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秦蕊愣了愣。


    “就是哪家死了人之類的。”秦萱道。


    “……”秦蕊蹙了眉尖,仔細的迴想,看哪家有這樣的事,過了許久她才想起,“還真的有,好像是哪家鮮卑人家,一個妾侍被主母給轟出來,在馬上的時候馬莫名發了瘋,把人拖出去好遠,聽說最後馬停下來,去看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被擦掉一層皮,看不得了。”


    “那人是不是少了兩根手指頭?”秦萱問。


    “姊姊怎麽知道?”秦蕊吃了一驚。


    “我隨便猜的。”秦萱聽到這消息,從心底裏覺得無比的舒暢,如同吃了人參果一般,渾身上下千萬個毛孔沒有一個不舒服。


    她和太子妃的妹妹這輩子有仇,上輩子那就更加不共戴天了。她先收拾了妹妹,讓自己出口氣再說。


    太子東宮裏頭已經是算是烏煙瘴氣呢,拓跋良娣得寵,她的兒子也得寵,甚至還送到皇帝身邊去了,太子妃娘家已經沒落,和拓跋部沒有什麽好比的。兩個女人鬥的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慕容煦懶得管兩個女人的勾心鬥角,也是沒那個時間,隻要孩子們沒事,他隨便那些女人怎麽樣。至於寵妾滅妻,他可從來沒有讓妾執行太子妃的權力,壓根就算不上。兩個女人鬥得和鬥雞眼似得,隻要不過分,他就裝作看不見。


    宮外傳進小宇文氏被發瘋的馬給拖死了的消息,太子妃哭的人事不省,他去安撫,被宇文氏拖著,哭訴說是有人害了她的妹妹。


    小宇文氏是被當家的主母給轟出來的,至於是為了什麽轟出來,慕容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個小姨子活著的時候給他製造了數不清的麻煩,如今死了正合他意。太子妃哭鬧著要他問罪那個主母,慕容煦好氣又好笑,又不是主母把人給怎麽樣,而是人在外頭的時候出事了,這還能怪到別人頭上去?更重要的是,那個主母的娘家是鮮卑大族,不是什麽可以輕易動的。


    慕容煦這事就這麽算了,太子妃哭哭啼啼也沒有用。


    這種女子爭風吃醋的小事在鄴城裏頭根本起不了水花,過了兩月,慕容泫拔潁川,慕容明拔下許昌,慕容祁更是向彭城發起了攻勢。


    燕軍對南邊的晉國可謂是連連得勝。慕容泫在攻下潁川之後,迴到了鄴城。


    迴到鄴城之後,除非必要的交際,和入宮上朝之外,他都是陪在秦萱身邊,小心翼翼的幾乎是他在懷孩子一樣。


    很快秦萱就到了臨產的時候,慕容泫之前就為這事準備了很久,穩婆和精通婦人科的醫者都已經備下了,產房也準備就緒。


    生孩子秦萱是頭一遭,什麽唿吸法根本就顧不上。不過她年輕身體又不錯,慕容泫在外頭還沒走上兩個來迴,屋子裏頭就有了新生兒的哭聲。


    不一會兒就有人過來道喜,“是個小郎君!母子平安!”


    慕容泫早就知道會是個兒子,這個兒子還是他曾經十分頭疼的長子。


    “有賞。”他丟下這句,就急急忙忙看妻兒去了。他最親近的人,一個是秦萱,另外一兩個便是自己當爺又當娘帶大的兒子。


    他是個貪心的人,他想要一家團聚在一起。


    秦萱在屋子裏頭精神很好,穩婆把排出來的胞衣收拾了,待會要放到事先準備的盒子裏頭埋掉。


    別的產婦生了孩子是昏昏欲睡,渾身脫力,秦萱倒是個例外。她生完之後,感覺渾身上下輕鬆不已,甩掉了個包袱一樣。她睜著眼睛還能和旁邊人說話。


    慕容泫到產房裏頭,一股熱浪就鋪麵而來。


    產婦受不得涼,所以事先就備好了炭盆,還別說屋子裏頭窗戶都是緊緊的關著,人又這麽多。


    穩婆已經把洗好的孩子包在了繈褓裏頭,給慕容泫抱來。


    繈褓裏頭的孩子紅紅的皺皺的,小口張著哭出來和小貓喵喵叫似得。


    他讓人給他尋來一條額帶,類似產婦包紮額頭的那種,係在頭上,然後抱著孩子去見秦萱,秦萱一見到慕容泫那樣子,頓時哈哈大笑。


    “你這是要幹啥?”她頭上紮著條帶子,慕容泫頭上也來一條,這是幹啥,兩個一起坐月子嗎?


    “這是我們鮮卑人的習俗。”慕容泫伸手扯了扯衣襟,露出平坦的胸部來。鮮卑舊俗中有男子模仿產婦抱孩子‘坐蓐’,而且不僅僅是抱著孩子就了事了,還要學女人那樣給孩子喂奶。


    秦萱目瞪口呆看著慕容泫給孩子“喂奶”她的心情簡直是難以言說的複雜,孩子吮了幾口慕容泫的□□,發現沒奶又哭的喵喵叫,最後讓乳母抱走。


    秦萱看著慕容泫一臉淡定的擦拭胸口,將衣襟整理整齊,她躺在那心情已經複雜的自個都分不明白了。


    “你好好休息。”慕容泫知道女人生產過後,是要在室內休養一個月坐月子,然後之後還有一段時間的恢複期。


    “孩子打算怎麽辦?”秦萱點點頭問。


    “我已經和宮中說,是我府內的一個女子生了孩子。”慕容泫說這話的時候,麵上有些不自然,前生是名正言順,到了這世也隻能找理由了。


    秦萱愣了愣,她點點頭。


    “沒事的,好好休息。”慕容泫握住她的手,柔聲道。


    秦萱看著他,點點頭。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慕容明拿下了許昌,那邊慕容祁也占了彭城,任命了新的太守和地方官之後,就要打道迴府,才迴到鄴城就聽到慕容泫得了兒子的消息。


    他冷笑,“那會話說的好聽,現在兒子是和誰生的?”他立刻就上了太原王府的門,打算刺一刺這位好哥哥。


    結果進去入了內室,就聽見嬰兒嚶嚶嗚嗚的哭聲。他看到慕容泫頭上紮著產婦用的額帶抱著嬰兒小聲哄逗,慕容泫身高足足有八尺六寸,抱著個小小的繈褓,就像是一頭老虎身上駝了一隻小兔子。


    怎麽看怎麽詭異。


    慕容明瞧著慕容泫一臉慈母模樣,頓時恨不得腳下生了對風火輪,趕緊跑路。這一幕簡直太嚇人了!!


    看過深井冰的對那個習俗應該還有印象吧,哈哈哈,其實還有更勁爆的。這個習俗在唐代應該也有一定的留存,具體參考李二鳳在玄武門之後對他老爹幹了啥~


    小明一臉驚恐:孩子是和誰生的!


    秦萱:和我生的


    小明:嚇???!!


    嬌花:魚唇


    ☆、第191章 母子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明囂張的進去,遊魂似得出來。等到上了馬,慕容明還覺得天旋地動,眼前有好多小人在跳舞。


    這是他三哥?這是他自小就板著臉活似別人都欠他幾百大錢的三哥?!慕容明覺得整個人都不對了。自個三哥竟然被個小家夥給馴服成那樣??!


    慕容明在馬上和遊魂似得,家人過來問,“郎主,現在是迴去還是……”結果沒迴應,抬頭一看,發現馬上的俊俏少年癡癡傻傻,這下子把家人給嚇了一跳。


    “郎主,郎主?!”家人連連出聲,就差伸手去搖一搖了。


    慕容明這才清醒過來,他瞪了家人一眼,“這麽大聲作甚?!”


    家人見著慕容明迴過神來,哪怕挨了罵也不覺得有什麽,垂下頭繼續問,“郎主眼下是繪府還是……”


    “不,去虎威將軍府上。”慕容明道,他拉過馬頭直接就往秦萱家裏去了。


    慕容明口裏說是府邸,其實秦萱的房子也就是比平常的院落要大點,和慕容泫慕容明諸王的府邸完全沒有可比性。


    門口的老蒼頭見著慕容明來了,腳下跑的飛快出來迎接。自家主人位置不是很高,但是往來無白丁喃,自己若是不小心伺候,就不知道得罪了哪位貴人。


    慕容明拉住了馬,從馬上下來,“你家郎主呢,我要見他。”


    慕容明也聽說過這迴事,雖然說是傳宗接代乃是他們的本職,任何人都挑不出錯,可有情誼的兩個人要說不在意,那是完全不可能。


    “郎主得了會過人的病,眼下在屋子裏頭誰都不見。”老蒼頭這話說的熟練,自從主人生病以來,都不知道有多少人過來探望詢問,這話在他嘴裏已經說了不下數十次了。


    “會過人?”慕容明立刻眉頭擰緊,“是個甚麽病?”


    “奴婢也不知道,說是發熱上吐下瀉,太醫署的人用了藥,算是好些了。”老蒼頭道。


    慕容明臉色沉的能夠滴水,秦萱病的起不來身,老三倒是抱著兒子笑。他大步就往門裏頭走。老蒼頭嚇得在慕容明身後追著直跑,“郎君,這郎主得的可是會過人的病,這兩三月病倒的人可不少,您可別……”


    “我就在外頭說幾句話!”慕容明不耐煩道。


    他才走進去,就見著一個容貌和秦萱有五六分相似的少女急急忙忙走出來。慕容明瞥了她一眼,腳下不由得停下來,“你是……”


    是秦萱的妹妹。


    慕容明是知道秦萱有個妹妹,而且前段時間,秦萱為了這個妹妹還殺了賀兒氏的一個人。那少女生的杏眼桃腮,慕容明想起幾年前自己曾經在軍中見過還是慕容泫親隨的秦萱,那時候她披下頭發,臉幾乎隻有巴掌大小,目光清澈。


    他也不是沒想過的,不過想了也沒用,見到秦萱發現兄妹兩個竟然很是相似。


    “不知有貴客,還請恕罪。”秦蕊被慕容明看得後背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你兄長如何?”慕容明把秦蕊上下看了一通,問道。


    “兄長現在還在靜養,不能見人。”秦蕊後退了一步道。


    慕容明大步就向院子裏頭走去,把秦蕊給嚇得半死,隻能趕緊跟上去。慕容明到了院子裏頭也沒有推門進去,他知道生病的人都形容憔悴,而且沒有幾個願意給人看到自己憔悴的模樣。


    “郎君,你不能進去!”秦蕊攔住他。


    姐姐如今根本就不在這裏,當初生產的時候為了掩人耳目,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是把人偷偷的送到了太原王府上。畢竟王府裏頭請太醫署的人比她們要方便許多不止,秦蕊昨日還在那裏照顧了一下姐姐。


    “我沒說要進去。”慕容明心下煩躁,他直接走到門外,窗欞上都已經糊上了厚厚的細麻布,嚴嚴實實的,不讓外頭的人看到裏頭。


    “我今天來看你,他們說你病了需要靜養,那麽我就不進去了。”慕容明在外頭說完,沒有聽到裏頭的動靜,看了秦蕊一眼。


    秦蕊立刻解釋,“阿兄方才喝了一碗安神飲子,這會已經睡下了。”


    “……”慕容明聽後眼裏浮現出一抹黯然,他對秦蕊說道,“待會你兄長醒了,告訴他,別為不值得的人生氣傷心,這世上還是有很多人在記掛著他。”


    說罷,便是頭也不迴的走了。


    秦蕊就算是想要送他,都趕不上他的腳步。


    秦蕊看著慕容明來去如風,心上的一塊大石頭算是放下來了。不過他留下來的那句話,仔細聽,好像有那麽幾絲的不對味。


    她也顧不得慕容明和秦萱有個什麽關係,迴頭過兩天她還得再去看看姐姐呢。


    慕容泫得了兒子的消息已經讓人送入宮中,皇帝對此倒是意思了一下,讓人送來了錦帛和黃金,算是他這個祖父給小孫子的禮物。


    高昭儀也是一樣,讓人送來了玉器,也是順著漢人弄璋之喜的習俗來的。這兩位一個字都沒有提到過孩子的生母。


    慕容泫對外頭說是自個府上的女人生的,也不是那位小段氏,眾人也隻是當做哪位出身不顯的侍女。自然也就沒有必要提到了。


    “委屈你了。”慕容泫抱著兒子和床上的秦萱說道。


    秦萱這會頭上紮個布帶子,渾身上下的力氣沒地方使。女人坐月子規矩多多,不能夠多走動,不能吹風,不能洗頭洗澡,總而言之一句話,不管想要做什麽,統統都得憋著!


    來照顧她的老嬤嬤已經是很有經驗了,和她說了一通如果女人月子沒有坐好,會落下病根。秦萱覺得自個以後已經有病根了,倒不是月子裏頭的毛病,而是沙場上的將領就沒有幾個是活蹦亂跳的,到了一定年紀基本都是病秧子。


    秦萱不好讓她難做,躺在那裏一臉的生無可戀。


    孩子這會吃了睡睡了吃,儼然就是一頭小豬。她看著慕容泫動作熟稔的抱著兒子,“沒關係,其實我覺得有些虧欠他。”


    上輩子好歹是個王妃生的,這會直接變庶出了。秦萱也知道這裏頭的差別,哪怕慕容泫不可能真的把兒子當做庶出的看,她心裏也覺得挺對不起孩子。


    “……”慕容泫見秦萱從床上起來,把懷裏的孩子遞給她。


    秦萱抱孩子完全沒有慕容泫的熟門熟路,反而有些笨手笨腳的味道,不過好歹是把孩子給抱正了。


    “你生了他,這就行了。”慕容泫道。


    “生了還不夠呢,孩子又不是小貓小狗,丟在那裏不管就自己長大了。”秦萱有些頭疼的看著懷裏睡的一塌糊塗的兒子。


    才頭個月,小家夥臉上不皺了,但還真的看不出來有多漂亮。小眼睛小鼻子的,還等長上那麽幾個月才能看出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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