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這個人陳新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循聲望去,發現是一個很有特色的中年漢子,氣度不凡,身材奇特,生的手長腳長,倒是有一副宗師的氣度。他身旁跟著一個也是長手長腳的傻大個,年紀不大卻長的十分健壯,傻小子憨態畢露,好奇的東張西望,目光在亭子裏麵的三個人掃過,最後盯住了石桌上麵的酒菜,露出貪婪的神色,舔了舔嘴唇。


    “王越,論天下劍術,當以你為冠,現在我需要你將所學技擊之法,盡數傳授給這位陳公子,事成之後,自有酬謝。”郭嘉又恢複了那種不耐煩的態度,用令人難以拒絕的強硬態度命令道


    王越還沒有迴答,他身邊的傻小子又看了看陳新,搶著跳出來叫嚷道:


    “這家夥不成的,俺師傅收徒弟有規矩的,一定要像俺這種長手長腳的才行。


    “史阿,我又不是讓你師傅收徒弟,我隻是讓他傳劍而已。”奇怪的是郭嘉對著這個叫做史阿的小徒弟倒是頗有興趣,帶著嘲弄的口吻說道。看來除了像是一嗔陳新這種他看不透的異界來客,郭嘉在這個世界上隻喜歡和兩種人說話,一種是賈詡荀彧這種智商上線的人間翹楚,一種是史阿這種肚子管著腦袋不知智商為何物的傻小子,前者交流起來不用那麽多費唇舌,而後者交流起來能讓郭嘉覺得頗有趣味。


    “啊?”史阿瞪大了眼睛,腦袋裏轉過不彎,在他心裏對師傅敬若天人,想不通既然是要學劍,怎麽能不拜師。


    “祭酒大人這是想…買我的劍法?”王越將小徒弟拽了迴來,在他肩上按住,史阿不敢反抗,值得縮迴身子,憤懣不滿的閉上嘴巴。


    “不想賣?我知道你很缺錢。”郭嘉冷冷的看著他。


    “嘿,生逢亂世,誰不缺錢。連這條性命都可以賣,劍法有什麽不能賣的。不過我這劣徒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陳公子的身材確實不適合修習我王氏劍法。“王越有些神情蕭索,像他這種高手,如果是處在和平年歲,想來也會開宗立派成就一代宗師。無奈生在東漢末年著烽火狼煙的亂世,武功再高,也不是諸侯流寇手下軍隊的敵手。隻能用這一身本事貨與帝王家,賣個好價錢。


    “我說合適,就是合適,史阿,不信你和我這陳兄來試試手,如果你贏了一招半式,賜你美酒一杯。”郭嘉早看出史阿心中雖想,故意挑唆他。


    陳新向郭嘉投去一個哀怨的眼神,卻被郭嘉故意用書簡擋住臉,假作看不見。陳新無奈,隻得走出涼亭,結果一旁衛士遞過來的短劍,傻愣愣的往那裏一站。


    史阿聞著酒香,早就喉頭大動。他少年氣壯,本來就好酒,可是師徒倆都沒什麽閑錢,飯都吃不飽,哪裏有銀子給他買杯中物。聽到郭嘉的話,生怕他反悔。忙擺出一個架勢,口中喊了一聲“小心了”,持劍刺來。


    王氏劍法,要訣不在快,不在猛,而是以劍路詭譎著稱。明明出手時在左邊,但是刺到對方身上不知怎麽就變做了右麵。所以需要劍手長手長腳,在空中彎曲軀幹,改變劍路。史阿第一劍本來是自胸前推出,平平的刺過來,陳新很隨意的身體向左邊扭過去,本來算好肯定能躲開這一劍。誰知道不知怎麽史阿的手臂憑空一抖,手臂成了一個s形狀,劍頭飄忽,竟然跟著陳新刺了過來。


    如果是普通人,剛剛左轉發力扭動身子,舊力已竭新力未生,是決計沒有辦法再躲開史阿這奇怪的劍路。但是陳新身具言靈,見勢不好,連忙又向後發力,身子向後飄去。


    史阿本打算剛剛這一劍就給陳新一個教訓,哪裏想到會有人在身子扭動之中還能後退,所以一擊不中,大感奇怪。不過畢竟是名家弟子,法度嚴謹,身子一抖,將手臂扭直,借著抖勁又刺向陳新的喉頭。


    陳新剛剛後退身子已經是十分扭曲,現如今雙足離地,眼看是要被刺中,忽然又故技重施,整個人像後倒去,將將碰到地麵才停下。史阿“咦”了一聲,吃了一驚,眼看這一劍又要刺空,於是舞了一個劍花,改為反手握劍,對準著躺下的陳新的胸口刺了過去。


    陳新以雙足為軸點,身子旋轉,移形幻影到史阿身後。這一招他昨晚上在麵對那群槍兵的時候使了好多次,用的十分純熟,他轉到史阿背後,舉起手中的短劍,準備在他的後腦上用劍身平敲一下。史阿招式用老,來不及迴身,隻覺得腦後一陣寒芒,以為陳新痛下殺手。於是沒命的嚎道:


    “殺人了!師傅救我。”


    王越一直盯著二人,一看徒弟有危險,縱身躍了上去,王氏劍法不以速度見稱,但是王越的身法卻是極快,他用的手法和史阿一樣,長臂一抖,蕩開陳新手中短劍,之後把史阿護在身後。收劍向陳新拱手說道:


    “陳大人,有僭了,請放劣徒一馬。”


    “我本來也沒打算傷他,你這個徒弟身手挺好的。”陳新拋開短劍,示意沒有威脅。很真誠的讚歎道


    “過獎了,陳大人身法奇特,確實適合修煉我這路劍法。”王越說完之後,轉頭又像郭嘉拱手行禮道:“郭大人,隻是王氏劍法和在下這條賤命不同,乃是無數先輩錘煉而成…”


    “不用說了,陳兄學會之後,自有千金奉上。”郭嘉揮了揮手,示意這個問題不是個問題。“今天陳兄也累了,明天早晨你在相府門口候命,我自然會找個安靜地方給你傳劍,保證不會有其他人偷學。”


    王越心事都被說穿,暗自驚歎郭嘉號稱曹公手下第一謀士,果然是名不虛傳,於是拉著史阿,便告辭退下。


    史阿被師傅拉著,但是還是忍不住迴頭嗅了嗅桌上的酒香,急的抓耳撓腮。郭嘉看了哈哈大笑,拿起自己的酒壺,命人給史阿送了過去。史阿邊被師傅拉著走,邊接過酒壺大口的喝著酒。


    “如果你這麽喜歡喝酒,不如明天來我這丞相府裏當值。”郭嘉在他們身後喊道。


    史阿還沒有迴話,王越聽了身子一震,急忙拉著史阿快步出去,不給他迴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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