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元裴在心裏冷笑。

    一個常年在外奔波的人,什麽樣的人和事沒遇到過。

    別說是別人在邱綱那裏碰了壁 ,就算是他自己碰了,怕也不會輕易放棄。

    這二皇子看起來聰明,隻這一件事便看出來,他根本就是陡有其表。

    不過,這個時候可不是打擊他的時候。

    葉元裴便換了一種方式問:“那邱綱會不會去見他呢?或者派什麽人去見他,比如他自己的女兒?”

    二皇子搖頭:“不可能,據我所知邱綱一直未離開北疆。

    他那個人表麵看上去是謙遜君子,實則是個很難相處的人,骨子裏也很傲氣,肯定不會先來天燕國的。

    就算他真的來了,也不會先找我四弟合作,在我們天燕國,比他有實力的人多了。”

    那語氣,很有點看不起四皇子,而覺得自己才是實力擔當。

    葉元裴挑了一下眉,沒接這話。

    不過對於他的話,已經沒多少信任度了。

    這個人,比他想像的還要傻一點。

    斷斷續續,跳來跳去問了許多問題,最後已經說到乏味了,韓英也想著是不是終於該走了。

    卻突然看到葉元裴轉向他:“韓大人,你覺得這事怎樣?”

    “啊?什麽?”韓英有點不知他在說什麽。

    當然也有可能他是裝的。

    隻是葉元裴這會兒心情好的不行,提醒他道:“韓大人覺得二皇子說的話怎樣?”

    韓英眨巴了幾下老眼,依然裝不懂。

    葉元裴極有耐心。

    你裝聽不懂沒關係,你聽不懂,我們就不走,一直在這兒坐著,大眼瞪小眼也沒關係,反正我今兒有時候。

    要真的忙到太晚,沒準晚上還管他飯呢。

    韓英完全可以跟他對耗,其實他迴到府上也沒什麽事。

    可在這質子府裏,多坐一會兒,他就渾身不自在。

    他隻要一看到這些人,就會想到當初自己為何去天燕,連帶著也會想到去了之後,發生的一係列事。

    沒一件是愉快的。

    就算最後他們勝利而歸,可有些東西,還是不要提及的好。

    暗暗唿了幾口氣,盡量用一種平心靜氣的口吻說:“二皇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倒讓人聽的耳目一明。”

    葉元裴笑的比他還假:“是的嗎?韓大人哪裏明了?”

    韓英:“……”

    這小子,不針對他,會死嗎?

    這裏統共就他們兩個人,外加一個永遠不會出去的質子,他這麽針鋒相對的,到底要做什麽?

    可他自認自己雅量,不會跟葉元裴一般見識:“二皇子說的這些,可是連當初天燕國給的資料裏都沒有的。”

    葉元裴:“天燕國給的資料裏都有什麽?”

    “不是給葉將軍看過了,怎麽又來問老夫?”

    葉元裴“嘻嘻”一笑,就把他那點氣給擋了迴去:“當時就那麽掃一眼,一大堆都是皇子公子的,也沒看清楚,後來給了皇上,更是不得見,此時聽韓大人一說,倒是想再聽一聽。”

    韓英真的要被他氣死了。

    但還是說:“資料裏隻說四皇子愛遊曆,大江南北,無處不去。喜北雪南水,東山西海。”

    葉元裴的嘴角不可察覺地動了一下。

    他記憶力驚人,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神童的稱號。

    像這種天燕國文書的東西,他拿到手裏就知道他有多重要。

    這些資料裏藏著每位皇子的過去,也有天燕國現在的局勢。

    雖是內容不多,但葉元裴也絕對不會輕視對待。

    他記得很清楚,四皇子的上麵,隻說他愛遊曆,至於去過哪裏,卻並未詳細描寫。

    沒寫的東西,韓英卻知道,這是個很有意思的事。

    韓英說出這些之後,葉元裴便沒在質子宮裏再多留。

    他們兩人一起出了宮,韓英坐上迴府的馬車,葉元裴也騎上他的馬。

    可是隻走了半條街,他便轉了個彎,又從另一道宮門裏溜了迴去。

    淩天成已經在等他了。

    “如何?”

    葉元裴躬手:“跟皇上想的一樣,從天燕國來的資料,被韓大人換過了。”

    淩天成冷聲道:“他倒真有膽。”

    葉元裴默然不語。

    淩天成又說:“已經讓人扮成商旅,去了天燕國,不用多久,新的資料就會迴來。”

    葉元裴隻是“嗯”了一聲。

    大概是他反應太過平淡,淩天成看他的目光也變了:“怎麽,元裴覺得還有不妥之處?”

    “也沒有,隻是覺得這事有些怪。”

    “說來聽聽?”

    若是說起正事來,葉元裴和淩天成倒真是最好的搭擋,他們兩人都一樣聰明,目光也一樣長遠,無論是看事或者看人,都能看到更深一層。

    最妙的是,兩人對事情的推斷,大多時候也不相上下。

    雖然之前因為莊思顏的原因,有過一些不愉快。

    淩天成沒少恨葉元裴和自己皇後的交情非淺。

    葉元裴也沒少惱他公報私仇,甚至在背後暗暗罵都是常有的事。

    可兩個人仍然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想維護大盛朝的安寧,想給老百姓人一個更穩定的生活,想讓自己也省點心,讓朝廷不那麽亂。

    隻這一個共同點,就夠他們齊頭並進了。

    此時,葉元裴所站的位置,倒不是朋友,而是大盛朝的護國大將軍。

    他道:“韓英不傻,相反還很精明,他應該知道調換這種資料,意義不大,風險卻很大,那他為何還要調換呢?

    他從天燕國迴來,帶了他們的質子,也就把天燕國之前的勢力全部瓦解,把威脅平寧公主的勢力帶走。

    那麽他如果隻是為了不讓我們知道真實的資料,隻是調換文書,一點用也沒有。”

    說到這裏,他抬頭看淩天成:“他應該會想到,隻要我們去天燕國一問,便什麽都知道了,為何還要這樣做?”

    “對,你說的沒錯,韓英的確不會做這種傻事,而且就算把資料重新帶一份迴來,他也可以推說,自己老了忘記了,也不知道裏麵寫了什麽。”

    換句話說,他們今天帶著韓英,去質子府裏套的資料,對韓大學士本來人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別說找證據需要時間,到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京城,宮裏會變成什麽樣子?

    就算文書原本就在眼前,也不能拿他怎樣。

    但淩天成還是看著葉元裴問:“應該還有別的收獲。”

    到了這個時候,葉元裴倒沒跟他繞圈子:“收獲就是,韓英的動機,他為何會這樣做?他想向我們傳遞什麽?”

    誰都知道,韓大學士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

    就算是做,他也有能力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就像那時候素寧的事一樣。

    可這件事,他卻把自己繞了進去。

    他想如何?

    兩人一時半會兒都沒推斷出韓英的意圖。

    葉元裴臨出宮的時候,倒是給淩天成出了個主意:“此事皇上不如跟皇後娘娘說說,看她有什麽看法?”

    至少為什麽要找莊思顏說,不用葉元裴提,淩天成也知道了。

    此案子原本就是莊思顏發現的,而且邱靈茵,也是她讓賈明淵去問的。

    再有就是,邱靈茵是女人,她也是女人,相對來說,可能更能把握她的心理。

    最重要的是,她曾經也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偵探,就算在推理方麵淩天成不輸於她,可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意見。

    所以他迴軒殿以後,便把葉元裴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莊思顏聽。

    她認真聽完,眨巴了兩下眼睛,先問淩天成:“你有什麽看法?”

    “我的看法,已經跟葉元裴的融到一起,就是剛才說給你的。”

    “哦!這麽說你們兩個都覺得奇怪?”

    淩天成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莊思顏起身,在屋子裏跺了兩圈,再迴來時,對淩天成說:“韓英是想引我們注意吧?”

    “引我們注意?”

    “對呀,他既然什麽動機也沒有,又不愛做這種雞肋的事,自然就是為了引起我們的注意。”

    她頓了一下,才又說:“可能,我猜著,他是遇到了什麽危險。”

    淩天成的麵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沒等莊思顏說完,馬上叫來墨雲:“你去調一隊禁衛軍,從今天開始守住韓府,另外讓老路也去,找個理由寸步不離韓英,他在明,你在暗,看看有什麽人接近他。”

    那些人未必就是要殺淩天成,很可能會殺了韓英。

    莊思顏他們前麵分析的不差,要想在皇宮裏殺了淩天成,難如登天。

    他們不是當初素寧,沒有她那種瘋狂,也沒有皇家的關係,隻要露出一點破綻就會死的很慘。

    所以前麵所說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目的是為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到宮裏,那是不是該對宮外的人動手了?

    對於當年的邱綱來說,或許活在大盛朝的每個人,都是他的敵人,所以他要瘋狂報複,簡直太正常了。

    把墨雲安排下去以後,淩天成又派人去了一趟將軍府。

    把他們的憂慮,還有對方可能采取的行動,一並告訴他。

    同時還說:“大將軍一定也要注意安全,最近無事,最好不要出去亂走,就算出門,也要帶上足夠的兵將,以免讓那些人鑽了空子。”

    葉元裴卻搖頭:“人家都把一切布置好了,把這個信號放出來,不是為了讓我們防備,而是為了給我死前來一個驚嚇。你們越宣傳到位,讓每個人都感到不安,越能達到他們的目的。”

    他的話把來傳信的小太監可弄懵了,惴惴不安地看著他問:“那依大將軍之見,該如何?”

    葉元裴:“該如何就如何,不用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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