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睿手中的幾隻銀針不過在老皇帝的身上一陣的紮入,等著老皇帝一口一口的黑血吐出之後,大約一炷香,老皇帝便已經神色清明,隨後便是虛脫的老淚縱橫“三兒啊,快,快給我把這個女人殺了,她給我喂蠶砂和瓦楞子,她讓我像個癱子一樣,不死不活,三兒啊,你給我殺了她,現在就殺了她……”


    老皇帝的能夠說話的當下,他便緊緊的揪著謝睿的手,氣的不能自己的抬首衝著德貴妃一陣的怒罵,眼裏頭恨不能冒火。


    而德貴妃則沒了剛才的那陣氣勢,早有人在老皇帝的話音落下之後,便在這殿中去尋找那兩味藥,果不其然,就在那五鬥櫃的密匣之中,那藥就藏在裏麵。


    “德貴妃娘娘好手腕,弑殺親夫,扶持兒子上位的事情你都能夠這樣的做得出來,你真的是太對得起我老子對你的一番信任了,現下可好了,你可以到天牢,和你的小六子相遇了,母子倆上路也不算太孤單,這樣我也可以不用背負什麽不顧同胞之儀了,你們這一對母子,可真是特別的好!”


    在德貴妃看著老皇帝神思清明後頹然的倒在地上的當下,謝睿笑了,那笑,讓德貴妃,徹底的抽幹了力氣!


    第二百一十七章:一切既定


    老皇帝那麽多兒子,到最後,隻有謝睿這麽一個算是救了他的性命,越國的皇宮之中現下,該清理的,被一路清理的幹淨,如今,就連含德宮都被封了,德貴妃娘娘被褪去滿身華貴,在這寒風蕭瑟的天氣裏,下獄等死。


    而謝睿救駕有功,這會帶著自己的新婚妻子正等候在皇極殿裏頭與自己的皇帝老爹商議國家大事。


    “逆子,你竟然一下子就交出去三座城池,你有沒有腦子,你腦子裏麵塞得是漿糊還是狗屎,你知不知道三座城池是有多少,你……”


    老皇帝看著謝睿與蘇衡簽訂下的協議,又看著謝睿牽著嬌妻站在自己麵前,一副大局已定,你就趕緊蓋印的模樣,氣的手在發抖,好不容易迴過神來的那一口氣,差點再沒背過去。


    而謝睿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隻把手中的貢梨一小塊一小塊的切好了,放在霓裳麵前,隻關心著霓裳的吃喝,霓裳私下裏做了眼色,讓他好好瞧瞧自己的老爹,可他也一臉的漠然。


    “你……你……你……”老皇帝一見謝睿不打算搭理自己,隻手抖的連說了三個你,把一旁的太監嚇得趕緊的扶著老皇帝,幫他捋順了氣,連帶著國舅爺也是弓著身子心驚肉跳的,心裏默念著,謝睿別在把老皇帝氣的死過去,這遺詔可還沒寫呢。


    “老頭,我一個除了你給的錢什麽都沒有的皇子,能夠紅口白牙的用這三座城池借來這麽多的兵力給你,救迴你一條命,讓你現在還站在這兒能夠指著我的鼻子罵我,你該開心才是,要不然,你就死了,三座城池換你真龍天子的一條命,我還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妻子,你不覺得很賺嗎,你就好好的養好了身子,再活個十年二十年,等身子養好了,往後在自己去拓寬地皮就是,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帶著我妻子迴去了,我妻子陪著我勞累了那麽久,她也要休息。”


    謝睿對於老皇帝現下的火冒三丈一副不愛搭理的模樣,視線全都放在霓裳一個人的身上,伺候著吃喝,伺候著擦手漱口,一點不假旁人之手,那蜜裏調油無限寵愛的模樣,看得人牙酸,也氣的老皇帝越發的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這不說霓裳還好,這一說霓裳,他又有一骨碌的話要說,老皇帝在越國太平後,早就去打聽清楚了這位平陽長公主的來曆,那一通的事跡,一下聽得老皇帝頭疼,他現下除了那幾個還沒長成的皇子,手裏頭就隻有謝睿能夠堪當大任,他就苟延殘喘著這麽一口氣,那謝睿往後當了皇帝,他那妻子就是皇後,可這妻子的身份,讓老皇帝十分的不中意,因為來路不明,還和巫蠱有牽扯。


    “都察院左都禦史與驃騎大將軍家的兩個小姐已到適齡,過些日子找了人來給你婚配,取迴府做個侍妾,等你接了我的位置後,封個賢德二妃,她們身後的家世對你有益處,再好不過,我會下旨,退位讓你做皇帝。”


    在國舅爺心裏頭默念著阿彌陀佛的當下,老皇帝總算放下了手,對著謝睿沉聲斂氣的好言好語著,而國舅爺在聽到老皇帝那一句退位之後,眼裏頭閃著精光,更是在一旁使勁的對著謝睿打眼色,讓他趕緊的應下了,隻要老皇帝寫了詔書,那這件事情,可就算成了。


    “老頭子,我瞧著你好像中氣十足的模樣,我打算帶著我妻子迴藥爐裏頭在待個十幾二十年的,我娶她的時候就應承過,這輩子,就她一個,絕不娶第二個,若是娶了,我這輩子天打雷劈,斷子絕孫,那大周的鎮國將軍帶著人還沒走呢,老頭子,你就讓我背信棄義,我是做不來的,反正我救你,也不是為了做皇帝,我迴藥爐裏頭給你好好的再製上一兩丸藥,你吃著,雄風大振,再多娶幾個丫頭,生幾個兒子,好好培養,還來得及!”


    國舅爺的眼恨不得閃瞎了,可謝瑞在那兒就好像看不到瞎了一樣的,隻管是按著自己的性子來,不鹹不淡的,什麽忤逆他老子,他就說什麽,氣的國舅爺恨不得眼睛都發了白,更不用說是老皇帝。


    “逆子,你……”


    “老頭子,我是看在你在我十歲後,好歹還有些父親的樣子份上才來救你的,可不是為了你這身後的皇位,你那位置有什麽好,你生那麽多兒子有什麽用,那賢妃德妃封完了,之後呢,你自己是栽在誰手上的,你不知道啊,若不是我和我親舅舅大義滅親,你現在可是已經去閻王爺那兒報到去了,老爺子,歇歇吧,要是隻能靠著娶女人才能夠穩定皇位,那我還要坐你那位置幹什麽,多難受,倒不如閑雲野鶴的陪著我的妻子在藥爐裏頭好好的搗藥煉藥,你給我的那麽多銀子,都夠我花費一輩子綽綽有餘,行了,真困了,我走了。”


    在老皇帝還沒能夠想出什麽話來反駁謝睿之時,謝睿這兒就真的丟下了氣得手抖,一直出著大氣的老皇帝,就這麽拉著霓裳的手走了。


    一路拉著霓裳的謝睿嘴角噙著笑,一臉的毫不在意,而霓裳則是一副驚詫不已的摸樣,直到走到了宮門外,霓裳才從謝睿的手中掙脫,有些麵色尷尬的看著謝睿“你不就是為了皇位來的,為什麽要忤逆了你的父親,氣死了他,對你有什麽好處,要是不想聽他的,你當初不救他,不就可以了?”


    “而且,我不會幹涉你娶任何的女人,我嫁給你,是一樁交易,你娶我,也是一個買賣,我覺得我們隻要相敬如賓的過下去就好了。”


    霓裳努著嘴,深吸了一口氣後,對著手中空空,上有些不習慣的謝睿說話道。謝睿聞言,勾唇一笑“娶妻生子,又不是擺迴家看的,相敬如賓,我又不是娶老娘,這世上,我就中意你一個,你可以慢慢忘記從前的事情,再試著接受我,沒關係,我等得起。”


    在霓裳低下頭,有些神色訥訥的說完話的當下,她空著的手又讓人這麽牽住,隨後,謝睿低下頭俯下身,對著霓裳的耳朵,輕聲低喃了那麽幾句之後,就這麽拉著尚還在發怔著的身子,就這麽離開了越國的皇宮。


    一個含羞帶怯,一個朗聲歡笑的模樣,在眾人眼中成了一幅郎情妾意,你儂我儂之色。


    而在越國的皇宮之中,現下,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老皇帝氣的把手邊的墨盒直接的扔在了地上,那羊毛地毯上,現下一片墨跡,而國舅爺就這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請罪著。


    “皇上不要動怒,睿兒這孩子不懂宮中的人情世故,不懂這裏頭的為人處世之道,往後,隻耐心的教導就是,動怒傷身,太醫說了,要皇上您心平氣和的。”國舅爺跪在地上恭敬謙卑的勸道著。


    老皇帝多疑,國舅爺在謝睿這一番故意的與老皇帝對峙之後,忽然明白了他是要做什麽,他是怕謝睿也早就想好了是來奪他後頭的皇位的,所以這才來故意試探的,試探這個兒子,是不是和那些個獄中的,死掉的孩子一樣,早就有計劃的圖謀不軌,在謝睿的話音之中提到大義滅親這幾個的時候,國舅爺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這其中的關竅,遂在謝睿離開後,出聲像是在勸慰著老皇帝,卻也是在幫著謝瑞說話,大抵的意思,是告訴老皇帝,謝睿不是這宮裏頭長大的,和那些虛與委蛇的人,不一樣。


    現下,老皇帝的底子早就被掏空了,就剩下這麽一個空殼子苟延殘喘著,可正因為尚在苟延殘喘,所以退位讓賢,與搶奪皇位這四個字的名義區別就有很大,一個是名正言順,另一個總會為人詬病。


    三皇子帶援軍奮勇救下皇帝那是孝義兩全,若是三皇子帶兵把老皇帝趕下皇位,那就是亂成賊子,老皇帝那是故意的試探謝睿,若不是謝瑞反應快,當真是捏住了一把冷汗。


    而老皇帝在看著謝睿領著他的那位新婚妻子頭也不迴的就這麽離開之後,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脫力,就這麽力不從心的跌坐在身後堅硬冰冷的寶座之上,顯得有些頹然。


    “唉……這算是個什麽……這……”那麽多兒子,在他將死不死之時,一個一個的都背叛了他,發動兵變,差點沒把越國搞的四分五裂,連自己疼愛了多年的枕邊人都敢給他下藥,讓他差點一條命就歸了西,最後還是這個一直被放逐的兒子救了自己,可這個兒子又不愛搭理自己。


    “作孽啊!”三個字,道出了老皇帝現下的心聲與感歎,最終,還是提了氣“來人,伺候筆墨。”


    在國舅爺起身伺候著筆墨的當下,就看見老皇帝舉著有些顫顫巍巍的筆,還是寫下了那一封退位的詔書,自責自己的十宗罪,隨後讓位謝睿,望其能夠振興越國,一切就這麽,算是定下了。


    而一旁的國舅爺在看到那一封詔書之後,總算把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總算,他押對了寶,有謝睿作為一國之君,往後他們這一族,還能夠好好的威望幾十年。


    第二百一十八章:刮骨去肉


    “老皇帝下詔退位,那你什麽時候上位做皇帝,你做皇帝的那一天,是不是我們家霓裳就直接進宮做皇後,那有沒有什麽儀式?”


    住在謝睿越國京中所住的府邸之中,沈輕舞半倚著身後的繡墩,喝著茶,打著哈欠,百無聊賴的撥著手中的栗子,把那兒殼直接就這麽扔到了麵前的火盆之中,輕聲的對著同坐在屋內,自攆著手中藥渣,準備給沈輕舞與霓裳一並敷藥的謝睿說道。


    謝睿又換迴了那一身粗布素白的棉服長袍,與那一日一身戰袍直衝皇宮滿身肅穆的他不一樣,現在的他還是那副清風朗逸,道骨仙風的模樣,搓著藥丸的手,指節修長,一恣一態,壓根兒不像個快要當皇帝的人,隻看著就跟個隱士高人差不多。


    “誒,對了,你去宮裏頭當了皇帝,那天定就不能夠在跟著你進宮了,你打算把天定怎麽辦,不如我把天定帶迴去啊,我認了他做弟弟,然後好好的給他娶一個媳婦,做一門親,你說怎麽樣?”


    見謝睿不和自己說話,沈輕舞又呱噪的說了起來,沒成想,自己的話音一落,一旁的天定,便是一個鼻子的哼氣道“不要。”


    這一個耳光打的響亮的,讓沈輕舞十分的沒有麵子,直接把手裏剝剩下的栗子一股腦兒的直接扔到了天定的身上“他是進宮去做皇帝的,後宮裏頭除了皇帝不準有其他的男人,你進去幹什麽,進去做小太監嗎,做太監你知道會怎麽樣嘛?不要,不要什麽不要,我又不會吃了你,我又不會咬死你,你做了太監就不能娶媳婦兒了,你連尿尿都要蹲著尿尿,你這孩子……”


    “潑婦!”


    在謝睿不吱聲的嘲笑聲裏,沈輕舞惱火的吧嗒吧嗒話就跟個兒連珠炮似得直接往外冒,葷素不忌的話,聽得霓裳隻在那兒和她打眼色,連帶著天定的臉,都忍不住的有些羞怯了起來,最後,沈輕舞自己收住了話匣子,而天定則是冷冷的迴了她這麽一句話。


    “老頭子退位讓賢的詔己書是寫了,可一直撰在自己的手裏始終舍不得發出去,我已經讓天定收拾了衣衫,再過個三天,他若不願意發,那就讓他坐死在那張寶座上直接死去,我連收屍都不幫他收,至於天定嘛,皇宮裏頭不許有男人,但沒說皇宮裏頭不許有近身的侍衛與太醫,我自己的人,你就別瞎操心了,要操心,還是好好的操心你的那張臉,我給你的藥吃了嗎,臉上的藥敷了嗎,我瞧著,怎麽還是那副樣子,不見效。”


    沈輕舞這兒安靜下來之後,搓完了藥丸子,分別送到了霓裳與沈輕舞手中之後的謝睿淡淡的開了口,手下動作不停的,親自幫著霓裳換藥,把那新製的去疤膏藥,一點點的抹勻在霓裳臉頰上的傷疤之上。


    那膏藥用起來確實不錯,自謝睿幫著她配取之後,臉上原本生長出的厚厚的一截子瘢痕,如今已經變成了粉嫩的一條,若不細看,當真看不出來,再用上一段日子,那臉,可就真的是完美無瑕。


    隻是沈輕舞這兒卻有些棘手,毒入肌理,時間過長,從吃了藥後就不怎麽見效,臉上還是小半張臉的黑斑,不見色褪,也不見擴散,一直占據著半張臉,不見好,好在她沒了快生產時的那種焦躁,現在看著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反正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


    “藥是你開的,又是照你的法子吃的,他不見效,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夠把這臉上的肉挖下來,這麽大一塊,挖下來,我可就成真的怪物了。”


    沈輕舞知道,謝睿從前說過,剛吞下去的毒藥,隻要幾幅解藥一吃,就會有功效,可現下這將近一年的功夫,時間太長,隻怕就不是一兩副藥吃著能夠解決的事情,又看你霓裳現下眼裏頭的黯淡,知道她定然又是在自責。


    隻拍了她的手“你隻要恢複了花容月貌,往後我多看看你,也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照鏡子了,你說是不是,瞧瞧,多美。”


    說罷,又是一副頑皮的模樣,氣的霓裳在那兒隻捶著她“越發的會饒舌。”裏頭的氣氛倒讓沈輕舞這麽一攪合之下,又變了好了許多。


    謝睿又幫著沈輕舞換了藥,把著脈再一次的細細診斷了一番,這一次,直接在沈輕舞的身上放起了血,在火上炙烤後的匕首,直接割開了沈輕舞的臉頰,一小口子,割破皮肉,沈輕舞能夠感受到那裏火辣辣的一陣疼,可疼過了,卻又感覺不出來別的,就感覺,那血好像爬在臉上繞圈而過的螞蟻似得,微癢著從自己的臉頰上落下。


    “黑血!”霓裳看著幫沈輕舞擦著血液的天定,在看到他帕子上的血液之後,驚聲道,隨後,還沒能夠等到沈輕舞說話,沈輕舞的嘴裏頭就已經讓天定給塞了一個帕子在嘴裏頭,天定的手極快,就好像那種在羊羔子上頭直接捅那麽一刀,割斷了脖頸的滋味,沈輕舞就覺得,自己臉上的肉,好像真的少了那麽一塊,可涼涼的麻麻的,她那兒真沒覺得疼。


    “我給你吃了藥,現下,你不會覺得疼,不過等一天一夜過後,隻怕就會疼起來,抱歉,事先沒跟你商議,怕你心裏頭有疙瘩,會別扭,我打算割了你臉上的這一塊肉,放了這裏頭的黑血,讓她長了新的出來看看,放心,不會留疤,你隻看我妻子就知道了,往後一定好好的。”


    在沈輕舞在震驚著自己手腳不能動的讓天定這麽放倒後,又真切了自己臉上的肉時,她急的恨不得跳腳,可這剛吞下去的藥,讓她連舌頭都發麻的說不出話,現在的她就更個砧板上一塊肥肉,誰來都能夠割了她似得,就這麽瞪大著眼睛,一副欲哭無淚,氣到不行的模樣看著謝睿,心裏頭在罵娘。


    謝睿現在稱唿霓裳為自己的妻子,走哪兒到哪兒都是我的妻子,可算起來,兩個人的婚禮,那還是替身給結的,實際上,他們不曾行禮,不曾洞房,到現在,最多的就是臉貼著耳朵說說話,又或者牽過那麽幾次手。


    比較起來,霓裳一直覺得謝睿比較吃虧一些,這幅身子雖說是幹淨清白的,可這身子裏頭的自己卻有過顧靖風,雖說那些個事情掰著手指頭也數得過來,且她覺得好像也多大的意思,可她還是嫁過人的,這一點上,這個坎兒,霓裳還有些別扭的過不去。


    從第一次聽到謝睿喊自己妻子時,她還有些害羞與小別扭外,現在聽著倒也有些處之泰然的感覺。


    不過親眼見到謝睿這麽操著刀的幫著沈輕舞割肉的時候,她還是震驚了一下,雙眼睜到滾圓,眼裏頭看的發怵的當下,不禁的想起了自己那時候也是如此,在吃了謝睿所給的一粒藥丸之後,就這麽躺著,任由著謝睿在自己的臉上動手。


    那時候他不知道謝睿的名字,隻看著他像是個雕刻匠似得,十分專注的目光,那半年多的日子,她就是這麽熬過來的,在藥效過去之後,疼到撕心裂肺,恨不能自己咬了舌頭去死的感受,讓她現在想起來都冷汗淋漓,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那樣的毅力,能夠熬過這麽堪比淩遲的酷刑。


    “她這個,沒你那個那時候那麽痛,你別把眉頭皺的那麽緊,看著怪讓人心疼的,我那會就覺得,這世道竟然還會有人情願想要換臉的,就這麽想著試一試,沒成想,你真的熬過來,你可是我這一輩子最驕傲的成功,你說,我不娶你娶誰,誰都沒你合適,我整天的看著你,我就開心,我就歡喜。”


    謝睿現下幫著沈輕舞親自換血,可眼角餘光在瞥見了霓裳在那兒揪緊著自己的繡帕,眉頭都皺到一塊的模樣之後,嘴裏頭碎碎念道。


    而沈輕舞看著他在治病救人之時竟然還不忘撩妹的模樣後,恨不能現在就掐了他的大腿,可那該死的藥,竟然讓自己真的連動彈都動彈不得,讓她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好不容易,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後,沈輕舞臉上的那一層有著黑斑的肉與血都被剔的幹淨,謝睿又幫著她上了藥,在把一切都做完之後,霓裳忙不迭的遞上了手巾,讓謝睿擦手。


    那滿盆子的黑色血水,讓霓裳一驚,謝睿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似得,隻笑道“等她臉上的肉長好後再看,若還有黑斑,那就再刮一次,想來,最多三次,也就好了。”


    那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差點沒讓沈輕舞急的跳起來,可現在,手腳不能動,她也隻能夠默默的罵娘!


    而在天定端著那些道具血水藥瓶子處理著的時候,外頭則已經有人匆匆的叫嚷著出聲,聲音裏頭滿是歡喜。


    “三兒,皇上下詔,退位,由你繼任皇帝位,趕緊的,換了衣服進宮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退位讓賢


    老皇帝不知怎麽的,那根筋又轉迴來了,在猝不及防之時,就把這退位的詔己書又這麽放出來了,這一下,可是樂壞了國舅爺,就這麽提著自己的衣擺興匆匆樂嗬嗬的趕緊來向謝睿報喜著。


    沈輕舞耳根子豎起來的在那兒聽著,就是可惜了自己現在不能動,整個身子麻著,真真的像極了一個活死人。


    而國舅爺那兒則已經直接讓謝睿趕緊的去換了正式的衣衫入宮接受授位,連霓裳也讓謝睿就這麽拉走了,屋子裏頭就剩下了沈輕舞幹挺屍似得與天定這麽大眼對小眼著。


    換了一身蜀繡玄色深衣的謝睿手牽著霓裳與她一並入宮,接受老皇帝所頒下的聖旨,繼任皇帝位,這封詔書,是眾人能夠想象與知道的,所以也沒有多大的驚訝,那些個跟隨著國舅爺,跟在他後頭以他馬首是瞻的官員們,自然也是覺得否極泰來,而在老皇帝退位安坐太上皇之後,咱們的這位新皇帝便下詔,恭迎自己的發妻入主中宮,且後宮隻這一位皇後,不納妃妾,瞬間,便引來一片嘩然。


    那些個指望著新帝登基,大選秀女的朝廷命官們,當下便耷拉著一張臉,開始不幹了,一群人紛紛諫言著。


    “皇上,選秀實乃綿延皇嗣的終生之際,秀女們為皇家開枝散葉,那是一個對於皇家而言,最為重要的一樁事,你初初登基,身後未有子嗣,怎麽能夠不納妃妾,閑置六宮呢。”


    “皇上,這後宮選秀,是曆來的大事,這世上就沒聽說過幾個不納妃妾的皇帝,您為子孫計,也不能夠立下這道旨意。”


    “懇請皇上收迴聖旨!”


    “臣,懇請皇上收迴聖旨!”


    瞬間,紫宸殿的大殿像是炸開了鍋一般,你一言我一語,說不出的熱鬧,群臣們紛紛下跪,拚死諫言,一片赤膽忠心可昭日月,可剛剛收著老皇帝的退位詔書連皇位都不曾坐上的新皇帝,就這麽絲毫不顧那些人說話聲音的就這麽自己坐在了紫宸殿內的通往那九重天上那座寶座的台階之上,與自己的妻子各自看著底下已經臉紅脖子粗的大臣們。


    隨後還指揮著身邊的內監趕緊的給那些個說的恨不得氣喘籲籲的大人奉茶,一副你們繼續,我看熱鬧的模樣,讓大人們紛紛住了嘴,就這麽傻愣愣,直勾勾的看著這位新上任的皇帝。


    聲音漸止,謝睿冷著一張臉,淡笑著“繼續,你們繼續,接著說,我還沒聽夠呢!”


    “臣惶恐!”而底下的大臣們現下也摸不清這位主子到底是個脾氣,隻紛紛躬身開口道。


    “惶恐嗎?你們哪裏惶恐,朕不覺得,那些個提議說要廣納妃妾的,來來來,舉個手,或者往前站一步,我瞧瞧,都是誰家的,是不是你們家都有個女兒,若是這樣,誰家有兒子的,也往前站一步,各自相配一下,覺得合適的,朕現在就給你們賜婚,做了兒女親家如何?”


    謝睿一隻手牽著霓裳的手不曾鬆開,另外一隻手便在那兒揮舞著,指揮著一眾人,讓那些個原本還在熱切著希望他收迴成命的大臣們,當下僵硬了臉,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想要飛黃騰達是好事,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誰都怪不得了你們,可你們以為往皇帝的後宮送女人是很光彩的事情嗎,身為忠臣,難道不是應該勸說皇帝少近女色,多理國事才是好事嗎,越國剛剛經曆過你們難不成忘記了,為什麽那麽多的皇子皇孫,到最後,這個皇位會落到我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頭上,你們真的忘記啦!


    既然我謝睿已經是個皇帝,那我開的口說得下就是金口玉言,不能更改,身為天子,連這點權利都沒有,那根爛泥有什麽區別,什麽事情都操縱在你們的這張嘴裏頭,用一句忠言逆耳就來左右我謝睿的人生,你們覺得能夠嗎!”


    “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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