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勞動工具在進到前進基地之前就按組被人收走了,而且一定要對上了事先登記的數字才行。


    劉匪王看著乖乖的俘虜們,麵帶微笑,暗自思忖著。


    規定嘛,那就要比幫規更厲害,來之前就反複被永勝伯囑咐,這幫子漢唐集團的人就認個規定,隻要自己也聽從就可以了……別說,雖然自己私下裏被弟兄們稱為劉匪王,但和永勝伯他老人家比……啥都不是了,沒有漢唐集團這檔子事情,他這一生也不可能同他老人家說上話。


    那洗澡水是來自一個砌在高處的水泥池子,每天早上,用什麽抽水機隆隆地抽上了水。那曬了一天的水很是溫熱,每次臨洗之前都先由羅德門醫生不知道往裏麵兌了什麽東西。


    前進基地裏,也許隻有這個羅德門醫生能得到看守們的笑臉……一來他是個醫生,做海盜的,做山賊的,當兵的,沒有不尊重這樣的人……再說,他是漢唐集團的人的徒弟,一個滿臉紅疙瘩的人的徒弟,聽安保隊員的兄弟所言,那人才是真正的醫生,不好相與的。


    可是為什麽漢唐集團的人酷愛讓別人洗澡?連自己這樣的看守也不例外?


    安保隊員兄弟不屑地說,那是消毒呢……你不覺得我等這裏,蚊蟲少了許多?!


    大胡子看守連忙點頭,表示明白了。心道,我劉匪王,今日被這些原本鄭家的棄卒教導了……永勝伯有言,但聽吩咐……三爺鄭斌在此如魚得水,可自己的家裏人也在這裏啊……


    一個月以後,直到這些臭哄哄的紅毛蕃每次下工來,都主動去洗澡了,大胡子劉匪王也把自己的胡子剪了去……看守們都是如此,莫要叫原本鄭家的棄卒笑了去。


    孫德發董事和金明池技術員在基隆附近又爆破了幾個地點後,估計勞動量足夠這幫子人幹兩三個月的,就通過無線電和幾個董事商量了一下,製定了一個短期的計劃。


    利用本地明人農民夏閑的時機,發動他們先去正北部的火山屯地區開采硫或硫化物,這兩樣本來就是伴生的,送到基隆也好,台北的紅毛城也好,都可以交換到糧食,這個信用建立起來不容易,一定要認真對待。


    同時也把這個消息通知鄭斌,沒有硫,就沒有火藥,他們要那麽多火器有屁用?讓他們組織人手去開采,我們暫且收稅……以他們開采的硫礦來頂稅。等他們把地表礦藏開發完畢後,我們也就騰出功夫來了,幾個爆破下去,更多的礦藏就會露出來的。總量200多萬噸呢,讓這些古人使勁挖,他們能挖多少?


    金石瓜地區太過崎嶇,不利於交通運輸,暫且封閉它,當它不存在。


    在曆史上,荷蘭人和明大陸民間之人也找尋過多次,都沒有找到真正的地方……想必現在也無人能知道準確的地點。


    還有一個重點就是台灣北部地區的各個溪口地區的河床上都有大量的鐵砂沉澱……據那麵世界的考古資料來看,當地的土著往往就是利用這裏的鐵砂煉製鐵器,當然,就他們那悲催的冶煉技術,不提也罷。


    此時也應該考慮原本被鄭家的卷入而打斷的計劃了。


    那一陣兒,漢唐集團本來是把心思用到跑到澳門的明人身上。漢唐集團討論過,能在明大陸崩盤前意識到不好,而且能夠主動跑掉的人,智力上一般比較強。正如一條大船在要沉沒前,往往是老鼠第一個感覺到的一樣。


    澳門方麵也曾試探著派出過明商前來貿易,當時還主動為漢唐集團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關於巴達維亞的一些事啊,馬尼拉的一些事啊。


    漢唐集團以此可以初步判斷出,至少,在澳門的明商中,漢唐集團的名聲是相當不錯的。


    當他們正要著手去澳門招攬明人時,鄭家的意外舉動打亂了當時的節奏,這件事就擱置了一陣子。


    漢唐集團的董事們在製定台灣北部的計劃時,也順便把這件事情重新提了一下。


    當時,他們商量的結果是,現在可以開展了……於是就把何斌操控的夾板船從運輸隊裏先抽了出來,帶著一些木炭、糖和胡椒去澳門交易,不求貿易獲利,能招募明人來才是關鍵。


    話說何斌去到了澳門後,一開始嚇了那裏的人一跳,以為荷蘭人又來覬覦澳門了,可當何斌驕傲地亮出漢唐集團的旗子來後,那裏的人頓時放心了,這是漢唐集團的船,是他們俘獲荷蘭人的蓋倫船……自從漢唐集團在六月份正式亮出自己的旗幟來後,那高高飄揚在熱蘭遮城上空的雙龍旗,在一兩個月中,使得周邊勢力大都知道了。


    澳門方麵對何斌的到來也感興趣,荷蘭人在巴達維亞城的百分之八十的勢力幾乎都被他們掃空了。關鍵的地方是,並沒有發生澳門希望的那樣,出現雙方死死地糾纏在一起,沒有幾年都搞不定的局麵,而是一邊倒……一條船也沒逃走。


    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海戰的認識……巴達維亞城的船隊什麽時候出發的,連他們也不知道,何況更遠一些的熱蘭遮城呢。


    隨後的傳言越來越多,傳言越多矛盾越多。


    後來聽說廈門方麵的鄭家和熱蘭遮城走得很近,澳門商會議事長德阿隆由此放下心了,隻要他們不掂記著澳門就行……


    當何斌把來意與澳門海關溝通了一下後,澳門商會議事長德阿隆不在意地命令道,讓他們隨便招募,明人實在太多了,真怕他們聚眾作亂……讓我們的商船也幫他們……荷蘭海盜們被更大的海盜吃了,上帝啊,還有比這更好的消息嗎?!


    何斌帶著招募的人員順利迴航後,漢唐集團的人暗中高興……雖然延遲了些,但不算太晚。


    第二百零八章 漢唐集團要推開煤炭之門


    到了九月以後,台灣北部地區的開發發展順利。


    鄭家送來了六百名自稱為礦工的明人勞力。漢唐集團的人細細一問,還行,多少都有一些在各種礦上幹活的經曆。


    他們的家眷按計劃都安排在基隆地區定居了。


    赤嵌農業基地支援了他們一批地瓜、土豆、玉米的種子和足量的口糧;河口基地給他們送來了一批生活用的木器;紅星工業區也為他們提供了成套的農業工具;熱蘭遮城向他許諾,再過一個月,肯定在冬雨來臨之前,讓他們都住上木板式房屋而不是竹棚子……美式木屋的資料,漢唐集團的手裏有太多了,到時候來個模塊式整體化安裝,不應該成為問題。防水就隻能先用木焦油了,以後煤焦油也很快會出來。


    事先也對這些定居的明人說明了,漢唐集團的付出都是需要償還的,隻不過不要著急,三年的期限足夠用了。


    從這些安排可以看出來,漢唐集團隻不過是把這個定居點當作一個樣板來對待。


    今後也許還會有大批的移民到達。畢竟台灣北部地區不同於赤嵌農業基地那樣,可以讓新移民的明人農民嵌入式融入農業基地的發展體係中,這裏則完全要新設計、新發展。路子是不同的。


    三十頭大牲口也如期送到,就在這三百戶人家中選出老者照看。安排幾百個俘虜,在離溪水河水稍遠之處的荒地上開出了一批田地……


    這樣就避免了與當地明人農民和原本的土著發生土地上的衝突,他們都沒有能力在遠離水源的荒地上開田。


    但漢唐集團可有這個能力,基隆的地下水位還比赤嵌農業基地的高呢。


    這一點點的原動力,一點點的良種,就會改變明人農民對土地認知的概念。還想要遠離水源的荒地嗎?那要多少有多少。


    就這樣,第一批成規模的移民算是告一段落了。


    基隆八鬥子煤礦斜長遂道的掘進,目前也沒遇上什麽困難……如果不算明人礦工們十分懼怕這個他們眼中的大家夥的話……花費了大約幾天後,他們才敢在小型懸臂式挖掘機工作的情況下接近它……那玩意工作時的噪音確實太大了些,還不停地噴著水,真像怪獸。但在他們慢慢適應了後,就能參與建設了。還別說,他們在坑道掌子麵的搭建上,還真不差於漢唐集團的技術員們。


    這事情讓金明池技術員感歎,啊呀,無論是拱麵還是側麵,斜十字的搭建方法,真是千載如一啊。


    按計劃,在這個空檔期,漢唐集團還要把雙溪煤礦勘測出來。


    漢唐集團還一直有點小小的擔心呢,在那麵的世界,雙溪河正好路過雙溪煤礦附近,那就完全可以借用上水運……平溪的石底層煤礦則顯然不行,雖然那裏是基隆河的發源之地,但一想到那裏有眾多的瀑布美景,漢唐集團的人就泄氣了,那樣的地方談個屁的河運?!


    漢唐集團的人對煤炭的需求是無止境的……福建鄭家正在努力地向台灣輸送……便卻是龜速一樣,遠遠趕不上他們運送鐵錠和鐵石礦的水平……龍岩那個地方,聽名字就不是個平地,聽說交通也是極不方便。


    漢唐集團需要煤,需要更多的煤。隻要能推開煤炭之門,哪怕就算是一個小小的縫兒,漢唐集團也是打開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新世界!


    當那麵世界的網文撲街寫手楊友行,在論壇上寫下了他自以為振奮人心的一句話後,好多技術員都沒搭理他。廢話,我們都在忙著什麽?!哪個不知道我們在做些什麽?!怎麽推開煤炭之門,你會嗎?!


    幸好,網文撲街寫手楊友行的死對頭,江鐵生輪機長和他的好朋友兼船長司馬建國奉命調到了台灣北部地區的台北,那裏確實需要一艘機動船……否則他又會被江鐵生噴了。


    伍堅強大隊長決定親自陪同技術員們去勘測雙溪煤礦的位置。


    孫瑜中隊長笑著說:“你這是什麽意思?不放心我們去做?”


    伍堅強大隊長說:“俺想活動活動筋骨,老是這麽監視著,沒意思……”


    “那也不用你這老將親自出馬啊?一會兒伍董事長就能來信兒……”


    “不關他的事兒,陸履常技術員都能孤身進深山,孫德發董事也能帶著十幾個人從陸路去台北……咋的,到俺這裏就不能去雙溪了?你看這地圖上,比瑞芳的地形好走點吧……這裏的事情我交給你放心。”


    孫瑜中隊長笑笑沒說什麽。


    沒人能輕易改變一個中老年男人的決定,更不用說是重新年輕了二十歲的中老年男人。


    伍堅強大隊長和剛調過來工作不久的吳化龍隊長,帶著十幾個技術員和明人安保隊員,還有找好的兩名明人向導,一起踏上了勘測雙溪煤礦的路途。


    沿著雙溪上行了兩天後,他們發現,與後世比,這裏的水量很是充沛,水勢洶湧了些,經過一路上的測量,水深一直保持在兩米以上……隻是河岸上幾乎沒有路,讓人難行。


    到了一個溪流迴彎之處。


    伍堅強大隊長觀察了一下地勢地形,這地方休息不錯,視野開闊,地勢較為平坦。


    於是便在這裏紮營了。


    他們帶的安保隊員,大都是陪同過陸履常技術員參與勘測,宿營地清理得妥當,行軍帳篷搭得非常利落……漢唐集團的技術員搜集完這裏的信息後,他們也搭建完事了。


    一個技術員看著測完的經緯度,對著伍堅強大隊長說:“老伍,不太好啊,這溪流的方向不太對頭,好像要離雙溪煤礦遠了一些……”


    伍堅強大隊長不在意地說:“那煤礦還在原地兒不?”


    “那當然在了,這個可跑不了。”


    “那就行,隻要還在,咱們就不怕費事兒!”


    “嗯,是這個理兒,哪裏有那麽百依百順的事情。明天吧,再有半天就到了,看看實地情況再說。”


    暮色慢慢地降臨了。


    明人安保隊員,升起了幾堆火,往裏麵灑了些東西,一股藥香頓時彌漫了這個剛剛開辟出來的小小營地。這是河口基地開發出來的一種驅蚊蟲的藥物,據說是河口基地裏兩個明人獵戶製造出來的,使用後,驅蚊效果不錯……


    一個技術員無聊地拿出口風琴,慢慢吹了起來,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調子……晚風吹過,這個雙溪河畔,此時有了一點點的憂傷。


    伍堅強大隊長坐在草地邊上,少有地生出了些人生感歎,他媽的,這人活著到底圖希個啥?要錢?俺家大鵬有的是。要地位,俺家大鵬連市長都不鳥。要年輕……現在已經年輕了……幹嘛還弄這個憂傷的調調?


    所有的感慨,其實隻是屬於漢唐集團人自己,人家明人可都高興著呢。


    吳化龍隊長參加完石油勘測後,便直接被提升了,直接管理土著安保隊員,同時帶隊調到台灣北部地區,同時兼職分批訓練三百名看守。


    他聽了這個小調兒,卻是興奮地在伍堅強大隊長的對麵坐下。掏出來木製煙盒,遞給了伍堅強大隊長一根煙,自己則又掏出個竹管煙嘴,小心地插上煙,含在嘴上,叭的劃著了火柴,先給伍堅強大隊長點上,自己再點上。


    他小心地把火柴踩滅後,笑咪咪地開始抽起來了。


    卷煙一直是配給製,現在的配給範圍可以擴大到明人和土著的隊員上了。再過一段日子還可以推到市場了。


    “化龍,你樂個什麽勁兒?”


    “俺聽這個小曲兒真是好聽……多喜興啊!這次的煙味更好了……”


    伍堅強大隊長心裏話,靠,就這藝術細胞還趕不上俺。


    他轉了話題問:“那個重傷的安保隊員家裏滿意嗎?那兩個土著家屬呢?”


    “嗨,就掉了隻胳膊,不當迴事兒,那小子……現在在家裏美滋滋地休養著呢,得了一大批馬票不說,將來還能弄個結首當一當,弟兄們還挺羨慕他呢。”


    伍堅強大隊長認真地說:“你跟俺說的是真的?”


    這時,那個技術員又開始吹起《三套馬車》的調子了。


    暮色已經完全籠罩了大地,伍堅強大隊長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吳化龍隊長樂嗬嗬地說:“俺可不能說假言……這不符合規定……這小曲真有味道!讓俺想起了小時候和老爹拉犁耕地的情景了……”


    忽然有技術員喊道:“我說靜哥啊,你吹點上進的好不好?!怎麽想老婆了啊?!”


    口風琴音停了。


    那個叫靜哥的技術員也喊道:“你看那月亮升起來了,溪水在嘩啦啦,篝火也映紅了我們的臉……多麽好的傷感時刻啊!這麽早你就睡覺?!”


    靜哥又吹起了《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的調子……


    靜哥,大名叫王靜,原本是某地質隊的,後來地質行業大整頓,他下崗了……老婆早離了,但誰也不知道他就是在今天這個日子,9月15號離的。那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真正的痛苦永遠無法向別人傾訴。


    吳化龍隊長聽了更高興了,他說:“啊呀,俺怎的想起了老娘?!真是好聽……那兩個土著家裏更是樂翻了天,永遠不用為吃食擔擾了……掛上那個紅牌牌後,逢年過節還有打賞。要不這次擴大土著安保隊,也不能那麽多人報名,俺還要好好挑一挑才行……”


    “你的槍法現在怎麽樣了?”


    “那是百步穿……五十米上九環沒問題……這手槍真是寶貝,靜止能力極強。”


    “噢,化龍,你怎麽知道這個靜止能力的?”


    “陸履常技術員教我的……他懂得真多,那時,一頭熊向俺們撲來,俺掏出手槍來,衝著熊的雙眼之間開了一槍,那熊的腦殼立刻掀開了,倒在俺腳下……後來陸履常技術員告訴俺,它是馬來西亞黑熊,要是棕熊的話比它大很多……俺真不知道還有棕色的熊……然後他還說有白色的熊,隻不過皮卻又是黑的,說了很多,俺笨,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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