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沐初走後,尤九和綠衣還有傲司便唯有靜靜的呆在殿中等待,看著那天空那明亮到黃昏,繼而到夜幕降臨,巫沐初這才從外麵飛迴。<>


    “王!”綠衣快步走上前去,看著巫沐初的眸子泛著對歸元水珠的渴望。而尤九亦是快速上前兩步,卻是一言未發。


    “歸元水珠拿迴來了,接下來要如何?”巫沐初快速問著那綠衣,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毫無表情,絲毫看不出剛剛在地獄之中痛苦的痕跡洽。


    “迴王,隻需將那歸元水珠注入到殿下的體內即可。”綠衣答道。


    聞言,巫沐初這才快步走到巫年的身側,看著巫年那了無生息的麵容,眸子泛起一絲波瀾,下一刻,雙手合十,繼而緩緩拉開,隻見一股帶著一絲寒意的氣息從巫沐初的雙手之間泛出,虛無縹緲的青煙朝上湧出,而那雙手隻見,一個潤白如玉的水珠緩緩顯現。


    綠衣眸子緊緊的盯著那巫沐初手心之中的珠子,生怕眸子一動,那珠子便會消失了似得,眸子裏帶著那種震驚和失而複得般的狂喜。


    這便是歸元水珠?


    他們夢寐以求的寶物……


    此生,見一次,也足以鈐。


    尤九卻是對那珠子毫無興趣,隻是在看到那珠子的時候,心裏想的卻是隻有這個珠子可以救活巫年……


    眸子微閃,下一刻,巫沐初緩緩伸出手朝巫年的胸前推去,那珠子亦隨著他的動作而前進,緩緩浮到巫年的胸前上空。


    巫沐初雙手一番,口中喃喃念著什麽,隻見那珠子隨即緩緩的落到巫年的身上,繼而緩緩進入到巫年的體內。


    尤九目光一直隨著那珠子的軌跡遊走,看著那珠子落入到那巫年的體內,心下卻是一陣緊張。


    綠衣亦是在珠子落入巫年體內的瞬間,快速走到巫年的身側,拿起巫年的手腕細細把脈,從指尖再次放出一根綠色光線進入巫年的體內,順著巫年的胳膊快速朝他的胸前遊去。


    不過片刻,綠衣便緩緩收迴手,起身,站到巫沐初的身前,埋首輕聲道:“王,殿下的心脈正在恢複,隻怕再過幾個時辰,殿下便會醒來。”


    巫沐初長舒一口氣,隻是表情依舊沉重的厲害,淡淡道:“嗯……”說罷,眸子卻看向那尤九,語氣平緩,“你在此照顧好他,若是醒了,便讓傲司前來找我。”


    尤九本是直直的看著那巫年的,聽聞巫沐初如此說,眸子隨之看向他,道:“好,我知道了。”


    緊接著,尤九便看見巫沐初緩緩朝外走去。


    看著那巫沐初的背影,不知為何,竟突然有一種極其悲涼的錯覺。


    而他的腳步,亦是沉重的。


    尤九沒有細看,慌忙走到巫年的身側坐下,看著巫年那已開始泛起一些血色的臉頰,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下來。


    綠衣看著尤九此刻的神情,那驟的輕鬆的神情格外明顯。


    “姑娘,那屬下便先行告退了,若是殿下有何不適的話,姑娘再命人來找我。”綠衣站到尤九的身側,微微頷首。


    “嗯,今日多謝綠衣姑娘。”聽見綠衣的聲音,尤九這才緩緩看了過去,眉眼清淺,嘴角含笑。


    “姑娘不必客氣,這是屬下的分內之事。”綠衣淡淡應道,這才緩緩朝門外退去。


    直到那綠衣退下後,尤九這才看著那巫年,嘴角彎彎。


    傲司看著那巫年片刻,血紅色的小眼睛不停閃著,片刻,才飛到尤九的身前,“小家夥!”


    此話一出,尤九隨即看去,目光不滿。小家夥是它叫的嗎……


    傲司被尤九的眼神嚇了一跳,卻不明所以。“趁主人還未醒來,我先去看看山傀,等一下我在過來。”


    尤九不滿的瞟了它一眼,道:“去吧去吧。”


    ……


    等到巫年醒來,已是清晨了。


    尤九在殿內守了一宿,遲遲不見巫年醒來,臨近天亮之時,終究還是忍受不住困意的侵襲,趴在床榻之上睡了過去。


    巫年緩緩睜開雙眸,睫毛顫動的極其緩慢,看著那床頂,眸中滿是迷茫和初醒來時的困惑。盯著床頂看了半晌,直到適應了眼前的光亮,這才眸子輕轉,看向殿內。


    可是,床榻旁的人兒在下一刻,瞬間映入了他的眼底,看著尤九那熟睡的小臉,目光直直的看著。


    許是因為尤九感覺到巫年灼熱的目光,隨即眉頭輕蹙,睫毛輕顫,繼而緩緩睜開了雙眸。睜開眼的刹那,瞬間四目相對……


    尤九的困意隨之消失,猛然坐起身子,看著巫年清醒來的眸子,“何時醒的?可有哪裏不舒服嗎?”


    看著尤九那擔憂的麵容,巫年卻是低低的笑了起來,帶著初醒來時的沙啞,淡淡道:“無礙,你呢?那女人可傷著你了?”


    聞言,尤九這才鬆了一口氣,扯起一抹笑意,“沒有。”


    下一刻,尤九仿佛突然想起來什麽似得,快速起身走到那軟榻之上,捏起在軟榻之上睡得醉生夢死的傲司,搖晃著它的身子,看著傲司那血紅色的小眼珠子緩緩睜開,這才停止搖晃,道:“巫年醒了,你快去通知王。”


    她自是記得昨日巫沐初所說的話。


    傲司對於尤九如此暴力的喚醒方式本就有些惱怒,可是此時聽見尤九如此說,自是猛然一動,小腦袋快速看向此刻已經緩緩坐起身子的巫年,下一刻,翅膀一揮,從尤九的手中飛出,快速朝那巫年撲去。


    整個身子都撲到了巫年的身上,翅膀更像是在抱著他一般,尖細的嗓音大唿,“主人,你終於醒了,我可是擔心壞了。”


    尖細的嗓音摻雜著哭泣的聲音,著實讓巫年有些哭笑不得。


    抬手將傲司從自己的身上拽下,看著傲司那血紅色的小眼睛,輕笑道:“依我看,你應該最擔心山傀吧。”


    聞言,傲司隨即將小腦袋扭到一邊,“……”不語。


    巫年自是記得那山傀被醉芙打了一掌,巫年和她交過手,自是知道那醉芙的功力不低,山傀被她打了一掌,隻怕會是重傷。“山傀如何了?”


    傲司沉聲片刻,方才低聲道:“大夫說她內傷嚴重……怕是要昏睡一些時日。”


    巫年蹙眉,可是心裏卻也沒有太過意外,這個結果卻也是理所當然。


    直到傲司跑去通知巫沐初,尤九這才倒了一杯水走到巫年的身前,將水遞到他的麵前,淡淡道:“喝點水。”


    巫年伸手接過,茶水不燙,甚至有些溫涼,巫年仰頭喝下,幹澀的喉嚨這才有些舒服起來。


    一陣短暫的沉寂過後,巫年這才緩緩開口詢問:“我昏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這麽久嗎?”


    “嗯,綠衣姑娘說你心脈受損,是你的父親將歸元水珠尋來,才保住了你的性命。”尤九緩緩道來,看著巫年那已恢複如常的麵容,嘴角始終帶著笑意。


    “歸元水珠?”巫年喃喃,“那歸元水珠不是在幾百年前便消失了嗎?”


    “我也不知,等一下你父親來了,你可以問他。”尤九亦是不知那巫沐初是從何處將歸元水珠尋來的。不過,聽聞巫年也是這般說,心下卻是不禁也疑惑起來。


    巫年眸子落在尤九的身上,看著尤九那略顯局促的身子,挑眉,“你和我在一起……很緊張?”


    尤九身子猛然一抖,眸子亦是看向他,快速眨了眨,“哪裏緊張?”


    可是,她也不知為何,如今再看到巫年的目光,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聽聞尤九的話,巫年卻是嘴角輕勾,薄唇輕啟,淡淡吐出五個字,“哪裏都緊張。”接到的,卻是尤九不滿的看了他一眼,繼而將目光轉到一旁。


    不過片刻,那巫沐初便快速趕來,看著巫年清醒過來的麵容,眸子深處卻滿是悲痛。


    “父親。”巫年低聲喚道,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巫沐初卻是看向那站在一旁的尤九,淡淡道:“你們都出去,我和巫年,有話要說。”


    聞言,尤九卻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巫年,看見巫年微微頷首的動作,這才帶著那飛舞在空中的傲司,緩緩的退出門外。


    直到他們退了出去,巫沐初這才緩步走到那敞開的窗子前,看著窗外那院落,目光迷離,仿若是在盯著一個地方看著,有仿若什麽都沒有看一般。


    室內一片沉寂,沒有絲毫聲響,甚至連唿吸都挺不清晰。


    巫年並未主動開口說話,透過窗子,看著那站在門口和傲司說話的尤九,眸子裏溢滿了溫柔。


    “身子可有哪裏不適嗎?”巫沐初身子未動,背對著巫年,輕聲詢問。


    “沒有。”巫年應道。


    巫沐初這才又開口道:“那尤九都與你說了吧?你心脈受損。”


    “是,說了。”巫年一一應下,目光這才落到巫沐初的身上,問出自己的疑惑:“聽尤九說,是父親尋來歸元水珠才保住我的性命,可是,那歸元水珠早已在世間消失,不知父親是從何處得來?”


    當年,母親死去,他也不是沒有找過那歸元水珠,可是幾百年過去,卻依舊了無音訊,竟不知父親會將那歸元水珠找來。


    聞言,巫沐初的身子這才緩緩一動,看向窗外的身子這才緩緩轉過來,目光落到巫年的身上,眸子清冷,可是若是深看,便可以看見那巫沐初眼底的悲戚。


    “我正是要與你說著歸元水珠的事情。”巫沐初語氣清淺,帶著一絲飄渺之意。


    巫年卻更加疑惑起來,眉頭輕蹙,看著那巫沐初。“什麽?”


    “你可記得,當你母親死後,為父有一段時日入了心魔?”


    “自是記得。”巫年自是不會忘記那段時日,在那段日子裏,父親仿若瘋了一般,不停地尋找可以讓娘親複活之物,甚至連他都仿若忘記了。


    “其實……在那段日子裏,為父便找到了那歸元水珠。”就因為他找到了那歸元水珠,故而江湖上再也沒人再看到歸元水珠一眼,甚至傳出它消失在時間的消息。


    聞言,巫年的身子卻是猛然一顫,放在被褥上的手卻是緩緩縮緊,下意識的不想聽見巫沐初接下來要說的話。可是,卻依舊開口問道:“……然後呢?”


    “當初,尋找那歸元水珠,隻是因為世人說它有起死迴生之效,我不顧一切的將那歸元水珠尋來,隻為了想要讓你娘親複活,可是……為父卻沒想到,就連那歸元水珠都無法救活你的娘親。”


    “為何救不得!?”巫年快速開口詢問,滿是詫異。


    “那歸元水珠雖說可以讓人起死迴生,可是,你娘親卻是魂飛魄散,再也無力挽救。可是那歸元水珠卻是保住了你娘親的屍首,百年不腐。”巫沐初語氣平緩,可是,那背在背後的手卻是攥的極緊,帶著絲絲顫抖之意。


    他尋來了寶物,可是卻無法將她救迴。


    如今……就連她的屍首,他都再也看不到了。


    巫年攥著被褥的手越發緊了,胸口那歸元水珠所在之處更是仿若帶有一絲灼痛,痛得他都要蜷縮起來。


    “如今,娘親沒了歸元水珠……那她……”巫年顫抖開口,卻還是沒有說完,可是,即便如此,那巫沐初亦是明白他的意思。


    深吸一口氣,滿是淡然的雙眸輕輕闔上,道:“已化成一堆白骨。”因為閉著眸,故而巫年並未看到巫沐初眼裏在說出這句話時滿眼的痛苦和湧上來的霧氣。也是因為閉著眸子,那湧上來的淚水這才沒有掉落出來。


    ……一堆白骨……


    巫年再聽到這幾個字時,身子猛然一抖,不敢置信的看著巫沐初,薄唇都在輕微的顫抖著。


    “……白骨……”巫年低聲喃喃,聲音顫抖。


    下一刻,巫年卻是快速起身,拿起那放在屏風之上的衣衫,風一般的朝那殿外飛去。就連站在殿外的尤九,他都仿若沒有看見一般,擦肩而過,沒有絲毫的停頓。


    尤九看著那飛速掠去的巫年,眉頭緊蹙,看著那傲司,“他要去哪?”


    “不知道。”傲司尖聲道。


    尤九目光直直的看著那巫年飛去的身影,下一刻,卻是驟的腳尖輕點,快速朝巫年飛走的方向飛去。


    而殿內,巫沐初依舊站在原地,腳步都未動一下。


    眸子緩緩開啟,看著早已空無一人的大殿,牙齒緊咬。


    ……


    而另一處,巫年飛的極快,就連尤九都有些跟不上,看著那距離極遠的巫年,她唯有咬牙,加快了速度。


    直到跟著巫年到了那地獄之中,尤九看著那黑暗之中漂浮在空中的魂魄,和那橋下時不時傳出的哀嚎,心下一縮,不由加快了腳步。


    緊緊的跟著那巫年,許是因為巫年心中焦急看那安蓮,就連尤九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他都沒有感覺。


    而其它魂魄看見巫年,自是恭敬的很,對於那尤九雖說疑惑,更是可以感覺得到尤九身上那極其濃重的陰氣,若是它們食去,自是大補。可是,尤九卻是亦步亦趨的跟著那巫年,它們自是無法對尤九下手。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巫年是地獄之王選中的地獄之子,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它們除了服從,沒有其它的選擇。


    尤九不敢多看那時不時從身側飄過的眾多魂魄,感覺到它們的注視,她唯有加快了腳步,更加快速的跟上那巫年的腳步,距離也在此刻拉近了。


    直到走到那個房屋前,巫年抬手將那門大力推開,門和牆壁猛然碰撞,發出一陣大力的聲響,可是三尺之外的人卻是沒有絲毫反應。


    它們自是聽不見。


    走到這裏,巫年的腳步卻遲疑起來,他不敢進去,他怕進去看到的隻是他娘親的那一身白骨。


    遲疑許久,巫年這才緩緩抬起腳步,邁進屋內,腳步異常沉重。


    踏進殿內的瞬間,巫年便看到那擺放到那鐵床之上的一架白骨,那一身桃花錦袍亦是早已消失,就連渣都沒有。


    在夜明珠的映襯之下,那白骨都透著一股森然,青白骨架落到巫年的眼中都有些觸目驚心。


    巫年腳步輕抬,一步一步,朝那安蓮的白骨走去。


    即便他的腳下皆是那千年寒冰的碎渣,走在地上都有些咯腳,可是,巫年卻仿若沒有感覺似得。


    尤九自是來過這裏,她清清楚楚的記得,上次前來,那絕美的仿若睡著了似得女子。可是此刻,映入她眼中的卻僅僅隻是一架白骨,不禁讓尤九有些震驚。


    巫年緩步走到安蓮身前,看著那白骨,不由睜大了眸子,可是,即便如此,那淚水卻是頃刻間便湧了上來。由於他低著頭,目光落到那白骨上,故而,淚水掉落的時候,淚珠甚至沒有經過他的臉頰,瞬間便從他的眸子裏落到了那白骨之上。


    巫年緩緩的伸出手,顫抖的雙手落到那白骨上,即便那白骨冰涼刺骨,可是巫年卻覺得異常燙手,從他的指尖,直直燙到他的心口。


    淚水再也止不住了,淚珠順著他的臉頰止不住的落下。


    薄唇輕啟,巫年顫抖著聲音,喃喃喚道:“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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