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鄭聯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巨炮能不能開炮關他什麽事情?


    “所以,二哥,我等關心自己家的事情就可以了……不操心他人之事。剛才你說援兵可迅疾趕到,可是如何能做到?”


    “這太簡單了,騎兵一千便可做到……如果都配上火銃,待迅疾趕到之後,下馬遠射,雖萬人之隊,莫可阻擋……我等騎射不行,但等到敵兵隊形已亂之時,再上馬衝殺!”


    “一千騎兵……所需糧草多少?鞍具多少?兵晌又多了多少?隨從之兵又要多少……”


    “嗬嗬,這是三弟的事情了……二哥我隻管衝殺。”


    “他們漢唐集團有一種四輪車,據說能奔馳如風,一輛便可運士卒幾十人,上麵還有可以連射的火銃,發射之時,驚天地,泣鬼神!隻不過,他們卻都收起來了,隻有一輛冒著煙的四輪車來迴開動……如此看來。隻想他們真要發動一擊,便是精兵十萬恐怕也是槍下之鬼……”


    定遠侯鄭聯聽得莫名其妙,說道:“三弟,你的意思是……”


    “二哥,一千騎兵,我等負擔太重,我等不是韃子可以就食於敵,所以我想過,如果用軍馬三百匹,拉動一百輛大車,快速運送千名火銃兵是為上策……便可節省糧草無數……”


    “那大車……”


    “嗬嗬,潘家在布袋鎮辦了一家鹽場,我見那裏的風車飛轉自如,待細細察之,方知他們用了紅星工業區的軸承……我馬上想到如用在大車上來運兵……定會運行如飛,果然,後來漢唐集團出了一種木架雙輪車……若是便捷……我等可以購買……也可以讓他們做大……”


    定遠侯鄭聯又是想了想,遲疑地說道:“閩南之地,道路崎嶇……”


    鄭三爺鄭斌沒有迴答,卻是跺了跺腳。


    定遠侯鄭聯馬上明白了,水泥路啊……他親眼見過,此物用時甚為便捷,那廈門商站的大院子平滑如鏡,正是此物鋪成。


    他的腦子頓時清亮起來,百裏之外,有敵來犯,千名火銃兵跳上大車,行駛在這水泥路上,三個時辰內必能趕到……如果對方是步兵最好,一陣彈雨下去,鐵打的也能打碎;如果是騎兵……我等正好可用大車先行阻擋,待敵騎兵減速之時,哼哼,又是一陣彈雨打去……如果再有那所謂的手榴彈投將出去……


    定遠侯鄭聯激動的有些顫抖了,三弟鄭斌知心地拍拍他的後背,輕聲說道:“二哥,莫要心急,莫要心急……我等徐徐待之,走,我請你吃煎魷魚……”


    兩人不知不覺便走進了越來越熱鬧的熱蘭遮市場裏。


    這座市場,是在鄭三爺鄭斌眼裏長大的。


    原先這裏是兩橫兩縱……現在已經是四橫四縱了,而更遠處又在平整土地……繼續擴展已是定局。


    街麵上甚是幹淨,行人來往左右有序。兩人信步走進一家飯家……那飯家挑出的是一個紅藍幌子,看來裏麵熱炒、冷拚都有……


    兩人進去後,定遠侯鄭聯第一感覺這飯家裏麵十分幹淨,一水的都是竹製物件,很清爽的樣子。


    待二人坐好,店小二上前請二人點菜。


    鄭三爺沒看那遞上來的菜譜,直接說道:“四條鐵板煎魷魚,要大辣;一份雪在燒;一份炒花生米;一份情人的眼淚……一瓶張家冰鎮百年孤獨。”


    店小二唱了一個喏,轉身離開。


    定遠侯鄭聯則是滿頭霧水,煎魷魚、炒花生米他都能聽懂……何謂雪在燒,何謂情人的眼淚?他看到店裏麵還有其他食客,沒敢開口直接問三弟,怕被人笑了去。


    待那幾樣菜撿了上來,定遠侯鄭聯看去,魷魚和花生米都識得,一盤紅紅的一塊一塊的又加了雪糖的是什麽?另一盤卻是翠綠色的被拍碎的黃瓜……


    三弟鄭斌笑道:“二哥,這是西紅柿,非用手撕才可,佐以雪糖……你看那紅色的汁液正慢慢將雪糖染紅……像不像雪在燒?另一盤貌似平常,但裏麵卻有玄機……他們在裏加了芥末精,定要小心吃食……”


    定遠侯鄭聯麵露怒色,小聲說道:“如何起這古怪名字?真他娘的……”


    他氣乎乎地夾起一大塊黃瓜直接塞入嘴裏,芥末當然辛辣……他如何不知?但是這一塊……他頓時感覺一股辣氣從口中直衝進鼻子,立刻將眼淚催出,一粒大大的眼淚馬下流下……真他娘的辣!這如何使得……


    他當然不知道在解剖學範疇裏,人的口腔、鼻腔是相通的,也不知道淚腺正處在鼻腔內部,落不落淚已經不是受他控製……二十多年了吧?受了箭傷他不曾哭過,受了刀傷他不曾哭過……如今這一片黃瓜……這就叫情人的眼淚??


    三弟鄭斌同情地看著二哥狼狽的樣子,立刻從桌子上的小盒子裏掏出餐巾紙遞過去,輕聲說道:


    “這飯店的老板娘原是紅星工業區的一個廚娘……聽說她更早是被漢唐集團從廣州換來的女子之一,後來他丈夫從廣州攜子渡海來尋,萬幸在紅星工業區找到……便在那兒附近逡巡哀嚎不已……此事原不關漢唐集團事,但那李姓董事聞聽此事大怒曰我漢唐集團是在作孽啊,不待明年了,立刻著人去把她們的家屬都找到,盡量使其團圓!


    漢唐集團便租給這家人這一幅店麵,又教了他們幾樣菜肴,那熱蘭遮海關大樓裏,還有一些人訂購他家的午飯,隻是要著人送去即可……這家店主曾經親口所言與我……”


    定遠侯鄭聯喉嚨動了動,歎了一口氣,說道:“如今天下大亂,骨肉分離實屬常見,就是骨肉相殘也不奇怪……這家人算是幸運了,遇到了漢唐集團,又脫離了苦海,幸甚!”


    說完兩人分別倒了一杯百年孤獨,同時一飲而盡……


    定遠侯鄭聯小心地吃了一塊西紅柿,嗯,味道不錯,酸甜可口,很是下酒……


    此時,忽聽得街坊上有人大唿,“抓扒手啊,抓扒手!”


    定遠侯鄭聯頓時勃然大怒,這是哪裏的毛賊破壞這的好事?!


    他立刻站起來,衝出飯家……鄭三爺鄭斌拉扯不住,也快步跟出……


    定遠侯鄭聯看見一個家夥快步跑過來,他手裏還抓著一個包裹,後麵還有一個商人打扮的人在追趕……


    定遠侯鄭聯冷笑了一聲,衝上前,一腳便將那人踢倒……正待上前,斜刺裏又衝出一人,舉著匕首刺向他……定遠侯鄭聯輕輕扭身讓過,那人刀勢已老,他抬起膝蓋,撞在那人腹下,那人便立刻縮成一團,在地上痛得來迴翻滾,連聲音都叫不出來……


    第二百五十八章 願天下苦命人有安身之處


    定遠侯鄭聯剛想大義凜然地喝斥他們一番,然後再一一把他們踢出這個讓他剛剛有些閑心的地方……難得能和三弟如此靜心飲酒,這種感覺,也是好久沒有了……這時,不遠處突然響起了一片竹哨聲,兩名警察快速跑了過來……


    那兩名警察看見定遠侯鄭聯一個人大大咧咧地站在那裏,搖頭晃腦的。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人,但見隻有先前那個人擺著姿勢,看不出身後的人也動過手。


    現在地下正倒著兩個人,還在不停地翻滾著。


    “你是打人者?發生何事?”一個帶頭的警察冷冷地問道。


    定遠侯鄭聯從他的話音中,一下子就聽出這個問話的家夥是浙江東部海島的人,那話裏的方言還沒有完全改掉。


    定遠侯鄭聯心道,此人定不是漢唐集團的人,還不知是個什麽身份,竟然如此與我定遠侯講話!


    他冷笑了一聲,便頭一扭沒理他……放到廈門,他馬鞭子早就抽上去了。當然,那裏也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


    那個警察依然平靜地問道:“你是打人者?發生何事?請出示你的身份證……”


    鄭三爺鄭斌見那個警察雖然語氣仍是平靜,但他的手卻摸向腰間的短火銃,他剛要發言……這時,那個一直喊著抓賊的商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了。


    “差役大人,我……我的包裹被這個小賊搶走……是這位壯士攔住他……小的全是親眼所見,絕無半點虛言……”


    他的兩隻手比比劃劃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說完後用手狠狠指著在地下躺著的小賊。


    “我是這裏的警察,不是差役,請出示你的身份證……”那個警察對商人說道。


    商人立刻從懷兜裏掏出了身份證……那個警察看了一下,臉色便放緩了,說道:“噢,你來這裏經商五次了……”


    那個商人也馬上露出笑臉說:“是的,小的來這五次,從來沒有不良記錄,小的都認識了……”


    那個警察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如何確定那包裹是你的?”


    “千真萬確的,那包裹裏有小人的三千七百八十五匹馬票,零錢都在小的身上……這一次我想買一些糖果好迴鄉販賣……如果拆開那包裝零賣,收入非常可觀……”


    那個警察沒理會這個小商人的話,他偏頭示意一下他的同伴,他的同伴蹲下身,開始查看那包裹,果然馬票的數目正確……


    這時,又從遠處趕來四名警察……一路狂奔。那個警察對著後來的四個同伴做了個手勢,像是表示沒事了……他接著說道:


    “如此,你們都跟我去派出所一趟……但現在,請你出示你的身份證……”那個警察態度緩和了好多,又重新麵對定遠侯鄭聯了。


    鄭三爺鄭斌早把警察的身份悄聲介紹給二哥了,定遠侯鄭聯這才發現一直問他話的人,他肩膀上有兩顆銅星,如三弟所言,此人是小隊長,一定又是一個漢唐集團的心腹之人。


    他便從上衣兜裏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那個警察正在察看時,鄭三爺鄭斌在旁邊拱手說道:“此人是在下的二哥,在下正是鄭氏集團的法人……”


    那個警察認真看完身份證後,慢慢還給了定遠侯鄭聯。


    他笑了一下,看出是想顯得親切些,慢慢地像是在迴想著什麽一樣地說道:“我們漢唐集團保護一切投資商的……合法權益,歡迎各路投資商到我們這裏來投資……但規定就是規定,還請大家去我們派出所做個筆錄,希望大家理解……警察的工作……”


    鄭三爺鄭斌搶著點頭道:“我等明白,這是漢唐集團的規定……我等當然會配合。”


    前後不到十分鍾,他們哥倆就走出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裏,那兩個小毛賊喘息待定後,立刻招了口供,說是聽說這裏日漸繁華,前幾日他倆才從台灣北部的笨港上岸,想到這個地方撈一筆就跑,於是暗中看準了那個商人……偷見他總是不停地摸自己的包裹,便認定裏麵必有重要之物。


    那個所謂的派出所所長是漢唐集團的人。


    當時定遠侯鄭聯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那個所長的身上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那絕不是傲慢,但卻讓人感覺到他可以俯視萬物。


    他好像什麽都事先知道了一樣,沒聽他們的辯解,卻大力讚揚了定遠侯鄭聯見義勇為的行為,讚歎他的身手果然不錯。


    那個派出所所長把定遠侯鄭聯的身份證要去,進了一個小屋子,旋即而出,出來歸還身份證時,那證上竟然有了一個小紅星……


    那個派出所所長說:“你下次再來台灣可以不用登記了,與當地人一樣隨便進出……我們就是要弘揚你們身上的這種正義,路見不平一聲吼啊的精神……當然,這些行為一定要在我們漢唐集團規定裏允許的框架內……


    但是,我們漢唐集團不會把治安的責任推到群眾身上去,也不會去號召他們見義勇為,我們認為在治安這一方麵,是我們的治安管理行為缺位了……所以下一次,你們再次看見了這樣的事情不要管,讓他們跑……如果他們可以跑得掉的話,那麽,我們的警察部門也就可以取消了……


    另外啊,你的身手真不錯,果然是戰場上殺出來的……機體看樣子已經形成良好的條件反射了……你今年多大了?一直在練散打嗎?有空時,我們切磋一下,歡迎你來到台灣!”


    “……”


    走出派出所後,定遠侯鄭聯一直很疑惑……不對吧,那個什麽派出所的所長說了那麽多,為何三弟轉述時隻是幾句話?!


    再多問三弟時,三弟用眼睛告訴自己別多說話了……好吧,到了台灣一切聽他的了。


    哥倆重新迴到了那家飯家時,桌子上的飯菜原封不動不說,而且又多了一個菜……是一盤撕好的豬手……


    這是如何一迴事情?!


    那店小二趕緊又跑了過來,說道:“我家老板娘聽到兩位壯士的英勇舉動後,特地讓小的給二位加個小菜,莫嫌棄……店小利薄……我家老板娘說,但願這天下有苦命人的安身之處,別再亂了……”


    鄭三爺鄭斌聽到後,用手中折扇啪的拍了一下手心,著啊,他對著店內的食客做了一個團揖,大聲說道:“為老板娘這句願天下苦命人有個安身之處的話,在座的諸位,我鄭氏集團請了大家這一頓飯!”


    店內轟然叫好……食客們紛紛起身叫道,謝了,鄭氏集團!


    定遠侯鄭聯沒理會這些沒有用的,卻直接用手抓起豬手,啃吃起來,邊吃邊納罕地說道:“他娘的,我老鄭啥沒吃過,今日方知這豬手如此有味道……”


    鄭三爺鄭斌坐下時,沒有聽清二哥說什麽,便問:“怎麽二哥,豬手不好吃?”


    “好吃!”定遠侯鄭聯肯定地說道,但接著又有些邪邪地說,“這老板娘不通世務……我鄭氏集團的人來了,也不出來拜見一下,能鹵出如此美味的豬手,應該是麵容不錯……”


    鄭三爺鄭斌此時正在興奮地飲酒,剛才幾個小錢,便將鄭氏集團的名頭正大光明地喊了出去,而且聽到有人喊“謝了,鄭氏集團”這一句,心裏真是好受,要是真心喊出的就更好了……


    但他又聽到二哥強加因果的判斷,差點嗆著了,不停地咳嗽起來了……


    定遠侯鄭聯色咪咪地說:“三弟,幾個月來未近女色了吧?我方提一個小店的老板娘,你就如此激動……略失品位了,你看把你饑渴到什麽地步了……”


    鄭三爺鄭斌一時說不出話來,雙手急擺,示意二哥你可別說話了。


    定遠侯鄭聯猜測自己說中了三弟的心事,歎了口氣,心道,下次說什麽也要帶幾個極品粉頭過來……看把三弟激動的……然後他又津津有味地啃吃起豬手來了。


    這兩周內,熱蘭遮市場發生了三起打架事件。


    第一件事件是空中地盤之爭。


    漢唐集團在開辦這個熱蘭遮市場時,早都把那麵世界裏特別容易出現的紛爭都考慮到了。大家多少都和小市場有過關聯。


    他們先是明確規定了各家商鋪的責任以及處理辦法……然後把市場內部的所有地方都劃歸商鋪個人管理,不留一點點的空地……因為漢唐集團知道,這個明大陸民族對空地那是情有獨鍾,但凡有機會占有的地方,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用自己的什麽破爛東西先占上,然後一點點變成自己的。


    對於那些實在無法劃歸個人管理的公共地方,比如公共取水處,倒水處,公共廁所,公共休息長椅等……一律明確劃歸為漢唐集團管理,上麵定會書寫著“漢唐集團所有”這六個大字,管理和維護的責任非常清楚……漢唐集團聘用專人負責。


    以前,漢唐集團負責管理市場的部門把自己的管理方法發到網上後,大家又就那麵市場常見的一些醜惡現象一一做了對策……最後,大家共同認為,這恐怕是史上最完善的市場管理辦法了……有謹慎的技術員說,加個之一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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