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等等看吧。”荊天宇說,給沈誌國墊錢沒關係,問題什麽都不清楚,就這麽急急忙忙給,這不是心虛是什麽。


    “到時候出了問題,可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房葉濤說。


    這什麽語氣啊,怎麽說話的,荊天宇有些不高興,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是嚇唬當事人親屬的手段。所謂關心則亂,要真是家屬,說不定就被嚇得六神無主,把錢交出來了。可荊天宇並不是家屬,他隻是沈誌國的同事而已,聽起來當然很不順耳。看來這房葉濤不怎麽靠譜。


    “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荊天宇下了結論。


    “這麽大的事,是不是先和沈主任商量商量?”吳興文說。


    這家夥也是個不靠譜的,荊天宇心想,點了點頭說:“老吳你能見到沈主任,盡管和他商量。”


    “老吳是見不到,我可以見啊。”房葉濤說。


    荊天宇倒是忘了這一茬,房葉濤是代表律師,可以見當事人。要是沈誌國自己願意的話,按照道理來說荊天宇是不應該管的。但是沈誌國被關在公安局裏麵,外麵什麽消息都不知道,隻能依靠代表律師為他爭取權益。要是代表律師一心想著撈錢,一個勁的嚇唬當事人,當事人很有可能就被嚇住了。這個房葉濤可是荊天宇找來的,如果他騙了沈誌國的錢,荊天宇難辭其咎。


    “還是再等一等,我去打聽打聽究竟是怎麽迴事。”荊天宇說。


    “我約了公安局明天上午去見當事人。”房葉濤說,“到時候我征求一下當事人的意見。”


    明天上午嗎?荊天宇沒法子阻止房葉濤,事實上,荊天宇隻是沈誌國找律師的代理罷了,現在沈誌國已經承認了房葉濤的地位,公安局也辦了手續,房葉濤就是正式的代理律師了,隻有沈誌國能夠解除房葉濤的代理資格,荊天宇是不行的。所以他必須在明天上午之前把事情弄清楚。


    事情究竟怎麽樣,當然是雙方當事人最清楚,但是歐陽山已經死了,沈誌國被警察抓了,荊天宇接觸不到。不顧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來源,那就是案件發生的地方。荊天宇也不多說,打了車直奔泰和。這兒照樣燈紅酒綠,顧客如雲,看起來一點異樣都沒有。隻是地麵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被警方的封鎖線圍了起來,隱約還可以看到裏麵有些血跡,旁邊還有個三四十歲的警察在看守。


    “這位大哥貴姓啊?”荊天宇過去遞了一根煙,


    “免貴姓關,小兄弟你有事嗎?”那警察問。


    “這裏是怎麽了?”荊天宇問。


    “剛才有人跳樓了。”姓關的警察接過煙說。


    “怎麽有人跳樓啊?”荊天宇給他點火,他擺了擺手,自己點上了。


    “這我哪知道。”姓關的警察說,“我就是看一下現場,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


    “警察大哥你可真是辛苦。”荊天宇說。


    “誰說不是呢,我們做輔警的沒編製,工資少,活又辛苦,有事衝鋒在前,沒事也輪不到我們享受。”姓關的警察說,“你看看,大熱天的叫我來守著案件現場,連水都沒得喝。要是有編製,哪裏用得著受這樣的苦。”


    正好荊天宇有一瓶水,他掏出來給那姓關的輔警,“關大哥,別客氣。”


    “這位兄弟你真是好人。”輔警扭開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半,“真謝謝你。”


    “沒什麽,這裏到底是怎麽迴事啊,關大哥有沒有內幕消息?”荊天宇問。


    “我知道的也不多,小兄弟你該不會是報社的吧?”輔警問。


    “不是,”荊天宇已經想好了借口,“我們部門新來了個頭頭,新官上任要來吃一頓,定在泰和。你也知道,現在的人,越有錢越迷信,要是出了什麽事,怕兆頭不好。”


    “這兆頭有什麽不好的,鴻運當頭啊。”關輔警開玩笑說。


    “大哥你倒是一點都不忌諱。”荊天宇說。


    “我們做這行的當然是百無禁忌。”關輔警心想能來泰和吃工作餐的,那肯定是大公司大部門,說不定還是港資或者台資,迷信也不奇怪,“內幕消息我是沒有,隻聽說這次自殺的是個廚子,叫什麽名字來著……歐陽什麽的。泰和查廚房貪汙,聽說是查到很嚴重的事情,一直查到這個姓歐陽的身上,他就自殺了,還留下遺書說泰和冤枉他,所以他要以死明誌。”


    “泰和冤枉他?”荊天宇一愣,不是被沈誌國勒索所以自殺嗎。


    “具體我也不清楚。”輔警說,“反正泰和肯定會出大事,管理層和廚房班子鬧翻了。你們還是換一家吧。”


    “哦,謝謝大哥。”荊天宇說,“我去和泰和的人打聽打聽。”


    上了辦公樓,來到吳少軍的辦公室,荊天宇也不敲門,直接打開,一看吳少軍果然在裏麵。他正在打電話,見到荊天宇進來愣了一愣,趕緊說完,把電話切斷,對荊天宇說:“荊工怎麽來了?”


    “出了這麽大事情,我能不來嗎。”荊天宇說,“打吳主任的電話又打不通。”


    “沒法子,我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一刻不停的打電話,都快忙死了,沒看到荊工的電話,真是不好意思。”吳少軍苦笑著說。


    沒看到就有鬼了,荊天宇才不信,不過現在也不是追究的時候,荊天宇問:“怎麽會弄出人命來?”


    “這誰知道啊,歐陽山也不像是會自殺的人啊。”吳少軍說,“沈主任告訴我他們廚房班子做的好事,我都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肆無忌憚。知道他們會搞錢,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會這麽搞。居然把壞了的原料做給客人吃,怪不得前一陣子投訴這麽多。好在沒出什麽大事,要是泄露了出去,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說那個麻辣鮑魚?”荊天宇問。


    “不止麻辣鮑魚,還有其他的。”吳少軍說,“他們弄錢是小事,可這是大事,隨時都會害得酒店關門。錢可以再賺,聲譽沒了就是沒了。別的事情可以難得糊塗,這事一定要查到底。和沈主任聯係的就是歐陽山,我們就從他身上下功夫,隻是嚇唬了他一下,說他不把背後的人供出來,我們就送他去坐牢,還要他賠錢賠得傾家蕩產,誰知道他就自殺了。其實還有什麽好問的呢,肯定是行政總廚壽英才,他是廚房班子的大佬。”


    這麽說來,歐陽山就是那個瘦子了,光頭大漢應該是壽英才了,荊天宇問:“你們不是看著他嗎,怎麽會讓他跳樓自殺的?”


    “我嚇唬完,讓他自己迴去想清楚,誰知道他跑天台去跳樓。”吳少軍很是後悔。


    “他的遺書你看到沒有?”荊天宇最關心這個。


    “沒看到。”吳少軍說。


    “你也沒看到啊。”荊天宇很失望。


    “不過我拿到了一份副本。”吳少軍露出一絲笑容,拿出手機來,找到一張圖片給荊天宇。


    “這就是歐陽山的遺書?”荊天宇連忙看來起來。


    “是的。”吳少軍點了點頭,“警察不讓我看,但我還是找到了門路。”


    這逼裝的還真是雲淡風清,荊天宇暗自撇了撇嘴,把注意力放在圖片上,仔細看了起來。圖片拍的時候就拍得不是很清晰,歐陽山的字又寫得歪歪扭扭的,很難辨認,荊天宇讀得很是吃力。


    “本人歐陽山,是泰和酒店廚房副廚師長,在工作的時候不慎誤刪了冷庫管理係統數據,怕被人發現,私下找了瀚海維修部沈誌國幫忙維修,沒想到沈誌國居然以此要挾,一次次向我勒索錢財。我給了幾次錢以後,實在是給不起了。沈誌國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泰和酒店辦公室主任吳少軍。吳少軍是非不分,不秉公執法,冤枉我貪汙,我不服氣!”


    “這也能算是遺書啊?”荊天宇感歎。


    “那些做廚師的哪裏有文化,寫了這麽多字,一個字都沒寫錯,我都很奇怪了。”吳少軍說。


    “還寫了秉公執法呢。”荊天宇說。


    “這個更奇怪。”吳少軍忽然明白過來,“難道……這不是他寫的?應該不會啊,警察找了很多人去辨認,又找了同事,又找了他家裏人。我們還用他入職時候寫的入職申請對比過,雖然字跡有點不同,但應該是同一個人寫的。”


    至於字跡為什麽會有一些不同,那也很容易解釋,說先入職申請是好幾年前的東西了,人的字跡當然不會一成不變,總有些不同。另外寫入職申請的時候隻是應付差事,寫遺書卻肯定很激動,心情不一樣,字跡當然也不一樣。


    “這樣嗎。”荊天宇卻覺得裏麵可能大有文章,他仔細看那份遺書,可恨實在是看不清楚,要是有原件在就好了。不過要是遺書裏麵有問題,警察應該能察覺吧。他們有筆跡專家,專門研究筆跡的。


    “歐陽山跳樓的時候,有沒有電腦恰好壞了?”荊天宇問。


    “電腦?”吳少軍不明白電腦和跳樓有什麽關係,“應該沒有吧,你問這個做什麽?”


    當然是想施展異能,不過荊天宇也想到沒這麽順利的,“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麽簡單。”


    吳少軍也覺得不簡單,可是跟壞電腦又有什麽聯係?荊天宇是聽到了什麽消息,所以才會追查壞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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