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修得好,好人當到老,結果不是來做那種事,而是來修電腦。荊天宇失望之餘,又有些慶幸,不用這麽早就做那種事,不用怕丟臉,還有顧小清果然是冰清玉潔,不是那麽隨便的人。其實想一想也知道,顧家的大小姐,怎麽可能這麽簡單的就攻略成功呢。


    “是什麽樣的電腦?”荊天宇問。


    “就是那種最普通的。”顧小清穿過大廳,走到一個房間之前,打開門,“這就是我以前的房間。”


    荊天宇緊緊的跟在後麵,立即就看到了廬山真麵目。這房間不算很大,陳設也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個書架,一個書桌,一張木頭椅子。書桌上放著一台款式很陳舊的電腦,還是組裝機呢。


    “那個……小清,電腦壞的時候,你多少歲?”荊天宇問。


    顧小清一呆,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問題,“13歲吧。”


    “13歲啊。”荊天宇歎了一口氣,這就沒希望了。在顧小清現在的住所,他修電腦的時候看到了顧小清的真相,還想著這一次能不能再看一迴呢。現在顧小清已經長大成人自己一個人住,在自己房間裏可能會肆無忌憚一些。可是隻有十三歲還和父母住一起,那肯定不會不穿衣服玩電腦。就算她有這個愛好,荊天宇對十三歲小女孩的身體也沒有任何興趣。


    “和歲數有關係嗎?”顧小清問。


    “沒,我隻是算一算到現在壞了多少年。”荊天宇說。


    “那你直接問壞了多久不就好了。”顧小清不信。


    “一時間腦子沒轉過來。”荊天宇勉強解釋。


    “我今年22歲,你不用旁敲側擊了。”顧小清忽然一笑。


    原來是22歲,雖然荊天宇已經猜到了,不過顧小清親口說出來,畢竟意義不同。


    “那麽……”


    “比你大兩個月,你要叫我姐姐。”顧小清又說。


    “我是說這電腦都是什麽配置。”荊天宇說。


    “別岔開話題,叫姐姐。”顧小清說。


    “明明是你岔開話題好不好,我們來這裏就是修電腦的啊!”荊天宇說。


    “我哪知道這電腦什麽配置,我又不懂,你自己拆開來看。”顧小清說。


    “對了,小清姐姐。”荊天宇說,“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生日啊?”


    “當然是去人事部看的啊。”顧小清毫不羞澀的說。


    那為什麽要看呢,荊天宇搖了搖頭,已經是把小螺絲刀拿了出來,輕輕的碰到那台舊電腦的螺絲上,一個影像撲麵而來,把荊天宇帶到了九年之前。


    “我們偷稅的事情被發現了,稅局要查,他好不容易才擺平。”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婦人,沉穩敦實,大約三十幾歲。


    “那不是應該的嗎,我們可是幫他養女兒呢。”另一邊是個青年人,看著比婦人還要小幾歲,麵貌俊俏,和顧明有七八分相像。


    荊天宇琢磨,出現在顧小清的家裏,又和顧明長得很像,難道這人是顧小清和顧明的父親?他說幫人家養女兒又是什麽意思?


    “人情用的太多也不行的,他很不耐煩了。”中年婦人說。


    “不耐煩?我還不耐煩呢,養個女兒容易嗎。”青年人說,“老婆,你這人就是怕事,隻要我們還養著小清,那家夥就得聽我們的。他不方便直接給我們錢,那總應該照顧我們生意吧。不過是一點偷稅漏稅的事,誰沒幹過?他自己就幹得少嗎?反正他都要幹的,不過是順手把我們帶上,這有什麽難的。”


    “他都幹得很小心,不像我們這樣。”中年婦人諾諾說。


    “小心有什麽用,真要查難道查不出來?”青年人說。


    “可還是……”中年婦人還想再勸。


    “不要說了。”青年人說,“這次的單子,怎麽才15個點的利潤,太少了吧。”


    “15個點不少了,一般是10%的利潤呢。”中年婦人說。


    “別人十個點,我們幫他養女兒啊,起碼也得給我們二十個點把!”青年人說。


    “二十個點太多了,他公司其他股東會懷疑的。”中年婦人說。


    “懷疑個鳥,他們公司關聯交易多了,別說二十個點,三四十個點利潤的單子多得是。”青年人說。


    “那些單子都是有數的,忽然冒出來新單子,那怎麽能行。”中年婦人說。


    “你是我老婆還是他老婆啊,怎麽盡幫他說話!”青年人大怒,“我隻要利潤,他要怎麽送錢給我不惹人懷疑,那是他的事,我考慮這麽多幹什麽。你也不想想,我們為了小清吃了多少苦頭,喂奶,洗尿布,哄睡覺,自己還要做生意賺錢。忙得一整天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腰酸背痛,迴來還得給她洗澡抱她睡覺。好不容易快要睡著了,那小妞哇的一聲哭起來。”


    “沒有啊,小清很容易帶的啊,你說的是小明吧。”中年婦人說。


    “哪裏容易帶了,給她換尿布都哭。”青年人說。


    “那是你太粗魯,把小清弄疼了。”中年婦人說,“小清很乖啊。”


    “要不是看在她親生老子能帶著我們賺錢,我才不要呢,自己又不是生不出來。”青年人說。


    “別說了,養了這麽多年,我早就把小清當自己女兒了。”中年婦人說,“你也不要亂說,被小清聽到不好。”


    “誰亂說了,這事我誰都沒說。”青年人說。


    “沒說就好。”中年婦人說,“小清知道自己親生父母不要她,那得多傷心啊。”


    “去,誰管她,被別人知道耽誤我賺錢才是真的。”青年人不屑一顧的說,“我們偷稅的證據全都毀掉了吧?沒有剩下的?”


    “應該沒有,賬本都燒掉了,原始憑證也處理掉了。”中年婦人說。


    “沒有其他的嗎?”青年人說。


    “沒有了吧。”中年婦人想了想,搖搖頭。


    “所以說你就是沒用。”青年人說,“還有電腦記錄呢。”


    “電腦記錄也處理掉了。”中年婦人說。


    “你真是,這幾年的電腦記錄處理掉了,還有前幾年的呢。”青年人說,“我們以前的電腦還在。”


    “小清在用。”中年婦人也想了起來,“記錄不是都刪掉了嗎?”


    “人家可以用軟件恢複得,必須要物理破壞掉才行。”青年人說著拿出一把螺絲刀來,“得把硬盤拆出來燒了。”


    “等一等,裏麵有小清很多照片,拷貝出來再燒吧。”中年婦人說。


    “拷個屁,我管她什麽照片,你先把照片拷貝出來,被人懷疑怎麽辦。”青年人嗬斥。


    影像到這裏就結束了,荊天宇卻久久不能迴過神來。消息太勁爆了,一時消化不了,顧小清不是她現在的父母親生的,而是收養的。她親生父母似乎有什麽難處,不能親自撫養,所以把顧小清送給別人。顧小清現在的父母則利用顧小清向她的親生父親要挾要人情,借此發家致富,聽起來好像很有豪門恩怨的範。


    慢慢把電腦機箱打開,裏麵那些古老的元件,很多荊天宇都沒見過。再看硬盤,外殼一團漆黑,可不隻是壞了太久修不好的問題,這真的是拿去用來燒了吧。


    “這個硬盤……”荊天宇看了看,“恐怕是沒什麽希望。”


    “不能修嗎?”顧小清問。


    “大概很難。”荊天宇說。


    “你拿迴去試試,我真的很想找迴裏麵的照片。”顧小清說。


    “好啊,我盡量。”荊天宇說,都燒過了,哪裏還能恢複,“這電腦是組裝機來的?”


    “是啊,我把以前的工作電腦,找人組裝的,說是比較便宜。”顧小清說。


    “你13歲的時候家裏還在用這樣的電腦,十年不到就成億萬富翁了,真是快啊。”荊天宇說。


    “我們家那時候生意已經做得很大了,不過賺了錢又那去做生意,賺了錢又拿去做生意,很少拿迴家。”顧小清說,“請人出去吃飯,一頓吃好幾千上萬,迴到家第二天喝白粥,隻有鹹菜送。”


    “這電腦的原件好像不止九年了啊。”荊天宇又說。


    “是我父親原來工作用的電腦,他買了新的,就把舊電腦給我用了。”顧小清說。


    果然如此,一切都對上了,荊天宇看著顧小清的眼神,不免帶著積分同情。她的父母不是親生父母,自己還不知道。這也就算了,最糟糕的是親生父母不要她,養父母養她還挾恩圖報。


    “其實……”荊天宇一衝動,就想把真相說出來。


    “什麽?”顧小清歪著頭看著荊天宇,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下,超凡脫俗的美麗讓人不敢生出一點褻瀆之心。


    “沒什麽。”荊天宇縮了,這事情太大,他有沒有證據,還是不要說的好,畢竟現在顧小清生活得還算幸福不是嗎。


    “到底有什麽事,快說!別吞吞吐吐的。”顧小清卻不放過。


    “那個……”荊天宇隻好把話題引開,“麻辣鮑魚其實是壞的。”


    “麻辣鮑魚?”顧小清沒聽明白,“今天吃的麻辣鮑魚沒壞啊。”


    “我是說泰和的麻辣鮑魚。”荊天宇把事情說了一遍,“有一次泰和停電,廚房冰箱不在發電機的保障範圍,裏麵的一大批鮑魚壞了,壽英才不想賠錢,就想了這麽個新菜式,用大量的花椒辣椒把壞鮑魚的臭味掩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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