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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睡了有一段時間了吧,至少蘇啟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他應該要醒了,因為還有很多事情自己要去做,還有很多事情自己要去確定,所以他醒了。


    怎麽說呢?蘇啟並沒有感受到身為傷患應有的待遇。


    不是說環境,條件,而是人,此地除了他再無一人。


    眼前的環境蘇啟很熟悉,熟悉的蒙古包,熟悉的羊毛床,熟悉的香木桌,熟悉的馬奶酒的味道,還有熟悉的羊肉香味。


    不對,怎麽會有馬奶酒和羊肉的香味?


    蘇啟流下了口水,他太餓了,剛醒那會兒因為很驚奇,忙著環顧四周竟然忘了五髒廟那些瑣碎的事兒。


    蒙古包出口入口皆是一個口,所以蘇啟滿是渴望的眼神不自覺的朝著門口望去。


    那調皮的姑娘,梳著兩個馬尾辮,笑的很甜蜜,走路還一蹦一跳的,活像隻兔子,也不怕把碗中的馬奶酒打倒了。


    “嘿嘿,孔默哥哥說的沒錯,蘇啟哥哥會在這時候醒過來,不多一分,不少一秒,真是厲害呢。”


    話說完小姑娘已經把馬奶酒還有泛著奶湯的羊肉放到了香木桌上,然後拍了拍手,一副任務完成了的樣子,坐在香木凳上呆呆得,有些惆悵,有些傷感。


    這樣的表情出現在這天真的小姑娘臉上讓人又愛又憐,忍不住想去拍拍她的小腦袋告訴她小孩子想那麽多做什麽?


    但是她的傷感卻又讓蘇啟想起了一些事,想起了挑夫與茶女,然後他也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更多的可能是一種感歎吧。


    “也不知道星河的彼岸是靈魂的歸出嗎?挑夫又能見到茶女嗎?”


    蘇啟希望星河的彼岸是靈魂的歸出希望挑夫真的能見到茶女他們的目光是那麽的溫柔怎忍心讓他們不相見?


    想沉默思考很安靜的氣氛。


    直到咕咕聲來臨之前這一切都顯得如此傷春悲秋,如此文藝傷感,就好似明湖邊上一顆孤獨寂寞的垂柳。


    小姑娘噗嗤一笑,看著蘇啟,說道:“餓了就快吃,這可是我親手煮的羊肉,親手釀造的馬奶酒哦,蘇啟哥哥很久沒嚐到了吧!”


    提到很久小蠻卻突然神色一變,扭開了頭,嘟著嘴,根本不正眼望著蘇啟,應該是很生氣了。


    小姑娘家的脾氣啊就好似六月的雨,說來就來,不給你一絲準備,所以蘇啟又是驚呆了,又是無奈了


    揉了揉因為躺久了有些酸痛的脖子蘇啟才直起身,下床,隨手披上掛在一旁的羊毛毯子,殷勤的朝香木桌小跑過去。


    都是六月的雨了怎麽會解風情呢?小蠻看來是想眼不見心不煩所以直接把身子扭了過去,留給蘇啟又黑又長又漂亮的馬尾辮。


    “哇!好香!還是妹妹煮的羊肉好吃,不像蠻荒外的那些老廚娘,生怕你哥我多吃她一塊肉一樣,骨頭上的肉重來都是剃過的,別提有多鬱悶,而且奶湯渾濁的很,跟妹妹做的比起來,就像就像”


    蘇啟一拍大腿,驚唿道:“就像****一樣難吃!”


    說完他還大口的吸了口湯汁,那種咻的吸聲終於把小蠻逗笑了。


    “蘇啟哥哥怎麽知道****的味道很難吃?難道自己嚐試過?嘖嘖,做妹妹的可不知道哥哥竟然那麽重口味!”


    小蠻故意提著香木凳,坐遠了些,一副我沒有你這個哥哥那種嫌棄表情差點沒讓蘇啟吐出一口老血,尤其現在在喝著湯汁,好似卡在喉嚨處了,堵得好緊,有些疼,蘇啟費了好大力才把這口湯吞下去。


    這是人倒黴了喝口涼水都要塞牙縫,不過蘇啟還好,至少喝得是香噴噴的羊肉湯不是?


    “哥哥。”


    “嗯?怎麽了小蠻?還在生哥哥的氣?哥哥也不是不來荒原找你啊,有些事兒,耽擱了,大頭胖可是天天念叨著讓你去天行呢。”


    “哥哥。”


    “啊?”


    蘇啟忙拍了一下額頭,苦笑道:“這個哥哥這次來得急,忘了帶禮物你看”


    蘇啟吞吞吐吐的還未說完卻見那可人清純的小姑娘落下了一滴滴如水晶般的眼淚。


    老人說得好,女人是水做的,既然是水,當流淚之時又如何忍得住呢?


    小姑娘哭的很傷心,那種傷心不是被欺負,委屈流下的淚,而是那種痛徹心扉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那種心痛。


    “我的好妹妹,你怎麽了!”


    蘇啟忙起身,來到小蠻身前,一邊用手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惡狠狠的說道:“是不是荒原上哪頭不要命的荒獸欺負了小蠻?哥哥馬上砍了它來下酒!哥哥”


    哥哥二字後蘇啟卻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那雙純潔好似清泉般的眸子帶著憤怒還有痛苦的神色望著自己,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事情,神色略有些尷尬。


    輕拍著小蠻後背理應說些什麽的他卻不知道如何去說,這是讓蘇啟很心煩的事情,但是作為哥哥又如何能在妹妹麵前心煩意亂?


    蘇啟依舊還是那副尷尬的樣子,也不知道此時的尷尬是不是裝出來的,總之他不想讓此刻的氣氛再沉默下去。


    “那個小事情嘛,孔默大哥不都說找到解決的辦法了嗎?你還小,就不要擔心那麽多了。”


    “我不小了!”小蠻憤怒的起身,用力的打開了蘇啟的手,根本不理會此時一臉驚詫的蘇啟,轉身便跑出了蒙古包,隻有幾滴晶瑩在蘇啟不可置信的神色下滴落到地,綻起了幾絲灰塵。


    蘇啟張口想說什麽,隻不過人已經不在,所以就隻能沉默起來。


    端起桌上的馬奶酒他一口而盡,他愣了片刻


    馬奶酒的度數有高有低,蘇啟喜歡喝酒,但是身體差,酒量差,所以每次喝酒便是酩酊大醉,因為這些所以小蠻釀的馬奶酒度數都不高。


    她不勸哥哥莫要喝酒,因為她知道哥哥喝酒是因為心中有事,既然不忍去改變那麽便讓酒的度數低些,這樣也能讓他少醉幾場不是?


    一陣寒風透過蒙古包出進都是一處的門戶吹了進來,就好似一個調皮的孩子用一陣寒冷吹得蘇啟打了個寒顫,更加緊了緊身上的羊毛毯。


    唉


    歎氣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無奈傷心在其中,蘇啟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傷春悲秋的人,但是有些情況下又如何不傷春悲秋呢?


    但是傷春終究是傷春,悲秋終究是悲秋,自己終究是自己,自己不是那傷春悲秋所能左右的人,自然穿上衣,朝著蒙古包外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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