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歆一點一點慢慢地把杯子裏的水喝完,陸修摻得溫度剛好,普通的桶裝水喝起來,舌尖上卻又一股不一樣的清甜。沒有再差遣陸修,呂歆躺了這麽久也再沒什麽睡意,幹脆半坐起來,靠在了陸修身上。


    “今天辛苦你啦,過幾天給你做好吃的當獎勵!”呂歆笑眯眯地說。


    陸修微微低頭,看到她的氣色恢複了不少,點了點她的額頭:“你以後別這麽嚇我,就算是最好的獎勵了。你以後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知道麽?也不要因為害怕打針就硬撐著疼。”陸修的語氣嚴肅,有一點點像呂歆讀書時候最怕的教導主任,呂歆隻能老實聽話地點點頭。


    見她終於又有了精神,陸修一直提著沒放下的心終於安定下來。想起上個月的這個時候,正好是他剛到藍瑟不久,跟呂歆業務關係最近的那段時間,仔細想想,陸修並沒有感覺到當時呂歆有多虛弱的模樣。


    把自己的疑惑和呂歆說了,陸修眼中甚至還帶著點懷疑,呂媽媽說過,呂歆是為了躲避打針,明知道止疼片吃多了不好,還是會為了少吃點苦頭吃藥的人。


    呂歆哼哼了兩聲:“才沒有,要不是昨天的那個冰激淩,今天肯定不會疼成這樣。上個月我的身體好多了,而且那會正好是周末,我都是隻疼一天的。”


    陸修皺眉,不太相信她的話。呂歆揚著下巴說:“你要是不信,咱們迴去之後先不吃藥,你看看我明天疼不疼怎麽樣?”


    陸修哭笑不得,哪裏有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表示自己相信了之後,陸修又問:“我看你早上疼得不像話,到底是有多疼啊?”說著,陸修看向呂歆的腰間,男生完全無法理解這種從身體最柔軟部分傳來的,沒有任何傷痕的疼痛。


    呂歆想了想,認真細致地給陸修描述了一下:“就好比,有人在你的肚子裏頭,這個位置劃了一刀。”呂歆對著自己的肚子比劃了一下,“但是因為刀口是在裏邊的,所以你疼也好漲也好,根本就摸不到。隔著一層皮不停地有人在裏邊磨刀口的感覺,一陣一陣都不帶停的。無窮無盡地疼起來的時候,讓人有一種……”呂歆一下子詞窮,認真思考了一下才說,“恨不得直接把自己這部分器官丟掉,或者是在別的什麽地方用刀劃上一道,這裏就不顯得那麽疼了。”


    陸修聽著她的描述,又是牙酸又是心疼。最後陸修半抱住她,輕聲說:“以後一定看著你,不讓你吃冰激淩了。”


    呂歆不滿:“吃冰激淩是我的基本權力好嗎!況且這次症狀這麽嚴重,跟公司加班的這段時間脫不了幹係。陸總,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幹脆想點辦法,少讓我加班唄。”想了想呂歆還補充了一句,“不光是我,還是為了全公司所有女員工男員工的身體健康。珍愛生命,遠離加班!”


    陸修的嘴角微微翹起來,語氣頗為嚴肅:“呂小姐,公司是沒有強製的加班製度的,雖然公司很讚賞你這樣無償為了績效而努力的優秀員工,但是請不要借此來抹黑公司形象。”


    呂歆嫌棄地嘁了一聲,最後卻忍俊不禁。


    陸修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想法,希望呂歆能換一個輕鬆些的工作,比如唐離那樣。呂歆其實不必這麽拚命忙碌,他一點都不介意養著她。隻是這個想法剛冒出一點苗頭,就被陸修又壓了迴去。


    呂歆不是需要他養在溫室裏邊的花朵,也絕對不會喜歡這個提議。仔細想來,他最初會注意到呂歆,也是因為她對待工作和任務的認真,正是因為她的堅強認真,才讓自己深深淪陷。


    與其提出這種不切實際,不可能被接受的提議,他還不如成為她的支柱,在呂歆需要的時候,給她一個溫暖的臂膀。


    ☆、第46章


    好在呂歆的病果然和她自己說的那樣,來得快去的也快。等他們掛完點滴之後,呂歆看起來就已經完全沒有早上那股虛弱的感覺了。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呂歆的精神卻已經大好,隻是偶爾的動作顯得有些僵硬不自然。


    陸修現在已經知道她是個多能硬撐的人,並沒有被呂歆表現出來的外表所迷惑。兩人迴到家已經是中午,陸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催促著呂歆先洗個澡,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呂歆還是頭一次被他這麽管著,心裏還有些美滋滋的,十分聽話地進了浴室。


    呂歆洗澡的功夫,陸修也沒有停下來,家裏雖然還有早上煲好的白粥,但呂歆現在這麽虛弱,得好好補充營養。思來想去,陸修重新換鞋出了門,臨走前不忘給呂歆留一張字條,讓她洗完澡就躺床上好好休息,自己買完午飯就迴來。他還囑咐了呂歆千萬不能碰冷水,衣服什麽的,都可以留到他迴來的時候洗。


    換了一身睡衣出來,呂歆看著他留下的字條,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甜蜜。不過陸修雖然這麽寫,呂歆卻沒這麽厚的臉皮,讓他幫自己洗內衣。就著洗完澡還剩下的一些熱水,呂歆把內衣褲搓了,至於其他的衣服外套,則是直接丟進了洗衣機,清洗消毒甩幹一步到位。


    等陸修大老遠地買了a市本地非常有名的一家砂鍋粥進門,呂歆已經安安生生地靠著床開始看書了。


    陸修放下自己買的東西,皺著眉走過來。呂歆聽到他的聲音,笑眯眯地說:“你迴來啦?”


    陸修沒有應她,伸手撥了撥呂歆的長發。剛才呂歆隻是把頭發擦到半幹,這時候隔了一塊毛巾披在肩上,還是半幹不濕的樣子。


    “不吹頭發,要是睡著了感冒怎麽辦?”陸修小聲責備,在他眼裏,現在的呂歆就是一個瓷娃娃,一不小心就容易摔碎。


    呂歆合上書,朝他擺擺手說:“睡了一早上了,現在精神得很,現在的天氣太熱了,等我給自己吹完頭發,估計得是一身的汗。放心啦,頭發我擦到很幹了,稍微晾晾就好了。”痛經帶來的不僅是身體的不適,還有時冷時熱的感知。


    陸修隻當這些話是呂歆拿來安慰他的,並沒有聽進去,自顧自地在呂歆的化妝台找吹風機。呂歆見狀也不掙紮,還笑眯眯地指點陸修:“在下邊的櫃子裏,靠近右手邊那一扇。”


    陸修給吹風機通上電,試了試暖風的溫度,拿了把梳子和呂歆招招手。


    呂歆十分麻溜地就從床上跳了下來,聽到陸修皺著眉喊“鞋”的時候頓了頓,套上拖鞋慢吞吞地走過來。陸修把她按在凳子上,一邊用不太熟練的手勢替她梳了梳頭發,一邊開吹風機說:“我沒幫別人吹過,要是太燙,你就直接說。”


    呂歆坐得十分端正,看著鏡子裏照出陸修有些嚴肅地站在她背後的模樣,抿著嘴笑說:“好啦好啦,隻要不是把我的頭皮吹熟了,我一定會原諒的。”


    陸修輕笑出聲,沒有理會她的揶揄,小心地動作起來。陸修的動作雖然生疏,但是十分細心體貼,梳子梳到打結處,一定會先把吹風機關了,小心把結打開才繼續;他擔心的吹得太燙的事情也沒有發生,每次都是十分均勻地從上而下,一點都不拖遝。倒是呂歆中途抗議了兩次,她覺得陸修梳頭的力氣太輕,有種根本沒有把所有的頭發都梳到的感覺。


    等頭發終於吹幹到讓陸修滿意的程度,呂歆在微微轟鳴的吹風機噪音裏已經昏昏欲睡,而陸修的額頭上也是微微見汗。


    “好了,先吃點東西再睡。”陸修收好用具,小心把呂歆叫醒。呂歆迷迷糊糊地看著陸修半蹲下來,把吹風機塞迴去,便伸手環住陸修的脖子打了個嗬欠說:“你也忙了一早上了,困的話一起睡吧。”


    陸修忽然抬頭,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見呂歆還是一副迷蒙的樣子,他發覺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呂歆就真的隻是叫他一起睡而已。直接把呂歆打橫抱起來,陸修低聲應了一句:“好。”


    伺候著小姑奶奶吃完飯,陸修把餐具洗完放好。迴房間時,呂歆已經躺在床上半掀開被子的一角,拍著空出來的位置說:“美人兒,快來侍寢了。”


    見她不懷好意的模樣,陸修哭笑不得,卻應聲走過去,把外套隨手掛在旁邊的衣架上,躺到了呂歆身邊。床上多了一個人,呂歆十分自然地往旁邊挪了挪,隻是還沒騰出太大的空間,陸修就不讓她再往旁邊動了。


    “不用空那麽多,夠用了。”陸修說著平躺下來,正好和呂歆肩並著肩,側過頭來說話的時候,唿吸可聞。


    呂歆嘿嘿傻笑了兩下,陸修微笑著刮了刮她的鼻梁:“好了,睡覺吧。”


    呂歆用力點點頭,心裏止不住地往上冒粉紅泡泡。她伸手抱住陸修的一條手臂,像是抱著一隻抱枕一樣,合上眼就沉沉睡去。


    呂歆的床十分柔軟,被套枕頭上還帶著陽光翻曬的味道和她身上帶的淺淺的香味,讓陸修覺得陌生而熟悉。他側過頭,看著依偎自己睡去的呂歆,素淨漂亮的臉上,垂下來的睫毛纖細綿密,唿吸輕而淺,紅潤的唇邊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陸修無聲微笑,湊過去小心地在呂歆的額頭上烙下一個吻,然後用空閑著的手把她攬在懷中,也閉上了眼睛。


    五月的午後,不至於太過炎熱,遮掩在窗簾外的陽光明亮且溫暖得剛好。


    呂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中間她迷迷糊糊得被手機鈴聲吵醒過一次,呂歆閉著眼,聽見陸修那時候起身,輕手輕腳地出去接了電話。等過了一會陸修迴來,呂歆嘟噥著問了一句“誰打來的”,陸修好像迴答了什麽,她也記不清了。


    等呂歆完全睡醒,腦袋都因為睡覺變得有些迷糊帶著點眩暈感,外邊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陸修不知道在外邊忙些什麽,呂歆隻聽見倒熱水的聲音。


    她靠著床冥想清醒了一會,就聽見陸修推門進來,帶著一股濃烈的中藥苦香。陸修手裏正拿著裝了藥的馬克杯,他們這次開的都是製作好的藥粉包,吃藥的時候隻需要按照配好的包數種類混合在一起,再用熱水把中藥粉衝開就行了,十分方便。


    呂歆原本平靜的表情瞬間苦了下來,這種藥粉的味道和需要自己用砂鍋煎出來的中藥,從味道上相比較,難喝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修看到她孩子似的神情,心中覺得好笑,把杯子遞給她,陸修說:“趁熱喝,聽話的孩子有糖吃。”


    呂歆為難地接過杯子,半信半疑地問:“真的有糖?”


    陸修笑眯眯地點點頭,一手抄在褲袋裏,似乎真的在裏邊躺了糖果。


    呂歆看著杯子裏幽黑濃稠的液體,呂歆還沒喝進去,舌根就已經傳來淡淡的苦澀味道。看了陸修一眼,呂歆心中對自己說了一句加油,就一鼓作氣地把藥灌了進去。她憋著氣大口喝的模樣,連陸修看了都忍不住說一句當心燙。


    杯子裏的藥見了底,杯壁上掛了一圈黑褐色的藥渣,呂歆吐了吐舌頭,這杯藥的味道果然是毫無懸念的酸苦。從舌根蔓延到整個口腔裏的苦味,讓呂歆張嘴也不是,閉嘴也不是。


    一顆糖適時地抵在了呂歆的唇邊,鼻尖由藥香瞬間被一股牛奶的甜香包圍,陸修已經剝開了糖紙:“吃吧,壓一壓味道。”


    呂歆張嘴,奶糖被陸修用一股並不強硬的力道塞進來,香甜從舌尖蔓延開,呂歆幸福地眯眯眼睛。陸修見狀,笑得一臉寵溺,伸手拿過她手裏的杯子,去廚房清洗。


    呂歆在床上也是閑著沒事,便趿拉著拖鞋跟過來,伸手從後邊抱住站在水槽前細心洗杯子的陸修。陸修微微偏過頭,朝在他背上亂蹭的呂歆說:“當心沾上冷水。”說話間,他還把龍頭流出來的冷水調小了一些,免得濺到呂歆身上。


    呂歆覺得好笑:“醫生說不能沾冷水,也不是說一點都不能沾,不然要是外邊下雨怎麽辦?”


    陸修卻並不覺得自己大驚小怪,反而揪著呂歆的話頭問:“這麽說,你以前經常一邊疼一邊出門淋雨?”


    呂歆哭笑不得:“當然不是,隻是剛畢業那會,有不少需要跑腿的事情。那時候又窮又沒經驗,有時候沒辦法隻能吃點苦頭。”淋雨跑業務這樣的事情隻發生過一次,呂歆沒想到這會會說漏嘴。她往前探了探腦袋,見陸修的眉頭已經皺在了一塊,連忙說,“現在已經很久都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啦,你放心吧。”說著,她伸手撫平陸修的眉間。


    陸修歎了口氣,見呂歆輕描淡寫的樣子,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轉而問道:“身體現在怎麽樣?明天能上班嗎,不行的話我去公司順便幫你請假。”如果呂歆需要,他自己也可以請假陪她。


    呂歆笑眯眯的搖搖頭:“沒事啦,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明天也沒什麽事情,在辦公室坐坐的話毫無壓力!”說著呂歆元氣滿滿地握拳。


    陸修把洗完的杯子放在一邊,擦幹自己的手之後在呂歆腦門上彈了一下:“誰說沒什麽事,明晚你還要跟我去參加一個酒會,你還說要多認識些實業家拓寬人脈資源的事情,你忘記了?”


    ☆、第47章


    呂歆仔細想了一會,這才記起,之前陸修的確和她提過這件事。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今天睡太久啦,都睡迷糊了。你放心!一定完成任務。”說話間,她的思緒已經飛到了自己的衣櫃裏,開始琢磨明天酒會的衣著打扮了。


    陸修見她認真思考的樣子,又忽然補充了一句:“明天沒問題的話,後天應該也沒關係吧?”呂歆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陸修繼續道,“後天晚上,我媽媽說想見見你。”


    這個消息突如其來,呂歆愣是沒能反應過來,過了好半晌才問:“你們男生,都喜歡這麽突然地宣布見家長嗎?”


    陸修眼中精光一閃,十分敏銳地捕捉到呂歆話中的關鍵詞:“你們?”


    呂歆立刻改口:“你!”見陸修的神情還有些疑惑,呂歆果斷翻過這一頁道:“你好歹也事先問問我,什麽時候想跟你去見家長吧?”說這話,呂歆略有點心虛,畢竟她五一把陸修帶迴家,也是自己臨時起意。當時陸修非但沒有介意,還隱約有點躍躍欲試的味道。


    陸修含笑,帶著點歉意說:“我媽媽之前一段時間,一直都在國外處理生意,最近才有機會迴來。她很早就知道你,這迴知道我們在一起了,就想來見見你。”


    陸家的生意當初因為家裏老人的緣故,一部分轉移到了國外,但是總體還是麵向以a市為中心的國內市場,在陸修的爺爺去世之後,他們也開始慢慢將重心重新擺正迴來。但也因此,陸修的父母忙於工作,一直都是國內國外多線飛,除了電話,也沒空來關心一下已經迴國的兒子過得如何。


    當初出國時,陸修曾經因為自己的困惑不解,和母親提過呂歆。所以,呂歆素未謀麵過的陸母,對她一直都有些好奇。


    呂歆聽陸修解釋完之後,神情一直都十分嚴峻,陸修難得生出幾分惴惴不安:“你不想去的話,我可以迴絕她。”在陸修看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不長,見家長的事情還不急。


    呂歆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噗嗤笑出聲,笑眯眯地摟住他的脖子:“我又沒說不去,你幹嘛這麽緊張。”


    陸修有些無奈地摟住她的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我隻是怕你不高興。”


    呂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半靠在陸修的肩膀上說:“不過你媽媽來了,你應該得陪陪她吧。那樣就不好繼續住在這裏了,恐怕不知道誰該不高興啦。”她故意把聲音拉長嘲笑他,陸修卻隻是寵溺地拍拍她的背沒有說話。


    翌日,呂歆不但生清氣爽地起床,以十分飽滿的姿態投入工作,還十分認真地將她自己和陸修的禮服都準備好了。他們要參加的這個酒會,是哈新集團高層組織的一個慈善酒會,聚集了許多a市出色的實業家和各行精英。


    無論是對呂歆個人,還是對於藍瑟未來的發展而言都有利無害——畢竟優質而強大的人脈關係,是人事諮詢這一行的根本所在。


    晚上七點,呂歆和陸修準時出現在a市一家私人俱樂部,陸修一身黑色西裝,配上天藍色的純色領帶和同色口袋巾,平常佩戴的藍色袖口被呂歆換成了銀質袖口,和同色的領帶夾相互唿應,使得陸修這一身不顯得太過枯燥。而呂歆一身漸變天藍色的絲綢質地小禮服,顯得靈巧而不顯得跳脫,腰間的銀色金屬質地寬腰帶讓她的柔美之中又添了一份冷硬的美感。


    呂歆在這次酒會之前,也曾經陪同前一位總經理steven參加過類似的酒會,不過今天的更私人一些罷了。從前她也接受過不少點撥。畢竟是介於慈善和商業性質之會,呂歆間的酒對其特質的把握十分準確。


    舉辦酒會的大廳布置得十分典雅,裏邊已經來了不少人,但是無論是他們的小聲交談,還是服務生忙碌卻得心應手得遊移,一切都聲音都被室內樂團輕柔的樂曲聲遮掩,顯得安靜而矜持。


    呂歆和陸修進門的時候,雖然因為出眾的容貌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他們的行事低調,加上陸修迴到a市的時間還不長,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名頭打響出去,所以並沒有引起什麽騷動。


    這讓呂歆暗暗鬆了口氣,陸修卻是隻覺得好笑:“我有時候弄不明白你總在想些什麽。”


    事實上在進門以前,呂歆已經用開玩笑的方式表達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緊張。譬如腦補他們一進門就引起群眾嘩然,甚至還有類似於其實陸修是某國王子,但是身份隻為上層人津津樂道之類不切實際的幻想。


    陸修聞言隻說了一句:“除了經常被社交媒體曝光在大眾麵前的官二代、富二代,否則即使是這些靠身家和能力論定的圈子裏,即使本身也踏入了圈子內,也不是每個人都認識的。”


    呂歆隻當這句話是陸修在取笑她,並沒有多想。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離他們不遠的老熟人吸引過去。


    她原以為自己和紀嘉年再也沒有任何關聯之後,跟梁煜也不再會有交集,卻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他。梁煜家家底雄厚,呂歆早就知道他的富二代背景,仔細想想在這裏遇到他,其實並沒有什麽值得意外的。隻是跟在他身邊的女伴,竟然是久未謀麵的舒清妍,這就讓呂歆有些驚訝了。


    當初的那件事,呂歆確實按照自己所決定的那樣,直接將舒清妍的裸·照寄給了a大的校領導們,深諳社交技巧的呂歆寫的舉報信,在闡明了事實的基礎上將哭訴和暗中威脅糅合在一起。而在舒清妍悄無聲息地被a大解聘之後,她出了惡氣,就再也沒有關注過她。


    而如今,舒清妍一身香檳色的長款禮服,長發挽起,一副十分端莊的模樣站在同樣衣冠楚楚的梁煜身邊。即使呂歆打心底裏討厭這個女人,卻也不得不承認,舒清妍的這副打扮,將她外表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極大程度地展現了出來。她本來就是校花級別的美女,酒會上不少男士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留戀不去。


    注意到呂歆走神,陸修的眼神也轉移過來,他並不認識舒清妍,但認得梁煜。想起梁煜當初做過的事情,陸修有些疑惑又擔憂地問:“怎麽了,他後來又來騷擾過你嗎?”


    陸修和呂歆在一起之後,雖然基本上都是形影不離的樣子,但之前可還有一段空白期,陸修瞧不上紀嘉年的軟弱,心裏不禁對當時的呂歆有些擔心。


    呂歆很快跟上了他的思緒,不禁撲哧一笑:“沒事啦,那次你幫完忙之後,他就再也沒來招惹過我了。”想起她把舒清妍的事情鬧大的時候正好是在梁煜的婚禮第二天,呂歆驚覺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把從梁煜這邊吃到的苦頭還迴去了,甚至方法還有些過分激烈。


    小聲地給陸修解說當時的事情,順便點明了舒清妍的身份,陸修的目光一直沒有從那兩人身上挪開,眼中的神情變換莫測。


    沒有多加遮掩的目光,在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引起了舒清妍的注意。發現這個一直盯著自己看,有些失禮的人,並不像其他那些腦滿腸肥、色眯眯的中年富商,而是一個極為俊朗的青年才俊。舒清妍心中有一絲竊喜,驕傲於自己的美色。


    陸修見她已經看過來了,並沒有閃躲,而是狀似無意地和她對視之後點了點頭。這讓舒清妍不禁猜測,這人是不是對她有點意思。自從和紀嘉年完全破裂之後,她開始有一點點懷疑自己的魅力。


    雖然她當初得到了梁煜的幫助之後,終於成功地和紀嘉年生米煮成熟飯。但是結局並沒有按照她所設想的那樣走下去。她以為能順利地和紀嘉年重歸於好,然後順理成章地得到同在a大任教,並且已經是教授職稱的紀父紀母的照顧。


    可是紀嘉年非但沒有要負責的意思,反而頭一次顯露出自己的陰暗麵,歇斯底裏地羞辱了她一頓。


    被紀嘉年“拋棄”,被學校解聘,醜聞暴露在公眾麵前——即使她被保護著隱去了姓名身份,但是這份羞恥感並沒有減少多少。這些遭遇最終,都被舒清妍歸咎在了呂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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