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皇後住所,長樂殿。


    簡天佑跪在地上,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瘦削的臉頰上,越發顯得他瘦骨棱梭。


    而他的臉上,卻滿是憧憬。


    皇後獨孤慕楠看著自己這位獨子,不由心生愛憐。


    可是愛憐並沒有衝昏她的頭腦,她搖了搖頭,


    “沒有這樣的事!


    你是大月國的嫡長皇子,將來是很有希望繼承大寶的,你所娶的女子,必得是能輔佐你的,那右丞相府,既沒兵權,又無根基,區區一介靠著科舉考上來的文官,說白了就是靠著嘴皮子吃飯而已,他家的女兒,配不上你!


    更何況,老七已經要了她家的嫡長女,端的也沒有讓葉家一門出兩個身份尊貴的皇妃的道理!”


    簡天佑本以為長這麽大,從未向母後要求過什麽,這個小小的要求,她大抵會輕易就應了,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迴應,整個人頓時萎頓。


    眼淚從他的眼角落下來,繼而渾身都開始顫抖。


    “母後!還在做夢嗎?我這個樣子,今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年,圖的不過是順心而已,還想繼承大寶?除非是其他六個兄弟都死絕了,父皇的腦袋也瘋了,才會有那麽一天吧!”


    獨孤慕楠怔了怔,“佑兒,你怎能如此妄自菲薄?你的身體,母後會找最好的大夫給你調理的……”


    “我是妄自菲薄嗎?整個朝堂,連著父皇在內,誰不知道我活了今天沒明天?又有誰把我真的放在眼裏過?不過是把我當個藥罐子罷了!


    大家都想著把我養一天是一天,哪天我死了,再給我風風光光葬送了,我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調理?調理了二十二年了,調理成現在這個樣子!底子都早就掏空了,我還能指望康複的那一天嗎?


    近在眼前的心愛女人都不能讓我得到,還空空的給我畫一張天下江山的大餅,母後,是我病了,還是你病了!”


    簡天佑越說越氣憤,越說越傷心,眼中流淚,口中作嘔,頃刻之間,臉色變得慘白,嘴唇變得烏紫,連眼白都翻出來了,眼看著就要昏倒!


    獨孤慕楠沒有想到一向綿柔的簡天佑,竟然會為了一個女子這麽瘋狂,她氣得倒仰,卻又不敢在病弱的兒子麵前發作。


    隻好跺了跺腳,“佑兒,你這是幹嘛,為了一個女子,把自己的身子這樣糟蹋!


    來人,來人啊!快把大皇子扶起來,把保心丹也拿來喂大皇子服下!”


    哪知道簡天佑卻是一把推開了來扶他的嬤嬤,怒道,“母後若是不答應兒臣這樁心事,那兒臣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什麽保心丹保肝丹,我再也不會吃了!還不如死了清淨!”


    獨孤慕楠沒料到葉黛玲的魔力有這樣大,心裏暗罵小婊子,勾引自己兒子,卻又沒有辦法,隻好道,


    “母後答應你,都答應你還不成嗎!你別這樣糟踐自己身子啊!母後看著心疼啊!”


    “真的?”簡天佑像個要糖的小孩子一樣,滿眼期待的看著獨孤慕楠。


    獨孤慕楠看著簡天佑嶙峋的臉頰,隻得咬了咬牙,“真的,母後不會害你。乖,快把那保心丹吃了吧。”


    ……


    焰王府,鳳舞殿。


    燭光跳動,月影斑駁。


    柔妃穿著一件繡折枝海棠的睡衫,斜斜臥在一張貴妃榻上,滿頭青絲灑得到處都是,渾身都透著性感和妖媚,身上還有方才與武皇繾綣時留下的餘韻,。


    該死……那個男人,不是說好了再也不理會他了嗎,可是為何還是拒絕不了他的柔情……


    孫嬤嬤將秘製的養顏膏用銀匙挑了一匙,輕柔的抹到柔妃臉上,緩緩推開,“娘娘,您的容貌,自十八歲開始,就沒有什麽變化呢。倒是武皇,這些年因為國事牽絆,有些見老了呢。”


    柔妃幽幽道,“國事牽絆,或許還是其次,身判那麽多蛇蠍女人,能不操勞嗎?”


    孫嬤嬤歎口氣,“八皇子的事,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娘娘還記恨在心嗎?”


    柔妃眼角有晶瑩滑落,“那是本宮的骨肉啊!不管過去多少年,本宮也會一直記著!”


    孫嬤嬤又是一聲長歎,粗糲的雙手在柔妃的臉頰上摩挲著,讓柔妃感到安心而又舒適。


    “娘娘……宮裏剛剛傳來消息,大皇子和皇後在鬧呢。葉家那個二小姐,看來還是很有手段的。”


    柔妃勾起唇角,不屑一笑,“隻可惜手段也太拙劣了些,把心儀的男人弄丟了,卻勾住了一個病包子的魂。”


    “還不是娘娘安排得好,才會有這樣的局麵。


    娘娘眼光奇準,一早就看出葉家老三才是三皇子真正的菜,把她往三皇子身邊一弄,三皇子哪裏還有眼睛看那二小姐?


    偏偏大皇子又是沒有經曆過人事的,卻被二小姐給勾了魂。


    妙,妙啊!


    七皇妃年紀小,還不知道娘娘對她如此良苦用心呢。”


    “千玲那丫頭,聰慧有餘,狠辣不足,這皇家啊,比海還深,也不知她能不能扛得住風浪。”


    “這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娘娘還是莫要操那個心了。倒是二皇子……好像對滄月公主很有意思啊!娘娘您怎麽看?”


    柔妃噗嗤一笑,“這鐵定是葉千玲那丫頭的詭計,把滄月推到老二懷裏,她就沒有心思再惦記老七了。”


    “額……這能成嗎?”


    “不能成也沒什麽損失,成了,倒也是一樁好事。我那老二,性子像他老子,功於心計,苦大仇深的,倒是需要這樣一個活泛女子中和一下。”


    “那咱們靜觀其變吧……”


    ……


    別亦閣。


    瑩朱對著院子喚道,“大小姐,玩兒夠了沒!水打好了,快迴來沐浴了,再不來,水該涼了!”


    葉千玲今天心情很好,便拉著鳶尾和曼羅踢毽子,鳶尾和曼羅自幼習武練功,哪裏有功夫玩這些,兩個絕世高手加在一起竟然玩兒不過葉千玲這個菜鳥。


    主仆三個嘻嘻嗬嗬,鬧得不亦樂乎。


    “來啦來啦,我平時還說你是個活潑的,不像福兒那樣管家婆,沒想到福兒不在,你比她還能管!”葉千玲嘟噥道。


    瑩朱撅起小嘴,“大小姐,我可是帶著福兒姐姐的任務來的!不把小姐的吃穿住行管好了,福兒那貨能在我耳邊嘮叨幾天幾夜不帶重複的。”


    葉千玲忍不住笑了,“原來你也跟我一樣深受其害。”


    說罷,便棄了毽子,跟瑩朱迴到房間。


    轉過雕花屏風,瑩朱替葉千玲褪去身上被薄汗微微浸濕的綢衫,又將葉千玲滿頭青絲用一根白玉釵一把挽到腦後,才把葉千玲扔到足有半人高的木桶之中。


    瑩朱看著調皮,心細卻不遜福兒,在水中泡了玫瑰花瓣,還混了些宮製香油,水溫也是剛剛好,溫柔的暖水將葉千玲整個兒的包裹起來。


    葉千玲蜷縮如一隻嬰兒,微閉眼睛,享受的淡淡道,“好舒服,我要泡一會,你先出去吧,泡好了我喊你。”


    瑩朱便出去了。


    白天累了一日,踢毽子又耗了體力,葉千玲竟然坐在桶中就開始打盹了。


    盹著盹著,便把頭一歪,碰到木桶邊緣,把玉釵碰掉了,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便散落下來,全都掉到水中。


    葉千玲也驚醒,連忙反手到背後,想把頭發重新挽起來,無奈手太笨,越弄越亂,越弄越濕,正想喚瑩朱進來,不料瑩朱已經自己來了,伸手便將她頭發接住。


    “我泡好了,幫我拿衣服來吧。”


    可身後之人並沒有離開,反而緩緩揉住葉千玲雙肩。


    那雙手微微有些粗糲,在細嫩的皮膚上摩挲,有說不出道不明的快.感……


    葉千玲心頭一驚,慌忙迴過頭去。


    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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