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將軍迴來了,剛才已經迴了書房去歇息了。”門房那兒傳來的話,外頭伺候著的粗使丫頭自稟告後,霓裳一陣的歡喜。


    “去把早上溫著的燕窩粥拿了來,我親自給將軍送去,今兒個晚宴,將軍都不曾吃多少東西,這個點兒,想來也該餓了,快些去吧,免得一會去晚了,將軍在睡下了。”


    “是!”


    顧不上許多,霓裳隻將發髻草草的綰在腦後,隨後對著身旁的胭脂囑咐著,胭脂見她臉上掛著笑,忙不迭的應聲著,步子便已經快速的跨了出去。


    顧靖風和顏悅色的迴到了府中,臉上心上都掛著喜悅的笑意,正打算入睡安寢的當下,門外便已經傳來了輕叩聲“夫君,你可安置了,我讓人做了燕窩粥,夫人若是未曾安置,不妨吃一些吧。”


    素手輕叩著書房外的門板,發出“哆哆”的聲響,霓裳很是柔聲的開口說道,話語裏帶著討好與小心。


    “吱呀”一聲,套了外衣自床榻上下來的顧靖風打開了門,外頭的霓裳在見到顧靖風之後,笑的燦然,像是見到了心中的神祇一般,那樣歡喜著。


    接過了胭脂手中的托盤後,她熟稔的將一碗燕窩粥盛出放在了顧靖風的麵前“快喝吧,喝完了,早些安置,明兒個還要上朝呢。”


    “你怎麽還不睡,身子不是剛好,夜來風涼,跑來跑去,再感染了風寒。”顧靖風沒能想到,霓裳至今還未曾睡下,見她熬得眼圈通紅,眼下一片烏青的模樣,不禁問道。


    “夫君在晚宴結束之後走的急,擔心夫君有事,便不曾入睡,又見你整個宴席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連菜都不曾吃上幾口,隻喝了兩杯水酒,所以便一直讓灶上幫夫君溫著燕窩粥,等著你迴來,給你送來。”


    自迴來後,難得的與顧靖風有這樣對坐說話的機會,霓裳淺笑聲聲著,與之說話著,顧靖風端著碗碟的手,不曾動,最後還是自己輕聲催促之後,才見他把手中的燕窩粥舀起來喝了兩口。


    “快吃吧,一會涼了,傷胃!”


    顧靖風看著她情深意切深情款款的模樣,自心底裏輕歎一聲之後,對其道“多謝!”


    聽的那一聲多謝,霓裳有些失神,亦有些悲涼,可還是強打著笑意,故作輕鬆的出聲著“你我夫妻,怎麽用得到那一個謝字,夫妻之間做的這些,還不都是應該的嗎!”


    她的話音一落,身旁一直伺候在側的胭脂嘟著嘴,囔囔著與顧靖風打起了小報告“夫人一直自將軍離宮之後,一直未睡,就這麽等著將軍迴來,奴婢怎麽勸夫人都是不聽,將軍還是與夫人好好說一說,到底還是身子骨重要,夫人就是太愛將軍了。”


    這邊廂剛開了口說完話,那邊霓裳便已經一個厲聲嚷了過去,唬的胭脂不得不閉了嘴“胭脂,不要在將軍麵前胡亂瞎沁,沒得一會我撕爛你的嘴。”


    顧靖風抿了抿唇瓣,自淺聲道“以後,不要總這麽等我,三軍之中事務繁忙,我一向進出時間不定,你身子弱熬不住,就早點睡。”


    “我知道的,你別擔心。”霓裳聽後,揚起嘴角微微一笑,對於他所說的話,無比的滿足,撐著頭看著顧靖風用著燕窩粥的當下,卻見他身上的衣衫微皺,想來應該在外頭淋了雨,濕了衣衫。


    她起身幫著顧靖風走到裏頭尋了幹淨的衣衫來,正巧顧靖風放下了手中的碗碟“夫君身上的衣衫濕了,我幫著你把衣衫換下,明兒個拿去洗了,一會兒,讓晉中打些熱水來泡泡腳,泡泡腳睡著舒服些。”


    說著話的當下,霓裳便自然而然的幫著顧靖風將外頭的寶藍色錦衣褪下,手在上頭撣了撣,卻不巧,素白的指尖在衣衫之上勾勒牽扯到了一縷發絲,細長的發攪在她的小指尖上,讓她原本醞在臉頰之上的笑瞬間凝結。


    將那一絲細發扣在了自己的手中之後,霓裳扯著微微發僵的嘴角,對著顧靖風一笑之後,退出了門,在出門之後的瞬間,笑意落下,顯得有些發冷,那樣難看!


    “找人去查一查,今夜將軍在宮宴離席之後,去了何處,見過誰……”細長的發絲現下就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割在了霓裳的心頭,在摸著那根發絲的當下,她的心開始無止盡的刺痛著。


    衣裳是新製的,今兒個為著中秋晚宴又是第一次穿,這發絲落在胸口的位置,曖昧的隻粗粗從腦子裏過一過,便知道,這是怎麽落下的,自己不曾與顧靖風有過這樣的清熱,隻能說明,有一個女子在他迴來前與他如此親昵過,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那個女人……


    若是,她是不是已經迴來與自己搶顧靖風來了!


    霓裳的手緊緊的抱著手中那一件尚潮濕著的衣衫,水樣般的眼眸變得陰寒冰冷,讓人看著不寒而栗……


    第一百八十四章:我不欠你的


    秋雨霏霏,飄飄灑灑,點點如絲,那樣纏綿且詩情畫意的隨著秋風吹散降落於人間各處,詩情畫意的景色原該瞧著十分美好,可惜讓屋內癱軟著在那兒一副大字型模樣的人,給擾的景致全無。


    沈輕舞無聊的屋內抖著腿玩兒,不住的哀嚎著,青青上了女學,天定與無名出去溜達去了,季北宸事兒像隻陀螺一樣骨碌碌的不停轉著,秦漣夜則在家盤算著月例銀子,整個府上就她一人最得空,也最無趣。


    “漣夜,我們也出去玩兒吧,好沒勁兒啊,要不我扮成你的侍女,你去沈府吧,我想看看曄兒,我好想他呀,好不好!”無聊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沈輕舞現下拉住了一旁埋首於案前的秦漣夜,在那兒不住的軟磨硬泡著。


    秦漣夜定力極佳,饒是沈輕舞多麽的癡纏,她都不曾有半分的動搖,眼隻是定定的這麽手中的賬本田租,頭也未抬的這般淡淡的與沈輕舞說話著,用足了耐心“將軍說了,外頭不安全,而且姐姐你還懷著身孕,不能出去瞎跑,現下還在下著雨,你呀就老老實實的待著,等有機會了,讓將軍帶著曄兒來看你就是,曄兒聽話的很,你這好不容易三災四難過關斬將的迴來了,可別再生出什麽事端來,好好的,好嗎?”


    沈輕舞嘟著嘴,渾身上下的不舒坦“都沒人陪我,連我家小青青都去上女學了,我是個被拋棄的孩子,那麽可愛卻還沒人要!”


    “你呀,真是那你沒辦法!”見沈輕舞這般無賴的模樣,秦漣夜止不住的發笑著,顯得有些難以招架“怪道這世上也隻有將軍能受得住你,要不然換了誰,誰都吃不消。”


    “那照你的意思,就是你隻要吃得消季北宸就夠了,是不是!”


    “姐姐,你真是……在亂說話,我可當真不理你了!”秦漣夜本是無意的一說像是在逗弄著秦漣夜一般,奈何,自己這邊話剛亦吐了口,後頭沈輕舞就不懷好意的接了嘴,這一下,秦漣夜的臉瞬間泛的通紅,隻唬了一眼沈輕舞,嘟唇嬌嗔道,作勢要生氣的模樣。


    沈輕舞趕緊的舉手投降,連聲笑著“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


    姐妹二人正親昵的打鬧著的當下,外頭卻又管事的已經急色匆匆,連傘都不曾打的入了門,急色道“夫人,鎮國將軍府夫人前來拜訪,馬車已經停在外頭了。”


    瞬間,秦漣夜變了臉色,皺眉道“什麽?”


    “鎮國將軍夫人在門外,說是來拜訪夫人的。”


    管事的以為秦漣夜不曾聽得清,又重複了一遍,而秦漣夜的臉,變得有些難看,再看沈輕舞時,沈輕舞卻隻勾唇,坦坦蕩蕩的笑著“消息可真夠快的,還知道找上門來,果真不是個善茬。”


    “姐姐要不然就躲一躲吧,沒得和她打了照麵,出了不該出的事端。”秦漣夜擔心,想拉著沈輕舞的手讓她去到裏麵躲一會時,沈輕舞卻已經製止了她,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奪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倒不如直言麵對,還來的底氣足些,本來,做錯事的又不是她,她亦有許多的話要問這位原身。


    也不知這位名喚霓裳的原身,現下到底是個模樣,沈輕舞心底裏亦是有些好奇,在神思遊走的那一刻,門外,撐著油紙扇向內走來的已經到了自己的眼前,她是一人獨自前來的,顯然,比起心虛,她是虛透了!


    煙羅紫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錦衣每一寸都貼合這個女人的身材,綿綿細雨裏款款而來,無比嬌柔,可惜,這輩子她最討厭的就該是海棠這個花色了,難怪,顧靖風當初一眼就能夠把自己與她區分的那樣清楚。


    而迎著秋雨與一絲清冷走來的霓裳在看到屋內,坦坦蕩蕩站在堂中的女人時,隻覺得一怔,本以為,還要與秦漣夜糾纏上一會才會見到本尊,卻不想,竟然那麽快,就見麵了。


    蜜合色團花祥雲紋古香緞對襟長裙的女人,臉上貼著一塊占據了小半邊臉頰的膏藥,無損美貌,看著倒是俏皮,她就這般坦坦蕩蕩的看著自己,自己卻做出那種氣勢,大無畏的看著她,好像,關係錯位,自己才該是躲起來的那一個。


    “霓裳小姐,幸會!”沈輕舞微微含笑,勾唇,看著麵前與自己如出一轍隻差一張膏藥的女人,勾唇道。


    話音落,那邊廂,本還麵無表情端著一副大家閨秀盛氣淩人模樣的霓裳瞬間變了臉色,冷著一張臉,磨牙霍霍著“錯了,你該喚我大將軍夫人,又或者昌平郡主沈輕舞!我近日來,就是告誡你,請你離開我的生活,我的家人,愛人,離我的生活遠一些,你不再是沈輕舞,我才是!”


    一句下馬威,說的很是氣勢十足,十分動聽,可沈輕舞一向吃軟不吃硬慣了,眼瞧著對麵女人一副輕狂的模樣,當下便來了氣,隻冷哼笑著。


    “哦,是嘛,把一個無名之輩折騰成你現在這個模樣,想來花了不少時間,吃了不少苦頭吧,可你竟然能夠想到改頭換麵,把自己換迴來,早兩年前的時候你幹什麽去了,你有這個本事勾搭著洛漓那個小丫頭幫你換臉,你無數次的看著將軍府的馬車來來去去,你為什麽不把馬車攔下,旁人不相信你,我信,現在,你說叫我離開,我就離開,你把我當什麽,你的一條哈巴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告訴你,你少做夢,論起來,你現在才算是個冒充者,你說,若我現在頂著這張臉,鬧到城門口去,到底是你贏,還是我贏,你連個貼身丫鬟都不敢帶在身邊的見我,說明你心虛,你虛透了,這兩年,所有的事情都變了,眾人身邊的沈輕舞變了,這兩年我所經曆的記憶你沒有,一旦說穿,要死也是先死你,你跟我在這兒硬氣什麽,我不欠你的,少拿你的那副裝腔作勢來嚇人!”


    堵著一口氣的沈輕舞毫不客氣的指著霓裳的鼻子破口大罵,沒有任何留情,當下,霓裳便扯直了脖子,與之叫囂著“你……你無恥,你搶了我的一切,享受著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東西,現在,你還厚顏無恥的與我說我是冒充者,你要臉不要臉!”


    嗬,聞言,一個冷哼,沈輕舞斜睨著看著霓裳,相差無幾的兩個人,現在,對立,對峙,勢如破竹“臉,什麽東西,我沈輕舞一向厚顏無恥慣了,這東西從來沒有,不信你去打聽打聽就知道,這兩年我有多潑辣!


    還有,請你在用詞一事上,好好的矯正一下,那個時候,我醒來以後就已經成了沈輕舞,根本沒人給我考慮的機會,我便要應對顧靖風帶著海棠迴來的事情,你一夜夢醒,成了一個陌生人,你也害怕,你也無助吧,所有的事情排山倒海的襲來,那個時候你死哪兒去了,你說我偷了你的一切,可你知不知道,我一夜之間醒來,失去了家人朋友,來到這陌生的事情,重新開始,等待我的第一天,便是丈夫的背離,女人的叫囂,我又何其無辜。


    我也有父母家人,我也有朋友,在我的世界,我有我的夢想,我的憧憬與向往,可現在我什麽都沒了,我用兩年的時間,活成了你,現在,你說你迴來了,讓我滾遠點,這筆帳,我和誰去算,你說你要將一切迴歸原位,那好,你把我送迴去,你怎麽把我弄過來的,現在,就怎麽把我送走,你的身份,你的男人,你的一切一切,都給你,都還給你,可以嗎!”


    沈輕舞的歇斯底裏是霓裳不曾想到的,在她厲聲的一頓吼完之後,霓裳竟然發現自己有些手抖,氣勢沒了來時的那樣恢宏,甚至沒有底氣,把她送迴去,再用一次那個巫術,可第一次就已經出了錯,若在出錯呢,她沒把握,亦不敢,現在這樣的局麵,已經是她千辛萬苦贏迴來的最好的局麵,她賭不起。


    見霓裳猶豫與兩難的模樣,沈輕舞嗬嗬一笑,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該是出自這位女人的手筆,正打算好好問一問她的同時,霓裳已經跪在了她的麵前,淒淒哀哀著“我求求你,我好不容易從地獄爬迴人家,這張臉,受過的苦,你根本無法想像,那些都是我的家人,我請你放過我,離開吧,我給你磕頭!”


    說完,便一下又一下的向著沈輕舞使勁的磕頭著,模樣,說不出的可憐,沈輕舞見後,勾唇,冷然的笑著“收起你那偽善的麵容吧,你這樣的苦肉計,對我無效!”


    在霓裳不住的磕著頭,把皙白的額頭磕的一陣通紅的同時,沈輕舞已經長吸了一口氣,淡漠的出聲,讓霓裳瞬間收了動作,隻定定的望著沈輕舞,而沈輕舞隻異常冷靜的看著她,開口道“你說我自私,難道你不自私,你錐心刺骨讓人剔骨削肉,從地獄爬迴人間,可這一切是我帶給你的嗎,這一切,難道不是你自己自找的,現在,你好了,臉迴來了,身份也要迴來,一切都朝著你如意的事情發展了,那麽我呢,我是被無辜牽扯進來的,你想把我一腳踢開,可以,那麻煩你把我送到我的父母朋友身邊去,隻要你能把我送迴去,我一切不和你計較,我滾的遠遠的,不再礙你眼,請問你能嗎?


    若是不能,你就別在我麵前裝著一副受害人的模樣,我從來沒有搶了你的什麽,始作俑者也不是我,我隻是循規蹈矩的活著,就好像你,在成為霓裳之後,你也隻敢按部就班的活著一樣,少在這兒給我裝無辜,我不欠你的!


    你說我有錯,我錯在哪兒,我錯在無端端被你的一個私心拉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為你承受你犯下的錯誤,無端端的爛臉,無端端的成為一個影子,我難道欠你的,該你的,我上輩子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才會遇上你這麽個三觀不正腦子不靈光的人,你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在我這兒沒有用!”


    一番話,噎的霓裳瞬間沒了話音,袖下的指尖已經狠狠的嵌進了肉中,鑽心的疼,那種束手無策的無力感,讓她現下,急的像是心間讓人啃噬的那樣疼痛卻無力一樣。


    疼得,她想起了那一根細發,一個念頭自腦中一閃而過,隨即道“我有身孕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要我給你伺候月子嗎


    “又不是我的,關我什麽事。”


    在霓裳吐口的瞬間,沈輕舞便白了一眼的與之嗤笑道。


    霓裳皺眉,氣結著,沒曾想麵前的女人竟然毫不在乎,袖下的手越發死死的緊握,恨不能上前一把掐死了這個女人,可現在,她不能,咬著牙,她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是顧靖風的!”


    沈輕舞乍然一聽,挑眉嗬嗬一笑“那你找顧靖風生孩子去呀,跟我說了有什麽用,你難道還指望著我來給你伺候月子不成!”


    “你……”昂長著脖子,霓裳滿口的銀牙恨不得咬碎了“我說我懷了顧靖風的孩子,你聽沒聽到,聽清楚的沒了,顧靖風是我的丈夫,不是你的,我們現在連孩子都有了,你可以滾了!”


    不服氣的霓裳惡狠狠的看著麵前的沈輕舞,揚高的聲音像是在宣布著自己領土權一樣,那幼稚的模樣,看的沈輕舞隻想發笑。


    “生了孩子,男人就是你的,這是我有生之年聽過的最清新脫俗的笑話,腦子這東西你好歹也帶在身上,再怎麽說,你可也是誆了洛漓策劃了如此迂迴曲折的移花接木這一局的人物,這個年代裏,男人三妻四妾,後府裏頭多少如花美眷,來一個人說我有了孩子,請你滾蛋,那天底下,多少女人都要接二連三的滾蛋,照你這麽說,當初海棠跟著顧靖風迴來的時候,我是不是也早就該卷著包袱,趕緊的滾了,你說你是不是傻,腦子裏麵裝的不是腦漿,你裝的是屎吧!”


    當著霓裳的麵,沈輕舞輕嗤著,隻涼涼的丟下一記白眼,坐在了一旁的杌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就這麽喝了下去,潤著嗓子,講真,吵架也是個力氣活,尤其她還是個孕婦,體力真的有點跟不上。


    “你……粗魯……”聽得沈輕舞話語之中的汙穢,霓裳現下,恨恨的開口道。


    聞言,沈輕舞一笑“我粗魯,你陰毒,我們兩個誰都不比誰高尚,少在我這兒裝清高!


    “那個洛漓,那麽一根筋的人,哪裏會想到把我的樣子毀了,來成全你這麽迂迴的招數,說到底,還不是你謀劃的,你也挺狠心的,好歹這具皮囊你在裏頭也裝了二十多年,毀起來,你倒一點都不心疼!我也是佩服你!”


    “我隻是拿迴我自己的東西,你這個外人,算個什麽,話我已經放在這兒,不管你聽或不聽,若你再敢背地裏與我夫君有所勾搭,小心我翻臉不認人,你可別忘了,你還有個孩子在沈府裏頭待著,不想讓他有任何的閃失,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做個永遠隻能活在黑暗之中的影子,要不然,小心你的孩子,我恨透你存在時,所留下的全部痕跡,包括那個孩子!”


    招架不及的霓裳現下,靈光一現,想起了沈府之中的顧光曄,那個已經開始會叫娘的粉嫩孩子。


    在她吐口的一瞬之間,沈輕舞手中本舉著的那個杯盞準確無誤的落在了霓裳的腳下,迸濺碎裂,一雙明眸瞬間變得凝黑冰冷,臉亦是黑上了半分。


    “你敢!,你若敢對我兒子動一下手指頭,老娘把你渾身上下的骨頭都拆爛了,把你的臉皮都撕破,我看你再怎麽裝迴去,你信不信,就是拚著和你一起魚死網破的代價,我也不會放過你,你這個女人,現在真是糟爛透了,哪裏還有從前的半分樣子,你還配叫沈輕舞嗎,你現在已經活成了霓裳,活成了一個畏畏縮縮,怕旁人搶你幸福的替代者,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乖覺一些,敢動我身邊的人一下,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悔不當初的代價!”


    滿腔怒火充斥於心中之時,沈輕舞深吸了一口氣,這句身體裏,從前二十多年的記憶,都不曾有過關於原身任何惡劣糟爛的事跡,可現在,這個女人,竟然已經開始用到自己的孩子來要挾!


    凡事都是有底線的,觸及孩子,沈輕舞不會忍!


    當杯盞碎裂的聲響響徹於腳畔的那一刻,霓裳咬牙,怒火亦是被逼到了零界點上,深吸一口氣,她咬牙笑道“好,咱們等著瞧!”


    說完,便轉身出了門外,連帶著雨傘都未曾舉在手中,就著這漫天秋雨,消失在季府之中。


    “姐姐……她會不會做出傷害曄兒的事情?”


    自霓裳入內與沈輕舞對峙著之後一直不曾開口說話的秦漣夜,在霓裳憤然離去之後,不禁的揪住了沈輕舞的衣衫,蹙眉開口道,話語之中滿是擔憂。


    “讓人備車,我們現在就趕去沈府,這個女人瘋了,現在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沈輕舞一口鬱氣憋在胸口,心不住的上上下下撲騰的讓她十分的不安,在秦漣夜的話音落下之後,隻拉著秦漣夜的手,與之開口道,許是剛才情緒太過激動,沈輕舞現下隻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脹痛的厲害。


    眉頭緊蹙之間,沈輕舞的手已經緊緊的握住了秦漣夜的手腕,秦漣夜亦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忙的扶住了她,驚聲道“姐姐,你沒事吧!”


    “先別管我,扶了我上馬車,一定要趕在那個女人之前,到沈府,快!”沈輕舞搖著頭,臉色有些煞白,隻對著秦漣夜急聲著,秦漣夜怕她有事,又怕曄兒出事,兩難之下,隻得扶著沈輕舞直接淋著雨出了門,上了門口備至好的馬車,亦囑咐了府內的管事,趕緊的帶著人,去把季北宸找迴來,再去通知了顧靖風,讓他們一並的都到沈府去。


    車夫手中的馬鞭在沈輕舞的要求下抽的極快,前頭的那輛鑲刻著和田青玉白瓜果玉蟬的紫檀木七香車亦是走的十分的快速,兩輛馬車相差無幾的並排行駛著,兩個車夫亦在主子的催促之下,各自叫著勁,在京中寬敞的青石板道之上,互不相讓。


    須臾,兩輛馬車一並穩穩的停在了沈尚書府的大門之前,霓裳的車靠近台階,她恨不得飛身跳下馬車,沈輕舞的馬車緊跟其後,在看到霓裳快步的跳下馬車之時,沈輕舞一把奪過了車夫手中的馬鞭,顧不得腹中的不適,一個巧勁之下,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霓裳的腳踝之下,霓裳閃躲不得,腳下一個趔趄,瞬間身子向前撲騰著一個落空,整個人便跌倒在了地上,下巴更是割在了台階之上,鮮血直流。


    “我不會讓你有傷害我孩子半分的機會,你曾經也有過有孩子的經曆,也品嚐過身為人母喜悅,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你懂不懂!”


    秦漣夜嚇得差點尖叫出聲,而霓裳現下,則捂著自己鮮血淋淋的下巴,就這麽跌坐在沈府大門的台階之前,冷冷笑著。


    “我是有過孩子,我辛苦懷那孩子六月,可最後你成了那個孩子的現成母親,而且你還沒有能力保護好了他,他已經死了,你現在來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霓裳不屑,妊娠六月,那個孩子實實在在的在她的感知之中存在過,可最後,孩子成了白馬寺中的一方排位,那個她真真切切感受過的孩子都沒了,還談什麽,有什麽好談。


    門房處守門的兩個護衛原在看到將軍府的七香車後,正準備搬著矮凳前來迎接二小姐,可當一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兩位二小姐相繼出現,且打得不可開交之時,守門的護衛隻長吸了一口氣,吞咽著一口口水,像是在看靈異的事情一樣。


    而府中,早已經前去稟告說是二小姐來了的小廝,現下亦是跟在小宋氏的身後,朝著外頭走來,人未到聲先至的她聲音郎朗著“母親今兒個早上還在說起小妹,沒曾想,小妹竟然早早的來了,當真是心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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