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熱蘭遮舊城區改造工程


    五天後,紫川號又來到紫雲號這裏轉運貨物。這次貨物不多,按計劃,留在紫雲號上的大多是較為大型或精密的設備,暫時用不上。


    關鍵是要運走一些木炭和磚瓦,除木材外,河口基地終於又可以為熱蘭遮城多提供幾樣供給了。


    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其中還包括一個小女孩子。原本她該早走的,可總是臨走前又發現少了什麽東西,再加上計劃不停地更新,就這樣一天天地拖下去,拖得範偉業可以用腳來拉《致薑雪》了,範偉業真不敢相信,竟有人能迷戀到這種地步。需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百聽不厭?


    雖然這個名字還沒被八成穿越眾們認可。但是我們有理由想信,憑借薑雪的可愛,當她一個一個人去征求時,那些壯實的技術男們能拒絕?真能拒絕一個小女孩子懇求的眼神?


    範偉業也受不了。


    薑雪站在紫川號的船舷邊,她抬頭仰望著趴在紫雲號船舷上的範偉業,她的眼神是一對情人分別時的淒迷。那種淒迷,就連不時經過他們視線中的吊卸貨物也擋不住。


    嘩,一台大型混泥土攪拌機慢慢經過他們的視線,擋住了他們的對望,幾秒過去後,他們的視線還能連接上;嘩,一大包農業公司的散裝貨經過他們的視線,擋住了他們的對望,幾秒過去後,範偉業沒了……


    薑雪頓時大怒!她揮了揮小拳頭,心中恨恨地說:“你個宅男,給我等著!三天後看我怎麽收拾你,說好的情調全破壞了,還差一個揮手呢!”


    隨即她又笑了,記下了自己剛才心理的種種反應。


    她調皮地自言自語說:“率性做事,真好。我很可愛啊,最後怎麽會發展到占有欲那麽強烈,應激反應極其過度的程度呢?千萬要小心啊。”


    範偉業蹲在船舷下,一點也沒在乎薑雪的感受。至於嗎?再過三天範偉業也會去熱蘭遮城,聽說那裏基本上完成了基礎建設,可以舒適地住人了。像他這樣的,還有葉子鴻和蘇離白都去那裏,河口基地將來個大的調整。


    可是薑雪非要他送她,還說她從沒有被男生送過。至於嗎?三天的別離搞什麽分離相送的把戲?自己是不是太讓著她了。


    範偉業心裏話,你那個脾氣,現在就能看出你在那個世界是怎樣的一個女漢子了。怪了,這性格也能為愛而瘋?


    但是,看在她“可憐巴巴”的樣子上,就送她一迴,說真的,他還真沒送過女生呢。不過有時候也想,以前對讓自己不滿的事情,可是開口就罵的。人變小了,心卻變寬了,有點意思。三天後,隨著各項緊急建設告一段落,原先充當基本勞動力的技術員們要慢慢迴歸本職本行業。


    你總不能讓化工工程師總去運送木材,酶工程副教授總去收拾魚獲吧?


    隻有中國最偉大的人物才能搞出一個那樣的時代……讓一個民族的精神底線全麵降低……


    這些天,近六百人在熱蘭遮城的勞動同樣是辛苦的,但收獲卻是最大的。


    讓我們陪著小女孩子薑雪一起迴到熱蘭遮城去看看吧。


    熱蘭遮城舊城區改造是第一項工程,妥妥的一把手工程項目,放到那麵的世界,會是雞飛狗跳的說。


    首先,他們要建一所醫院。雖然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一個穿越者生病,但是未雨綢繆的成語,考過大學的理科生還是能懂的。


    穿越者們沒有一個生病的。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曾經的緋聞院長,現在是鐵板釘釘的正院長,馬軍醫生做了一個初步解釋:現在任何一個穿越者都可能是一座行走的醫藥庫,渾身或多或少都含有現代各種藥品成份,這個空間的病毒和細菌對穿越者們可能還要適應一段時間……不過這要作為一個課題來專門攻關。專門研究一下這個空間的病毒和細菌,會如何適應和對付穿越者。這真很有必要啊。


    這一課題得到了伍董事長的大力支持,他當時就拍板說,一切安定下來後,它將作為星火計劃中的第一項。


    第一個被改建的建築是一個倉庫,它是城裏麵積最大的,長四十多米,寬二十多米,高三米多,簡單計算後,差不多有一千平方米。


    它原來是用來存放稻米和麻布布匹等大宗貨物,可以看出荷蘭人還是很在乎這些東西,倉庫建造得非常結實,防水防潮做得不錯。


    選中這裏做醫院後,建築部門的技術員房上房下徹底檢查了整體結構。還奢侈地的用了電阻應變儀,測量了整體結構中的承重部位的應力。


    這可不是為了試驗,他們手中的電阻應變儀將來要用在冶金、機械工程及製造設備,甚至有可能用到航空航天等領域上。當然,如果他們能發展到那一步的話。


    每一次的使用都是增加了激光位移傳感器的工作次數,這個小東西,穿越者們沒有信心在有生之年生產出來。由此可見,他們對這所醫院及其設備有多在乎了。


    穿越者們首先把第一層城堡的入城台階扒掉,改成斜坡。方便翻鬥車,小四輪地順利進入。進而把第一層和二層所有的台階扒掉,那些條石留著備用。


    大量水稻和布匹都放在露天地上,沒辦法,湊合兩天吧。對穿越者們來說,吃的用的都不重要,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也許在那麵世界他們沒有這麽深刻的認識。不管怎麽說,所有人都對醫療中心十分關心,要人有人,要料有料。


    馬軍院長進到倉庫裏掃了一眼後,腦子便有了未來醫院的結構圖。他真地見過太多醫院了。


    他蹲在地上,用一個小棍子比比畫畫的。建築部門的經理和建築一隊的隊長老老實實地圍在旁邊,別看他們去過醫院,但誰也沒有建過醫院。能包到醫院的活兒,那能是一般人嗎?在那個世界他們對醫生客氣,這個世界也一樣。醫鬧能是一般人想當就當的嗎?


    馬軍院長在倉庫的東北部分畫了一下,又畫出若幹道線,然後平靜地說:“臨床部門在這塊兒地方,你給我隔出內科、外科,婦產科、急診室,再加一個中醫科,一共五個房間。”


    然後他在西南部分畫了一下,接著說:“這麵房間可能多一些,藥劑室、化驗室、放射室、手術室、處置室、供應室、信息室等七個房間。最後還要加一個大夫辦公室,不過要再加一個隔斷,我是單獨一間辦公室。”


    說完,他站起來了,扔了小棍後,簡捷地說:“我先讓你們有個大概的印象,更詳細的資料,我三個小時後給你們。”說完他連個招唿也沒打就走了。對他麵上的尊重太廉價了,馬軍不願意理睬。


    當初,馬軍院長被可怕的網絡暴民無情的攻擊時,那些他親手手術治好病的病人們在哪?那些哭著喊著大恩難忘的家屬們在哪兒?那些因為貧困被馬軍院長免去手術紅包的可憐人在哪兒?


    沒有人幫助他,那種用拙劣手法下套子的事實被所有人無視……其實任何人都應看出來,他真的是被陷害了。


    所以,那時四十八歲的馬軍院長感覺自己的精神又升華了,走向了更冷漠的再次成熟。


    對,一切都是工作而已。別犯錯,人生就是別犯錯。沒有人能因為你的善良而感謝你,在你倒黴的時候,隻有你自己幫助自己……


    王四平和張愛國對視了一眼,王四平小聲說:“這大夫真牛啊。”


    張愛國在那麵的世界是個小包工頭,還沒做王四平那種水準,但都趕上了2008年經濟危機帶來的災難。一個剛剛享受到改開的紅利,一個還沒享受到,卻又都把苦頭吃個夠,索性出去拚了。沒想到拚大勁了,拚成穿越了。


    張愛國說:“聽說他有兩把刷子……”


    “不管什麽時候,醫生都比我們牛逼。咱倆核計一下,看看得用多少料。”“要好好算一算,聽董事長的意思,要是能剩點還要把總督辦公室整整。”


    兩人一核計,還想剩點呢,9噸水泥和9噸白灰全用上都不夠用。


    十公分標準水泥地麵,不算砂石,一千平方就得33噸水泥,這還是在他們帶得是水泥是42.5級別以上的。當然他們沒打算建成那麽厚的,那個厚度走5噸卡車都行了。


    由於倉庫裏麵本來就有硬質地麵,找平就行了,太高太低的地方,把石頭起出來,重新輔一下。目測中,荷蘭人輔石板地麵的手藝還行。


    以溜縫為主吧。這一算,地麵變成了使用兩噸就能完活。


    四麵牆壁,不到六百平方,一公分厚可以了,這就又要兩噸。可這樣不行啊,還有十幾個房間的牆壁呢。


    “要不灰號小點?”


    “別,愛國,這是咱自己的醫院,不是承包的工程。沒有監理所,也沒有質檢局,可大家都能找到咱們……”


    “媽的,差點忘了。咱們再想想辦法。”


    倆人又商量了一會兒。要不一線技術員辦法多嘛,他們想出主意,各種隔斷一碼粘土的幹活,要什麽水泥?牆麵也是粘土上!最後刷水泥漿吧,再刷石灰漿吧,弄個臉白。


    “四平,你抹過大泥啊?”


    張愛國的家鄉把往牆上抹各種粘土叫抹大泥,從稱唿中,可以看出鄉村泥瓦匠們對往牆上抹粘土是多麽畏重了。那是真累腕子啊。


    “哎,你們那也叫這個是抹大泥?那大木抹子差不多一樣吧?”


    “一樣一樣的,以後找東西自己做吧。誰叫咱們年輕了二十歲呢。老多年沒碰大泥了。”


    說完他們先開始砸牆了。王八蛋操的荷蘭人,就不想著給倉庫留幾個窗口?害得他們現砸。


    人生就是這樣,你想讓它結實的時候,它是豆腐渣工程;不想讓它結實的時候,它能經過國檢標準!


    砸吧,這海礪子殼燒的石灰拌上糖漿和糯米湯徹成的牆,還它媽的挺結實。電錘有,沒有用它,重磅錘砸吧。不僅能砸出較為完整的磚來,還能省下電錘的使用壽命。誰知道什麽時候更有用呢。


    隨著更為準確地設計圖紙的出爐,工作更明確了。但事實上,幹過裝修工程的人都知道,啥明確的圖紙啊,有個差不多的方向,剩下的慢慢用水泥找吧。要不你砸一個兩米二高一米四五寬的窗口給我看看。


    然後就是下料開幹了。無論多少房間,牆麵要先平了再說。一公分厚度的牆麵,很考驗瓦工技術。


    砂子是從河邊取來現篩的。河砂在原先那個世界就是台灣一大特產,還有過出口的經曆,就像20世紀六十年代台灣出口大量的煤炭一樣,正了八經是一項產業。


    隻不過目前穿越者所需要的河砂遠了些,有兩公裏的距離。幸好他們有翻鬥車和小四輪,力工還不缺,二十多個俘虜都在河邊正挖呢。


    第六十五章 強拆隊被阻截


    木工組的王寶山看到瓦工組的人幹得正歡,而且王經理和張隊長也穿著背心上場了,一時間倉庫裏瓦刀和抹板子叮當地亂響,他心裏有些亂。


    真他媽行,四麵牆不到600個平方,你們上了八個瓦工,四個小工,地麵上還有六個人在找平,這些人都是從哪兒找來的?


    他細細觀察了一下他們的手藝,放下心來,除了王經理和張隊長還像那麽迴事,剩下的也就是二把刀的水平。他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從人才庫裏撥拉出來的,連有過砌豬圈經曆的都臨時加入了。


    一個好瓦工一天能抹50個平方,我看你們怎麽在一天內幹完。王寶山是木匠,但瓦匠那點事兒,他也門清。瓦匠幹得太快了,會顯得木工慢了。


    王寶山在倉庫裏轉悠,仰頭打量著棚頂,心中又不由得不著急。這醫院的吊頂是他的活啊,可板材呢?沒有板材他用什麽去吊頂!


    熱蘭遮城原有一些木材,可是,穿越者們首先要睡床的,該死的荷蘭人還不在這城裏住,隻當這裏是辦公的地方。木材大多都用在加工木床上了。


    木匠分為兩種,一種是粗工,一種是細工。粗工就是架梁啊搭架子啊之類的,也可以打個櫃子等小物件;細工就是能做細致活,榫鉚雕花鏤空之類的不在話下。


    王寶山是細工木匠,但手藝嘛,哈哈,咱老百姓,今兒真高興。


    他原先和盧旺才是一個家具廠,在廠子裏負責給三類家具雕花鏤空的,同時還有修理木工車床的技術。可以說,細工中,他修理機床的能力最強;機床修理工中,他絕對是木工手藝超一流的。


    什麽是三類家具?一類家具往往是國外客商訂製,也可以出口返銷迴來冒充台港貨。二類是精品店裏擺放的,比如用非洲黃花梨雜木冒充紅木家具。


    利潤有多大?非洲黃花梨雜木5000一噸,而一般的紅木150000一噸。蒙人也是要有成本的,所以技術是關鍵的,重要性僅次於能找到購買者。


    所以王寶山負責的第三類水平你就懂了。有一些喜歡裝的人,廉價而實用的板式家具看不上,非得到家具廠去定購所謂的明清式,裝古典式家具愛好者,還拚命砍價……這時候,王寶山這樣的細工木匠就有了用途。


    穿越前他和盧旺才關係不錯,一起能喝點小酒。當初在龍牙島上的時候,王寶山還裝模做樣的沉吟著,盧旺才最了解他。


    盧旺才說:“要不你拿上三個月的補償金迴國去?”


    “那多不好,啥活也沒幹就白拿錢……”


    “沒事兒,你沒見咱公司財大氣粗嘛,董事長都開著直升飛機玩……”


    王寶山說:“咱是細工木匠,有手藝的人,哪能白要錢。”


    “拉倒吧,你。那你先把三個月前欠我的一千塊錢還我。”


    “咦,我沒還嗎?”


    “你裝,你再裝,我可真要了啊?真把你送迴去,你沒家沒業的,累死也買不了一套房……”


    王四平看見王寶山一直在倉庫裏轉悠,知道他正愁找不到合適的板材。


    王四平在跳板上蹲了下來,丟了一顆煙給專門侍候他的小工,這小子累壞了,歇會兒吧。聽說這小子是學計算機的,上料扣得還算準。


    他很滿意自己的成績,算了算今天一個人幹出八十個平方沒問題。其它人也應該能完成一些,還能搶出時間把大泥和好泡上。明天強拆隊的磚頭一到,乞次哢嚓完活。


    他掃了一眼幾個二把刀瓦工的作品,皺皺眉頭,算了,能抹上就行。


    “老王,轉悠著學藝呢?”他開始逗著王寶山。


    “你那水平啊,差太遠……咱是細工木匠,細工明白嗎?”王寶山沒客氣,走過去伸手就掏王四平的煙。


    王四平連忙敬上一根,說:“床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兩台木工多用機床,四個人忙活著夠了。都有點基礎,我指點一會兒就都學會了。”


    “還愁板材呢?”


    “是啊,聽說給河口基地那麵打好幾個電報了。你磚頭有了?”


    “有了,強折隊那麵說,荷蘭人的平房區都是磚頭砌的,拆一些就夠這麵用了。咱以前不是叫“拆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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