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作為今晚所有菜肴的主廚,那笑得宛若一臉彌勒佛的大廚此刻正滿臉恭敬地朝著晨豐賀彎著腰,臉帶笑意:“冷小姐腸胃嬌弱,元帥怕她受不住軍營的飲食,讓我來照看一下廚房。我知道,您向來是軍紀嚴明,我絕不會在軍營裏亂走,惹人注目。”他抬頭,朝晨豐賀鞠了一躬,神色越發恭謹:“給您添麻煩了。”


    能在元帥府混下去的,都是人才。


    就連這麽個看上去軟綿綿的廚子也不例外。


    說的那麽好聽,什麽腸胃嬌弱,壓根是她挑食吧。


    晨豐賀也不揭穿,赫默特意和他打了招唿,他中午原本就是從外麵的五星級酒店請來的大廚,飯菜的樣式看上去是粗糙了點,但好歹味道是沒得挑的。誰知道,晚上七點鍾左右,一輛特殊牌照的車子就開了過來。走下來這麽一位胖墩墩的廚子,一臉老實巴交,卻是簡單幾道菜就把全軍營上下哄得滿臉笑容。


    他剛剛開始特意注意了一眼,冷奕瑤從吃到第一口飯菜起,眉毛就舒展開來了。更不用提,其他那批今天被下馬威整慘了的訓練生,臉上完全一副幸福到不能自已的表情。


    疼自家女人的人他見多了,可從來沒想到,冷傲霸氣如元帥,竟然會是這樣的寵溺過度。心思細膩到,竟然連一口熱飯都悉心照顧到位。


    他忽然有點想象無能,當初在軍界殺出一條血路、青雲直上的赫默關心冷奕瑤今晚吃了什麽的時候,臉上會是什麽表情。


    “沒關係,你也是得了元帥的命令過來的。”見那胖主廚還低著頭,一臉有禮的樣子,晨豐賀擺了擺手:“這次集訓內容比較苦,還要麻煩你多費心,均衡一下菜色的營養。”他這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不插手他在廚房給冷奕瑤加小灶。當然,如果方便,不如就便把整個軍營的夥食都一塊照料到位。畢竟,精神、體能上的消耗是集訓的要求,其他方麵,能善待那群訓練生就善待吧。再說,太特殊化,對冷奕瑤也不太好。這裏,畢竟不是軍校。


    “明白。”大廚抬頭,笑得一臉憨憨的。既然拜了山門,也該懂點眼色離開了。見晨豐賀沒有什麽其他要叮囑的,轉頭就出了營帳。


    抬頭,已經是月滿星稀。


    他今天一來就鑽進廚房,忙得腳跟都不得歇。隻依稀聽到有人提了一嗓子,說這次訓練的強度,簡直堪比“白澤”的精銳部隊了。


    從早上九點開始,到晚上,除了中午留下那麽點時間吃飯、修整,其餘的時間不是在路上負重越野,就是在爬山越嶺,甚至是夜間高空跳傘。這樣冷的天,竟然還急行軍似的跑迴來。


    主廚搖了搖頭,他是真的沒有見過哪個女孩子,能比冷小姐更能摔打。


    之前,去軍校的時候,就聽說那裏的訓練極苦,可每次看到冷小姐出現在食堂的時候,都是一臉精力十足,元氣滿滿的樣子。如今,這軍營的訓練強度可是翻了幾倍,竟然她也這麽理所當然地練下來了……


    他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弗雷。


    電話鈴音還沒響兩聲,那邊就接起來了,顯然是一直在等著他的消息。


    “怎麽樣?”弗雷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元帥,目光此刻順著他的話音看過來,雖然臉上並沒有太大的表情,但他知道,元帥此刻肯定很想知道,冷小姐在軍營裏過得怎樣。


    他理解元帥此刻的複雜情緒。明明有足夠的能力,護得冷小姐一世無憂,但有些人,天生就是展翅天際,不是被人蒙在懷裏,當絹花一樣護著。元帥愛冷小姐,愛到願意為她掙脫一些世俗的眼光。隻要她想,隻要她願意,元帥自然為她準備好最亮眼奪目的舞台!


    帝國曆來傳統重男輕女又如何?


    她即便是女性,但她的優秀,足夠打破一切世俗,傲視群雄……。


    為此,哪怕在無人關注的細微處,一點點地為她打算,為她打造最合適的環境,都不在話下。


    “冷小姐精神好得很,聽說,今天所有的訓練項目,誰都沒有她優秀。”主廚歡歡喜喜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將弗雷心底的雜念打斷,頓時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赫默的耳目靈敏,更何況,弗雷將話筒的聲音開到最大,主廚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聽到耳裏。就像是漆黑的一團迷霧,瞬間煙消雲散了一般。


    他答應過冷奕瑤,不會插手她的私事。這次野營軍訓,本來也是她震懾那批訓練生的最好時機。說不定,以後的親信和心腹會從這些人中產生。她不願意他多事,他自然如她所願。怕她覺得不舒服,連個眼線都沒有安排。她的體能和實力他是不擔心,可到今天中午自己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就覺得渾身不對勁。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似乎和她一起就餐,早已經是不知不覺養成的默契。愣了一刹那,立馬叫了主廚過來,打包東西送去軍營。


    這要是以前,有人說他,會婆婆媽媽到連別人的飲食都要關心至極,他怕是會嗤之以鼻。


    可到了如今才明白,一個人,如果上了心,無論何時何地自己在幹什麽,都會忍不住牽掛對方。


    他朝弗雷使了個眼色,多年隨侍身邊,弗雷立馬心領神會。


    “多注意些,冷小姐要有什麽需要,你隻管應下來。最重要的是,吃的東西一定要合她胃口。”。弗雷看了一眼元帥的臉色,在他示意下,又叮囑了主廚兩句,才掛斷電話。


    書房裏,頓時,氣氛微微一緩。


    崩了一整天的弗雷隻覺得背後微微僵硬,但看到元帥那張頗有些和緩下來的側臉,在燈光映襯下,簡直英俊得不似凡人,又忍不住有點為他高興。


    以前,隻覺得元帥太過出塵,優秀得沒有人能配得上。如今,冷小姐的出現,卻像是一盞明燈,不管未來前途如何,似乎,元帥身上都多了一股人煙氣,整個人都溫柔了許多。


    其實很奇怪,明明是兩個最殺伐決斷不過的人,骨子裏都透出一股冷然,可當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就連陽光似乎都明媚了許多。


    “明天把日程安排得緊湊點,我晚上去看看她。”赫默將手中的書放下來,朝弗雷笑了笑。


    弗雷立馬幹脆地應了,轉身,就去值班室安排好近衛官的排班問題,將一切瑣事交代清楚。


    冷奕瑤此刻,吃完“晚餐”,壓根不知道元帥府那邊已經熱火朝天地在安排某人的微服私訪。


    她隻覺得,吃飽喝足,忍耐了一天的“男子汗”已經到了極限。


    恰好這時羅拉也已經吃好,兩個人打了個眼色,都有點急不可耐地想要去洗澡。


    好在,帝國的軍事水平高、科技水平也不賴。即便是荒山野嶺,但後勤部還是提前安排到位,二十四小時的熱水自然是不在話下。


    晨豐賀和四個教官眼下都沒有出來給他們夜裏再加訓一場的意思,於是,兩人直接拿了換洗衣物,去了浴室。


    一共來的時候就五十一人,營帳有限,按照軍內的不成文規定,向來是女子先洗,等她們結束了,其他男軍官再進去。


    金斯?坎普和維林頓看著那兩人興致衝衝的樣子,後知後覺地低頭嗅了嗅。


    之前大概是餓過頭了,什麽都比不上肚子重要,現在迴頭神,才感覺出來,一整天的高強度訓練下來,他們身上的軍裝汗濕了又蒸幹、幹了之後又重新打濕,早已經一片餿味。更難以忍受的是,早上很多人硬是活生生跑步跑吐的那些人,衣服上就這麽帶著嘔吐出來的酸水,一路挨到現在。


    “嘔~”迴過神的眾人,自己都還是嫌棄自己身上的味兒。


    他們這群人,哪個不是軍界精英,天之驕子,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這個時候,想想冷奕瑤竟然能忍了他們這麽久,沒有當場給他們難堪,實在是修養驚人。


    “走,出去透口氣。”維林頓見金斯?坎普一臉嫌棄,好笑地搖了搖頭。營帳裏不通風,這麽多人聚在一起,隻會覺得味道更重。剛吃完飯,直接倒頭就睡,顯然也不可能。隻能老老實實地等冷奕瑤她們洗完澡出來之後,他們再進去衝澡,洗去一身的味兒。


    金斯?坎普無奈地笑笑,招了招手,將軍校的其他幾個人也一起領著到了門外。


    剛一出門,就看到一個胖胖的身影沒入一間不起眼的營帳裏。


    大家互視一眼,但是,心領神會:“我就說,剛剛那頓飯,怎麽吃得感覺味道那麽熟。”因為冷奕瑤的關係,軍校的人,早就習慣周末的時候能夠打打牙祭,剛剛看到那麽粗糙的菜品外貌,還當自己是餓狠了,誰知道,竟然真的是元帥的那個廚子。


    “我說,你們有沒有興趣,在畢業之後,去元帥府謀個差事?”維林頓忽然提了一句。


    他們這一屆,算起來,離畢業的時間不遠了。


    冷奕瑤處處關照羅拉和副班長,不僅僅是因為同是女子,更重要的是,她們對於冷奕瑤來說,可能用的更順手。


    如果,冷奕瑤和元帥的關係一直這麽親密下去,那麽羅拉和副班長進元帥府、成為冷奕瑤的手下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那麽他們呢?


    同樣是軍校畢業,難道就自行分配,到各個機關或大區就職?


    維林頓的話音落下,一時間,誰都沒有吭聲。


    原以為,隻是一場簡單的集訓,卻沒想到,未來的規劃與抉擇已經近在眼前。


    如果此前,還覺得冷奕瑤在軍校有大半原因是由於元帥的緣故才能如魚得水,那麽,今天的這場集訓下來,是讓他們真正見識到冷奕瑤與他們的差距。


    饒是此前冷奕瑤體能恢複,在軍校大殺四方,也沒有今天,將四位教官所有的集訓項目都輕鬆完成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力十足。


    這世上,哪有什麽輕而易舉?不過是,實力強到壓根不需要花費心思,才能表現得行雲流水。


    哪怕是這樣高壓的節奏,冷奕瑤依舊沒有一點髒亂的樣子。儀態、容貌不見一絲影響。可見,實力之強,深不可測。


    他們這群人,剛剛從軍校畢業,就想著去做元帥的近衛兵,顯然是異想天開。可是,如果換成冷奕瑤呢?


    作為同窗,作為同一期集訓生,作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新人,對於冷奕瑤來說,他們正好也是最適合的親信候選人,不是嗎?


    每個人肚子裏都一盤明賬。


    維林頓隻是提了煉骨,就再也沒有說話。


    每個人或者低垂著眼簾在神思,又或者是靠在營帳,在閉目養神。


    直到冷奕瑤和羅拉洗漱好了,迴到她們自己的營帳的時候,整個軍營才又熱鬧了起來。


    四十多個漢子擠在一起洗澡,哪裏可能安安靜靜……。


    冷奕瑤和羅拉把被子鋪好,聽到外麵的嘈雜聲,忍不住揉了揉眉梢,無奈一笑。


    隻是,羅拉的臉上,明顯還帶著一絲惆悵。


    “在擔心副班長?”冷奕瑤看了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畢竟,整個女營帳,也就她們三個人。當初,在軍校,也是她們三個人一個寢室。


    “我有點怕她扛不下來。”羅拉沒有掩飾,她剛剛自己洗澡的時候,簡直渾身酸痛到,舉不起手。腳踝、背後、關節等地方,還留有不少淤青,一天訓練下來,這些傷痕很正常。隻是,羅拉要比她們還憑白多出兩個小時的體能消耗,即便今天熬下來了,明天卻是惡性循環,累上加累。


    冷奕瑤將枕頭被子規整好,毫不遲疑地上了床,指了指頭頂的那盞台燈:“擔心也好,不擔心也罷。你應該知道,這世上,靠任何人都是假的,唯有靠自己才是真材實料。她如果今天這一關都過不了,索性不如早早放棄,總比以後在危險關頭,平白無故丟了命。”


    羅拉一愣,沒想到冷奕瑤說話會這麽理性,可一抬頭,對上她的眼睛,才反應過來,她講的是什麽意思。當初,在鄰國那個化工基地,如果不是冷奕瑤的緣故,她們這群人絕不可能在那樣人數懸殊的情況下,順利炸毀基地。就想她說的一樣,在這裏輸,畢竟隻是輸了名額,但如果勉強到最後,搞不好哪天,丟的就是自己的一條命了。


    所以,順其自然,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這場集訓,不僅僅是為了六天後的聯盟國競賽臨陣磨槍,某種意義上,又何嚐不是對她們自己未來的考驗和抉擇?


    相同了這一點,羅拉心底的疙瘩算是徹底解開。咧嘴朝冷奕瑤放鬆一笑,也拉開被子,自己比起眼睛睡進去。


    這一閉眼,就是一覺到天明。


    身體消耗太大,連生物鍾都徹底廢了。


    以至於,門口傳來機槍掃射的聲音時,羅拉還以為自己在夢遊。


    “醒了?”冷奕瑤正好比她早醒一分鍾,哪怕睡眠再深,她該有的警醒力還是一直保持的。門口有陌生人的腳步聲時,她就醒了。不過,聽到那人停在門口十米的距離,忽然不動了,也就沒有再管他。


    “唔。”羅拉眯了眯眼睛,外麵燦爛的陽光這一刻沒有喚醒她。一陣比一陣密集的掃射聲卻是把她整個人的困意都驅逐了。


    她想問問外麵到底出了什麽事,沒曾想,對鋪的副班長已經一臉蒼白地站了起來。


    昨晚,她迴來的太遲,幾乎是跟著最後一批人進的軍營,勉強保持清醒地洗了澡,連飯都沒吃,就一下子撲在床上睡著了……。


    看著她眼底明晃晃的黑眼圈,還有明顯沒睡飽的奄奄神色,冷奕瑤和羅拉都沒有開口。


    作為這帳篷裏,唯一一個體能沒受太大影響的人,冷奕瑤走到通風口處,輕輕地掀起一角,良久,眼底意味悠長:“看樣子,咱們軍長大人,是準備親自給我們上一堂課了。”


    門口拿著機槍的人,是教官。


    不過,站在中心處的晨豐賀,此刻卻是一身戎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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