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灰袍老者出現時黑竹就感覺到了非常濃鬱的靈氣,雖非與自己同類卻互有淵源,使他感到驚訝。欣賞著灰袍老者神乎其神的手段,他心底有一種驚濤拍岸的感覺,就象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看見有人在天上飛。那種崇敬的心理使他顯得有點興奮。

    看著灰袍老者向自己走來,黑竹趕緊自竹頂躍下,衝著灰袍老者嘿嘿傻笑。

    灰袍老者雖然威風淩厲,毫不費時就趕走了一大群人,心裏卻是極度不爽。一個人被囚禁了那麽多年,憋也差點把他憋死了,好不容易遇到這麽好玩的場麵卻沒有發揮出自己的天賦才幹,那不是折磨人嗎?如今一看到黑竹淳樸的笑容他又來勁了,幸好還有這黑大個能玩。掩飾著興奮的心理,灰袍老者滴溜溜的圍著黑竹轉了幾圈,怪聲道:“看不出你這根竹竿還有些本事,我候華仁用了三千年才幻化成人型,你小家夥隻用了一千多年就達到了這個境界,可喜、可賀。”

    黑竹看見這個自稱侯華仁的家夥圍著自己轉,無來由的脊梁冷颼颼象有寒風吹入,雖然聽他在稱讚自己,但一看他那雙狡詐雙眼,臉上的奸笑,明顯那話中就帶著味兒,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有異常情況就趕緊逃。其實他心裏也非常佩服候華仁,隻是隨便看了自己幾眼,就對自己知根知底,這種本事沒有超強的修為根本無從談起。

    侯華仁終於站定了身子,兩指捏著下巴接著道:“可惜啊,天賦雖高卻能力有限,還想自不量力做什麽守護使者,今天……”話還沒說完黑竹就不見了。

    候華仁一鄂,馬上反應過來,這家夥本體就是根竹竿,生於土中,怎麽就沒想到他會遁地而逃呢?自己真是笨蛋,看來這些年給人關傻了。這下好,沒得玩兒了。他心裏既後悔,又生氣,看似鐵塔的黑大個怎麽一點都不經嚇?話剛說了兩句,連練練手的機會都不給就逃的無影無蹤。

    他那裏知道黑竹心裏的震驚,對於自己守護使者這個身份,黑竹總以為是上天為了錘煉自己給安排的任務,這個世界隻有他一個人知道。至於他守護的人,是潭芯不會錯,但是潭芯究竟是什麽身份他一無所知,他隻知道自己幻化成人型的當日出現天兆,幻化的過程中靈識莫名的收到了某種信息,一些常理無法解釋的東西,使他在幻化成功後有一種深深的責任感去守護上天為他安排的人。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那是一種言語無法闡述的覺悟,如果潭芯受到傷害,他的身體也會受到傷害;潭芯如果死亡,他也會隨之煙消雲散。潭芯在這個世界能夠生存,完全是因為她無時無刻不在抽取自己身體中的靈氣,這種抽取卻並不影響他的身體,反而靈氣在潭芯身上消耗的越多,自己得到的更多。現在突然蹦出個靈類的生命體來,對自己的秘密了如指掌,而且似乎還不懷好意,他怎麽能不震驚呢?

    想著候華仁神乎其技的修為,給黑竹多幾個膽子也不敢去招惹,除了逃,他沒有別的辦法。

    隨著黑竹的消失,那排走出竹林的巨竹也一步一步退了迴去。望著如此異變,侯華仁一點都不放在心上。見怪不怪的道:“有意思,看你能逃到那裏去。”說完,侯華仁躍起身體向巨竹頂端飛去。

    候華仁越飛越高,速度也越來越快,心裏卻越來越苦。眼看就要飛到巨竹林的頂端,麵前的巨竹卻突然發瘋似的往高處長,他飛的慢巨竹就長的慢,他飛的快巨竹也長的快。總之巨竹始終比他高上半個頭,他用盡了所有辦法都躍不過巨竹頂,他被觸怒了,身體停了下來,可他的身體剛停下,巨竹也停止了生長,枝葉隨著微風搖擺,象是一種挑脅,象是一種嘲笑。

    候華仁什麽時候受過這種侮辱,本來是想逗著黑竹玩玩,沒想到那個黑大個不開竅,反而在自己麵前班門弄斧,還敢大張旗鼓的對自己挑脅、嘲笑。怒氣不由而發,忘了此來的目的。

    隻見候華仁的身體徐徐從半空降落到地麵,身體向後撤退了一段距離,兩手在空中劃了個半圓,一顆雪白的光球毫無朕兆的應手而出,隨著兩手不斷的旋轉,白色光球自然壯大,隱隱有絲、絲的聲音傳出,轉眼間白色光球已經把他的身體遮掩在了後麵,形成了一道直徑為一丈的透明氣團,空中四周都有空氣被撕破發出的怪異聲響,接著一聲怒吼,那顆直徑一丈的光球筆直向竹林飛去,候華仁的身體也不做停頓,橫撲的姿勢急追光球而去。

    光球和竹林接觸後,就形成了摧枯拉朽般的破壞,眼前的巨竹倘若無物,在侯華仁的攻擊下簡直就如一張白紙一般一捅而破。光球急速推進,餘力迫入四、五十丈方起衰象。就在這時,侯華仁的身體趕了上來,雙掌不做絲毫停留猛擊到光球上,光球本已勢衰,經這一掌後瞬間加速,候華仁的雙掌奇異的粘連在光球上電射而去,遠遠看去,竹林入口處就象被開了一道丈餘的山洞,黑糊糊的洞裏由於沒有光線,顯得非常詭異。

    這種情況沒有維持多久,被侯華仁擊出的黑洞奇跡般的開始恢複了原樣。那情況,就想一塊仍進水中的石頭,隨著石頭的下沉,水麵又恢複了平靜,看上去好似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過。

    這種異變侯華仁當然沒有一點察覺,現在他一臉興奮,巴不得手上的光球永遠不要停下來,一直撞到黑竹身上最好。好長時間沒有這麽使勁,此刻全力而出,總算讓他感覺到這二十三年的牢沒有白坐,自己浩瀚的氣勁渾厚悠長,全身就象充滿了能量,如剛才那種霹靂似的攻擊,他絕對相信自己輕易就能再次擊出一、二十下,想著等會兒黑竹看見自己在這片竹林開出一條康莊大道時旯耷著腦袋,他心裏就象抹了一層蜜。

    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是那麽遙遠,很快就讓他體會到了這個道理。就在他擊進的速度逐漸緩慢下來的時候,侯華仁感覺從身後有巨大的勁氣向自己逼來,雖然來勢緩慢,壓力卻越來越大,他吃了一驚,難道還有人從背後偷襲自己?

    侯華仁奇怪的停住了身形,那道光球沒有得到他靈力的補給,轉眼就化成了烏有。此時侯華仁在全身布了一道渾厚的罡氣,急速轉身,眼前的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隻見自己剛開辟出的這條大道正以飛快的速度彌合,要不是他有一雙非人的異眼,在黑暗中視物猶如白晝,打死他都不相信這是真的。這條大道就象一道割開的傷口,可這傷口正以驚人的速度在恢複,他已經看到這種彌合已經恢複到了七丈之外,剛才迫人的氣勁竟然是通道彌合後壓榨著空氣改變了空氣的密度形成的壓力。簡單他說,他被包圍了,而且包圍圈正在緊緊收縮。

    怎麽辦?是繼續向前還是迴頭衝出去?

    還沒來得及決定,感覺身後有一道實體向自己逼近,自己居然無法抗拒那種力量,咳的他再次轉身,完蛋了!他心中悲鳴,隻見剛劈出的空間已經開始飛速彌合,短短時間內已經填滿了丈餘距離,他不由的後退了幾步,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根根巨竹的軀幹奇跡般的生長出填補著空間,瞬間就與空中斷裂處愈合,不用想也知道這是黑竹的把戲。

    侯華仁現在是左右為難,身在竹林百丈深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再向裏麵進不知道黑竹隱藏在何方,退出去心裏實在不甘心。這些可惡的巨竹,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恢複方式,打到那裏才是個頭啊?想到這裏時,他所處的空間已經被壓縮到三丈寬,一丈高的距離。時間就是生命,當他警覺到如果沒有空間,再好的身手都會被製約時已經遲了。很明顯,如果連揮掌、劈腿的空間都失去時,再強橫的修為也將無能為力。

    明白自己犯下了嚴重錯誤,侯華仁不敢再耽擱,依照來時的模樣,放出光球想劈出一條出去的通道,可惜他隻來的及劃上兩道圈,光球剛聚起麵盆大一塊,空間已經壓縮到身體一尺之內,如果光球再不劈出去,他將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侯華仁無奈的發出一聲怒吼,聲音中帶著蒼涼和不屈,用盡全身力量,將光球向來時的方向砸了出去,由於沒有足夠的時間,聚集的光球隻有麵盆大小,也沒有衝刺的距離,使他的力量根本就展示不出來,他隻好將身體緊緊貼在麵盆大的光球上,讓光球帶著自己向外飛去,麵盆大的空間恰好可以通過他的身體。五丈、十丈、十五丈、十七丈、十八丈……力已及盡,他的身體停了下來。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給光球補上一掌,可是他尷尬的發現沒有手能夠迴收的空間,這個麵盆大小的空隙剛好被他的身體填滿,一點多餘的縫隙都沒有,又怎麽能夠收迴手臂呢?侯華仁不甘的掙紮,這種掙紮看上去就象輕微的蠕動,短暫的蠕動隨著巨竹的壓迫,漸漸停止下來。

    麵盆大的光球沒有消散,那裏是侯華仁唯一撐起的一片空間。光球潔白、透明,侯華仁睜大著雙眼,透過光球,剛好看到黑竹的臉,黑竹那醜陋的麵容正對著自己傻傻的微笑。侯華仁想說什麽,可剛一張口,就感覺有異物自口中湧入,嚇的他趕緊運起一股靈氣將口封閉。隻剩那雙眼睛卻不停的對著黑竹一下接一下的眨個不停,象是在表達著什麽,直到黑竹的麵孔消失不見。

    可憐侯華仁,剛走出牢籠又被囚禁。牢籠中,還有一定的空間可以活動。此時的他,就象被凍僵的一塊爛肉,除了烏溜溜的眼珠還有些自由,其他就隻剩下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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