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禁衛們則已經開始發起了碗,盛起了湯,五個海碗那麽大的盆,一人一盆,就是清水伴著茱萸粉,加熱過後的茱萸粉比生吃更辣,一口下去,嗓子能夠辣的說不出話,沈輕舞讓素歌在裏頭加足了料,滿口的茱萸粉糊,沈輕舞就是要辣的他們一個屁話都說不出,好好的長長記性,知道知道,長了嘴巴長了舌頭,那不是出來亂攀咬的。


    坐在車上身子靠在顧靖風懷裏的沈輕舞臉上帶著促狹的笑,隻透過掀起一角的簾布望著外頭那些捧著滾燙的盆,臉上做著為難的大臣們,這一大碗的胡辣湯,比吃刀子還讓他們難受,有的手抖的,現下已經潑了好些在地上,而他那手裏潑了多少,便有人在會為他去加上多少。


    在李全把所有的湯都分發完畢後,李全對著諸位臣公道“幾位大人,這可是皇上的心意,大家就一並喝了吧,皇上說了,喝了暖暖身子,驅驅寒,也怪不容易的,人家在睡夢裏頭,你們就已經跪在了這城門口,這是獎勵,來吧,不用謝恩了!”


    李全這一張嘴,現下,像是一把軟刀子,割的人看不見血,卻無比的疼,這一字一句說的,像是故意的在打人的臉,果然,那些個大臣們的臉,現下是越發的臭了,幾個人前前後後的環顧了一眼之後,隻能迎著頭皮,扯著嗓子把那一盆的茱萸水給囫圇吞了下去,隻以為自己能夠咬著牙硬吞的,奈何太辣嗓子,有幾位剛吞下了一口,就吐了。


    那場麵當真說不出的好笑,身上被茱萸粉浸透,潑得滿身都是,連帶著皮膚都是火辣辣的,可潑了多少,就又會天上多少,隻讓那些本就嗓子被辣到痛的人,頭皮發麻,眼淚被嗆得直往下滾,喝下幾口的,現下,隻伸長著舌頭,額頭唇瓣上頭,全是汗,胃裏頭像是被火燒一樣的痛到百爪撓心一樣。


    李全隻麵無表情的立在一旁幹看著,沒有旁的多餘的一句話,那一盆子的茱萸湯前前後後喝了足有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裏,喝的喝潑的潑,可謂是十分的熱鬧,現下,這些個大臣的膝蓋底下所跪得地上,已經浸滿了茱萸湯,紅豔豔的無比觸目,底下的長袍襯褲全被打濕,那火辣辣的茱萸水把昨兒個跪壞的膝蓋這麽一浸,那滋味,更是不用說。


    底下的那些人全都變了臉色,呲牙咧嘴的,都是拿著筆杆子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吃飯的男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哪裏受過這種罪,那麽陰毒,比直接拿著鞭子抽他們還要來的疼,李全說了那是賞,不是罰,賞不可以喊,不可以叫,還要擺著笑臉說感恩,而罰還可以哭上一哭,鬧上一鬧,能想出這法子的,當真險惡。


    在這些個大人們嘶啞咧嘴的在那兒抽著氣的把湯全都喝完了之後,坐在馬車裏看戲看厭了的沈輕舞自輕咳了一聲,引來了一種側目,隨後,包裹在白狐裘之下的一雙素手就這麽撩開了車簾,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下,就這麽居高臨下,睥睨於眾人的看著底下望著自己的惡毒眼神。那些個眼神,一個個的恨不得能夠射出鋒利的刀子,就這麽弄死了自己。


    “看來諸位臣公對皇上還是很衷心的,這一碗碗的胡辣湯喝的,想來身子都熱乎,都有勁了吧!”


    北風吹襲著狐裘獵獵作響,沈輕舞就這麽立在七香車上,嘴角飛揚著,看著底下那些個恨不得一個個眼刀剜了她心髒的男人們,微微一笑。


    “怎麽著,一個個的都不認識人,到底是眼瞎還是心盲,會不會好好的行禮作揖,不會,就讓宋將軍帶著你們去大理寺那兒打個滾再迴來,好好的學學,什麽是為人臣子該有的規矩與道理!”沈輕舞緊握著手中蘇衡所賜下的禦史金牌,並不曾展露與人前,隻小心的走下了馬車,環顧著這一眾人對著呲牙咧嘴,恨得牙癢癢的男人們,嗤笑著。


    “一介女流之輩,仗著自己的男人在外麵橫行霸道就算了,怎麽著,大將軍夫人的淫威難不成還要甩到我們頭上來不成,有那個功夫,你不好好的躺在家裏頭坐坐月子,丟人現眼的,出來幹什麽。”


    “宋至,掌嘴,想來咱們的這位大人胡辣湯喝得不夠,嘴還挺利索,好好的給我再灌上一碗下去,讓大人好好的把住了嘴!”


    在沈輕舞立於這些男人之前後,裏頭的神樂署署丞當即管不住自己的嘴,就這麽開了口,當即,就讓沈輕舞一個眼刀過去,隻逼著他,讓他低下頭,竟然覺得自己身為一個大男人,可氣勢卻抵不過一個女人!


    隻心裏頭還在想著的當下,宋至便是一個巴掌抽在了那神樂署署丞的臉頰之上,打的他嘴角流血,直接跌在了地上。


    沈輕舞看著他那狼狽樣,隻冷笑著“女流之輩出來說話,就是丟人現眼,那你從你娘褲襠底下鑽出來的那會,你娘抱著你一字一句牙牙學語的那會,你竟然不覺得丟人現眼,你娘估摸著不是含辛茹苦的把你養大,應該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的,所以這才塞得你,一說話,就是滿嘴的茅坑味,那樣的熏人!”


    沈輕舞的話音一落,那些個跪著的大臣們瞬間變了臉色,氣的豬肝色一樣的臉,紅一陣白一陣,說不出的難看,而百姓之中,卻已經有人開始拍手叫好。


    在那些人的白眼群攻之中,沈輕舞不以為然繼續道“姑奶奶現下,就是仗著我男人的功績在外麵橫行霸道又能怎麽樣,要不是我男人,哪有你們現在的安生日子,在這兒穿著灰鼠皮的大氅跪在這天寒地凍裏頭,吃飽飯沒事幹的撐的慌徒惹了那麽多的是非,大漠尉遲吾興兵犯境五年多,你們這些個隻會口誅筆伐的大人們,在幹嘛呢,軟玉溫香,喝酒談天,躲在被窩裏頭造小人呢,我男人睡在冰天雪地裏頭,帶著數十萬大軍,以血肉之軀攻退敵人的時候,你們在做什麽,一個一個的,噴唾沫星子倒是挺厲害,一到正事上你們就慫,我男人給我的榮光,那是他用血用命換來的,我享受的起,折騰的起,你們沒本事,就隻配跪在這兒,連條狗都不如的汪汪叫!”


    “你一個潑婦,好大的膽子,竟然指著朝廷命官怒罵,還有沒有天理!”這一字一句的謾罵之聲,將國子監典薄現下逼急了跳腳的站起身,對著沈輕舞指著鼻子開口大罵道。


    手剛伸出的當下,沈輕舞甩手便從一旁的素歌手中接過了鞭子,一鞭子抽在了那國子監典薄的手上,橫眉冷目道“我一個潑婦,不光會罵,我還會打呢!”


    “老匹夫,憑你是個什麽東西還敢指著我的鼻子怒罵,朝廷命官又怎麽樣,一個五品官,能力不大,脾氣不小,你個老不羞,老娘好歹是皇上親封有封號有品級的昌平郡主,我就是不靠著大將軍夫人的名銜過活,你也要站在我麵前恭恭敬敬的點頭哈腰,還輪的到你來指責我,不知所謂!”


    “你……你……你……”那一鞭子,抽的國子監典薄的手發著抖,血直接的往地上滴,沈輕舞現下,橫眉怒目的舉著鞭子殺氣十足,活脫脫一個地獄閻羅的模樣,竟讓幾個膽小的,當真縮了脖子!


    “是個結巴,就給我迴去,把話學好了,在出來說話,沒得你你你的,聽的我耳朵疼,本郡主今兒個把話撂在這兒,那霓裳是我的義妹,我當親妹子待著的,這郡主之位是皇上封的,我表兄是皇帝,我的義妹自然也是我表兄的義妹,你們想殺霓裳,那就先過了皇帝這一關,隻要你們敢把皇帝拉下水,那霓裳,我昌平郡主,都有著你們殺,若是不敢,就趕緊的給我滾,滾迴你娘懷裏去,好好的學做人,不然,我一鞭子抽死了你們!”


    第二百一十二章:我就仗勢欺人


    手中的鞭子對著那些尚在跪著的大臣們麵前,便是一鞭子的唰唰作響,抽的地上塵土飛揚之起時,那些個跪著的大臣們眼睛被抽的在那兒直閉眼,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早就聽說過這位姑奶奶的脾氣,現下,這個人,已經沒了適才那瞪著眼睛似烏眼雞一樣的神色,而那個手已經被抽傷的國子監典薄隻氣的橫鼻子豎眼的死瞪著沈輕舞。


    心中隻道,這個女人當真厲害,輕而易舉的一句話,把霓裳與沈尚書府大將軍府撇的幹幹淨淨,直接拉到了皇帝的頭上,誰護了霓裳,那便是幫皇帝護得,並不是幫旁的人,這樣一來,他們所有的努力做了白費,連帶著那城門樓子上掛著的那個送了命的鴻臚寺少卿也是白死了,總不能他們真的去把皇帝拉下馬,這樣的事情,誰做得到。


    “你這是仗勢欺人,顛倒是非黑白,歪曲事實,你這人不講道理!”氣到不能自己的國子監典薄隻扯著嗓子與沈輕舞大喊著,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沈輕舞的模樣。


    沈輕舞聽後,揚眉,開懷的笑著“對呀,你才知道我仗勢欺人,我沈輕舞一向仗勢欺人慣了,最喜歡的就是仗勢欺人,怎麽著,不服氣啊,不服氣你重新投胎一迴唄,誰讓我命好,你呀,比不上,不過,你這種人,隻怕重生投胎了,也隻配入畜生道,來生隻配做豬做狗,哼,豬狗不如你!”


    “哦,對了,仗勢欺人,我認,你那個歪曲事實嘛!嗬,剛才大人還說我是個潑婦,怎麽著,現在你是要跟我這個潑婦來講道理了不成,好意思,那你以什麽名義跪在這兒的,你說巫蠱,那成,我今兒個就當著你的麵,巫蠱一個給你大人開開眼,到底什麽是巫蠱!”


    “素歌!”


    在沈輕舞輕巧的望著那位現下恨不得氣的一截子入了土的國子監典薄之時,朱唇輕啟,隨後素歌手裏頭就這麽捧著一個布偶娃娃放在了眾人的麵前,上頭寫著國子監典薄的名,連帶著生辰八字寫的一清二楚,就這麽,沈輕舞,當著眾人的麵,一根針,一根針的戳著那小人的頭腳手眼,嘴裏頭還不住的在啐啐念著。


    “我戳你個小人頭,讓你整天旁的不會,隻會惹是生非,我戳你的小人眼,讓你眼盲心瞎……”一根一根直到把所有的地方都戳滿了長針,讓整個小人就跟個刺蝟似得,這才這麽一把,扔到了那兒已經氣的手在發抖到,像是這些個針,真的紮在了他心頭一樣,讓他如鯁在喉,若不是現下那些個禁衛,將軍府的影衛前後簇擁著保護沈輕舞,說不準國子監典薄的手,已經掐在了沈輕舞的脖頸之上,想要一下就弄死了她!


    在沈輕舞將手裏的那個布偶扔出去後,一會,那小匣子裏頭,又取了七八個這樣做工粗糙的人偶,大多上麵隻有那些個大臣們的生辰八字,隨後沈輕舞便像是玩兒開了似得,對著底下的百姓道。


    “大家常一聽巫蠱之術就無比的害怕,可謂談蠱色變,總覺得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現下,我這兒有這裏頭跪著的大人們所有的生辰八字,大家隻管紮,用力的紮,紮死了,算我沈輕舞的,若是紮不死,那麽這些個大臣們跪在這兒,那就算是無端的惹是生非,知法犯法,那就是罪加一等,那大理寺,刑部裏頭的郎官手上的那些十八般武藝那是閑置了好久的,就等著你們這些人好好的去練練手呢,大家就當是幫我沈輕舞的忙,好好的幫著我沈輕舞動手,等事情完了,我沈輕舞必有重謝!”


    在那些個大人們一個個艱難的吞咽著口水的當下,沈輕舞勾著唇瓣對著底下的老百姓拍著胸脯的揚聲道,而底下的百姓早就已經躍躍欲試,在沈輕舞發話後,恨不得現下就拿著針,釘死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這裏頭包括著那些曾經被這些人所欺負過的。


    可自古,向來民不與官鬥,若隻圖眼前的爽快,一旦那些人秋後算賬起來,百姓們躍躍欲試的心,到底還是扼製住了,不敢妄動,官字兩個頭,他們一旦在事情風聲過去後,與他們這些平頭百姓算起帳來,不合算的,還是他們。


    “你們用不著害怕,若是郡主分量不夠,我顧靖風再加一個做擔保!”


    “我宋至再加一個!”


    在底下的百姓們尚猶豫不決的當下,自七香車上顧靖風開口出聲,隨後將沈輕舞包裹在了自己的懷中,寵溺的笑著道,隨後,宋至亦出聲,對著一眾百姓道,兩個將軍,一個郡主,三個人的保證,讓百姓們有些想要接過了禁衛軍手中的長針,而那些個跪在地上的眾多大臣,則惡狠狠的睜大著眼,死盯著那人群之中的人,看誰敢伸手,當真釘了他們。


    像是餓狼一般的大臣們,動不了沈輕舞,動不了顧靖風,眼下隻能對著那些平頭百姓發發邪火,就在沒人敢伸手,而那些人還在暗暗竊喜之時,沈輕舞勾唇,隻一個眼神看著一旁的李全,李全示意,直接扯著尖細的嗓子跪下身子開口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全的聲音落下,那些個大臣們直接下跪,而沈輕舞則將手中的金牌直接亮出示於人前“我沈輕舞今兒個不光是仗著自己的身份來的,更是仗著皇上來的,我手裏頭有皇上特賜的金牌,你們隻管拿了這些針,給我狠狠的紮,使勁的紮,但凡紮出個好壞來,不說我沈輕舞承擔,就是皇上也會在你們的後頭,隻要這些個大臣們在布偶紮完之後,像我們的這位國子監典薄大人半點事情都沒有的話,那麽,有事的就是他們了!一旦你們以後哪裏有個不活絡,是他們這些人惹出來的,我沈輕舞拿著這塊金牌,向你們保證,這底下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直接弄死了,不客氣!”


    那一塊明晃晃的令牌,閃的那些原還亮著眼睛緊盯著那些百姓的大臣們現下隻畏畏縮縮的低下了頭,也是這一塊金牌,讓百姓們紛紛拿起了銀針,在那些小布偶上麵使勁的紮著,直到紮的像個刺蝟一樣,連個落針的地方都沒有,才算完,這一針一針,雖沒紮到那些人的身上,可還是像紮進了他們的心裏,讓他們如坐針氈一般,無比難受。


    一炷香的時間,那些個寫著各自姓名與生辰八字的布偶便一個又一個的出現在了這些人的麵前,對號入座,誰都沒少了,那一個個釘滿了長針的布偶,讓底下的大臣們個個麵如菜色,像是像是打了結,說不出任何一詞一句的話語來。


    “怎麽樣,眾位大人們,這都訂成這個樣子了,你們的五髒六腑,肝膽脾腎,是不是已經被紮穿了,瞧瞧,你們平常是幹了多少的實事,才會遭到百姓們這樣的愛戴,真是替你們開心,這一個個的,這巫蠱之術真要能成,你們早死了千八百迴了吧,怎麽樣,巫蠱這事情好玩嗎?是不是覺得這輩子都會是個最美好的迴憶?現在,還敢信奉巫蠱能夠滅活,還想著那我義妹的命不當命,來欺負沈尚書府,鎮國將軍府嗎?”


    沈輕舞看著那些個一個個的像極了窩囊廢一樣的男人們,嘴角噙著一抹笑,像是玫瑰,好看卻帶刺,又像是罌粟,美麗,卻帶毒。


    “嘖嘖嘖,你們瞧瞧,眼耳口鼻,這每一處,都下了多少針,大人們,你們怎麽現在不七竅流血的,一個個活的腦滿腸肥的,一無是處,還敢在那兒學人家以死相逼,就憑你們,就憑那個吊在那兒的那個玩意兒,你們配叫個忠臣,就你們這些個烏合之眾,拉到戰場上,那也就隻配掃掃馬糞,還敢在這兒小瞧我一個女流之輩,我一個女流之輩能夠一隻手把你們這些人全都打趴下了,在地上哭爹喊娘,你們信不信!”


    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還不死心的一次兩次的想要弄死了霓裳,覺得自己一個兩個的還挺能耐,沈輕舞現下,隻磨牙謔謔的看著他們,嗤笑著。


    “宋將軍,我這兒有些狀告諸位大臣們的狀紙,這裏頭有人命案子,也有貪汙受賄,想來,我們的大人們現下,也是無暇再為我們大周盡心盡力了,你隻拿著這塊金牌,帶著咱們的這些大人們,去大理寺,又或者刑部報道,那兒人多,最是能夠好好的伺候了咱們憂國憂民的大人們的!”


    沈輕舞自把這些日子顧靖風收集起來的各路證據交給了宋至與李全,斜睨著一眼,冷厲的眼,讓那些個昂長著脖子心中忐忑不安著的眾人,臉色大變。


    宋至在接過手後,隻點了點頭,而底下,一眾人皆是變了臉色,國子監典薄在那兒自氣紅眼,一口氣上不來,就這麽在冷風吹襲著的天氣裏,直挺挺的跌了過去,不省人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下聘


    城門外的這一場鬧劇匆匆結束,在禁衛軍連拉帶綁的推搡之下,這數十位以及城門樓上自盡的那位大人就這麽消失在可這長街之上,而顧靖風則親自抱著沈輕舞上了身後的七香車,在這兒與那些老匹夫饒了這麽久的舌,他已經很心疼了。


    “媳婦兒,你這心裏頭現下,可爽快了。”顧靖風捧著一直窩在暖爐底下的紅棗茶,放到了沈輕舞的手裏頭,隻奉承著道。


    “沒看到那些個老匹夫的下場,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喝著顧靖風遞來的紅棗薑茶暖胃,沈輕舞咬著杯邊,嘟嘟囔囔道。


    “下場還能夠是什麽,自己個兒作死,丟官罷免是輕的,抄家流放的這裏頭比比皆是,這些個人當初跟在晉王的屁股後頭,幫著晉王與雲培清那個老狐狸一起出謀劃策的時候,可沒少出力,皇上一直留著她們這些人的性命,他們自己個兒不好好的珍惜,現在,還敢在那兒叫囂,可真的是活膩味了!”


    顧靖風這三日,命手下的人去搜羅的這些個證據,早就足夠裏頭的許多人為此賠上身家性命,敢在老虎臉上拔須,也要看看,那個虎,到底是不是瞎的沒牙才行,一個沈輕舞他們十幾個男人都拿不下,更何況是在朝中浸淫多年的男人們,皇帝早有旨意,想要借口把他們處置了,他們自己個兒尋死,真賴不得任何一個。


    反正,早死晚死,都離不開那一個字,大家都要受的。


    在顧靖風帶著沈輕舞迴府之後,宋至與李全亦帶著皇帝所賜的令牌,將那些個跪在門城口,凍得毫無血氣的男人們一並的送到了刑部,大理寺裏頭,尚有幾件關於這底下大臣們的公案被壓著,未曾受理,宋至已經派了人親自去請檔案,好好的瞧一瞧,這大理寺少卿最近都幹了些什麽實事,弄得在京城之中竟然還會有這樣受了冤屈的人家,有苦不能訴,有話不能言。


    這一筆一筆的總賬,也該到清算的時候,就像沈輕舞所說的一樣,總不能每次吃苦耐勞的事情是自己做,坐享其成的事情是他們收才行,凡事,那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這幾位大臣被送到刑部的當下,大理寺少卿亦是用瀆職之罪,也被送到了刑部,宋至手上,顧靖風所收集的一張張狀紙,一樁樁案件,夠把這些人挨個的扒層皮,這些人,原仗著自己是朝廷命官,刑部侍郎不能奈何了自己的緣故,一直死咬著,說是顧靖風陷害的自己,可當刑部侍郎,毫不客氣的拿出了夾棍,烙鐵,老虎凳,鐵定籠之後,這些個人嚇得在旁畏畏縮縮了起來,剛才那些個義正言辭的話,直接被扼殺在了喉中,顯得那樣委屈。


    刑部侍郎是個聰明人,眼瞧著來的兩位大爺都是皇帝眼前的紅人,另一個手裏頭更是拿著皇帝賜下的金牌,哪裏敢有一絲的懈怠,隻正襟危坐著,隻一副剛正不阿之態,早就把那些個人,從前與自己所有的交情都拋諸腦後,命人把不交代的實情的神樂署署丞的雙腿直接綁在了夾棍上,隨後又命人端來了圈椅熱茶,好生的伺候著這兩位爺,不敢怠慢了半分。


    宋至端著手中杯盞,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個被夾棍綁著兩個小腿的男人,隻淡漠的瞧著,在神樂署署丞一遍又一遍的否認,自己貪汙受賄之事,刑部的郎官可是絲毫不眨眼的,直接命兩個身高八尺,滿身腱子肉的兵衛使勁用力的向外拉扯,刹那間,神樂署署丞就像是殺豬一樣的,狂喊出聲,痛到滿頭的冷汗,臉色煞白,最後,連一個字都沒吐口的出來,就這麽直接昏死了過去。


    就這還是最輕的刑罰,而且那些個郎官壓根就沒下用三分的力氣,真讓他們用力,就剛才那麽一下子,那腿早早的斷了,郎官們瞧著那一個個的都是文弱書生,都不曾用力,這位神樂署署丞就已經受不住,昏死過去了,這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可是把餘下的那些人一個一個的嚇得心驚膽顫,郎官們未曾手下留情,直接拿著冷水澆醒了才昏過去不久的神樂署署丞,神樂署署丞醒來後,便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在那兒自己畫押認了。


    宋至泯了一口清茶,略帶鄙夷的看著那位才不過受了一點皮肉之苦就在那兒認了罪的男人,隻覺得他太過窩囊。


    而後頭餘下的那些人,更是不用說,隻把他們往那鐵皮籠子裏一放,連滾都沒滾,就哇哇的大叫,說自己招了,更有甚者,便是看著前頭那些個人的慫樣,連一句話都沒說,直接的畫押認了。


    本是來看好戲的,沒成想,戲竟然一點兒也沒看成,宋至在刑部侍郎將那些人都收押之後,便與李全一道,迴宮複命!


    迴去後的李全把沈輕舞如何數落了那些大臣,又如何讓當著所有的百姓,讓他們親自紮了那些大臣們的小人,直接破了那所謂巫蠱的風言風語,銼的那些個大臣根本無言以對,那一個個的布偶就這麽由著那些大臣親手燒毀,燒的就像是她們自己一樣。


    李全的話音落下之後,蘇衡自在那兒拍手叫好著,無比歡喜“賞,去,把那庫裏頭的那柄和田暖玉的玉如意送到大將軍府去,說是朕送給將軍夫人安枕所用!”


    李全聽後忙的點了頭,這一樁幾位老臣聯合鬧起來的胡鬧風波,便在幾位大臣齊齊進了刑部的牢房之後,被壓了下來,京城裏頭一直傳的沸沸揚揚的閑言碎語,亦被壓製,並不再像過往,傳的神乎其神,就這麽,在臨近年下時,沈輕舞算是舒舒服服的過了一段清靜的日子。


    好不容易捱過了月子可以出門,沈輕舞便直接讓人套了馬車趕緊的去到了大將軍府上,去見霓裳,看看她眼下的傷勢如何。


    門口,聽說沈輕舞迴來的小宋氏站在門口翹首期盼了好一會,在看到沈輕舞的馬車之後,自咧唇笑了起來“你這小祖宗風風火火的性子,可真是改不了了,永遠的説風就是雨,我這兩個寶貝疙瘩呢,你沒帶來啊?”


    小宋氏嘴裏頭正與沈輕舞說這笑著拉著家常,可這眼睛卻已經的放在那停在沈尚書府外的馬車上,在見到素歌與素心和後頭的一群丫鬟婆子跟在沈輕舞的馬車到來之後,這才咧開了嘴,歡喜的迎上前“哎呦呦,我的小寶貝疙瘩,快讓舅母看看,如今這是長成什麽樣子了!”


    沈輕舞隻瞅著她那兒就在那兒不住的笑,一群人就這麽簇擁著前前後後的進了門,小宋氏早把她們帶去了收拾好的院落,隨後安置好了一切之後,便去到了太夫人的院子裏去請安,正巧,霓裳就陪在那兒。


    霓裳臉上身上的傷口早已結痂脫落,隻是太醫院裏頭所配的藥,卻沒能把她臉上的兩步刀傷所留下的疤痕抹平,那裏,還是能夠看到凸起的疤痕與印子。


    無一列外的,在沈輕舞抱著兩個孩子出現在蘅蕪苑中時,老太君所有的歡喜都直接加注在了孩子的身上,兩個孩子抱在手裏,哄呀,親呀的,哪裏肯放手,連帶著從前最受寵愛的顧光曄小朋友,現下,也被拋諸腦後,可憐的顧光曄小朋友撅著自己的屁股,躲在乳母的懷裏,委屈的隻啃著自己的手指,看著這些從前對著自己這幅德行的大人們,覺得他們是一種很神奇的存在。


    “你每天都塗膏藥了嗎?”沈輕舞自拉著霓裳坐下,指著她臉上的疤痕,關切道。


    “什麽冰肌玉露膏,神仙玉女粉,該塗的,該抹的,我都用了,就算我想躲懶,那底下的人也不敢讓我躲,每天拽著我坐在鏡子前,一遍又一遍的,可我知道,口子那麽深,根本沒得救。”


    霓裳現下,對於這張臉,無比的坦然,在聽完沈輕舞擔憂的問話之後,隻點頭,調皮的玩笑著。


    “我畢竟炸毀了她一張臉,又害你這黑斑到現在都沒消,這個就算是報應,是老天爺讓我清還的報應,沒事的,沒什麽大不了的,這樣子走出去,我們才像孿生嘛,你說是不是!”


    霓裳的話音落下之後,便是一個臉貼臉的緊緊貼合著沈輕舞的臉,沈輕舞隻一個白眼甩了過去,無語著。


    “什麽報應不報應的,你還來和我說這個,我可真受不了你!”


    二人正說著話的當下,沈府外頭的管事入門,急匆匆的迴報道“夫人,外頭越國三皇子求見,說是來向咱們的府上提親。”


    “提親?”隨著管事的一句話,眾人皆轉過了臉,看向那管事,重複著。


    “是,而且越國三皇子還帶了許多的聘禮,現下就等在外頭,這是拜帖。”管事的點了頭,將手中一本燙金的拜帖雙手奉上,對著沈夫人道。


    小宋氏接過了手,翻來略看了看,卻見這上頭寫著“求取貴府千金,沈霓裳!”


    第二百一十四章:三皇子


    小宋氏的話音落下之後,不說旁人,就是霓裳自己亦是睜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越國三皇子,什麽來路,你認識?”沈輕舞嘟囔著,對著霓裳道。


    霓裳搖了搖頭“不曾聽說過這個人,會不會是騙子?”


    越國離這兒隔著十萬八千裏,她根本不記得自己與那越國皇子打過照麵,這一通所謂的下聘,讓霓裳現下,亦是二丈和尚摸不著腦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休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白衣素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白衣素雪並收藏休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