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飛的鮮血忽然停止下墜,在空中凝固,然後向成尤的項上迴飛。魔奴手中,成尤的頭顱發生異變,朝呆癡的魔奴眨了眨眼,被賦予生命般飛迴自己的身體,與創處相接。

    法神失聲道:“聖女的祝福!”凝重的表情鬆弛下來,臉上有了笑意。

    不說他對成尤的人品持什麽態度,拿公事來談眼前之事,他並不希望成尤掉腦袋。他知道,要說這個世上真有人為的災難,就是得罪死海蜃樓後遭到報複的後果。法之領域雖大,上千萬人口幾乎全是平民,真正身具異能之輩以就兩萬來人。加上五十萬平民軍隊,對抗一個國家綽綽有餘,對抗全民皆兵的死海蜃樓,不過是以卵擊石。

    死海蜃樓人口不多,卻無不以一當百,他們每個人隻要堅定了信仰,就要加強自己的實力。在幾千年霸絕天下的曆代魔神、大魔神、天魔不斷的熏陶下,死海蜃樓修練的花樣層出不窮。隻要肯吃苦,功訣遍地都是,數不勝數,並且各有獨到之處,如此,他們想要修行就成了簡單之事。相對而言,其它教派為了所謂的天賦、人品,家世……一係列麵子上的顧忌,將無數的優秀人才棄之不取,即便有人被選中,還要麵對長輩的藏私,大多數人學不到真本事。長此以往,孰強孰弱還用去說?

    其實,魔奴隻是死海蜃樓呈現在世人眼中的一麵,一個假相,他們還有更恐怖的東西被隱藏起來。要不是法神親身經曆,他也不會知道死海蜃樓的真實力量。當他明白死海蜃樓的真實力量後,他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錯誤,錯的無以複加。這種錯誤,直接導致他一百多年心裏不塌實,想方設法都要化解相互之間的恩怨。

    所以,他不希望成尤出事。他清楚,若是魔都少宗真要死在法之領域,就算有尊神如此強大的存在,也無法阻止死海蜃樓變態的報複。因為魔神一族不僅掌控著以一當百的二十萬魔奴,還掌控著比二十萬魔奴更為兇殘恐怖的東西。

    成尤的腦袋剛飛迴身體,魂魄就老實了,轉悠在天魔的氣息外,哀聲歎氣的為大魔神擔心不已。

    碼海冰雪既驚異又歡喜。驚異魂魄對成尤的畏懼,歡喜魂魄的確不曾欺騙自己。真要如此,成尤想與自己親嘴也是實話?她暗罵自己無恥。

    仙子也有妄念!誰說她們沒有情欲?

    成尤的傷口飛快彌合,守護神對他的修複速度驚人,沒在他脖子上留下半點疤痕。

    誰也不知道。其實魂魄與瑪海冰雪的對話,一字一句被成尤全聽了去。不過今天天氣真不錯。除了有繁星,還有明月,最重要的是現在是大白天。

    知道魔神後裔有翻天覆地之能,但還沒聽說過那位先賢能死而複生,幾萬魔奴目睹成尤斷項接頸的神鬼能耐,再次驚得鴉雀無聲。呆呆地望著天空中的奇跡,神情漸漸變得虔誠。

    瑪海冰雪見成尤轉向自己,兩人近在咫尺,方才醒悟自己扶著成尤。要想放開,又不知他剛恢複的身體能不能自持,陷入兩難境地,難堪地問:“感覺怎麽樣?還好吧?”

    成尤鼻間傳來她誘人的體香,心神一蕩。趕緊掩飾自己的慌亂,道:“機能還未迴複,隻好麻煩冰雪了。”話如此講,他卻想起了李靜怡。

    眼下,法之領域被死海蜃樓的人鬧得天翻地覆,也不見她現身相見。是重傷未愈?還是不願麵對自己產生尷尬?難道這一輩子真是無緣再見到她了嗎?

    成尤心裏升起失落。他在逃避,逃避別人對他的關懷。他選擇了一種殘酷的方式,用傷痛來阻止將要滋生的感情。這能代表什麽?他沒往深處想,隻是覺得真要重新投入另一段感情,仿佛有些不妥,甚至有些無恥。人的感情就該專製,一心一意,不能攙雜別得東西。愛情應該神聖,純潔,不能被生出的妄念玷汙。

    兩個人靜靜地立在高空,看上去相互依偎,就象一對情侶。和諧而又恩愛,看得幾十萬人不忍心出聲打擾。

    良久,守護神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換了二十萬魔奴一個完完整整的少宗。守護神消耗嚴重,在成尤體內隱去,溶入他的氣海,了無聲息。

    成尤感到深深的內疚。守護神總是為他帶來生命的活力,而他卻在一次次消耗守護神的本源。無怨的付出與不停的磨損,永遠是不可調配的缺陷。這種情況,會一直延續到守護神耗幹自己的身體本源才會消失。但真到那一天,它的消失還有什麽意義?

    成尤逃離了瑪海冰雪溫情的照顧。那種忽然的離開,與兩人親密的依偎及不調配,讓人產生錯覺,兩人恩愛的感情出現了裂痕。

    瑪海冰雪略有失落,人卻輕鬆了不少。冰清玉潔的仙子,老將一個男人扶在懷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換成歐米拉,還不把成尤的下一輩子給預定了?

    成尤微笑著向自己腳下的魔奴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惹起一陣震天的歡唿聲,那象是在別人的地頭,根本就將法之領域當成了聖海的校場,歡唿雀躍的擁護自己的領將,強勁的氣勢,令法之領域千萬民眾羞愧汗顏。自歎不如。

    成尤示意魔奴停止喧嘩,大聲道:“尊神前輩,此番幸得豔後寵愛,砍了成尤腦袋,您老人家不會不認帳吧?若是覺得違了您老人家的意思,成尤就在此處,前輩不妨親自動手重來砍過,成尤絕無絲毫怨言。要是您老人家寬宏仁慈,饒過成尤,成尤可要與您老人家說再見了。”

    尊神沉默不語,象在思考對策,卻給了法之領域的臣民充足的時間討論這個問題。爭論聲從四處傳出。有讚成放人的,有重砍一次腦袋的,有捏死這小王八蛋的,甚至還有挖出一對眼珠子鑲到法殿牆壁上的……千奇百怪的解決方式包羅萬象,讓人驚歎凡人腦袋瓜子之靈光,確實不是江湖好漢的豬腦袋能夠發明創造的。

    見臣民心中的憤慨宣泄的差不多後,尊神才道:“死海妖邪豈敢出言無忌?我法之聖城說過的話自然算數。要是出爾反爾,與你邪魔妖人又有什麽兩樣。既然頭已砍過,本尊絕不失言,你大可帶領你的魔子魔孫就此離開。不過,以後再敢無故侵略法之領域,本尊在此承諾,定讓你等有來無迴,希望你等好自為之。”

    成尤道:“多謝前輩提醒,有前輩在此坐鎮,聖海男兒還沒到活得不耐煩的時候,自然不會前來送死。如此,成尤就不打攪各位,咱們就此別過。”說完,低頭對腳下魔奴道:“尊神仁慈,不與我等一般計較。集合!魔靈整隊,迴聖海。”

    這時,成尤聽到尊神對自己的特別關照:“小夥子,若是修不到天魔境界,萬萬不可招惹詛咒之城,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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