個……總不會如此吧。”王智說。
“我們給得再多，也沒有重新招標的利益大。”荊天宇說。
“這……這可怎麽辦啊？”王智驚慌失措，本來十拿九穩的項目，這就要變成滑鐵盧了嗎。
“他是誰的親信？”荊天宇問。
“是德興老板的同鄉。”王智說，要是別人還好辦，人家直接就是大老板的人，根本動不了。
“那好辦。”荊天宇拿出電話來，找到個電話號碼，打了過去，“喂？曹老板嗎？”
德興的老板倒是姓曹，不過王智覺得荊天宇不可能一下子找到曹老板吧，應該是另外一個姓曹的？但是這種時候，找另外一個姓曹的有什麽用。王智看著還呆在辦公室裏麵的狄冠，心頭隱隱覺得不妙，荊天宇這家夥畢竟是太年輕了，一句話就把狄冠徹底得罪，要是再胡亂找人，那就徹底無可挽迴。就算不給荊天宇麵子，也得把事情幹好。
“狄科長，”王智趁著荊天宇在打電話的功夫，一個人溜迴辦公室，“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經理年紀小，這個……”
“根本就是狗屁不如，啥都不懂！”狄冠破口大罵。
“是，是，他狗屁不懂。”王智符合說，“這種年紀的人，剛剛大學畢業，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知道個鳥。”
“我說老王啊。”狄冠說，“你們這種人，不給你們點厲害瞧瞧，還以為我真沒用。不是我一定要難為你，實在是沒辦法。原來給你們這個項目，是看在顧老板的麵子上，現在顧老板都被抓了，哪還有什麽麵子可以給。要是你們老老實實做項目，那也就算了，做壞了事情，連錢都不肯賠，這算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
“這個……賠錢實在是困難，這項目保修期那麽長，本來賺錢就不多。”王智說，“本來按照樂陽的規矩，保修是保一年，一年以後要簽保修合同。現在保修一保就是五年，成本大了很多，利潤微薄得緊，要是再賠錢的話，那可就是虧本生意了，小弟我實在是交代不了。狄科長體諒體諒，千萬體諒體諒。”
“也不是不能體諒。”狄冠說，“你們那主管經理說話太氣人了，什麽叫做你一個科長敢說這種大話？”
王智心裏也埋怨得緊，心想荊天宇這家夥，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那種人管他做什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可是我被你們主管經理弄得心情不好，這該怎麽辦呢？”狄冠問。
那肯定就是要給錢了，王智一咬牙，問：“那……那要怎麽才能心情好？”
“其實呢，我家有個親戚，是開酒廠的，最近銷售不太好，要是你能給我買些酒的話，說不定我的心情就好了。”狄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