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突起,咒帝想要躲避已然不及。他與魂靈距離太近,但他還是本能地向後退。思維比身形快,他正在行咒,且即將完成。可他如今不得不改變詛咒的對象,將天雷咒指向魂靈。

    生死攸關,咒帝那還顧及後果,難道要他為了聖咒帝的寵物丟掉自己的老命?沒有一點猶豫,咒帝將蓄勢待發的天雷咒向魂靈砸去。同一時刻,成尤飛出了禁忌之門。

    一道水桶粗的閃電憑空而現,在三大聖君的齊聲驚唿中,魂靈的獸身向後飛出,一朵絢麗的禮花在它腹部綻開。獸血翻飛,濺得遍地都是,魂靈發出一聲驚天慘叫,從空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咒帝鐵青著臉。恨恨地道:“追!”

    三大聖君飛到咒帝跟前,見他無恙,總算放下心來。魂靈居然成了叛徒!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見咒帝已飛出了禁忌之門,他們壓住心中的震驚,隨咒帝而去。

    成尤沒有急著逃命。他的目的是將咒帝以及三大聖君引離雪山神殿,越遠越好。魂靈身受重創,雖然不死,短時間內休想用勁使力,可憐惜惜地在成尤的內天地卷伏著身體。威風八變的兇獸變成病貓,別提它心裏有多委屈。無奈啊!誰叫它成了別人的獸奴?金丹還被別人捏在手裏,想不聽話都不成。

    成尤在飛雪下狂飛,適度地在空氣中留下能被咒帝感應到的氣息。他漫無目的的飛馳,沒有選擇方向,因為他不會離開冰原。隻要冷光朔不死,他什麽地方也不會去。他隻想將咒帝引遠,尋個機會脫身,再悄悄溜迴雪山神殿將冷光朔帶走,帶到法之領域交給沙漫天處置。這已是他想到的唯一辦法,不管怎樣,他也不願自己的手上沾染瑪海冰雪父親的血跡。

    即使已經作出選擇,成尤還有顧慮。他要盡快辦成此事,若是拖到瑪海冰雪迴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狠心對冷光朔下手。如今,他對瑪海冰雪情根深種,他害怕她的一個眼神就會將他拌住。

    飛雪之下無法視物,成尤以魔神的威嚴為眼,氣息向前延伸十裏。冰原的天氣太過惡劣,冰峰、雪山四處林立。成尤在冰雪中雙眼不能視物,飛行的速度奇快,要是不作探視,很有可能撞上冰封的山體。

    成尤始終與咒帝保持一定的距離,既不讓他靠近,也不將距離拉遠,完全操控了眼前形勢。飛出百裏後,他已經開始盤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得消失。他有兩種選擇,第一種是躲進自己的內天地,待咒帝從他身旁追過,即可從容迴去找冷光朔。這是最簡單最實在的辦法。可他的心思在作怪,他不想與陳禹哲麵對麵的站在一起,起碼這個時候不想。第二種辦法是加快速度將咒帝與三大聖君甩掉,再從遠處繞迴雪山神殿。以他現在的修為,甩掉身後的幾人並非難事,隻是他擔心浪費時間會碰到返迴的瑪海冰雪。那樣,他所有的計劃都將落空。難道要為了冷光朔動手與瑪海冰雪拚命?

    成尤心情複雜,不知不覺又向前飛出了二、三十裏。混亂中,魔神的威嚴觸及到一股熟悉而又強大的能量,成尤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被能量的主人用神識鎖定。成尤嚇得魂飛魄散。他的大腦清晰地浮現出焚世的霸容。這個成尤一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居然用這麽短的時間就追到了冰原。成尤頭皮都已開始麻木,那敢遲疑,立刻打開內天地鑽了進去。

    護殿神獸正與陳禹哲對持。他們相互間不認識,不知是敵是友,都戒備著對方。成尤驟然從天空落下,陳禹哲受到驚嚇,還沒看清情況就已把持不住,將全身真氣毫無餘留地向成尤推去。

    護殿神獸怒吼一聲,不待成尤出手,強壯的尾巴已然掃出,結結實實地與陳禹哲的真氣撞在一起,擊破、毫無滯帶地向陳禹哲掃去。

    成尤剛擺脫焚世的氣息,立刻看見陳禹哲遇險。護殿神獸萬年的修為可不一般,陳禹哲的身體若被掃中,恐怕骨頭也剩不下幾根。他連嗬止的時間都沒有,立即用念力改變陳禹哲所在的那片空間,劃出無數道斷層,阻擾了護殿神獸的攻擊。

    護殿神獸尾巴掃空,呆了一下,不再出擊。以陳禹哲的修為,它這一尾本是萬無一失,如今掃在空處,不用說也是成尤作怪,那還不知是一場誤會。

    陳禹哲逃過了滅頂之災,受傷卻是難免。他雖被成尤刻不容緩的挪開,還是被護殿神獸尾巴的勁風掃中,他一連噴出兩口鮮血,臉色變得蒼白。

    陳禹哲望著成尤,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成尤奇怪不已。關心道:“陳兄身體怎樣?可有大礙?”

    陳禹哲苦笑道:“多謝成兄掛念,這點傷算不了什麽。”

    成尤道:“是我不好,沒來得及向神獸解釋,令陳兄無故受傷,可不知如何是好。”

    陳禹哲歎氣道:“命該如此,成兄無須自責。”

    成尤更是奇怪,陳禹哲雖被護殿神獸誤傷,何來命該如此一說?想起在雪山神殿裏陳禹哲說的話,成尤問:“難道成兄遇到了什麽麻煩?或者法之領域出了什麽事?還是……”

    陳禹哲見成尤話不言盡,道:“成兄是擔心靜怡師姐嗎?成兄大可放心,靜怡師姐一切都好,上次受的傷已經痊愈。李師姐眼下去了獸王城,成兄若是牽掛,不妨去獸王城尋她。”

    這是什麽話?叫別人去找自己的未婚妻,成尤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陳禹哲見成尤一副尷尬的模樣,道:“成兄不必難堪。我與靜怡師姐雖有婚約,卻做不得準,那是恩師強加在她身上的束縛。李師姐心裏從來就沒有我,她一心一意愛得隻是成兄一人。禹哲明白師姐的心思,也不敢妄念她的垂愛,已在十日前稟明恩師,與李師姐解除婚約。”

    陳禹哲的話仿佛晴天驚雷在成尤耳邊炸開。他悲喜交加,原來李靜怡對他情深意重,對他的情誼從來就沒有改變。

    老天為何要如此作弄人?成尤本已決定將李靜怡忘掉。即使忘不掉,也要把她藏在心靈的最深處。因為他現在已有了瑪海冰雪,他不能再去想著別人,他要用一顆誠摯的心去維係與瑪海冰雪之間這段純潔的感情,他的心不能撕成兩半,那是對感情最大的侮辱,對愛人最大的傷害。

    成尤沒有傷害誰。也不會傷害誰。但陳禹哲的話卻是對他最大的傷害。現在,他已不能去選擇,不能作取舍,他已將自己完全投入到一段多彩的感情。但他還是人,他有悲痛的感受,李靜怡在他心裏烙下的印記是那麽深。他曾經的期待,曾經的追求並不會隨著一段美好的開始消失。李靜怡是他曾經的夢,隻不過他一時沒有抓住,無可奈何的錯過。難道是他用情不專?遭到了上天的懲罰?

    成尤無法往下想。他心如刀絞,隻想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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