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玲將手附在福兒耳邊,嘰嘰咕咕說了一通。


    福兒隻顧點頭。


    瑩朱趕到的時候,葉千玲與福兒主仆兩人已經談完,雙雙往迴走來。


    瑩朱提著茶壺,撇撇嘴道,“小姐,還喝茶嗎?”


    葉千玲點了熒朱的額頭一下,接過茶壺,,“等你半天,口幹舌燥,這不都等不急了嗎?”


    說著,將茶壺對著嘴便灌起來。


    福兒感動不已,葉千玲這是在顧全她的麵子呢,不由在心底又把衷心待主的決心念了念。


    三人一路迴到木棉院,很默契的都沒說什麽話。


    一宿無話,第二天,便是蘇柳青的生忌。


    湯氏才出來,還沒有明目張膽的把中饋大權接手迴去,是以這一場還是由葉黛玲辦的。


    葉黛玲很聰明,知道今天省不得,操辦得十分隆重。


    請了四十九個青龍寺的得道高僧和四十九個仙姑庵的妙法尼姑,來為蘇柳青念往生咒和地藏經,超度蘇柳青的亡靈。


    闔府上下,上到老太太,下至丫鬟仆婦也全都在場禱頌,連葉修遠都告了假沒去上朝。


    六個孝子孝女跪成一排,披麻戴孝,認蘇柳青為真正的嫡母。


    湯氏心裏很不痛快,卻不得不配合演出。


    葉千玲和蘇長林看著這一切,隻覺得諷刺,人都死了,要這種繁華又有什麽用?


    但是,對於這些人,是必須要讓他們做的!要讓他們記著,葉府該有蘇柳青的一席之地!


    水陸道場結束之後,是一場小型施齋,由葉寧致和葉安敬兩個兒子在葉府門口,給過往窮人施粥。


    葉安敬倒是做得很恭敬虔誠,可葉寧致卻是百般不耐煩,一雙眼睛不住的往內場的小尼姑身上瞟。


    好容易挨到結束,已經快到下午,眾人都餓的饑腸轆轆,總算是吃了一頓素齋。


    葉修遠拉著去蘇長林,頗有得色,“長林兄,這場生忌,你可還滿意?”


    蘇長林拉下臉來,“小妹是葉府正兒八經的女主人,是你三媒六聘的原配老婆,為她辦生忌,你對得起自己的心就罷了,我有什麽滿意不滿意的!”


    葉修遠被蘇長林臭得羞愧難當,夾起尾巴站到一旁,不敢再招惹他——別看葉修遠如今做了丞相,對這個大舅子,總有些發自內心的敬畏。


    葉千玲看葉修遠被蘇長林懟得說不出話來,心裏暢快不已。


    正在這時,尤氏走過來暗暗使了個眼色。


    葉千玲知道是破陶片有消息了,連忙跟著尤氏走到一邊。


    尤氏附到葉千玲耳邊,悄聲道,“我爹派人帶話過來了。那碎片確實是一個藥罐子,而且,那藥罐子來自湯府。”


    葉千玲瞪大眼睛,“何以得知?”


    尤氏從袖中掏出陶片,指著一個暗紅色的印記道,“你仔細看看。”


    葉千玲眯起眼睛,看了許久,果見那裏是一個纂書印章,是個湯字不假!


    隻是年份久了,印章的顏色已經褪得和陶罐本身的顏色差不多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原來,京城之中,有個風氣,大戶人家的用具如燈籠啊、瓷器啊、馬車啊,都喜歡找人專門定製,刻上自家的姓氏,以彰顯門楣。


    這是……湯氏的藥罐子!


    “而且,這個罐子,燉過很久的藥。”尤氏點頭,“不信你看陶片的反麵。”


    葉千玲一看,反麵黑乎乎的,確實是醃浸了一層厚厚的藥漬。


    “想必尤老院判已經知道了罐子都燉過什麽藥了?”


    “沒錯,這罐子長期燉了產後調養的藥。都是大補的藥,如人參,燕窩,西域蟲草,天山雪蓮,極品阿膠等等。”


    葉千玲愣住,“這麽說來,湯氏還真的對我娘很好?”


    尤氏冷笑一聲,“她若是真的待大夫人好,大夫人豈能在服了她的補藥之後,短短月餘就喪了性命?”


    “還請尤姨娘明示。”


    “這些補藥,單著吃,哪一樣都是可以吊命的天材地寶,絕對的好東西,但是壞就壞在混在一起,數十種大補神藥藥效全都發揮出來,對一個剛剛生產完的虛弱產婦來說,無異於毒藥!藥性全都衝上來,再厲害的人,身子都要被燒壞!大夫人就是被這些補藥燒死的!”


    葉千玲震驚,如若如此,那根本就逮不住湯氏的尾巴。


    她沒有真正用毒,即便大家都認可是這些藥害死了蘇柳青,她也可以狡辯成自己並不知情,說是一心想把好的都給蘇柳青。


    “湯氏,真的是太歹毒了!她一定是早就覬覦大夫人的正房位置,又惦記著大太太的巨額嫁妝,所以……才會下此狠手!”


    “尤姨娘,這陶片,麻煩你幫我還是送到尤老院判那裏去保管。”葉府裏的鬼畢竟太多了,留在手邊,一個不留神,指不定就會被湯氏派人偷了去。


    尤氏也明白這個理,將陶片重新包了包,塞迴袖中,“千丫頭,你放心吧,我一定妥善處置。”


    兩人偷偷聊完,蘇長林正好走過來,道,“千丫頭,晚間無事,陪舅舅出去轉轉,舅舅對這盛京城,還不是很熟悉哩。”


    尤氏微微向蘇長林點了個頭,便快步離開了。


    葉千玲應道,“好的,舅舅。”


    “你與四房姨太太在說什麽?”


    葉千玲想了想,決定還是暫時對蘇長林保密,便道,“沒什麽,就是閑聊幾句,對了舅舅,你派人去尋找桂香了嗎?”


    蘇長林點頭道,“我花了一筆銀子,找到京城最神秘的組織,青衣門,傳聞,隻要花得起銀子,沒有青衣門找不到的人。”


    “青衣門?”


    “你小姑娘家,足不出戶的,還是不要打聽這些神秘組織了,以免惹禍上身,隻消靜靜地等著舅舅把桂香帶到你麵前就行了。”


    葉千玲知道蘇長林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乖巧的點頭應道,“千玲懂了。”


    “迴去換身衣服,我們出去吧。這葉府叫人待著著實發悶得慌。”


    ……


    京城第一街,鯤鵬街。


    葉千玲穿著一身男裝,與蘇長林並肩行在路上,一路走一路看。


    蘇長林看得專注,葉千玲知道他是在考察商機,也不插話。


    不一會兒,兩人行至一間極大的商鋪前,隻見裏頭燈火通明,天色已晚了,別人家的生意都越來越淡,可是他家卻依然人潮湧動,生意好得不得了。


    “有點意思。”蘇長林說著便要往裏走。


    葉千玲抬頭一看,牌匾上三個大字,不就是那日在老太妃施齋宴上一筆施出五萬兩白銀、府中大小姐豪氣幹雲對著馬賊也不露怯的“如意齋”嗎?


    如意齋主營女人家的用品,胭脂水粉、絲綢緞料、珠寶首飾一應俱全,是以進來溜達的都是太太小姐們,蘇長林和易裝的葉千玲走進去,倒有些紮眼了。


    不過如意齋的小二們專業素質也很高,絲毫沒有區別對待的意思,笑著迎上來,“二位客官,要選點兒什麽給家裏的夫人小姐嗎?裏麵請,裏麵請!”


    進了裏麵,葉千玲不自覺的便往脂粉區走去,想看看自己之前供貨過來的那批脂粉還有沒有。


    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但是隻有幾個樣品擺在那裏了。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說道,“小公子是看上這幾套脂粉了嗎?實在不好意思,這幾套我們不賣的,這批貨一上市就被一掃而空,無奈供貨人失了聯係,竟成了絕版,再求而不得了。”


    葉千玲挑眉,“哦?一上市就賣空了?”


    “可不是!”


    “那你們賣多少銀子一套啊?”


    “一百兩銀子一套!”


    葉千玲驚得掉了下巴,什麽?!成本連十兩銀子都不到,放到店裏竟然賣到一百兩銀子一套!


    這利潤翻了豈止十倍啊!


    葉千玲的心立刻癢了起來,最近被葉府裏的糟心事兒絆住了腳,都無暇顧及剛剛起步的生意了,若是直接和如意齋接頭,把生意做下去,那賺頭豈不是更大?


    蘇長林也走了過來,立即也被那幾套脂粉吸引住了,“好精致的脂粉。千兒,你是對這門生意感興趣嗎?要不要舅舅多花點兒銀子,讓青衣門的人順便把這批貨的供貨人也找出來?”


    葉千玲撲哧一笑,“舅舅可以把找人的銀子直接給我。”


    “為何?”


    “因為我就是這批貨的供貨人!”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蘇長林不敢相信的看著葉千玲。


    “外甥女在鄉下,總是要生活的呀。說起來,這批貨算是養活了侄女呢!”


    “你不是寄養在湯氏的什麽表親家裏了嗎?”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改天,我細細給舅舅說。”


    蘇長林開心的哈哈大笑起來,“千兒啊,你果然是流著我們蘇家的血,我們蘇家人,會喝奶的時候便會做生意,給一塊鐵都能翻一塊金子出來,唯有你那傻乎乎的娘,一心想要嫁給讀書人,誤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不說,還把命都搭了進去。你就比你娘聰明得多,記住了,即便你將來要嫁的是當朝皇子,也不能沒有自己的積蓄和事業,唯手中有銀子,才不會叫夫家小覷!”


    葉千玲暗自瞠目結舌,蘇長林的這番思想也太前衛了,直接比大月朝的人先進了幾千年,這根本就是現代人的思想嘛!


    “喲,小千千,你怎麽在這兒?這位英俊叔叔又是誰?你們在說什麽?有人知道這批脂粉的供貨人在哪裏?快快快介紹給我啊!我可是足足尋了一月有餘,也沒有找到供貨人的一根毛啊!”


    “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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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對新鮮熱乎的cp即將上線……哦不,是兩對……(我什麽都沒說,你們什麽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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