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瓊玲怔了怔,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張伯俊乃是讀書人,性子也非常中庸,把禮節看在第一位,見葉瓊玲如此羞赧,便扭過頭去,不再看葉瓊玲了。


    但眼光卻還是時不時的往這邊飄的。


    葉千玲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唇角也汪著笑意,這兩人的姻緣真是的天上打下來的,郎有情妾有意的,完全不像葉黛玲和簡擎宇之間,處處透著互相利用的情緒!


    “瓊丫頭,,你剛才不是還跟個潑猴兒似的嗎?怎麽眼下就跟個悶葫蘆一樣,啞巴了?”葉千玲才不肯放過葉瓊玲,這就教你不要在哪兒都撒潑!沒準兒就叫男生看到了!


    葉瓊玲見張伯俊看了自己兩眼,又不看了,滿心以為張伯俊是惱了自己,正不痛快呢。


    扭了扭身子,噘著嘴低聲嗔怪道,“大姐姐,你一早就看到他了,怎麽不早些告訴我!”


    若是知道張伯俊就在距離自己不過一丈左右的距離,就是打死葉瓊玲,她剛才也不會跟葉黛玲多嘴多舌的!


    這要是叫張郎看見了,誤以為自己是那市井潑婦,跟自己退婚怎麽辦?


    若是讓張郎的父親見了,對自己這個未來媳婦印象不好了怎麽辦?


    葉瓊玲急的額頭上都沁出了冷汗,她卻不敢再看。


    萬一,萬一要是再被張郎看見自己偷著瞧她,會不會認為自己不正經?


    “大姐姐,他……他還在看我嗎?”


    葉千玲抿嘴直笑,“你也知道害怕?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大姐姐!”


    就在這時,旁邊兒忽然有道影子擋住了葉瓊玲,卻是一個打扮的極為素樸的丫鬟垂著頭,垂首站在葉瓊玲身邊,聲音如蚊,“請問您是葉府的五小姐嗎?”


    “什麽事兒?”


    眼前的丫鬟雖然穿的素樸,渾身卻透著股機靈勁兒,手中還捧著個絲綢的包裹,大約半根胳膊那麽長。


    丫鬟捧著包裹交到了葉瓊玲手上,“這是我家少爺托我給五小姐的。說是五小姐看了便知道了。”


    “你家少爺?你家少爺是哪個?”葉瓊玲大喇喇的,一臉懵逼的問道。


    見那丫頭托著東西,頓時吸引了劉氏和葉黛玲的注意,寶珠也轉動著一雙好奇的眸子湊過來,“五丫頭,什麽東西啊,包裹的這麽結結實實的。”


    小丫鬟見桌上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一時間也有些抹不開臉,紅著臉湊到葉瓊玲耳邊低聲說了句,“我家少爺姓張。”


    說完小丫鬟便嬌羞的跑開了,葉瓊玲心裏先是一驚,又是一喜,喜悅之情順著心口開始蔓延,手中握著的,卻像是稀世珍寶。


    是張伯俊給她的?


    他也鍾意自己啊。


    會是什麽呢?


    葉瓊玲隻覺得滿腔欣喜,激動的望了望葉千玲,葉千玲無語,自己這是成了老姨母了嗎?


    啥事兒都看自己幹什麽,情郎給你遞東西,還能喊我幫你拆開咋地?


    隻得一臉無奈道,“打開看看是什麽唄。”


    葉瓊玲也是個腸子裏裝不住東西的,哪裏等得到迴葉府,登時就將包裹打開了,


    隻見精致的黑絹裏麵著一幅畫軸,還有一方簇新的杭綢帕子。


    葉瓊玲望著裏麵的物件,有些不知所措,寶珠八卦心起,頓時就搶了過去,不顧葉瓊玲的阻止,輕輕地鋪開了一小半,“這是畫的五猴子啊,瞧瞧這眉眼,這神態,一顰一笑都被映入畫中了,可見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張伯俊是春試前五甲,詩詞歌賦,舞文弄墨對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畫中的葉瓊玲神采飛揚,倚著朱紅色的欄杆笑著,手中還捏著一方手帕,可不就是那日初遇張伯俊的模樣!


    寶珠不知道這幅畫的意境,葉千玲卻知道,盯著寶珠直笑。“大姐姐,你就別取笑我了~~”葉瓊玲一把從寶珠手中把畫搶迴來,“臭寶珠,誰叫你私自拆開人家東西的?!”


    寶珠笑道,“你自己不拆,我幫你還不好呀?”


    “你要拆拆你家趙雲雷的包裹去,拆我的幹嘛呀!”


    寶珠一聽,也猜出這是張伯俊送來的了,笑道,


    “快收起來吧,等迴家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看看,這水墨是極好的,迴去後我也要找你好好欣賞一番呢!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啊!……至於這帕子嘛……這帕子是什麽意思啊?我們五猴子金枝玉葉的,還缺個帕子不成?這張公子不成,太摳門兒了,怎麽也得是個大金鐲子不是?”


    “你……你再亂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大姐姐,你也不管管她!”葉瓊玲急得直跺腳。


    葉千玲隻好當起了老娘舅,“寶丫頭,你就別逗五丫頭了,你看她都快急哭了!”


    寶珠卻也是個頑皮的,隻是羅氏死了以後,壓抑著情緒,如今跟趙雲雷有了婚約,心情漸漸好起來了,脾性也就漸漸露出來了,哪裏肯放過這等調戲葉瓊玲的機會,“五妹妹那未婚夫佳,我還隻是聽你們說過,從未見過那張公子呢,今兒個四殿下大喜,幾乎請了大月半壁江山,那張公子肯定也來了,待會兒大姐指給我看看啊!不過眼下,我更好奇這帕子到底代表了什麽呢!”


    葉千玲白了寶珠一眼,示意桌上還有人。


    寶珠立刻意識到劉氏和葉黛玲葉婉玲都拎著耳朵看著這邊呢,便不再說話了。


    葉瓊玲橫了寶珠一眼,將東西收起來,“臭寶珠,我迴去再跟你算賬!”


    寶珠拱手求饒,“五妹妹擔待則個!我跟你賠禮,我跟你道歉!”


    葉瓊玲依舊橫著眼睛,“誰要你賠禮道歉!”


    葉千玲笑道,“那恐怕不是你能做主的。等迴到葉府,她可是有趙雲雷做靠山的,你鬥不過她的。”


    寶珠跺了跺腳,“好好地怎麽說到我頭上來了?”


    葉瓊玲見葉千玲幫著自己治寶珠,轉怒為喜,拍著手啊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啊!這就叫現世報你知道嗎!”


    姐兒三個正鬧得歡,那邊葉黛玲卻一直冷眼盯著這邊,隻見葉瓊玲手裏捏著的那方手帕,是上好的蘇織品,白白淨淨的一方帕子,右下角繡著一朵小小的瓊花……


    瓊花,是不是代表了葉瓊玲?


    再看葉瓊玲,隻見她自打收到這個包裹以後,便麵若桃花,欣喜若狂,難得的表現出嬌羞來。


    而她剛才跟自己吵架,一向喜歡逞口舌之快的她,竟沒有跟自己一吵到底,而是半路偃旗息鼓,把心思用到了別處。


    葉黛玲順著葉瓊玲的目光,很快的就捕捉到張伯俊那張一表人才的臉龐。


    張伯俊。


    嗬!


    葉黛玲冷笑一聲。


    眉目傳情、私相授受,這都是葉黛玲慣用伎倆,她頓時就看出來了這兩人之間的小把戲。


    想起張伯俊的父親是刑部侍郎,官職雖然比不上葉修遠,可到底也算是個人物,張伯俊又是家中嫡子,更是托了媒人到葉府上送了庚帖,可見張家對葉瓊玲的重視程度!連這樣的小門小戶都知道要風風光光的討媳婦,可自己呢,含含糊糊不明不白的,整的跟個小的一樣,簡直成了邊緣人了。


    頓時一股無名火上來,“五妹妹,你手裏拿著是什麽東西啊?”


    “小玩意兒而已,入不了二姐姐的法眼。”葉瓊玲心情正好呢,也懶得跟葉黛玲計較。


    張伯俊雖不是什麽名門大戶,卻和葉瓊玲小兩口甜甜蜜蜜的,葉黛玲心裏頓時酸酸的,“剛剛送東西過來的丫鬟仿佛是隔壁桌的,莫不是哪位公子托人給五妹妹送的吧!瞧著五妹妹這心疼勁兒,難道還怕我把你的東西私底下昧了去,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可是在蕖王府呢,是四殿下的地盤,你在這跟什麽人私底下交換信物,傳出去名聲可不好!”


    “我不過是和個丫鬟交談了幾句,怎麽二姐姐一禿嚕嘴的話等著編排我!我再如何,也比不上二姐姐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握別人的手吧!”


    葉瓊玲顧忌著怕被張伯俊聽到了,說以說的聲音極低。


    葉黛玲還沒反駁,葉婉玲卻放下了筷子,暗暗笑道,“五妹妹說的我怎麽不知道?別人誰看見了?咱們姐妹一場你可不要紅口白牙的誣賴二姐姐啊!今日是四殿下和李小姐的大婚之日,你這流言飛語的傳出去不要緊,侮辱的可是葉府的門楣!難道你要陷父親於不義?!況且在場的,我和四妹妹都尚未婚嫁,你和別人私底下交換信物這可是大事兒,玷汙了葉府的名聲,你讓我們如何自處?”


    這帽子扣的大了!


    葉瓊玲打不過嘴仗,被葉黛玲和葉婉玲聯合起來,左一句右一句高帽子戴著,很快落了下風。


    葉瓊玲氣得直跺腳,手帕都被自己揪的緊緊的。


    她恨不得直接開罵,可是想到張郎還在,隻好忍耐忍耐再忍耐。


    眼看著葉黛玲咄咄逼人,葉千玲冷冷哼了一聲。


    早就知道劉氏、葉黛玲、葉婉玲三人狼狽成奸,好呀,這會兒為了屁點大的小事,三個人就聯手來對付葉瓊玲了。


    葉千玲淡淡吩咐葉瓊玲將東西收好了,這才慢悠悠的說道,“三妹妹說的這是什麽話,合著二妹妹與四殿下就是明媒正娶,五妹妹和張公子就是私相授受?”


    別人不知道葉婉玲的肮髒事,葉千玲卻知道的清清楚楚,她摸著自己的指尖兒狀似無意的說道,“三妹妹啊,看來你是閨房裏呆久了,糊塗了,沒過明路的才叫私相授受,訂了親的小兩口互送禮物那叫郎情妾意,正好說明了父親給五妹妹說的親事好著呢!你莫不是要懷疑父親的眼光吧!”


    葉千玲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段,忽然間拔高了聲音,就連劉氏都被嚇了一跳。


    葉婉玲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也不敢說話了。


    別說她不敢置喙葉修遠了,就是自己曾經有過孩子……就比葉瓊玲嚴重的多。


    “既然送東西給五妹妹的是張公子,我們也不好說什麽了。”早知道葉千玲難纏,她就不該這麽莽撞的出頭……


    葉千玲打了勝仗,葉瓊玲抱著她的胳膊撒嬌,葉千玲推開她的胳膊,“你個猴兒,別鬧……”


    眼前忽然晃過一個熟悉的、恐怖的臉,葉千玲話說到一半,卻忽然卡在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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