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現在,皇上讓姐姐把腹中孩子打下來,迷惑了仇敵,再讓姐姐與皇上向往日裏那樣恩愛,毫無嫌棄,姐姐可願意?”


    一個疑問,難住了沈靜嵐,讓她如鯁在喉,設身處地,她能否原諒身邊的帝王,這個……


    她無法迴答!


    而沈輕舞在姐姐沉聲不再說話的時候,繼續道“我並沒有冒犯姐姐的意思,也沒有質疑皇上的決定,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這個無可厚非,可我隻是一個女人,一個母親,我要我的孩子健康的活著。


    他身為一個男人,不能保護家小,光會帶兵打仗,對我而言,有什麽用,他是個將軍,那就做他一輩子的將軍,征戰沙場,馬革裹屍不就是他所希望的,是最好的結局,我自私狹隘,不需要這樣的男人,汙爛我的眼,現如今你們最初的目的已經達到,馬上就是勝利的曙光,人人都在開心雀躍的時候,我隻需要記得,我的孩子,莫名的死去。


    是因為你們想讓那些人認為,一個男人為了美色,拋妻棄子,寵妾滅妻,犧牲品,隻是我的孩子,我沒那麽偉大,還要來寬慰你們的心,所以,在我還能夠控製自己的脾氣以前,請你們離開,不然,我發起瘋來,舉了刀,我見誰就砍!”


    “始作俑者不僅僅隻是海棠一個,海棠是顆棋子,可你們這些觀局之人,在最初想要引大漠之人入局的時候,可曾想過,將軍府中有個母親,正期待著她孩子的降臨?”


    “可曾想過,這樣最壞的打算,若有過,那麽你們一個一個都是兇手!別再出現在我的麵前,假慈悲……”


    這個世界,哪裏存在那麽多的感同身受……


    第三十六章:出征


    “將軍,海棠讓人給救走了。”


    悻悻著自沈輕舞房內走出的顧靖風聽得王安疾步上前稟時,不禁的皺了眉,王安繼續把情況向其描述著。


    “昨兒個後半夜的事情,沈府的幾個家丁讓人全部打暈了,人被救走了,尋不到蹤跡。”


    “大漠的人做的?”後頭跟著的帝後,沈尚書自然也聽到的王安的話,皇帝最先發問,王安搖頭。


    “大漠的那些人早就讓大理寺與刑部的抓得幹淨,如今與大漠聯絡的都是我們自己的人,他們根本管不到海棠那兒去,小的已經讓人仔細的搜索,查看是否當真有漏網之魚。”


    海棠已經在那兒被吊了將近十日,便是救走了,想要活也是很難的事情,大漠的人無暇顧及她,那麽還有誰會對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感興趣,不止是王安疑惑,便是在場的人,都摸不透。


    “阿靖,出征在即,這件事情朕會派下人去幫你搜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定不會再讓她來禍害了輕舞,你也別將輕舞的話放在心上,她如今正在氣頭上,等過些日子,我們相勸著她,必然也會想通的,你們夫妻多年情誼還在,她不是無情無義之人,朕在這兒向你保證。”


    海棠這樣的人,若死了也算無事,若讓有心人救活,可就是一把隨時都能開弓的利箭,大漠與大周開戰,一旦大漠事敗,她自然就會明白一切都是騙局。


    到時候,這一把雙刃劍,會傷向誰,一切不言而喻!


    未免顧靖風出征前擔憂,皇帝向其保證,顧靖風則對著身邊的王安下起了死命令“保護好夫人,若再讓夫人受半點傷害,那麽往後,你們都不需要在我麵前出現!若我戰死,府中家產全都歸了夫人,以及把這個交給了夫人!”


    自袖中取出的一封放妻書,上麵簽了顧靖風的名,且蓋了私印,放進了王安的手上,顧靖風再三叮囑,將軍府一切已沈輕舞為重,在他未死前,她一直都是將軍夫人,若他身死,沈輕舞便與他毫無關係。


    “阿靖……”蘇衡看著那封放妻書,揚聲,最終一聲輕歎著未在言語!


    顧靖風抱拳向著皇帝下跪之後立起,再一次向著沈父下跪,磕了一個頭“輕舞在嶽丈家的日子,煩勞嶽丈照顧,若小婿平安歸來,小婿一定上門,向您老負荊請罪!”


    一聲歎息,他扶起了地上的顧靖風,未曾說話,隻拍了拍他的肩膀。沈父抿了抿唇,身為臣子他知道顧靖風為國出了輕舞一事,可以諒解,畢竟誰都不希望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可身為人父,看著床榻上人形消瘦的女兒,他亦揪心難過,這樣的事,能怎麽說……


    眾人立於門前,算作送別,顧靖風未在言語,策馬揚鞭,絕塵而去,隻離去前,迴望著沈府的大門,希望能在那裏看到他滿心縈繞的那一抹倩影……


    顧靖風離開後,蘇衡陪著難得迴府的沈靜嵐在沈府之中待到了日中,沈靜嵐去到絳雪齋中叩見了自己的祖母,恰巧母親在場,三人說著話,互道衷腸,不舍離去,直到李全再三催促之下,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離去前,沈母再三囑咐,一定讓其好好保重自己,保護好孩子,千萬不能再向沈輕舞那樣,讓人暗害,沈靜嵐連連稱是。


    雞翅木所製雕刻著白玉瓜果玉蟬青花的四頂綴寶石的七香車上,沈靜嵐腦子裏充斥著的是沈輕舞適才問自己的話語,若有朝一日,皇帝為了家國安寧,不惜舍了自己的孩子,她是否能夠做到,無悲無喜!


    “想什麽呢?”見身邊的女子不說話,蘇衡開口問著。


    “想小妹說的話。”見身邊的帝王發問,沈靜嵐未有隱瞞,直接說道,內心裏還是想要聽到男人所說的話。


    蘇衡驚訝與女人的老實,沉默了些許連帶著沈靜嵐都覺得,自己這次可能有些逾越過後,蘇衡卻開了口。


    “輕舞的話,我不夠能承諾你!你我所處的位置身上擔負的責任太重,若有一天,天下將要傾覆,若憑著朕的孩子能夠力挽狂瀾,那麽朕會舍棄那孩子,勉力一試,實話實說,你或許覺得我殘忍,可我不僅僅隻是一個人夫人父,我更是天下的君主,身負著家國天下,在這樣的事情麵前,由不得選擇。”


    蘇衡的手拉住了沈靜嵐已經變得微涼的素手,沉聲著,沈靜嵐有些微愣,對於他的坦誠,心下揪緊,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是會做得出這樣事情的人,不能說他無情!


    天家富貴,並非常人所見之中的那樣光彩奪目,這背後所付出的艱辛與苦痛,亦隻有身在其中的人知曉,不再糾結於還未發生的事情,沈靜嵐心中長歎一聲之後,扯著唇瓣對著身邊的男人仰頭笑著。


    “那麽臣妾會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強大,足矣保護自己保護自己的孩子,決不讓自己與孩子成為拖累皇上的累贅。”


    嫁給了這個男人便已經決定這輩子無論發生什麽都要緊緊跟隨他的步伐,這些年,沈靜嵐一直做的很好,為他生兒育女,料理後宮,不讓瑣事為其勞累煩躁,後宮之中權衡有度,人前她是光芒萬丈的皇後,人後,她亦是賢德溫雅的妻子。


    若蘇衡是飛翔於天際的蒼鷹,那麽沈靜嵐亦絕不做一隻隻能被關在金絲籠中的雲雀!這些,蘇衡全都看在眼裏,他慶幸於自己有這樣一個妻子,也愧疚於自己對她的的照顧不周,有時甚至要讓她委曲求全……


    “多謝你!”七香車內,蘇衡緊緊攬住了自己的發妻,再其發間落下一個輕吻,沈靜嵐閉目依偎再他的懷中,享受著兩人難得的獨處時光。


    九月中,調養了一月有餘的沈輕舞坐完了月子,顧靖風亦在邊關與大漠對峙,蓄勢待發。


    她雖不特意的去打聽顧靖風的事,可身邊的人總能夠在耳語之間,閑碎之間講訴著關於顧靖風的閑言碎語,今兒個顧靖風初到邊關帶領將士鎮守邊關整裝待發,明兒個,尉遲吾帶領的大漠將軍誤入陷阱,損失慘重,大多的都是關於這場戰爭的事情,沈輕舞聽著,卻也忘卻著……


    日子要向前看,不能總往後看,她要活著,就要好好的活著,而不是整日的以淚洗麵,鑽著牛角尖,把自己活的淒淒慘慘傷春悲秋,好似個孟薑女一樣在家都能夠哭倒了長城,顧靖風對於自己已經屬於過去,她不能製止著旁人不說,可自己卻可以不聽,不予理睬,從今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就是再見,也隻當是個路人就好。


    拿得起放得下,才能讓自己過的好!


    這日清早,柳嬤嬤端著新送來的早膳,本想叫起沈輕舞,卻見沈輕舞早早的換好了衣衫坐在鏡前,添脂描眉,滿是嬌豔。


    一身蜜合色鑲領柳綠底子合歡花紋樣蘇繡齊胸儒裙,襯得女子楚楚動人,放下的發髻挽起了少女的雙丫髻,不再梳以往的婦人頭,兩個發髻之上,簪一對珊瑚紅寶石琉璃躦花,靈動的雙眼,嬌俏的容顏,恢複了以往的美麗不可方物,柳嬤嬤一見,臉上帶喜,不禁道“這是怎麽了?”


    “躺了那麽些日子,想出去轉轉,嬤嬤讓人備了車,我們去五芳齋買些糕點迴來,去給祖母請安,再去珍寶閣瞧瞧有沒有新製的首飾,我這頭上的簪花都舊了,買幾個新的迴來,換換顏色,添添喜氣。”


    迴來這一個月,沈輕舞說的話都沒今兒一早上說的多,柳嬤嬤整個的驚呆了,放下了早膳忙不迭的點頭,直喊著“好嘞,好嘞……”


    守得雲開見月明,她家小姐可算是想通了,這讓柳嬤嬤揪著的一把心放下,自沈輕舞出事後,她亦是日日愧疚,愧疚自己的疏漏,讓海棠那樣的人物鑽了空子,害了小少爺一條性命,她更是在佛前日日禱告,祈禱那海棠早日的身死,以慰他們這些人的心頭之恨。


    沈輕舞要備車出門的消息亦是驚動了這府中上下的所有人,用完了早膳,沈輕舞去到前院請安,沈夫人與嫂嫂在一處,一見用心打扮且光彩豔麗的沈輕舞時,不禁的笑了。


    “母親,我帶了柳嬤嬤與素歌她們出去轉一轉,再給祖母帶些她愛吃的糕點迴來,迴來許久,都不曾去看過祖母,想來祖母該不高興了。”


    沈輕舞對著母親盈盈下跪,帶笑著對其開口道,沈母初見時亦是和柳嬤嬤一樣的表情,隨後迴了神,到底還是帶著不放心道“正好,我與你嫂嫂剛說想去打兩對送金銀項圈、金銀手鐲,和長命鎖,不妨你與我們一塊去。”


    “好。”


    項圈手鐲長命鎖,都是沈夫人早要備至的東西,當初沈輕舞剛剛有了身孕的時候,那些她便備下了,打算著洗三禮時,用來送給外孫的東西,這次的則是打了樣給宮裏的長女,以及身邊的長媳所用,怕著沈輕舞吃心,她未曾細說,沈輕舞卻也明白,到底還是快速的應聲。


    一行人相攜著坐上了備好的馬車,向著城中最好的珍寶閣而去,車中沈輕舞無言,隻看著街市之中的熱鬧,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心中自問,現在的百姓和樂安寧,是邊關那些將士拋頭顱灑熱血換來,一人之命換天下人之安危,這是不是就是顧靖風所說的責任!


    第三十七章:狹路相逢


    珍寶閣中,管事的早早的辟了一間屋子來給三位貴客挑選金銀玉石,打樣的樣子是一絡的金銀鐲子,俱是刻著龍鳳呈祥掛著鈴鐺的小圈兒的物件,金鎖上頭則是刻著長命富貴四個字,母親選得精細,連帶著金的克數都有著講究,而嫂嫂在一旁亦十分的有興趣。


    這些東西,原先沈輕舞手裏也有一套,看著這些東西,沈輕難免有些觸景生情,可到底不願拂了嫂嫂的心意,讓她難過。畢竟她腹中有喜該是高興的事情,還是讓掌櫃帶著她去到別處,看看時新的簪花步搖。


    “喲,我道是哪家姑娘看著麵熟,這不是我們的將軍夫人?這孩子沒了,人竟然也做妖起來了,這梳的什麽發髻?還把自己當小姑娘的捯飭,是算幾個意思?”


    站在櫃台等著掌櫃推薦的沈輕舞還在出神時,叫囂刺耳的聲音,從外頭的水晶珠簾下傳來,珠簾晃動,聲音脆脆,雲意初一身嬌豔的石榴子金絲滾邊蜀繡祥雲紋長裙落入眼簾,滿身的高貴掩不住人渣的氣息,沈輕舞見她挑釁的出聲,故意戳著痛腳,不禁揚唇一笑。


    “有過孩子沒了,總好過沒有的人強,我祖母年逾七十至今身康體健,那是因為她從來不管旁人家的閑事,晉王妃也該好好學學,不然這東家長西家短的,人家隻以為你會是個鄉野村婦,哪裏有天家兒媳的做派,難不成你是跟那些個勾欄院裏的女人搶丈夫搶習慣了,整個人也就變得掉價了?”


    “你!牙尖嘴利,怪不得你沒了孩子!”


    “你倒是尖酸刻薄,怪不得沒有孩子!”


    針尖對麥芒,誰都不願放過誰,二人在珍寶閣的大堂內,怒視著,周身恨不得能燃起熊熊怒火。


    雲意初在門外時就見到沈家的馬車,卻不想進了內還能夠看到沈輕舞,在府中聞的沈輕舞小產打道迴沈府的消息,直高興了個把月,可算覺得沈輕舞也有吃癟的那一天,一想起她因為失子之痛而整日的睡不安寢食不下咽時,雲意初便覺得快慰,隻覺得這多年鬱結於心中的惡氣,總算得以舒解,可她還覺得不夠。


    原本以為再見沈輕舞時,她該是個頹廢傷心,蓬頭垢麵失魂落魄像個半死人的模樣,卻不想這個女人竟然這樣光彩明豔,像個沒事人一樣,一見著沈輕舞,雲意初便忍不住的想要刺她,可諷刺不成反被刺的她,氣的想殺人的心都有。


    “想動手就別客氣,我奉陪。”沈輕舞見她氣結的模樣,不禁一笑,挑釁著。


    雲意初心中倒是想,可想起上次在後宮,她大著肚子就拽住了自己的手,讓自己吃了虧的事情,這次,她才不會傻到再讓她占便宜。


    “哼!”偷雞不成蝕把米,雲意初冷哼一聲便不再看她,轉身離開了珍寶閣,而一旁的掌櫃看的這一幕冷汗一身,這兩位主兒他可一個都得罪不起,好在這晉王妃離開了,不然真把這裏拆了,他隻怕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裏頭的沈母與大嫂選完了樣子,聽得外間一聲的嘈雜,相攜著出來看時,沈輕舞正立在大堂之中,沈母輕聲開口喚了一聲“輕舞,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沈輕舞聞言,揚唇一笑“沒有,隻是來了一條亂吠的狗,已經讓掌櫃的打出去了。”


    沈母環望了四周,不疑有他,微笑道“那就好,我與你嫂子把樣子選完了,你可還需要買些什麽?”


    沈輕舞搖頭“不用了,我們去五芳齋買了糕點便迴去吧。”


    “那好,正好也到日中了,倒不如,在那兒用完了午膳再迴,你嫂子最近倒胃的厲害,正好去那兒看看,可有她滿意的菜式。”


    被雲意初一攪合,沈輕舞完全沒了興致在選東西,隻對著自己的母親這般道,沈母一笑,為她將鬢邊落下的發絲拂向耳後,對其道。


    沈輕舞看了眼嫂嫂還未顯懷的肚子,順從的點了點頭,三人一道上了馬車,便朝著五芳齋而去,彼時,身後的掌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抹了抹這額角生出的冷汗,可算放鬆了心神。


    五芳齋的菜式糕點是這京城之中最是有名的,每日裏人來人往,客聚如潮,尋常人家便是在大堂之中吃一頓也要花上二三十兩的銀子,更不用說是在雅間之類的地方。


    大家小姐婦人都會在五芳齋的二樓或三樓定上自己的包間,偶爾外出采買或進香時,會在這雅間之中休憩說話。


    此刻,沈輕舞正坐在臨街的雅間之中,喝著六安瓜片,嚐著這裏頭最有名的荷花酥與杏仁豆腐。用油酥麵製成的荷花酥,食之鬆軟香甜,入口即化,別有風味,而杏仁豆腐則入口滑膩,方齒頰,算得上是上品,這樣的糕點沒有挑剔之處。


    沈輕舞難得的好胃口,杏仁豆腐一下便用了小半碗下去,連帶著荷花酥也吃下了兩個,而一旁的宋氏卻顯得興致缺缺,毫無胃口的模樣。


    餐前小點不合胃口,連帶著後來小二上來的幾道菜肴,也是沒動筷子,洪字雞絲黃瓜宋氏還用了兩塊,而那福字瓜燒裏脊端上來時,直接便掩了唇,差點沒吐出來,看那樣子,果然是害喜的厲害。


    沈輕舞草草的吃了兩口,便讓小二把菜撤了,讓小二拿些酸甜的蜜餞果幹上來,讓宋氏壓壓惡心。


    宋氏滿臉的歉意,對著沈輕舞開口道“當真對不住,攪了小妹的胃口,看小妹像是很喜愛她家的菜肴,下次,我讓府裏的管事來此叫了來送到府上給小妹吃。”


    沈輕舞搖了搖,宋氏如今掌沈府中饋,對自己算得上細致體貼無微不至,沈輕舞與她不像自己家哥哥姐姐那樣親昵,可對她還是很有好感的。


    “可惜了幾個廚娘沒能跟著小姐一起迴來,要不然讓她們做兩道菜給少夫人嚐嚐,說不準,少夫人能夠有胃口。”


    柳嬤嬤侍奉在一旁,看著宋氏的模樣,不禁的想起了在將軍府內沈輕舞親自教導過的幾個廚娘,沈輕舞迴來後,便將幾個廚娘家丁盡數安排在了陪嫁的別院之中,未曾帶迴沈府,吃慣了油烹菜的柳嬤嬤也覺得這油烹菜是比水煮菜要來的美味,正好借著這話題說上了兩句。


    宋氏聽柳嬤嬤一說,來了興趣,對著柳嬤嬤問道“那幾位廚娘的手藝很好嗎?若是一直跟慣了小妹在身邊的,小妹不妨接迴來,我可以讓灶台那兒重辟兩個位置出來,打理小妹的飲食。”


    “那是嬤嬤自己饞了,哪裏就有多好,不過看嫂嫂的模樣,這樣消瘦的,我下去給那掌櫃的借個地方,做兩道菜給嫂嫂嚐嚐,也給嬤嬤解解饞,若嫂嫂吃得下,就接那兩個廚娘迴來,分與嫂嫂一個。”


    柳嬤嬤一說,沈輕舞也想起了那兩個廚娘,迴來後自己不想多事,宋氏也待其盡心,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沈輕舞便也沒有多言廚房上的事情,今兒個看宋氏這樣,倒想著接那兩個廚娘迴來,就算是還她一番心意也好。


    從來沒聽說過小女兒還會做湯羹的沈母也是被驚訝了,卻見沈輕舞已經喚來了小二,自袖中取了兩錠銀子交給了他,與他言語了一番之後,便跟著小二去向了廚房,柳嬤嬤亦在後頭跟隨。


    不消片刻,這廚房之中已然飄滿了菜香,與那些大廚不同的是,沈輕舞的菜,遠比他們的要來的更加有食欲,且用料做法都是不同,連擺盤都用盡了心思,遠遠看著,也覺得果然色香味齊佳。


    酸梅排骨、白灼菜心、橙香雞肉丸、涼拌白菜蜇頭、糖醋藕片、果味玉米俱是開胃解饞的家常小菜,菜品一上盤隨著小二自大堂之中走過留下香味的那一刻,早有鼻子尖的人,便拉來了掌櫃,開口讓掌櫃的換菜,換成與剛才小二端的那一桌要相同的。


    掌櫃的一聽,忙的擺手著“當真是對不住,這菜是人花了錢,自己做的,與他們後廚的無關,實在是做不到。”這一下子,大堂中的人炸開了鍋……


    而沈輕舞卻已經換下了身上的圍裙,隨著柳嬤嬤又上了雅間,菜一上桌,光是聞著那芳香四溢的味道,宋氏便來了胃口,尤其又都是偏酸甜開胃的菜,沒有油膩作嘔,連帶著那一道酸梅排骨,她都吃下了三四塊,算起來是有了身子以後吃的最多的時候。


    沈母一瞧,滿滿的歡喜,隻道沈輕舞有辦法,讓柳嬤嬤把那兩個廚娘叫迴來,分一個給了宋氏,往後日日的做了菜來給她吃,沈輕舞見宋氏吃的歡喜,不禁的揚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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