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沈輕舞說了好半天的話,也不見沈輕舞開口的陳國國君聽得她開口之後,不禁眯起了眼睛,滿是笑意道“小娘子有吩咐,我這兒自然照版就是,來人,搬兩個碳盆上來!”


    殷勤的話音剛落,外頭的大門再一次的打開,兩個燃燒正旺的碳盆當下就給放進了屋內,不多會,這屋內清冷的氣息便被烘烤的溫暖起來。


    “不知道小娘子還有什麽吩咐,你一並說了,省的我這兒在浪費了時間!”見沈輕舞已然蹙著眉頭,陳國國君繼續開口道,像是說中了沈輕舞的心思一樣,沈輕舞嘴角一勾,粲然一笑,越發讓那陳國國君失了魂。


    “你把我綁了來,是尋我做那顛鸞倒鳳一事,我身懷六甲,又讓人喂了迷藥,現下手腳乏力,我是知道自己逃不了的,橫豎不過也就那一件事情,我不是那些黃花閨女,自然懂得,與其在那兒咋咋唿唿的吃力了自己,倒不如躺著好好享受,可好歹也給打一桶溫熱的水來,洗一洗,我這滿身上下灰撲撲的,你看著不難受,我自己也難受!”


    屋外的冬雨夾雜著淩烈的寒風一陣一陣的打在窗欞之上,沈輕舞美眸流轉忍住自己心底裏所有的惡心,煞有意味的對著那陳國國君千嬌百媚著。


    顯然,那陳國國君很是受用,仗著自己外頭人多,絲毫不懼沈輕舞會逃了的事情,沒多會,屋子裏便又放上了一桶溫熱的水,現下,該有的一下子都有了,沈輕舞望著麵前男人氣定神閑的模樣,心中不禁想起他的母親,母子兩人別的倒是什麽不像,可這自大的脾性,倒是一模一樣!


    “不知道大官人姓甚名誰,到底也是一夜夫妻,總不能名字都不能知曉,我手沒力氣,官人不來扶我一把?”沈輕舞現下,美眸輕揚,唇瓣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對著那人輕聲笑顏,與之說道,媚眼如絲,讓那陳國皇帝不禁看的有些癡傻。


    他自有這癖好起,遇過的女人無數,無外乎那幾種,要麽拚死抵抗,事情還沒辦成直接人便死了的,要麽便是百般抵抗硬著頭皮做完的,像沈輕舞這樣不嬌柔做作的,可當真少見,沒有淫婦的那種俗不可耐之態,舉手投足之間俱是萬千風情,那挺著的肚子,也不曾讓其遜色三分,一下子,心被撩撥的越發難耐。


    沈輕舞的話音一落,他便著急不可待的快步上前,手伸出的那一刻,不曾想到的是,服過藥後的沈輕舞在用著要火盆,要浴桶的時間裏,神誌已經恢複清明,連帶著力氣也已然恢複,在陳國國君歡喜的伸手上前時,沈輕舞一個借力,便將他拉向了身後的床鋪,隨後袖中藏有的一枚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進了他的氣門,一下子,那陳國國君便沒了高聲大喊的聲音,沈輕舞手下不曾鬆勁,用勁了滿身的力氣將那陳國國君的雙手被掰斷,恨恨的一腳踢在了那人的褲襠處,那國君現下臉色煞白,額頭之上因為滿身的巨痛而冷汗直冒,想要掙紮的身子現下,連帶著雙腿都讓沈輕舞給折斷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當真對不住,今兒個你不僅僅隻是啃了一塊硬骨頭,你是啃了一塊鐵的!”望著現下,縮在床上除卻抽氣之聲外再發不出任何聲響陳國國君,沈輕舞銀牙緊咬,陰冷森森的與之說道,一番動作,讓她自己現下挺著的小腹亦突然不適了起來,腹內一抽一抽的隱隱作痛讓她覺得有些不妙,可現下,也隻能強忍著,先把床上的人給處理了。


    眼中冷意森森,沈輕舞在那陳國國君不住的搖頭之下,隻讓自己鎮定了心神,咬著牙的瞬間,便將發上的長簪紮進了那人的動脈內,隨後快速的拔出,溫熱的鮮血瞬間迸發,那陳國國君倒在床上不住的掙紮著,不大會,便沒了動靜……


    而在外頭的守著的人絲毫不曾發現這屋內人的不對勁,一番拳打腳踢隻以為是這裏有的夫人又在鬧騰,而偶爾傳出的濃重唿吸聲,隻讓人朝著那方麵去想,根本不曾想到,今兒個,沈輕舞會斷送了他們帝王的一條性命!


    守著的二人在聽到屋內沒了多少動靜之後,各自壞笑的相互看了一眼之後,自識趣的躲到了一邊的廊屋下,沈輕舞悄悄的開了一扇窗戶,透過窗縫,隻看到屋外沒人,忍著腹中不適,她小心的將屋子裏能夠點燃的所有東西都放在了一起,隨後將碳盆推翻,眼看著引燃物一點一點被火苗吞噬,隨後順著床沿燒起,直至這屋內各處盡數燒著之時,她捂著自己的口鼻,靜心等待著。


    小腹的不適越發的難忍,沈輕舞知道自己的孩子隻怕是因為剛才自己過於厲害的動作,一下動了胎氣,現下,怕是要生了,可這個時候,再痛,也隻能熬著。


    濃煙滾滾嗆得她眼冒金星,滿目皆是嗆出的眼淚,屋外的寒風將火勢吹的不住蔓延,不大會,成片的屋子一並的燒了起來,熊熊烈火,燒透了半邊的天際,而外邊嘈雜的聲音卻已經出現。


    早有人顧不得熊熊烈火立馬衝進了屋內,沈輕舞眼明手快,摳住了那人的脖子,將他用勁全身的力氣勒死之後,扯了那人的外衣就這麽給自己胡亂的穿上,滿身焦黑,發絲淩亂,又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下,現下誰都辨認不出她究竟是誰。


    人聲鼎沸,外頭亂作一團,沈輕舞趁著眾人救火救人的那一瞬間,用著最快的步子,搶了一人的銅鑼,在那兒一邊敲打著,一邊大喊著,往大門口跑去,樣子像是在喊著救人,其實是在救著她自己,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大門,直到跑出去的那一刻,她不禁歡喜的笑了!


    冬雨拂麵,冷風漫舞,淒風冷雨吹襲之下的沈輕舞雙腿已經一片濡濕,渾身上下滿是狼狽,身子不住顫抖著,不知是因為腹部的疼痛,還是因為寒冷,羊水已經破了,可她跑出了那個大門,卻摸不清楚方向,拖著腳下沉重的步子,隻向著有燈影晃動的地方而去。


    她腳下的步子不敢停,生怕那宅子裏頭的人迴過神來,再派人出來找到了自己,一旦被人追上,那麽剛才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費,氣喘嘻嘻之間,體力不濟的她,眼前一黑,一下子,便失去了最後的知覺與力氣倒在了這泥濘的泥地之中……


    第一百四十章:剛剛開始


    “將軍,陳國國主被刺身亡,我們上下尋了夫人,都不曾尋到,那個別院突發大火,現下夫人,生死不知!”


    淅淅瀝瀝的雨下的不曾停歇,顧靖風立在雨中現下衣衫浸透整個人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緊抿著的唇瓣,眉頭緊皺的聽著影衛來報之後,臉色越發的難看。


    誰都不曾想到,蹲點了許久的那些人那位陳國國君竟然沒看上,看上的居然是沈輕舞,連半點風聲他們都不曾察覺得到,顧靖風匆匆迴來之時看著倒在地上被迷暈過去的兩個丫頭之後,瞬間慌了手腳。


    東山邊的別院燃起熊熊烈火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人瞬間掏走了一樣,連唿吸都像是痛的“夫人一定不會有任何的事情,想辦法,再去找,不管用什麽法子,就算是把整個陳國翻過來,也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那裏漫天的火光已經撲滅,該找的屍體也已經找到,在那位該死的陳國國君的屍體被人找到的那一刻,陳國國君暴斃的消息便已經傳了出去,上至九卿朝臣,下至各地藩王,駐守京畿的王爺,宮中上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手腳快的,早已經聯合了人守住了京中各大城門的要塞許出不許進,防止那些個不該進入的人,憑白毀了了自己一朝登天的好夢,陳國國君一死,顧靖風的任務便已經完成,陳國內亂亂成如何,他自不再管,他現下,隻想著盡快把沈輕舞找出來!


    “將軍,皇上那兒還在等著您迴去,您在這城中也不能久待,一旦露出馬腳,會惹來不少的事端,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我們會想法子把夫人找出來,當務之急是您現下必須要出城,您聽我們的勸,若找不到夫人,我們一定提頭來見!”


    現下,顧靖風身上所係的並非隻是沈輕舞一人之安,他身後還有天子,天子的身後還有大周子民,若一旦讓人察覺出陳國國君的死與大周牽扯上關係,那麽所有的一切就都白費。


    “我等現下就與將軍簽下生死狀,夫人生我等生,夫人死我等死,請將軍為大周子民,為皇上考慮!”


    一眾影衛跪齊齊跪在顧靖風身前,顧靖風負手而立緊皺眉頭,卻久久不曾吐口,他不能扔下自己的妻子,哪怕是負了皇帝,負了這千千萬萬的子民,沈輕舞現下有危險,她等著自己去救她。


    “你們自迴去,我會留在此尋找夫人的下……”顧靖風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影衛開口,隻是那一個落字不曾出口,身後便有人一個重擊,直接將顧靖風打暈,顧靖風不查,一下便昏了過去!


    “將軍,對不住,迴頭我們再向您謝罪!”在顧靖風暈過去後,他被快速的塞上了一輛馬車,對其下手的影衛緊繃著一張臉,漠然道,隨後,命人用最快的速度,帶著顧靖風出城。


    清冷森森的雨夜,在另一處地方,現下,燈火通明著,灶台上的廚娘不住的往著火爐內不停加著柴火,寒冬臘月的天,廚娘的額頭上盡數汗珠,饒是如此,外頭的人還嫌慢。


    “快……快……再快一點……那兒早上就要生了!”早有青衣襖裙著身的大丫鬟在廚房的一角內不住的叫喚著,那廚娘手上動作加快,一盆一盆的熱水便從灶上不住的穿過長廊水榭,向著一處透亮的院子裏送去。


    屋內碳盆燒的正好,猶如暖春,隻是滾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一盆一盆清水換進來,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讓然看著無比揪心。


    “夫人,你清醒著些,你這孩子就快出來了,隻差一點,你可不能再昏過去了!”屋內亮如白晝,產婆的手上現下帶血,隻急聲高喊的對著床榻之上渾身濕透滿身狼狽的沈輕舞叫嚷著。


    沈輕舞的眼前模糊一片,重重疊疊在一起的人影不住的在自己的眼前晃著,耳邊不住叫嚷著的嘈雜聲,腹中牽扯著全身像是要把自己撕裂的疼痛,交織在一起,她整個人處於迷糊的狀態,根本分不清自己現下到底是在哪裏,自己是死是活。


    “啊……”撕心裂肺的疼襲上全身的那一刻,她使勁全身的力氣忍不住的大叫出聲,腦子裏空無一物的她,除了大聲的喊叫,再尋不出別的方式來發泄自己身上的痛。


    而在那一聲高喊之後,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在嬰兒啼哭聲響起的那一刻,連綿的雨漸漸開始停止,淩烈的寒風慢慢止息,而沈輕舞承受不住滿身的疲累昏昏沉沉的便暈了過去……


    “爺,生了,是個男胎,產婆說未足月,瞧著個頭小,還是需要精心護理才是。”一層薄霧漸漸在這所院子裏歸攏著,繚繞著的霧氣像是一縷薄紗,朦朧之間,偏有意境。


    一身勁裝的黑衣侍從雙手抱拳,在暗夜裏對著不遠處落座於一旁圈椅之中的男人恭敬迴稟道。


    男子一身月白色長錦衣,素手坐於床前,額前散下一縷碎發,隨著夾窗而過的冷風,微微拂動,他儀態端莊,眸如星辰,周身氣質超然,像是畫中走出的偏偏兒郎,風流倜儻,在聽得黑衣侍從的稟告後,手執玉杯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之後,眼尚望著那兒青煙徐徐的不遠處,嘴角勾笑。


    “可查出這位夫人是何來曆,那位的死,那裏的火是否與她有關?”清冽的音調,徐徐而出,除了前半句,後半句倒不像是疑問,而是篤定。


    “查過,這位夫人想來來京中不久,前不久,在京中偏僻的地方置了一處宅子,小小的三進院子,有一些仆人,丈夫像是在這裏做些生意,經常的外出,這位夫人倒是深居簡出,從不露麵,不知什麽時候就讓那位給盯上了,今兒個怕是動了手,可惜折在了這位夫人的手裏。”


    侍從躬身迴稟,把尋到的消息盡數的告知,隨後嘴角帶笑的與自己的主子一並看向火已然熄滅的地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咱們的這位皇帝,死的不冤!”又是一杯純釀飲入腹中之後,月白色錦衣長袍的男子現下歡顏一笑,那模樣,越發撩人。


    “說起來,這位夫人當真運氣好,若再晚一些,沒能遇到爺,隻怕是就要落了個一屍兩命的下場,那位主兒這些年造下的孽還不夠多的,現下連雙身子的人都不放過,死了,也是活該,自找的!爺請放心,屬下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布置妥當,問鼎皇位的,隻能夠是爺一人!”短打勁裝的侍從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隻沉聲對著端坐窗前的男人恭敬著著說道。


    翟羿,前陳國國主在娶陳國太後之前的最後一個兒子,與現今剛剛死去的陳國國主差了僅僅兩歲不到,他為兄,死去的陳國國主為弟。


    翟羿是人人口中的風流瀟灑王爺,風流卻不下流,愛好詩詞歌賦,愛好遊山玩水,更愛好美人,是個閑散王爺,常駐京中,長著一張人畜無害,比女人還要耐看的臉,有著八麵玲瓏的手腕,頗得陳國太後的喜歡,比之那些被外放的王爺,他的命可謂是最好的。


    “早在知道他有那種癖好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女人的褲襠裏,這些年,他做下的孽,欠下的債還算少,卻沒想到,這樣的時機竟然這麽好,咱們的太後肖想著旁人的國土去了大周,宮裏的那些個合起來還沒那位年過半百的太後一根手指頭來的厲害,可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底下才智難抒的大臣們早就對太後牝雞司晨的做法大為的不滿,若立幼主,陳國自然還是掌握在太後的手裏,他們怎麽肯!”


    翟羿揚唇,淺淺一笑,十分胸有成竹的握著手中杯盞斂聲靜氣著,他能等,收斂著心思,遊走在朝臣皇帝太後之間的他,平心靜氣的等了這麽久,自然不會再去在乎那一刻。


    “放心,這些年爺在朝中結交下的大臣已經答應了,他們都會為爺馬首是瞻,擁立爺坐上帝位,那妖婦現下在大周迴不來,根本來不及主持大局,我們有的時間鏟除異己,把前頭的那些阻擋著的障礙一一清楚,從今以後,換陳國一片清明的天!”


    陳國太後把持朝政,專權跋扈,陳國國主,荒淫無道,毫無作為,這些年陳國看著國富明強,其實骨子裏早就是虛透的,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隻不過是一直在等著那一個時機爆發而已。


    沈輕舞便是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現下,皇帝身死,太後遠在他國,諸王遠在封地,無法趕迴,皇子年幼無法主持喪儀,陳國朝中與翟羿交好的大臣紛紛請願,請翟羿出麵現下為先皇主持喪儀,用的是攝政王的身份,從閑散王爺到攝政王,這一名號不言而喻,京中的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長著一顆顆九曲玲瓏心的人,隻道這陳國的風向是要變了……


    “好戲才剛剛開始!”翟羿飲盡杯中美酒,淺笑著……


    第一百四十一章:媳婦兒,我來接你迴家


    清早,薄薄的霧氣遊蕩穿梭於院內的鬆柏蒼翠之間之時,不多時,幾隻雲雀立在枝頭喳喳作響,像在迎接著初升的紅日一般。


    漸漸的霧氣散去,打著一層白霜的枝頭漸漸滴下水珠,外頭的丫鬟踩著清淺的步子小心的入內,將屋內的窗戶打開著透氣。絲絲清冷的氣息,漸漸灌入屋內,與碳盆之中染就的火焰相融。


    “還沒醒嗎?”在外頭收拾好屋內的一切,為床榻上的沈輕舞梳洗完畢後,自外頭端了一盞湯藥進來的嬤嬤輕聲對著那丫頭道。


    “適才摸著,身上的燒倒是退了,可人沒見醒,可真是兇險,生完孩子就暈了過去,發了三天三夜的高燒,整個人都燒的迷糊了,孩子呢,孩子還好嗎?”丫頭搖著頭,上前接過了嬤嬤手中的湯藥,小心的晾涼後,朝著沈輕舞的床榻邊走去,扶起了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慢慢的喂著藥。


    “爺命了管家找了兩個乳娘,現下孩子吃的可好了,雖說瘦小了些,可模樣十分討人歡喜,也不知道這位夫人到底經曆了什麽,這冬雨綿綿的,倒在那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要不是恰巧遇上了爺,指不定就帶著孩子去閻王殿前報到去了,真是可憐。”


    嬤嬤幫著丫頭一並扶著沈輕舞,苦澀的藥進入口中,一點一點喚醒了沈輕舞的味蕾與知覺,再一次躺在床榻之上丫鬟準備離開的時候,沈輕舞抬手,費力的揪住了那丫鬟的衣袖,隻是連日的發燒燒壞了嗓子,現下,發不出聲音。


    丫鬟的衣袖感覺被人緊緊揪住的那一刻,不禁轉身,看著從床榻上睜開了眼的沈輕舞後,揚唇一笑“夫人醒啦!”


    沈輕舞默默的點了點頭,手不自主的朝著自己的腹部摸去,想是看穿了沈輕舞的心思,那丫頭微微一笑“夫人不用擔心,孩子在乳母那兒好好的睡著,是個小少爺,奴婢這會就為您把孩子抱過來。”說著便往外走,而沈輕舞的嗓子出不了聲,這會亦隻能用著口型說著感謝。


    孩子抱來的時候,正巧醒著,小小的嘴裏咿咿呀呀的自己與自己說著話,小手兒在繈褓之中不住的鼓搗著,模樣喜人。


    沈輕舞看著躺在枕邊的這個小小人兒,喜極而泣,眼淚繃不住的一下流了下來啊,看著現下皙白粉嫩的孩子,沈輕舞忍不住的在他身上親了好幾下。


    曦兒那時小小的雙眼未睜開之時的樣子盡數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現下,沈輕舞隻緊摟著懷中的孩子,哭的那樣脆弱,那樣讓人傷心,而一旁的嬤嬤與小丫頭這會已經有些慌了手腳,竟不知要如何勸慰她才好。


    “夫人,生兒育女是天大的喜事,你剛剛退了熱,可不能再哭,現下是在月子裏,哭傷了眼睛便不好了。”老嬤嬤讓沈輕舞哭的有些心焦,忙不迭的遞了帕子給沈輕舞去讓她把自己的眼淚擦一擦,有些心疼著。


    老嬤嬤好說歹說的一頓勸,好不容易沈輕舞收住了眼淚,孩子也在沈輕舞的淚眼婆娑之中沉沉的睡去,丫頭喚了乳母來把孩子抱走下次照顧,沈輕舞自知自己現下自顧不暇,便也未曾反對,隻是用著眼神不住的對著嬤嬤與丫頭說著感謝。


    “夫人別擔心,這裏很安全,我們都不是壞人,孩子我們一定幫你照顧好,你若是不放心,我一會讓乳母把孩子的小床搬到這兒,一刻不離你的身邊,我是個母親,知道初為人母的喜悅,我了解。”想是知道沈輕舞所想,現下,在沈輕舞不能開口說話的時候,那嬤嬤對著沈輕舞道。


    沈輕舞點了點頭,雖不知道這裏到底究竟是什麽地方,可看這裏的陳設與家仆的說話態度,便也知道,定然也是鍾鳴鼎食之家,自己那一夜生死一線,能夠花了這麽大的本錢把自己救迴來,又請的起乳娘的人家,要害自己,也輪不到現在。


    見她已經醒來,丫頭又下去為沈輕舞從灶上端了些清粥小菜讓她吃著墊墊肚子,沈輕舞不忍拂了她的心意,自喝下了半碗,體力當真不知,不大會躺下後便有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這屋子裏躺了將軍五天的時間,沈輕舞總算恢複了氣力,已經能夠下地走路,嗓子也漸漸好轉,可以說話,彼時,咱們的這位小公子現下已經養的胖了一小圈,肉嘟嘟的小臉十分的喜人。


    有了力氣的沈輕舞親自帶著孩子睡,每一天都是如此,乳母們歇息在外間,到了夜裏頭,沈輕舞會親自哺乳孩子,看著懷中的小娃娃,她總能夠想起曦兒,隻是顧靖風現下不在身邊,孩子還未曾取名。


    在這兒待了這麽久,沈輕舞從沒見過這裏的主人,也與外界失去了聯係,那個陳國國君那一天已經死了,想來外頭應該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而顧靖風也該發現自己不見了,不知道,他現在又在什麽地方,外頭也不知道如何。


    “嬤嬤,勞煩你,能不能差人去雨花胡同那兒,門口有家梧桐樹的人家去幫我報個信兒,告訴他們我在這兒,讓他們來接我迴去。”思量再三,這一天,沈輕舞對著掌家的嬤嬤開了口。


    總在這兒待著也不是法子,沈輕舞不知這戶人家到底是什麽身份,可心底裏總想著這人家的地位應該不低,她若一直留在這兒,難免人家迴來後,不向自己刨根問底,惹出不必要的懷疑。


    “勞煩嬤嬤們照顧了許久,請嬤嬤派了人去,等我夫君來接了我迴去,我會備了禮,好好的答謝恩人才是。”離開顧靖風越久,越沒有消息,沈輕舞心裏麵越發沒底,等身上有了力氣的這幾日,她時刻想著的,便是離開此地。


    “夫人莫急,夫人隻管把詳細的地址告訴了我,我派了人去請就是,這裏山高路遠,地處偏僻,是遠離京郊的地方,來往一次不便,現下外頭又下了雪,隻等到雪停了,山路好走些,我在讓人去就是。”


    那嬤嬤聽得沈輕舞這般開口後,很是和顏悅色的開口,嬉笑著說道,沈輕舞現下在月子裏,見不得風,故而連門都不曾出過,根本不知道這裏到底是是個什麽地方,現下聽得那老嬤嬤說話之後,不禁皺眉。


    遠在山裏的宅子,怪不得,自己那天夜裏連個像樣的人家都看不到,也當真是自己命大,要不然,就那樣的天氣,倒在那地方,自己定然帶著孩子早早的就死了。


    到夜,存了心思的沈輕舞不能入眠,枕邊的孩子已經睡的香甜,外頭,淡淡的月光,靜靜的傾泄著照亮大地,片片雪花旋轉著自天上落下,奔向大地的懷抱,在月色的映照之下,外頭已經是一片銀光。


    沈輕舞輕聲的下了床,為著孩子小心的掖上了被角,隨後推開了窗戶的一角,瞧著外頭風吹簌簌,雪珠子自打開的窗戶吹到了臉上,她不禁的長歎了一聲,眉頭越發緊皺了起來。


    這樣惡劣的天氣,這一夜的雪落下,大雪封山,要送信出去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這樣清冷的夜色,越發的讓沈輕舞心中感覺焦躁難安。


    “媳婦兒!”沈輕舞心裏頭正焦急的猶如熱過之上的螞蟻時,耳邊卻像是幻聽一般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讓她出現在她耳畔的時候,她整個人為之一振,眼淚忍不住的便落了下來,再要找時,自己已經落入了那個熟悉的懷抱之中,那熟悉的氣息,刺人的胡須紮在自己脖頸的時候,聲音再一次出現“媳婦兒,我可算找著你了,我好想你。”


    寬厚有力的手臂現下緊緊的將沈輕舞擁在懷中,懊悔道“媳婦兒……”


    “傻子,你怎麽才找來,你再晚些時候,說不準你的兒子都能夠喊你爹了!”沈輕舞又氣又急,聽著顧靖風在自己的耳邊輕聲言語,忍不住的掐了他的手臂一把,隨後轉身,就著月色卻見,月光之下的他,臉色顯得十分的疲憊,整個人像是累的脫了力一樣。


    “你這是怎麽了?”沈輕舞不禁疑問的問道。


    “沒事,找你找的急,幾宿不曾合眼而已。”顧靖風不願讓沈輕舞擔心,不曾把自己被影衛打暈的差點送迴京城,自己半路行來又偷偷遣迴的事情告訴沈輕舞。


    從迴到陳國都城的那一刻,他便趕到這東山的院子,沿著那燒毀的屋子一路的尋找,卻沒找到任何的蹤跡,而在那之後,他把這城中王公世家所有的私宅一家一家找過,才在這山腰處的屋子內,找到了沈輕舞,這裏是原先瑞王翟羿私宅,不過現下,該稱翟羿為陳國國主了!


    顧靖風來不及多看兒子一眼,隻小心意義的將他抱起,隨後拉住沈輕舞的手,柔聲道“我帶著你和兒子離開這兒!”


    沈輕舞不曾細問,現下安定的笑著點頭,自穿戴好了衣衫,一家三口,準備就此離去。


    “好歹我也花費了極大的心力救下了顧將軍的家眷,顧將軍再怎麽樣,也要說聲謝謝才是,夜裏私闖民宅便算了,這漏液帶著妻兒離開,著實有些不像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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