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的後半場,陸欽的態度越發溫和,整個會議室都如沐春風,隻是這春風太匆匆,交代了幾件要事,就說有事,走人了。


    boss都走了,大家自然也都作鳥獸散。李淩留在最後。


    陸欽的秘書小楊收拾好會議室,笑著問他,“李總還有什麽事嗎?”


    “老實交代,你家主子是不是戀愛了?”李淩是陸欽的大學同學,同甘共苦十年的交情了,他還沒見過陸欽這幅樣子。


    小楊秘書露出標準的微笑,“這我可不清楚。”


    李淩挑眉,“哦,這樣啊,對了,有人跟我匯報你上班逛淘寶,這個月的獎金……”


    小楊不等他說完,就趕緊舉手,“冤枉啊,那是陸總讓我買零食。”


    “零食?你家主子一向清心寡欲,注意養生,什麽時候也吃零食了?”


    “我不知道。”小楊秘書當初也好奇地問過陸欽,被陸欽一個眼神給堵了迴去。她家主子雖然平時溫和可親,威嚴起來那也是頗有帝王氣概的。


    李淩摸摸下巴,笑得意味深長。


    但是李總動不動就要扣獎金……小楊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鬥爭,“陸總最近經常去醫院,應該是給病人買的。”


    陸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秘書給出賣了,從公司出來就直奔醫院。


    徐思垚正捧著手機進一步研究新功能,她手上的紗布已經拆了,手心留了淺淺的疤痕,她倒也沒太在意。最後做一次檢查,就可以出院了。


    見陸欽來了,她就獻寶一樣拿手機給他看,“看我剛拍的照片。”


    照片上是窗外的大榕樹,枝葉繁茂。陸欽看她仰著臉等表揚的樣子,揉揉她柔軟的發心。“垚垚這麽聰明,過不了兩天就可以出師了。”話說出口,他突然有些悵然,徐思垚一旦適應了這個世界,是否還能像現在這樣依賴自己。


    徐思垚聞言愣了一下,如果自己都適應了,他是不是就不會隔三差五來看她了。


    “我還有好多不會,”她小心翼翼地看他。


    陸欽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裏一陣狂喜,心裏像是有什麽一直懸著的東西得到了確認,“沒關係,我慢慢教你。”


    他的眼神太亮,仿佛帶上了灼熱的溫度,那種溫度透過空氣,灼得徐思垚的臉也燙起來。她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陸欽很想再說點什麽,說來日方長,說不離不棄,說此生不渝……但最終他什麽都沒說出口,起身給她倒了杯水。“出院的時候我不能過來接你,陳姐會把你送迴家,路上見到記者不要怕,見了粉絲也不要緊張……”


    徐思垚接過水杯,捧在手裏,乖乖聽他囑咐。


    徐思垚住院期間,陳柯幫她擋了大部分媒體,等到出院,可擋不住了。當天一早,醫院裏就圍滿了記者和粉絲,等待女神。


    陳柯帶著徐思垚從後門下去,還是遇到了等候多時的一群粉絲。


    粉絲們舉著牌子,上麵是徐思垚的照片,寫著“女神!我們想你!”


    徐思垚心裏雖然有準備,但是真見了粉絲如絲熱情,還是有點不知所措,陳柯囑咐她什麽都不要說,但她覺得那樣似乎不太禮貌,於是對著粉絲們露出一個笑,“謝謝你們。”


    “嗷嗷嗷……女神笑起來太美了!”女神很少對她們這麽親切,粉絲們激動得快哭了,有幾個膽子大的,叫道:“女神,我們想你,你什麽時候迴來啊?”


    徐思垚心中有愧,感覺自己辜負了她們。


    陳柯拉拉她,示意她趕緊上車,再不走前門的記者就要過來了。


    徐思垚隻好先坐進車裏,見粉絲們還要圍過來,卻被保安攔住,心中不忍,揮手道:“我也想你們,快迴去吧。”


    陳柯趕緊讓司機把車窗搖上,看向一臉不舍的徐思垚,“你既然舍不得粉絲,就迴來繼續拍戲唄。”


    徐思垚忙搖頭,“我……”不能說不會,隻好說:“我不想拍戲了。”


    陳柯歎了口氣,沒再說話。給陸欽發了條短信,“放心,已經上車了。”


    同時,徐思垚也在低頭發短信匯報行程:“我已經上車了。”


    很快收到迴複:“坐車不要怕,如果覺得不舒服就把窗戶打開一點。”


    徐思垚倒是不暈車,但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陌生景色,仍然有一種做夢一般的不真實感,滿心感慨隻能發給陸欽:“我們能看到這世界翻天覆地的變化是何等幸運。”


    “是啊!”陸欽也這麽想,更幸運的是,世界翻天覆地,人卻一如往昔。


    第八章


    徐思垚吃晚飯的時候,電視上正在報道她出院的娛樂新聞。


    她不是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她自己的臉了,不過之前看到的那個,雖然身體是她,但靈魂不是。現在這個,可完完全全就是她自己。


    一想到會有很多很多人在電視機前關注著她,徐思垚就有點別扭。她趕緊換了個台,眼不見為淨。


    晚飯她點了外賣,本來是有阿姨過來做飯的,被她推了。她現在的生活習慣和以前的徐影後截然不同,被阿姨發現,又免不了要找理由解釋,太麻煩。正好可以實踐一下各種家用電器。


    冰箱裏隻有從醫院帶迴來的三瓶牛奶,她在廚房翻箱倒櫃半天,終於找出了米和麵,沒有配菜,隻能做粥喝了。


    她的那點關於烹飪的知識,一半來源於從前母親的絮叨,一半來源於陸欽的科普。


    事實證明,母親的經驗是過時的,陸欽的科普其實是不靠譜的,她折騰了半天,險些把房子點了,也隻搗鼓出一鍋水泡米。


    九死一生的從廚房裏出來,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陸欽跟她說過,如果餓了家裏又沒飯,可以打電話叫外賣。


    一抬頭,正好看見冰箱門上貼著外賣電話。於是晚飯這才有了著落。


    徐思垚啃著把餡放在外麵的餅,看著空空蕩蕩的房子,不由懷念起她的小院,體貼細心的大丫鬟,淘氣可愛的小丫頭們,還有嘮嘮叨叨的教養嬤嬤……


    正默默心酸,手機響了,是陸欽。


    先是問她吃飯了沒,徐思垚省略了煮粥那段,直接說吃了外賣,“點了外賣披薩,挺特別的,就當嚐個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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