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了,夫人用些晚膳,早點歇息吧。”在沈輕舞望著顧靖風的書房怔怔發呆著的時候,王安立在一旁淺聲的與之說道,沈輕舞聞言,隻點了點頭,走向了正院。


    清淡的幾碟小菜一碗魚頭豆腐湯,看著很是開胃,是王安花了心思讓人準備的,他腿上的傷口位於,尚拄著拐杖,沈輕舞坐下後吃下了半碗的魚湯,小半碗的米飯後,對著王安客氣的說道“多謝你,前前後後的為這個將軍府張羅。”


    “夫人說的哪裏的話,夫人隻管安心的在這兒住著,保重自身便好,將軍待屬下不薄,手下的人都感念將軍恩德,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忘記,夫人亦不會受到任何人一絲一毫的輕幔,我們都會保護著夫人,保護著小主子!”


    對於沈輕舞接二連三客氣的說著感謝,王安隻做不好意思的撓頭,隨後與之保證著,沈輕舞知道,顧靖風去後,他手中掌握著的十萬兵馬皆由皇帝派給宋至掌管,而宋至原先掌管著的京畿要務已經落在了他手下的副使身上,現下的這個虎威將軍府,名不副實,空有虛名,連帶著她這位虎威將軍夫人也是如此,比不得從前風光!


    人去茶涼,他是怕自己會遭人奚落,所以才會像自己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受到任何的怠慢。


    沈輕舞倒是無所謂,看慣了人情冷暖,她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好在她昌平郡主的身份還在,姐姐隻要一日在宮中為後,誰都不敢輕視她到哪兒去!


    嘴角扯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沈輕舞在想到自己的姐姐之後,不禁的想起今日麗妃陪伴蘇衡前來吊唁的情景,她記得,自己離開前,麗妃還纏綿在病榻日日夢魘,受著皇帝的算計,今兒個竟然春風滿麵,臉色紅潤的擠走了沈靜嵐的位置,把自己現下的恩寵示於人前,顯然,這裏頭發生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


    “王安,你可知道最近後宮發生了些什麽事情,為什麽今兒個是雲意嫵代替了皇後娘娘來為將軍吊唁!”


    將軍府的影衛有男有女,這一點沈輕舞是知道的,這些影衛隻歸顧靖風一人統領,不受朝廷約束,遍布前朝後宮,現下,顧靖風不在,問王安最是直接不過。


    “雲氏有孕,現下風頭正盛,皇後都要避讓其三分,夫人隻看今兒個她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樣便知道了!”王安未有保留,對著沈輕舞這般道。


    沈輕舞捧著手中的安胎藥,不禁的皺眉,不敢置信,雲意嫵的身子早在五年前的一場小產之中就已經傷透了,前前後後她寵幸不斷,始終不曾有孕,到了後頭,更是把自己身邊的婢女都搬出來承寵過,現在這個時候,怎麽還會有孕?


    “這消息是什麽時候傳來的?”她有些不信的複問道。


    “就在將軍和夫人去賑災後沒多久,現下這肚子裏頭也快有兩個月了,那會那雲氏日日夢魘,太醫們隻開了藥說是心思鬱結總不見好,到了後頭,是皇帝親自請了溫大夫來診脈,溫大夫親自診的脈,這樣的脈象總不會有假,從那以後,喝了溫大夫的藥,麗妃的身子日漸好轉,現下寵冠六宮,皇上的意思,是打算晉封其為貴妃,連帶著日子都已經選好,就連雲氏一族現下在朝中也是如日中天!”


    王安把所有的話盡數的告知了沈輕舞,沈輕舞摩挲著手中碗碟,總覺得這裏似乎哪兒不對勁,明明是皇帝害的麗妃夢魘,卻又診出了喜脈,這……


    “明兒個,你親自找了溫夙,我姐姐身子不適,我請她入宮,為我姐姐診脈!”沈輕舞思量許久,思量不出其中的道理,隻對著王安囑咐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翌日一早,沈輕舞自天剛擦亮的那一會便已經醒來,她現在睡的淺,永遠的靠著安息香才能夠入睡那一小會,自櫃中尋了一身素雅的衣衫換上之後,到底還是在自己的臉上輕施了一層脂粉,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些免得讓姐姐擔心。


    她擔心宮中的姐姐,心裏頭有無數的疑問,再收拾好了一切之後,隻草草的用了一碗清粥,便讓王安吩咐人套了馬車,親自入宮,溫夙昨兒半夜就讓王安接了來,王安又給沈輕舞添了四個影衛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的安全,兩男兩女,女的方便入宮貼身保護,十分的細致妥帖。


    旭日東升,日光尚算柔和,淡雅的透過晃動的車簾,照入馬車之中,形成一塊光亮的斑影出現在馬車內,沈輕舞靠在素歌的肩膀上閉目養神著,直到馬車到達宮門外後,沈輕舞自亮出了令牌,連下車都不曾,直接駛向鳳儀宮!


    馬車裏沈輕舞向著溫夙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麗妃的身孕,溫夙隻三緘其口,不曾迴答沈輕舞,若在逼問的狠了,溫夙直接反駁,自己不相信他的醫術,沈輕舞無話可說,知道他一定被下了封口令,也隻能由得他,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雲氏府中的這一胎,來的十分的蹊蹺。


    溫夙的態度便已經說明了這一切!


    鳳儀宮外頭現下多添了一倍的兵衛在外把守,看那樣子,反而不像是保護,像是監禁,望著外頭麵容肅穆的兵衛,沈輕舞緊皺著眉頭,心裏頭自在那兒打鼓,早早得了信兒的蘭草雙手交握著站在宮門外等候著沈輕舞,再見到沈輕舞的馬車落定之後,歡喜著迎上前,福身道“二小姐可算來了,娘娘都等你好久了。”


    沈輕舞讓蘭草拉著手迎進了內殿,臨走時還是多看了那些禁衛軍一眼!


    “傻丫頭!苦了你了!”


    沈靜嵐的氣色尚算紅潤,在見到沈輕舞後,將懷裏抱著的孩子交到了乳母嬤嬤的手中,很是自然的牽過了沈輕舞的手,心疼的看著她清瘦的麵容,輕聲道。


    沈輕舞知道姐姐擔心自己,自心底的扯著嘴角,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尚算好看一些後,反握住了姐姐的手,輕聲道“昨兒個麗妃代替你入將軍府吊唁顧靖風,我總覺得這裏頭不對勁,擔心姐姐有事,我便著急的趕來了,若不進來仔細的看看,心中總覺得不安,姐姐沒事自然是最好的!”


    “你呀,你還在擔心姐姐有事,我聽說你迴來時的情景,我還在擔心你有事,傻丫頭,現如今麗妃在這宮中如日中天,昱兒還小離不開人照顧,她想出風頭,我自然成全她,你放心,姐姐沒事,和她鬥了十多年了,這點道行,姐姐還是有的,姐姐沉得住氣!”


    “那她有孕的事情呢?也是真的?為什麽你這宮門口一下添了足足一倍的禁衛軍?”


    沈靜嵐的性子,沈輕舞最是清楚,向來報喜不報憂,聽她如是說道,沈輕舞隻把自己心中的疑問向其問出。


    “那些是太後著意添的,自你們走後,雲氏一人寵冠六宮,太後看著昱兒太小,怕遭了旁人的算計,所以這宮裏添了一倍的禁衛軍,若有事,他們第一個護我和孩子們的安全,皇上現下把麗妃如珠如寶的寵著,寵的都快忘了形,對她更是言聽計從,太後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至於孩子,說是溫夙把的脈,太醫的脈案我也讓蘭草去看過,上頭確實寫的她有孕,連帶著近日開出的藥方都是保胎的,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對於雲氏盛寵不衰沈靜嵐一向不大在意,因為蘇衡心中一向都有個尺度在那裏,可這一段時間,她自己都覺得很是奇怪,蘇衡最近對雲氏的寵愛已經超過了她所認知的程度,像是吃了迷魂藥一樣,麗妃但凡說一,他便絕對不會說二,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得不做著退讓,避居鳳儀宮。


    “事出有因,姐姐且先忍耐著,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與三個孩子,王安為我配了兩個身手姣好的影衛,我便把她們留給姐姐,必要的時候以防萬一那雲氏使壞!”


    聽得沈靜嵐這般說道的沈輕舞不覺的想起昨日雲氏那輕狂囂張的態度,就知道她現在是底氣十足,事情沒弄明白前,忍一時之氣,總還是好的。


    沈靜嵐聽從了沈輕舞的話,點了點頭,沈輕舞在鳳儀宮待到用完午膳才打道迴府,午膳沈靜嵐製備的極為用心,多用的滋補養身的藥膳,想為沈輕舞補一補身子。


    “夫人身在熱孝還四處的蹦達,倒是不嫌晦氣,怎麽你永遠都不知道收斂自身,永遠那麽的讓人討厭呢!做了寡婦,還不知道收斂!”


    迴程,沈輕舞的馬車停在了宮外,與素歌素心走在宮中的長街甬道之中,耳邊卻已經有個放肆且讓人討厭的聲音出現。


    對麵,一身水紅色虞美人刺繡鑲金絲對襟宮裝的麗妃,珠圍翠繞,美豔無雙。身後的宮人洋洋灑灑的跟了一堆,嘴角帶著笑,諷刺且居高臨下的看著沈輕舞,用著輕蔑的語氣說道。


    沈輕舞冷哼著,腳下慢慢走進,在與之接近咫尺的那一刻,沈輕舞揚起手,一個巴掌直接甩在雲氏的臉上糊了上去,毫不客氣著嗤笑道“對不住了麗妃娘娘,寡婦今日心情欠佳,難為娘娘你,多多多包涵,畢竟剛死了丈夫,聽不的人諷刺,這手自己也控製不住!”


    一個脆生生的巴掌打的麗妃當即立在原地,臉上的五指印那樣清晰,臉火辣辣的刺痛,沈輕舞用了十足的力氣,壓根沒打算與她好看。


    “你!死了丈夫還讓你這麽囂張,從前你是虎威將軍夫人,昌平郡主囂張猖狂有資本,現在,連你姐姐都要仰人鼻息過活,你哪裏來的輕狂的資本,等本宮生下皇兒,你們沈家,就等著傾覆吧,到時候,看你到哪兒在橫去!”


    摸著被打痛的臉,麗妃咬牙切齒著,厲聲的話語從根根利刺直戳著沈輕舞的心。沈輕舞卻不以為然,嗤笑著揚聲道“你大可以帶著這個巴掌印去找你的男人,告訴告訴他,你是怎麽形容一個為了他的江山出生入死十多年最終身亡之人的遺孀,看看你這個巴掌到底挨的值不值得!”


    “是不是有這個資本我不知道,但我倒是覺得你好像是輕狂過了頭,這肚子連影兒都還看不見,你就已經說出了皇兒,感情你這是能夠任由自己捏圓搓貶的肚子,想是皇子就是皇子,想是公主就是公主不成!可笑!”


    “你!”麵對於沈輕舞對自己現下不屑的態度與略有深意的諷刺,麗妃氣結著,昂長著脖子,好似個烏眼雞一般的模樣。


    “你什麽?娘娘還是息怒,畢竟有孕在身,不該有那麽大的火氣,還請娘娘莫怪,誰讓我這個寡婦,那麽令你討厭呢!娘娘自己好自為之,安分這些,不然,我可沒那麽多道理和你講,能用手解決的事情,我沈輕舞,絕不在這兒和你多瞎逼逼一刻,你記好這一點就可以了!


    和人講道理那是道理,和畜生講道理,她那是瘋了!顧靖風無端端受到陌生的襲擊,命喪誰的手,不外乎這幾個人,晉王,雲尚書,或者是尉遲吾,有雲尚書在裏頭,這個女人必然也要算上一份,誰讓她姓雲,沈輕舞不會放過這幾個人,一個都不會!


    微眯著的雙眼之中帶著熊熊怒火的惱恨,沈輕舞緊咬著壓根,一步一步將雲氏逼到了牆角,雲氏心下發慌,毫無任何抵抗,在後背抵住牆角的那一刻,嚇得不禁雙目緊閉,生怕沈輕舞再送上一拳。


    身後的宮人們原想簇擁上來,卻被沈輕舞轉頭的一個兇惡眼神,嚇得止住了腳步!


    “你們的麗妃娘娘有皇上護著,你們這些做奴才的,難不成也有!”


    麗妃氣的心中怒火騰騰而起,可麵對沈輕舞陰鷙到極致的神色,她隻能咬著牙,惡狠狠的瞪著她。


    “知道麗妃娘娘現下寵愛最甚,我還是那一句話,我姐姐我的外甥要是在這宮裏頭有一丁點的不適,我會把所有的賬都算在你的身上,十倍百倍的奉還,老鼠湯的味道,想來你應該印象深刻才是,往後,你別妄想著和寡婦講道理!一會,我會把溫夙留下,免得自我走過,娘娘你有任何腹部的不適,溫夙的醫術,你信得過,我也信得過,想來在我迴府之後,你應該不會讓我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才是!”


    宮裏頭的彎彎繞繞,沈輕舞受指教的多了,自然不用旁人提點,略有深意的話語,讓悶了一肚子火的雲氏,氣的麗妃牙根疼!


    在她窩著火不知道該如何如何發泄的時候,沈輕舞已經帶著素歌與素心離開,原本還站一旁圍觀著的宮人們盡數上前,麗妃伸手衝著那上前的宮女臉上便是兩巴掌“你們都是死人麽,看著本宮被欺負,你們都不上前!”


    一眾宮人麵對於麗妃的怒火,現下隻能盡數的下跪,求饒著!


    望著沈輕舞遠去的背影,麗妃氣的恨不能把滿嘴的銀牙咬破了,氣的不能自己!


    第一百一十七章:中了毒


    “賤人!我看你還能蠻橫到幾時!等到了時候,本宮一定把你扒皮拆骨,讓你好看!”


    瓷器迸裂的聲音自館娃宮中脆生生的傳出,迴到宮內的麗妃心下火氣難消,在大宮女將沏好的新茶端上來的那一刻,盡數的被她摔碎,滾燙的茶水濺落在大宮女的腳背上,差一點讓宮女驚叫出聲,可麵對麗妃現下的怒氣,大宮女亦隻能緊抱著手中的托盤,嚇得跪在地上。


    “娘娘息怒,娘娘現下何必與那將軍夫人置氣,虎威將軍都沒了,她就是個寡婦,剩下個空殼子在那兒,她還能夠蠻橫幾時,娘娘現下有了身子,該把自己的身子照顧好了才是,等把皇子生下,往後所有的事情還不都娘娘您說了算,皇上那樣的寵娘娘,娘娘不日就要晉封貴妃,等得了貴妃,在把皇後拉下來,還不是意料中事!”


    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隻撿了好聽的與雲氏說話,希望能夠平息了雲氏的怒火,最終,在聽得雲氏長舒了一口氣之後,宮女總算才將端著的心鬆懈了下來。


    “把東西整理了出去吧,一會皇上來了,看著不好。”麗妃望著地上碎裂的瓷瓣,心中算是舒坦了些許後,對著身邊的人說道。


    大宮女得了令,悉心的將地上所有的碎片盡數的捧起後,便轉身而下,退出門的那一刻,算是長舒了一口氣,像是得了解救一樣,如釋重負。


    退出門的當口,卻聞得外頭傳來通報,說是雲尚書求見,大宮女不敢怠慢,將手中的碎瓷片交到了一旁的內監手中,隨後提著裙子再一次迴到了麗妃的身邊,向著麗妃稟告道,麗妃怒了努嘴,深吸了一口氣,命人通傳了雲尚書。


    現如今的雲尚書雲培清意氣風發,走到哪兒都是一臉如沐春風的模樣,今兒個請旨進宮,亦是送了無數滋補的物品進來,為雲氏調養身子。


    “老臣參見娘娘,願娘娘福壽康寧,長樂未央。”跪在地上請著安的雲尚書,和顏悅色,堆著笑,與之討好道。


    “雲大人前些天剛剛來過,今兒個又來,本宮這庫房裏的滋補品放不下了,再說,太醫已經開了安胎藥,若再喝些旁的,沒得衝了藥性,反而得不償失!”麗妃到現在都沒忘記他的父親怎麽形容她的詞眼,對於現下他所表現出的殷勤,她看不上。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求見,她見,看著把自己的女兒形容成玩物的父親,麗妃的嘴角永遠帶著一絲輕蔑的笑,冷漠著。


    “今兒個,為父不單單隻是帶了滋補佳品給娘娘,為父還希望能夠與娘娘做一筆交易,力保娘娘坐上後位,娘娘的孩子坐穩帝位的交易!”知道麗妃對於自己的不屑,雲尚書亦沒有過多惱怒,臉上照舊帶著那一抹算計的笑,隻與麗妃這般道。


    看著已經自覺站起的雲尚書,麗妃隻是揚起了唇瓣,冷漠的笑著“孩子不過兩個月大,還在肚子裏,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雲尚書都已經能夠確定他會是皇子,能夠坐上皇位,尚書大人未卜先知的本事倒是很好,不過,我的記性也不差,前些時候,我還記得,大人與我說過的一些話,那時候,大人可是打算謀和了晉王來舉事,自己做皇帝的,怎麽現下,又想通了,我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怎麽能夠讓尚書大人又一次另眼青睞的!”


    麗妃心裏頭憋著一股惡氣,在對著雲尚書的當口,直接傾瀉而出,五年來被當作傻子一樣的淩辱,現下她用話盡數的迴饋在自己的父親身上,這個不配被她叫做父親的男人。


    “是否是皇子這個娘娘用不著擔心,就好像娘娘用了苗疆蠱毒,在皇上的身上一樣,情蠱這樣的東西,娘娘都敢用,隻是一個孩子對於我而言,又何其的簡單!”


    “你!”


    雲尚書對於她現下的憤怒隻當是小孩子過家家般的生氣一樣,未曾放在心上,隻一言迴複之後,便已經讓麗妃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手甚至因為驚懼都已經開始發抖,氣結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在看到麗妃那樣的神色之後,雲尚書很是滿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娘娘的身邊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總會有出紕漏的時候,不過娘娘放心,大家都是自己人,娘娘為皇帝這個人,我們為權,隻要娘娘同意,雲家會不顧一切的幫助娘娘您和您的孩子登上大寶,鳳臨天下!”


    “到那個時候,不管是沈輕舞,還是沈靜嵐,都隻能夠配匍匐在娘娘的腳下,仰仗娘娘而活,要她們生便生,要他們死,便死!這樣的畫麵,娘娘隻需要在腦子裏過一遍,便覺得,十分的有趣吧!你妹妹一輩子不服氣沈家的兩個女兒,你隻當是為她報仇,也該答應!”


    麗妃尚處在驚詫之中並未迴神,情蠱這樣的東西用在皇帝的身上也是她迫不得已而為之,那一日,她問及皇帝,可把自己當成他的妻子,皇帝的迴答,讓她十分的失望,他有太多太多的女人,這輩子,自己都不可能永遠霸占他的心,既然如此,倒不如尋個東西來,他的蠱便是自己親自種下的,自己為皇帝的宿主,皇帝的心隻能夠在自己的身上,對自己言聽計從。


    懷孕的事情是她從不曾想到的,皇帝自從用下情蠱便對自己關懷備至,見她日日夢魘,無法安睡,便找來了溫夙為她診脈,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時隔這麽久,太醫斷定了不能生育的身子,竟然又有了孩子,現下,這個孩子,卻也成了堂下之人的目標。


    “若是女孩,雲尚書想把這個女孩兒至於何地,一把掐死?”擰著眉,麗妃咬唇問著堂下的雲尚書道,對於這個男人的心狠,麗妃習以為常。


    “畢竟是娘娘的親生骨肉,知道娘娘舍不得,這一點娘娘隻管放心,微臣要的是權,娘娘從前沒有孩子,微臣才迴去走晉王那條彎路,現下娘娘有了孩子,皇上又讓您用蠱毒一手掌控,那微臣何必再去舍近求遠,幫旁人做嫁衣,娘娘隻需哄了皇上寫下退位詔書,扶持娘娘腹中孩子為帝,到時候,娘娘隻管與皇上雙宿雙棲,旁的並不需要來管!”


    雲尚書知道現下麗妃在擔心什麽,現下有著孩子的麗妃在他而言便是個金疙瘩,從前皇帝精明他沒法下手,現在,麗妃的一個舉動,簡直如有神助,少跑了這麽多彎路的雲尚書隻管把麗妃一人哄好了,天下便盡收手中,那個晉王,馬上便可以一腳踹開,還需要為他效力什麽。


    與其為一個狼子野心的晉王效力,倒不如直接捧了繈褓之中的稚子上去,到時候做掉了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自己就是實打實的太上皇,簡單而快捷,比之扶持了晉王自己在取而代之,容易的許多!


    “雲尚書可當真是個老狐狸,和您比算計,晉王隻怕都要自愧不如,他估摸著都沒成想到,您已經開始反水,打算窩裏鬥了吧,您現在是已經在打算著怎麽把晉王弄死了吧,嗬……


    本宮可真想知道知道,這世上誰人不是你算計的對象!”麵對於雲尚書現在所表現出的熱絡與殷勤,麗妃的嘴角始終掛著輕蔑的笑,諷刺著道。


    “算計不算計我都是為了雲家,隻要雲家好,旁的又算得了什麽。”雲尚書聽著女兒的諷刺,不置可否。


    麗妃輕笑“為了雲家,這話雲尚書說的可真的高尚,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膨脹到無以複加的權欲之心!”


    “那麽娘娘的意思,是不打算考慮微臣的建議?”雲尚書未曾發怒,隻淡淡道。


    “我累了,你退下吧!”這件事情,她需要再想一想……


    初夏的六月,荷風送香,陽光普照,一碧如洗的蔚藍天際上,白雲朵朵不時流動,變換姿色,沈輕舞早早的起身在祠堂之中為顧靖風添了一株清香,坐在蒲團上陪著他用完了一份早膳,又自言自語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一會的話,才出了祠堂。


    迴來的那麽多天,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日裏早中晚三餐在祠堂對著顧靖風的牌位用完膳,自己對著自己說會話,隨後在這園子裏各處轉悠一圈,想象著顧靖風在時,該是什麽模樣。


    花園子裏的丁香花現下開的正豔,這裏頭的花還是從前原身剛嫁過來時種下的,成串的珠蕊顏色各異,在六月的時節裏散發著撲鼻的幽香,不似牡丹耀眼奪目,到在這滿是綠植的映襯下,十分喜人,讓人瞧著心曠神怡。


    許是景色怡人,沈輕舞不自覺的走近了些許,有些入神的她不曾注意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在了地上,在她驚聲大叫的那一刻,一雙寬厚的大手將其拉住,沈輕舞恍惚的覺得,自己好像迴到了一個她異常熟悉的懷抱。


    “顧靖風……”失神時,沈輕舞歡喜的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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