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是人之所有存在的一個標誌性表現。這話有道理吧?


    在采石廠附近,漢唐集團讓原先的俘虜和他們一起搭起了竹棚子,也有意讓他們在一起勞動,有關漢唐集團的種種規定慢慢地就被這幫子荷蘭人知道了。


    當時穿越者們也修改了計劃,先別審判了,先幹活吧。


    同時,還給了他們一個希望,告訴他們,在勞動中表現好的,在將來的審判中,可以得到減刑,甚至可以得到免罪釋放的待遇。


    讓別人陷入絕望,不利於提高生產效率。


    明人臨時工們則上升到管理層,監督和指導他們幹活,采石頭而已,簡單。漢唐集團沒有發給臨時工們皮鞭,也沒給荷蘭人戴上腳鐐,圍上鐵絲網。隻是按照他們每一天的工作量發給他們糧食等生活必需品。


    同時,把他們中的荷蘭婦女組織起來,給他們建了一個食堂。


    漢唐集團發現,這幫子人中一共有二十七名白種婦女,七個土著婦女,有的丈夫死了,有的還活著……不過就現在看,那些白種婦女的身材確實遠比本時空明人婦女的身材……強壯。


    漢唐集團的人經過討論認為,與其浪費寶貴的人力和精力去看管他們,還不如讓他們認清現實,反抗逃跑都可以……但這樣的結果呢?我們要你們荷蘭人集體承擔……你們能坐著同一條船從歐洲來,以某個集體的麵目出現,那麽你們就應該同時能接受集體的懲罰。逃跑一人,懲罰全體。再說,已經跑過一次了,再要是跑,前途不光明。


    漢唐集團的人把相關規定告訴了同行而歸的倪但理牧師和主動來迎接荷蘭俘虜的範堡牧師。


    兩個牧師都默然無語,他們知道,這幫子漢唐集團的人,隻要訂下規定,就不會改變了……多說無益。


    當他們倆在碼頭相遇時,這倆老家夥眼含熱淚地相互擁抱,漢唐集團的人看了直惡心……他們倆還馬上從教堂搬了出來,主動住進了那個所謂的荷蘭村,這裏全是上帝的羔羊啊。


    要不說人多力量大嘛,采石廠的生產能力馬上提高了。


    一開始,那些明人臨時工們還不適應他們自己身份的轉變,有時還主動幫著荷蘭人幹活,見到有荷蘭人偷懶,也不敢大聲斥責他們,更別說踢打他們了……遠處拿望遠鏡觀察的民兵看見了,拿出步話機喊了幾句,不一會,三個民兵端著ak47出現了,他們用力踢著那幾個偷懶的荷蘭人,他媽的,吃老子的飯,不幹人活,還敢偷懶……


    沒有一個荷蘭人敢反抗,甚至不敢直視民兵的眼睛……勇於反抗的人都死光了……這個群體,也是個經過某種意義閹割後的群體……


    那踢人的民兵,迴過頭來,衝著明人監工罵道,你們這些個廢物,平常敢罵明人勞工,見著這些紅毛蕃就怕了,不敢罵了,我們是讓你們管理的,不是讓你們幫著幹活的!


    廢物!


    那個滿臉有紅疙瘩的民兵,臨走前又狠狠罵了明人監工們一句。


    明人監工們有些生氣了……再尿性的人,這時也會生氣的,更別說看到了希望的人。


    他們頓時開始對荷蘭人怒目而視,你娘的紅毛蕃,害得我們被罵!


    有的還從樹上掰下樹枝自己做成鞭子……荷蘭人立刻更加老實了,但還是被明人監工尋著了不是,開始了暴打……


    遠處拿望遠鏡的民兵看了直咧嘴……他又拿出步話說了幾句,通話對象卻說:“讓他們打,打不死就行!”


    “靠,全上去打了……再打,會死人了!”


    “噢,這樣啊,我們去看看……”


    明人監工們的行為被叫停了。那個荷蘭人被打得有皮沒毛的,還好沒骨折,也沒內傷,但活是幹不了……


    那個滿臉紅疙瘩的民兵攤著雙手說:“都打成這樣了,剩下的活誰幹?”


    打人最重的明人監工忽地挺直了身子,說:“我幹!他敢那樣看我……下次還打!”


    滿臉紅疙瘩的民兵好像氣樂了,說:“為一個眼神打這麽重?”


    那個明人監工挺得更直了,說:“是!”


    滿臉紅疙瘩的民兵說:“好,有種。這是你的權力!……但打死人了,活隻能自己幹了……”


    “知道,當時都收著力呢……”


    那個拿望遠鏡的民兵又監視了幾天,看到采石廠的工作進展順利,就改成偶爾來看看了,終於不用天天時時地關注了……


    漢唐集團的人最喜歡走向正軌了,這代表著一切都是可以預知,一切都是可以計算與推演的。


    1649年六月裏的一個午後,整個荷蘭村裏麵靜悄悄地,村子裏的成人們一大早都去采石場了。他們被要求更早上工,中午好多能休息一下……


    十五歲的克魯依特和十六歲的羅尼無聊地坐在樹陰下。


    正午的陽光無比強烈,仿佛能使一切都失去生命力,連鳥兒都不叫一聲。


    他們還要等一會兒再去劈木材,那木材是成人們從采石場迴來時帶來的,需要砍成小塊才好用。


    整個荷蘭村都要吃食堂,不知道為什麽,那些漢唐集團的人不讓他們各自做飯……所以,給這個食堂供應燒湯,烤麵包,煮魚的木材的活兒,就包給他們倆了。漢唐集團的人好像見不得別人有空閑。


    羅尼忽然沒頭有腦地說了一句:“克魯伊特,要是小斯麗再大一些,他們也一定會讓她去工作吧……”


    克魯伊特想都不用想地說:“一定會,他們見不得別人不工作。”


    科沙老爹在一個早晨死去了,範堡牧師,倪但理牧師領著大家給他舉行了葬禮。除了小斯麗,葬禮上沒有人太悲傷,大家都在想著自己的事情,那個時候大家都糟糕透了……一個小小的十字架就插在了科沙老爹的墳頭,像是一個故事的結束。


    還不到十歲的斯麗被兩個善良的牧師領養了。


    全村子可能就這兩個牧師沒有被安排工作。就連羅德門醫生都被他們叫來喊去地活忙著。


    每天晚上,他們都要在兩位牧師的帶領下誠心地做著禱告。這禱告也許真的有用,上帝給他們了一些好運,明人監工們再也不輕易打他們了,吃的東西也越來越好,像小斯麗那樣的,他們竟能專門給雞蛋吃,聽說是一個像天使一樣的女醫生給的。他們倆的父親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每次迴來累得不想說話,也不想吃東西。


    可漢唐集團的人還是不停地要石頭,要石頭。他們讓成人們用鋼釺在岩石上打出眼來,然後用火藥炸,不停地炸,那巨響,恐怕樹上的鳥兒都不怕了吧。


    克魯伊特的父親曾悄悄對兒子說,他們用的肯定不是黑火藥,黑火藥沒這麽厲害,天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麽……他們有太多奇怪的東西了。父親一直警告克魯伊特,一定不要惹怒他們,聽從他們的規定,上帝一定會重新迴歸來關照我們的。


    最後這一句話,語重心長,但年輕的克魯伊特沒聽出意味來。


    羅尼又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克魯伊特,我父親經常說荷蘭的阿姆斯特丹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要是我們也有他們的鐵船,那麽大,那麽快,我們是不是能很快就能去到荷蘭了?”


    羅尼和克魯伊特一樣,都是出生在巴達維亞,荷蘭對他們來說隻是個童話。


    那艘大鐵船是所有荷蘭人的噩夢。


    當他們被押上船後,他們直接被明人們給趕進了一個大鐵屋子,好大的屋子,像是一個教堂了,幾百人在裏麵都不擠,當他們進去後,那大鐵門轟轟隆隆的關上了。裏麵卻不黑,他們的頭頂上亮起了幾個圓圓的玻璃泡,好像怕人偷走它,外麵還有鐵絲編成的罩罩著。


    同行的倪但理牧師高喊著,那是燈,燈,他們的燈,大家不要怕。他的話音剛落,鐵牆壁上又打開了幾扇小窗戶,那窗戶上還有東西在不停的轉動,眾人覺得開始有新鮮的空氣流動了……


    等那船開如動了的時候,它還發出巨大的一聲長鳴,天啊,這一定是地獄裏的魔鬼才能發出的。


    這時,所有的人,不管他的身份和地位,都拜倒在倪但理腳下,真心真意地做著祈禱,希望他們一直信任的上帝能把保護他們……


    第一百五十章 有關醫療的一些瑣事


    同樣是這個下午,羅德門醫生和他的助手何塞,與其他人一樣,此時都坐在樹陰下乘涼。


    他們的身前擺放著兩大桶鹽水,可以隨時讓采石場裏的人喝。


    鹽水,是按照熱蘭遮城醫療中心的喬美銀醫生告訴的,1比100的比例配比的……這個時期,野外工作是最容易中暑的時期,隨著基地民兵組織作用的淡化,熱蘭遮城醫療中心和赤嵌中醫醫院都展開了防暑工作,中西醫的辦法同時上。


    在完全有能力保障漢唐集團和明人們的醫藥使用後,剩餘的一些藥物,也給采石廠的荷蘭人配備了一些,勞工現在仍是急缺……那些防暑降溫藥現在就放在羅德門醫生身旁的小箱子裏。羅德門醫生平常就是把它背在身上。


    裏麵其實也就是兩樣藥物,藿香正氣水和十滴水,這兩樣是鄭德生中醫在赤嵌地區主抓的中成藥藥廠的第一批產品,全是按照那麵世界的藥監局公布的非處方藥方生產加工的,比較可靠,好在這兩樣容易生產加工,原材料來源也廣泛。


    至於清涼油之類的產品,生產起來也不難,不過現在還是顧不過來。


    目前漢唐集團的人的存貨僅分發給自己人,都沒舍得給明人臨時工和明人勞工們分發,小氣的。


    羅德門醫生和何塞掃視著這個采石場中的每一個人,他倆並沒有像他們那樣利用這段時間睡一會兒……大家早上起來得都太早了。


    不過,想不起來也不行,那明人監工的哨子吹起來真響。


    何塞就是那個怎麽也沒有被羅德門醫生和黃林廣醫生喚醒的病人。


    那時,在熱蘭遮城的那個奇怪的地方,當掛上那個神奇的玻璃瓶後,何塞第二天清晨就醒了,而且慢慢地還能直接下床了。


    羅德門醫生親眼見證這奇跡般的事情,他馬上想到,這一切一定和那個瓶子裏的水有關係。


    當時倪但理牧師被叫來一直陪著他們倆,倪但理牧師看到那個他以為會死去士兵醒來後,一直說是他的禱告讓上帝聽到了……羅德門醫生想說什麽,又閉上了嘴。


    倪但理牧師扶著他們兩個輪流上了廁所,又讓他們躺下,為他們拿來了食物和水。


    當時,士兵何塞一點點把自己的逃命經曆講了出來,倪但理牧師不停地劃著十字感歎道:“這是上帝給你的力量,讓你能堅持下去。隻有虔誠才能讓我們不絕望而有力量……”


    羅德門醫生也默默地點點頭。


    那時的大清早,那幾個身穿白衣的人進來了,他們看見了何塞清醒而且能吃東西時,好像也很高興。


    羅德門醫生知道他們一定是醫生,而且是更神奇的醫生,比黃廣林醫生更好。


    那個總喜歡把雙手插在兜裏的男醫生興奮地說著什麽,其他醫生頻頻點頭。他們在興奮地議論著什麽……羅德門醫生急得要命,他還是一句也聽不懂。


    其實,當時就算他聽懂了,他也不會明白那些話的意思。


    馬軍,馬院長說:“看啊,最簡單的抗生素都能治療這麽嚴重的急性病毒性感染休克,這個醫療範本非常合格……我可以負責任地說,就對目前時空下的病毒來說,我們可以無敵了!”


    小馬和小趙當時樂得都要跳起來了,這樣的話當醫生可太容易了。


    馬院長接著說:“你倆別高興太早,大範圍內使用,你們倆推測一下結果會是什麽?”


    “知道,知道,整出抗藥性更強的病毒了。”滿臉粉刺的小趙搶著說。


    喬美銀醫生臉上也很高興,但心裏歎了口氣。


    她想到了過去,這真的沒辦法,在那麵的世界裏,人們都急功近利啊,都想快速把病治好,濫用抗生素的現象已經是常態了,尤其是對社區醫院來說,大家更關心的是,這個醫生幾天能把我的感冒治好,而不考慮別的,早治好就是好醫生……這就逼得醫生們加大抗生素的使用劑量和範圍……那麵的世界就連一個很普通的感冒都非要打吊瓶不可,否則醫生就是忽視患者的疾病,每個人都好像能快速治好病了,但又在孕育著更大的病……


    馬院長又問小馬說:“你怎麽看?”


    小馬想了想說:“通過這個範本,我們知道我們現有的技術手段可靠了,那資料上不是寫著兩年後台灣這裏會出現天花嘛,我們有信心了……那麽現在,考慮到萬一,我們直接可以用滅活的辦法,把他體內可能產生抗體的病毒全部殺死!”


    說完,小馬笑嘻嘻地看著那個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的病人說。


    “反正要是沒有我們,他也死定了!”


    小馬又樂嗬嗬地補充一句。


    “不要說得那樣嚇人。”喬美銀醫生發話了,她笑笑說,“這又不是大規模使用抗生素,單獨的個體範例治療,根本不可能產生出新的有抗體能力的病毒,新品種的規模效應達不到的,除非那是科幻小說。”


    馬軍院長欣賞地看著喬美銀醫生說:“喬醫生說得對,小趙你有什麽建議?”


    “再次加大劑量,在病毒沒有完全適應的情況下,達到體內滅活的效果!”


    馬軍院長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喬美銀醫生,他微笑著建議道:“喬醫生,你直接指導小趙吧……”


    喬美銀醫生的表情很平和,她對小趙說:“還要考慮藥物對病人的副作用……加量百分之二十,會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數值。”


    小趙說:“好咧,我明白。”


    幾個人都笑了,但心情不同。


    那時,羅德門醫生當然無法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不久後,倪但理牧師走了,範堡牧師來了,再後來,他們都被趕走了。


    剛開始是在教堂裏靜養,後來當第二批荷蘭俘虜到了,而所謂的荷蘭村也建好後,他們又跟著兩個牧師去那裏住了。


    高級商務員斯提恩經理天然地成了這裏的村長。


    他分別找來了科萊爾和羅德門醫生,詳細了解了這些所謂漢唐集團的人對他們這些俘虜的真實態度,也了解了他們在赤嵌地區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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