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聖關內,秦軒與秦紅衣踏步而行。

    秦紅衣四處張望,“似乎,和其餘的城池內,也沒什麽不同!”

    “不是說,天九聖關乃是抵禦葬帝陵內生靈的防線麽?”

    秦軒聞言輕笑道:“封聖縛帝,所謂防線也名不副實。”

    “葬帝陵已經不曾暴動很多年了,你可以當這天九聖關是北域最大的城池。”

    秦紅衣點頭,她望著來往不少前古生靈。

    忽然間,她眉頭微皺,她發現一些前古生靈似乎在目不轉睛的望向她……不對,是長青哥哥!

    一些前古天驕,臉色更是隱隱蒼白,滿是退避著。

    隨著秦軒入天九聖關的時間越長,這種前古,當世天驕便越多。

    四周那本來喧嚷的聲音,也似乎漸漸的變得安靜。

    秦軒四周,不知不覺中,便空出了一道空地。

    不少生靈退避在遠處,望向秦軒。

    秦紅衣卻似乎恍然了,她記得不止一人曾經提起過,她的這位長秦哥哥在北域以大羅斬聖……

    該不會就是在這天九聖關吧?

    秦軒卻是絲毫不曾在意,他迎著那諸多敬畏,好奇,惶恐的目光,神情仍舊沒有半點變化。

    ……

    天九聖關府內,羅九的眼眸驟然睜開。

    “聖尊!”

    一道身影滿是匆忙,快步等候在屋門之外。

    羅九眼中,似乎有所預料,也不曾驚怒,淡淡道:“言吧!”

    “昔日,大羅斬聖的那位,迴來了!”

    僅僅一句話,卻讓羅九的瞳孔驟然凝縮。

    整個房屋內,似乎陷入到一片死寂。

    足足十數息後,羅九方才緩緩開口,“知曉了,退下吧!”

    她緩緩起身,眼中,有一抹淡淡的悵然。

    昔日,那連她多看一眼都不曾有資格的螻蟻,終於迴來了。

    “因果終有報!”

    羅九推開屋門,望著天九聖關外,那浩瀚的天地。

    她猶然記得,第一次見秦軒,那雙淡漠的眸子。

    她隻為取物,甚至連多看一眼秦軒都不曾。

    那時,她混元第三境,聖人之徒,名震北域,怎會在乎區區一粒微末沙塵。

    “你覺得,螻蟻,能撼天否!?”

    “五百年,我秦長青,便來試上一試!”

    “今日之螻蟻,能否在五百年後,踏碎你天九聖關府,碾滅你羅九仙尊姿!”

    狂言仍舊在耳,羅九甚至清晰的記著,當初她以一句‘可笑無知’四字,迴應如此狂言。

    當時之她,又怎能想到,世事變化,竟然無常至此。

    何須五百年,短短不足百年,仙界七大禁地動亂,封聖縛帝。

    帝葬天崩,其師聖人入葬帝陵,前古天驕肆虐。

    更有大帝訓世,坐化於天九聖關內。

    也有……那昔日她眼中的螻蟻微塵,卻做出驚世狂舉。

    斬前古祭當世帝,大羅身斬聖人衣!

    一戰,天地動,太始一族六大仙尊隕滅,每一人,皆不弱於她。

    一戰,聖人隕,那一襲白衣,昔日其眼中螻蟻,卻蓋壓天地,如道前古無雙。

    羅九靜靜的望著天九聖關,在這一刻,不曾有懼,也不曾有怒,反而是滿麵平靜。

    忽然間,羅九輕輕一笑,“在那一日,我便曾想,若你秦長青不死,必當有朝一日,入我天九聖關府。”

    “卻不曾想,竟然如此之快。”

    “短短兩百年,你便已經來了!”

    羅九嘴角微挑,太快了,快到她還未曾達到昔日秦軒所斬殺的那浩天聖人許可的程度。

    入聖第二關,北域第一,蓋壓群雄!?

    羅九緩緩踏步前行,其目光如若止水,噙著淡淡的笑容。

    一路走過,皆有天驕在低頭問候。

    混元仙尊,大羅金仙,每一人眼眸望著其身,皆是敬畏。

    “羅九!”

    忽然間,有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這是一尊前古聖人,靜靜的凝望著羅九。

    “一起走走吧!”

    羅九淡淡笑道,她也不等那位聖人迴應,繼續不急不緩的向前走去。

    那一位前古聖人,欲言又止。

    他望著羅九的背影,最終沉默下去。

    他知曉秦軒來了,也知曉,羅九的擔心,怕是便是那位秦長青了。

    以羅九如今的修為和身份,能夠讓她為之憂慮的,怕是隻有當初在這天九聖關內,做出逆天震世狂舉的那位了。

    他,也是觀戰人之一。

    ……

    天九聖關內,秦軒靜靜的立在一處。

    在他麵前,是那訓世棍,兩百餘年,仍舊佇立在此處,似乎與昔日並無不同。

    其上,有一些頭顱不朽垂掛著。

    不止昔日他所懸掛的那些,不知不覺,多出了數百顆。

    在這訓世棍下,秦軒靜靜的看了片刻,旋即,其腳下一踏,騰空而起。

    秦紅衣也隨之而動,兩人的這番舉動,讓眾多生靈,為之驚怒。

    天九聖關內,也並未所有人皆知曉秦軒。

    不過很快,他們便被製止。

    “他在褻瀆大帝!”有當世天驕怒喝道,是其餘州的生靈,當初並未在天九聖關。

    “你可知曉他是誰?”有人忍不住低聲道:“莫說是如今,便是昔日訓世棍初立,他也是在那訓世棍之上的!”

    話語,讓那當世天驕麵露茫然。

    而秦軒與秦紅衣,卻已經出現在了訓世棍之上。

    秦軒靜靜的望著那位老人,兩百年未見,其身骨似乎並無半點變化。

    連衣衫,都不曾有腐朽的痕跡。

    那枯白之發,緩緩飄動著。

    秦軒目光悠悠,他望著這一尊大帝屍骨,自手中取了兩杯仙釀。

    一杯,秦軒灑落在這訓世棍上,一杯,秦軒獨自飲酌。

    “兩百年了,好久未見!”

    秦軒靜靜的望著遙天大帝的屍骨,直至杯中的仙釀成空。

    秦軒將手中的杯靜靜的放在了遙天的身前,他這才不急不緩的轉身。

    其目光,望向天九聖關府所在的方向了。

    “羅九,既知我來,何不出來一見!?”

    秦軒薄唇起合,其聲音蔓延向這天九聖關每一生靈的耳中。

    遠處,那天九聖關府門前,羅九腳下微微一頓。

    她遙望著,望著那如通天地的訓世棍。

    仿佛在與那一雙淡然如舊的眸子對視著,不曾出聲。

    秦軒目光平靜,望著羅九,便如昔日,羅九望他。

    其身影倒映瞳中,若……

    螻蟻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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