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刑一嗤,微微朝貓妖的方向側首,揚了揚下巴道,“哎,坊間傳言,那貓妖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堪稱你們妖族的第一美女,此話可當真?”


    小貓妖愣住,半晌才迴過神來——魔君口中那位“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的妖族第一美女”,正堪堪是被莫名其妙拖進了昊天塔,身上還隻著了單薄中衣的她自己。小貓妖抽了抽嘴角,有點猶豫,她想坊間傳言果然都是越傳越離譜的,如此這般的美名,自己是不是……應該謙虛地否認一下?


    一向自詡是隻老實喵的田安安沉吟了片刻,十分正色地道:“……勉強可當真吧。”


    “哼,”蒼刑又是一聲冷笑,道,“好端端的一個美人,嫁給誰不好,偏要嫁給那條龍,也真夠作踐自己的。”說著略皺眉,修長手指捏了捏眉心,似乎很為難,“如此看來,倒是有點難辦。”


    田安安不解,小心翼翼地挪到一旁坐下來,好奇道:“什麽難辦?”


    魔君用自己那張少年郎的臉歎了口老年漢的氣,混沌的雙眸略微抬高,悵然望天,“我決心報仇,自然要殺光封霄他全家,是以他即將過門的那個美人媳婦,我自然也要殺。隻是……我向來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真要對著個如花似玉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下手,我很糾結。”


    一番話落地,聽得貓妖毛骨悚然,她瞪大眼,想也不想地衝口而出:“虧你還長得儀表堂堂十分標致,不懂什麽叫一人做事一人當麽?你找封霄報仇就報仇,殺他媳婦兒做什麽?他媳婦兒招你惹你了?”


    事關自己生死,田安安自然萬分激動。她這番話幾乎是用吼的,吼完之後氣息不穩,一張白皙的麵容也跟著漲得通紅。蒼刑看不見她的臉和表情,隻被她那義正言辭的話語震了震,旋即才蹙眉,不解道:“……你這反應也太大了吧。”言罷像是反應過來了,麵色微沉,“莫非,你是那貓妖的好友?”


    果然衝動是魔鬼。安安扶額,暗道一聲糟糕,慌不迭地否認,“沒有啊,我不是她的好友……”


    蒼刑的眉頭越皺越緊,眸中隱隱浮現幾分陰沉殺意,“那你為何如此在意那貓妖的生死?”


    “因、因為……”小貓妖腦瓜子轉得飛快,情急之下咬了咬牙,道,“因為我與那貓妖有深仇大恨,我曾指天發誓,今生必定要手刃她!所以才、才不希望你把她殺了。”


    “深仇大恨?”魔君眯了眯眼,麵上的神情甚是懷疑,“什麽仇?”


    田安安麵不改色心不跳,連個結巴都不打地說,“血海深仇。”


    蒼刑一怔,“可是,我似乎聽說,那隻貓妖現年不到兩百歲……”


    她忽然換上副淒淒然的口吻,兩手捂住臉,嚶嚶嚶泣道,“是啊,她年幼時便行兇殺人,可見是隻多麽歹毒狠辣的貓。”


    “……”睜眼瞎的魔君沉默了良久,終於遲遲地擠出一句話來,他道,“抱歉,提及你的傷心事。”


    貓妖假哭得很是投入,聞言頓住,隙開兩根指頭偷瞄他,見那位魔君眉眼平和神色動容,看上去很有幾分內疚。她心頭鬆了口氣,也不哭了,隻十分豪邁地將手一擺,道:“沒關係,你也是無心的嘛。”


    魔君身子往後一倒,直接仰麵躺在了那片花海綠草之上,合上眼,頭枕著雙臂道:“我被困在此處數日,伸手一拖就將你拖了進來,可見你我有緣。我與封霄有仇,你與他未過門兒的老婆有仇,可見你我的緣分還不淺。姑娘……”


    安安打斷他,很是灑脫地道,“兄台別見外,喊我鐵柱就行。”


    “……”魔君嘴角的笑容明顯僵滯了一瞬,半晌才點頭,舌尖艱難地滾出幾個字:“嗯,鐵柱君。”說著頓了下,然後續道,“我是蒼刑。”


    既是做戲,自然每個細節都得做足。小貓妖心頭忖度著,轉念已誠惶誠恐地哎呀了一聲,十分誇張地驚唿:“蒼刑?莫非兄台就是傳說中,那位清新俊逸品貌非凡才貌雙絕驚才風逸的魔君陛下?”


    這番恭維的溢美之詞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小貓妖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不遠處,如花似玉的睜眼瞎魔君,靜默了片刻,然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湧起了絲絲感動。他想,自己雖一睡十萬年,但在八荒中的名聲,看來還是絲毫不遜於當年的。


    顯然,這個馬屁拍下來,魔君十分受用。


    蒼刑道,“罷了。既然有緣,就別那麽生疏,你喚我一聲蒼刑君便是。”


    小貓妖從善如流地噯了一聲,心念一轉間又想起了什麽,遂又蹲在地上朝魔君謹慎地靠近幾分,試探道,“蒼刑君,你說此處是昊天塔第七重的幻景。那你可知,我們要如何才能出得去?”


    魔君揉著額角道,“昊天塔是元始天尊老兒的法器,我自困入後,試過諸多法子,卻都沒能走出去。現下我受了傷,你的修為又不高,隻能先等幾日,待我將元氣將養迴七八分後再另想辦法。”


    田安安心頭一沉。這個魔君是帝君的死敵,一心一意要置帝君於死地,她與他待在一起自然極其危險。可眼下的情景卻又很尷尬——蒼刑尚且走不出這方幻景,她就更不必說了,而且昊天塔中幻景瞬息萬變,她不能動用術力,隻身一人恐怕更加危險……


    思忖來思忖去,小貓妖撫了撫額,發現自己除了暫時同這個魔君待在一塊兒之外,貌似並沒有其它選擇了。


    悲愁了一會兒後,閑著也是閑著,她索性也席地而坐,轉頭同蒼刑聊起天來。她說:“六界皆知,蒼刑君你修為高深法力無邊,是四海八荒一等一的高手。為何會被困在這天塔中呢?你說自己入昊天塔是為了尋一樣東西,那東西是什麽?”


    魔君沉吟了一陣,旋即坐起身,隨手扯了顆青草叼在嘴裏,皺著眉頭道,“其實,以本君的修為,若是照著正常路子出入這小小昊天塔,也當易如反掌。隻是,方才我也說了,這塔是元始天尊的東西……”


    貓妖恍然大悟,接口道,“哦,我知道了!這塔是你從元始天尊那兒偷來的,入塔時不得其法,然後就被困住了?”


    蒼刑一張俊臉黑了黑,“話也不能這麽說。本君行事,素來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為了借昊天塔一用,我前前後後去天尊洞登門拜訪了三迴。可那老兒冥頑不化硬是不肯,我沒法子,隻能自己拿了。”


    田安安被哽了一下,心道你自己作死也便罷了,還平白拉著她當墊背的,魔族果然是蛇蠍心腸之輩,而這個魔君也果然是蛇蠍心腸之輩中的靈魂人物。她沉默了會兒,然後昧著良心附和,“嗯。這誠然是天尊的錯。”又接著問:“那你千方百計要進昊天塔,是要尋什麽東西?”


    “……”魔君麵色稍稍沉了幾分,垂著眸子輕聲說了四個字,道,“絳珠草。”


    貓妖著實震驚了。


    絳珠草這東西,安安曾在應常羲珍藏的一些古籍中看到過。相傳,此物至陰至濁,隻開在昊天塔第九重的大漠幻景之中,是滋養魔元的妙物,在更少數的記載中,它甚至能讓妖魔死而複生,與龍血一道,並稱為四海八荒的兩大奇珍。


    她感到有些不解,下意識地道,“絳珠草隻是一個傳說,誰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


    蒼刑冷聲打斷貓妖,“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找到它。”


    她更困惑了,轉頭定定地盯著那張如玉的側顏,“為什麽?”


    魔君半晌沒有吭聲。良久,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勾起嘴角,話音出口帶著一些自嘲的意味,他道,“我要救一個人。”


    忽然一陣狂風平地而起,昊天塔的第七重中風雲變幻,眨眼間,東天之上的那輪旭日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從山頭落了下去,孤月升至頂空,鵝毛般的雪花從天際飄落,洋洋灑灑,很快便在花海青草之上淡淡鋪開。


    須臾前溫暖如春,眨眼便如隆冬臘月,寒風自四麵八方而來,小貓妖覺得冷,對搓著手臂打了個噴嚏。下一瞬,一件外袍兜頭蓋臉罩到了她身上,她愣了愣,伸手將那外袍扒拉下來,發現是蒼刑身上的那件。


    她嘴角一抽,連忙將那外袍扯了下來,朝魔君還迴去,“蒼刑君,你不用……”


    “鐵柱君是個姑娘家,這種時候就別逞強了。”他打斷她,語調散漫,“你被困入昊天塔本就是我的錯,這件戰袍隨我南征北伐十萬餘年,借你用一用,算是補償。”


    “……”真是別致又清奇的補償方式= =……


    月色之下,蒼刑漆黑的雙眸猶如綴滿星辰,他直直地平視著前方,伸手接住幾絲飛落的大雪。她看見雪融在他骨節分明的五指間,細細的水流順著指尖淌下,滴答一聲,落在雪地裏,綻開幾道瑰麗的冰棱。


    小貓妖覺得十分神奇,正目不轉睛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又聽見蒼刑低沉的嗓音傳來,他的尾音略微上揚,似乎疑惑,“鐵柱君,我們過去是不是見過?”


    田安安臉色微變,額角頓時冒出了一滴豆大的冷汗,“……沒有吧。”


    然後便看見魔君閉上了眼,修長漂亮的左手朝她伸了過來,她趕忙往後一閃,“做什麽?”


    他皺眉,“你躲什麽?本君摸一下你的臉,看你長什麽樣子。。”


    貓妖被嗆了一口,邊擺手邊忙道,“不了不了,我滿臉都是瘡,還是不要驚嚇你得好。”言罷匆匆轉移了一個話題,道,“對了,蒼刑君,你方才說要救人,救什麽人?”


    “……”


    彼時,孤月一輪素雪紛飛,魔君麵露疲色揉了揉額角,徐徐朝貓妖


    作者有話要說:  講述了一段往事。一段不曾被載入史冊,十分悲傷,十分蕩氣迴腸,又十分感人的往事。


    這樁事,是有關魔族皇室的。


    每一章我都要努力地求撒花求評論,因為不求就沒有留言,心好痛【吐血】


    今天和編輯商量了一下,由於榜單問題,《夜宴》從明天開始隻能日更3k字,要到月底才能完結


    ……嗯,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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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大家還能一如既往地繼續愛我【大哭】


    ☆、      第47章


    第四十八章


    昊天塔的七重夜雪中,魔君蒼刑背靠著一棵大樹的樹幹,語氣悠遠而綿長地道:“盤古父神創世於萬萬年前,彼時,世界迷茫,混沌一片,父神的開天斧劈開了陰陽,陽清之氣上升化為天,陰濁之氣下沉化為地,其後才有了日月山川,江河萬物……”


    這段話,魔君說得很有氣勢,也很有派頭,然而還沒說完便被貓妖打斷了。田安安豎起隻手掌,幹笑道,“蒼刑君,這追溯是不是追得太遠了些?關於盤古父神如何創世,六界恐怕沒人不知道,您不如……直接說重點?”


    蒼刑修長的雙臂隨意地環在胸前,聞言一頓,稍稍將思路重新梳理了一番,才又歎息著續道,“好吧。如此說來,你這鄉下妖還是有點見識,想必,也聽過咱們魔族的珈羅女君?”


    小貓妖眨了眨眼,點頭,“知道。”思量了須臾又續道,“我聽過許多有關珈羅女君的傳說。相傳,她出生於魔族大荒,乃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所化,天賦異稟,力大無窮,在上古時代,她打遍六界鮮有敵手,隨後統一魔界十三州,巾幗不讓須眉,是正兒八經的女英雄!”


    “的確是個女英雄。”


    聽她一番形容十分蕩氣迴腸,魔君略一彎唇點了點頭,漆黑漂亮的眼抬高,雙眸混沌直視前方,半晌沒有說話。


    貓妖蹲坐在大樹底下靜靜地看他。看那愁緒滿布的眉眼,看那緊緊抿著的薄唇……安安覺得,這位標致的魔君,此時的心情大約有點兒哀傷。


    靜候了不知多久,久到從天際灑落的鵝毛大雪漸小,皓月的清輝被濃雲稍掩時,睜眼瞎的倒黴魔君,才朝比他還倒黴的鐵柱君重新開了口。


    而極其出乎鐵柱君意料的是,這段好像很有聽頭的故事的開場白,竟是蒼刑的一句:“拿本君此番被困昊天塔來說吧,這世間的大英雄,難免都會遇上些陰溝裏翻船的事。十萬年前,女君的船翻得有些大,她死了。”


    田安安毫不掩飾地大吃一驚,磕巴道:“死、死了?”


    當年她拜讀六界史,自之戰那一篇前後時,文字中便再無女君珈羅的半點痕跡。後世不斷猜測女君的去向下落,一說她隱姓埋名居於南荒,一說她金盆洗手去了凡世遊曆……未曾想,此番從魔君蒼刑口中,竟會得到女君已死在十萬年的消息。


    小貓妖瞠目,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可是蒼刑君,天下間有什麽人能取珈羅女君的性命?”


    話音方落,蒼刑的麵色便驟然陰沉了幾分,長眉倒豎道:“這就是本君同封霄的血海深仇!”


    “什麽?”田安安驚得身子一歪,直接摔倒了地上,壓碎大片積雪,“你說殺珈羅的是、是封霄帝君?”


    魔君冷冷一嗤,隨手抄起邊兒上的短劍,狠狠紮進背後的樹幹,哼道,“不然,你以為十萬年前,我魔族為何向天界下戰帖?”


    田安安滿臉被蒼蠅噎住的表情,一麵快速平複心緒,一麵悻悻地道:“也是。若不是這等大仇,如蒼刑君你這等深明大義的魔,應該也不會輕易帶著十萬魔將同神族開戰……”


    蒼刑凜目,惡狠狠道,“封霄那心狠手辣的無恥之徒,殺了我族的精神領袖,鐵柱君,你說,他是不是該償命,我族是不是該世世代代同他不共戴天!”


    小貓妖額角滑下一滴冷汗,應道:“此仇的確是不共戴天,殺人償命也是應該。”說著頓住,心頭的小算盤撥了幾個來迴,斟詞酌句地又說:“聽你說來,那個尊神是個心狠手辣的無恥之徒,不過,蒼刑君,你可知那無恥之徒,當年為何要對珈羅女君下殺手?”


    問完這番話後,貓妖很確定,睜眼瞎的魔君沉默了會兒,一張風流俊俏的臉皮子先是一黑,再是一白,最後成了副淡淡的薄紅,頗有幾分難以迴答的味道。不多時,羞惱的蒼刑君皺起眉,道:“下了殺手就是下了殺手,原因重要麽?”


    “呃……”田安安也跟著皺眉,“不重要麽?”


    這下魔君的臉皮子似乎有些繃不住了,低下頭捏了捏眉心,極難得地有了些愧怍之態,半晌才道,“女君所行之事,在他們神族看來,或許是有那麽幾分有違天道。可在我魔族看來,女君半點錯都沒有。”


    其後,根據睜眼瞎魔君半遮半掩半尷半尬的描述,理解能力十分超群的小貓妖,總算將封霄手刃珈羅之事的來龍去脈,給艱難地拚湊了出來。


    世間萬物皆有其造化功劫,而數萬年一度的九珠連星之日,便是整個魔族的天劫。修為高點兒的能僥幸保住半條命,修為稍有不足的便會直接灰飛煙滅。是以萬萬年來,每逢九珠連星的天劫之日,魔界便傷亡慘重,幾乎有七成魔物都會喪命。


    彼時在位的魔君正是珈羅,為保全魔族,她下令大開南荒結界三日,縱諸魔去凡界采集生靈精血滋養魔元。一時間,魔物肆虐,攪得凡世大亂。濁戾之氣直衝霄漢,天帝得知後大為震怒,派遣天兵天將下凡鎮壓。珈羅冥頑不靈,負隅頑抗,傷亡天兵天將數千。此事愈演愈烈,最終驚動了三十六天之上頤養天年的尊神,尊神遂邀戰女君於南荒,大戰三天三夜,女君不敵,斃命於昆吾劍下。


    捋完這段過往後,一向是隻實誠喵的安安皺起眉,一個沒忍住,很誠懇地說了句大實話:“為了保全自己的族人,便犧牲其它各族的族人,女君此行的確很不妥。”


    蒼刑似乎大為惱怒,道:“你懂什麽?我是女君帶大的,女君自幼便教導我,這個世道弱肉強食,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大爺。那些凡人自己不堪一擊,怪得了誰?”說完頓了下,又咬牙切齒道,“再者說了,這本就是我魔族同人族的事,與天界有什麽相幹?那幫子神仙何德何能,自命六界之尊,最愛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田安安默了默,須臾無言。


    自混沌初開以來,兩族便你看不慣我我看不慣你,紛爭已有萬萬年。神族總是想法設法地想滅了魔族,而魔族亦總是想滅了神族取而代之,開創以魔為尊的新世道。


    她忽然有點慶幸。從這一任魔君的隻言片語間便能聽出,女君珈羅教養弟弟時都常說弱肉強食,再綜合她縱出魔物濫殺無辜的行徑,誠然,魔族的上一任魔君是沒什麽慈悲心腸可言的。由此觀之,十萬年前帝君將其誅殺,的確是在替天行道為民除害,否則她若活在世上,隻怕天下蒼生遲早又要陷入水深火熱。


    貓妖忖度著,又不敢激怒魔君,隻好點點頭,順著他的話說,“嗯。你說得有道理。”然後想起了什麽,臉色微變,道,“你要找絳珠草,就是為了令女君複生?可是女君都走了十萬年了,就算找到了絳珠草,你又如何令她複生?”


    蒼刑靜默須臾,神色間平添幾絲淒楚,沉聲道,“當年女君被那條龍一劍穿心,在她灰飛煙滅之前,紫幽拚死救下了她的一縷殘魂,逃走時還被昆吾劍的劍氣傷了臉,容貌盡毀。”


    “紫幽?”安安眯了眯眼,在記憶中翻找了一下這個名字,“紫幽公主?”


    魔君頷首,眸中的神色一寸寸冷了下去,“紫幽將女君的殘魂帶迴了南荒,每日一碗心頭血將養,足足養了十萬年,才將女君的魂魄養活。隻是那時我被封霄所傷,沉與彌生池底,什麽都不知道。”


    她大感驚訝,“帶著殘魂辭別?她去了什麽地方?”


    蒼刑極緩慢地垂眸,“我族有一門極高深的術法,名為‘養魂之術’。將魔的殘魂寄於未出生的胎兒體內,與那胎兒的魂魄共用一副軀體,時日一長,待吞噬完本體的魂魄,魔魂便能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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