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成很快就告訴她實情。

    “連墨雲都受了傷,那些小兵小將進去,除了送死,還能做什麽?”

    莊思顏看他,半晌才點點頭說:“也是,格安武功又高,人又鬼,確實不是誰都能攔得住他的,那皇上現在是想怎樣?”

    淩天成:“先看看蕭洪再說吧。”

    辛者庫很快就到了,他們也看到了蕭洪。

    他比剛關進來的時候更瘦了。

    辛者庫的飯食沒有他做質子的時候好,階下囚的待遇也比他做人質的時候差很多。

    再者,蕭洪的心情大概也不太妙。

    這種情況下,食欲不震,再瘦一點,簡直是合情合理。

    隻不過,他這個人本來就瘦的皮包骨,又病病弱弱,這一瘦下來更是像鬼一樣,整個人看上去都沒幾兩肉。

    要不是還能把眼睛睜開,幾乎會讓人誤認為,他已經死了。

    他一看到淩天成來,異常激動,掙紮著想站起來,可人被關在這裏太久,身體受限,一下子站起來還真不太容易。

    而且他手上還綁著鐵鏈。

    隻聽一陣“嘩啦啦”的響動過後,他還在原處,隻不過臉上多了一片紅暈而已,然後是喘息聲更急了:“是不是,是不是他來了。”

    淩天成如他所願,點頭:“是,他來了。”

    “我要見他,他一定能救我出去的,他一定能把你們都殺掉,救我出去的。”

    莊思顏:“……”

    這蕭洪,怕是已經傻了吧?

    他難道不知道,現在淩天成就能把他弄死嗎?

    等著格安來救他也就罷了,後麵的話為何要說,不是找死嗎?

    不過,格安雖在外麵傷了墨雲,可想入宮來救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大內侍衛雖然入內宮的不多,但是城門口經過種種的事後,現在的守衛是真的很嚴。

    不過,莊思顏又想,他真的會來救蕭洪嗎?

    他如果是個能做事的,格安可能會冒這個險,可這人離開他的指點,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以格安的聰明,應該不會做這種賠錢的買賣。

    哪知,淩天成卻說:“他雖然來了,卻不知你被關起來了,你現在就給他去一封信,告訴他,你現在在我的手裏。”

    這話像火苗一樣,立刻就點起了蕭洪的希望。

    他抖薄薄的嘴唇說:“我寫,我馬上給他寫信。”

    他自認,以他們之間的暗語,淩天成不會知道他信裏寫了什麽。

    除了讓格安救他,他還把宮裏的情況也大致說了一下。

    淩天成也入他所願,真的派人把信送到了韓英的府上。

    隻不過,去的人迴來說,韓大人從來未見過一個叫格安的人。

    他們府上有喜事,來往的賓客很我,自有管事的一一去招待,不夠級別的,韓英不見也屬正常。

    可格安光明正大地去他府裏,不是為了找他,難道還是去找別人?

    無論如何,信是退了迴來。

    淩天成暫時充當的傳聲筒,竟然把信又拿給了蕭洪,然後基本是把實情告訴他。

    他們知道格安去了哪裏,可惜去哪兒找他的時候,他是不見的,更沒有收這封信的意思。

    這話把蕭洪聽的有些暈。

    他一時半會兒反轉不過來這個勁。

    不知是淩天成耍鬼,還是格安真的不想救他。

    整個的事件,莊思顏都知道。

    她還知道一個關鍵所在,就是她自己。

    格安來京城的目的不明,但是如果以莊思顏為誘餌,讓他出來見一麵,大概會比蕭洪之類的好。

    但這話,莊思顏可不敢跟淩天成說。

    那家夥,聽到這話還不跟點了炮杖一樣,立刻炸毛的?

    所以,淩天成從辛者庫迴來,莊思顏便小心覷著他的臉色問:“怎樣,那蕭洪可還有話說?”

    淩天成搖頭:“他的利用價值,隻有在天燕國才有效,現在已經做為人質,被我們囚於此,格安不會不知輕重。”

    莊思顏先認同地點頭,然後才道:“可若格安真這麽想的話,他來了這裏人,他們之間就應該斷了聯係才是呀。”

    淩天成便看了莊思顏一眼。

    其實他心裏也有想法。

    蕭洪是失去的利用價值,大概格安之前想通過他,控製天燕國的一些事。

    可現在他沒用了,至少對他想掌控天燕國是沒用的。

    然而他卻在宮裏,這宮內,還讓格安惦記的,肯定不是淩天成的皇位,而是他的皇後莊思顏。

    淩天成的手握緊了一些,手背上青筋暴起。

    這個人,他一定要把他弄死。

    一隻小手輕輕搭到了他的手背上,手心溫熱,指尖微涼,肌膚的觸感是光滑盈潤的。

    隻那麽輕輕一碰,便把淩天成剛起的怒意分散開一些。

    他抬頭,看著莊思顏的眼睛。

    麵前的女子,雖生有一子,如今又有數月身孕,可還保持著少女般的容顏。

    她的眉若遠黛,目似寒星,鼻梁挺直,鼻尖處微微翹著一些。

    嘴唇有著盈潤的光,是粉色的,讓人看一眼就有親近之感。

    莊思顏平時在宮裏,大概真是不用跟誰爭風吃醋,所以打扮隨意,基本都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如今大著肚子,衣服都穿寬鬆的,妝容也是能減則減。

    頭發被剪短了一些,古代那種繁複的發式也被她丟在一邊,有時候隻拿一根發帶束著。

    高興了束個高高的馬尾,看上去青春陽光帥氣。

    偶爾懶散,就隻綁起兩簇頭發,在後麵打一個蝴蝶結,大部分披散開來,就帶著一些溫婉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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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這種妝扮,也幸好是在宮裏,若是出去,怕還不知有多少女子效仿著,實在太過於勾人心魄。

    哪怕是淩天成心裏再不暢,隻要看到她,唇角就不由的彎起來。

    此生,有她足矣。

    此刻,他看著莊思顏,莊思顏也看著。

    她聲音好聽,又帶著幾分嬌意的說:“你不要為此事生氣了嘛,就算別人再賊心不死,也得有實力與你鬥才行。”

    見淩天成的臉色好了一點,她才又接著說:“我與你在一起都這麽久了,你還不放心我嗎?”

    淩天成實話實說:“不是我不放心你,是那格安實在太過可惡。”

    “他就是再可惡,也隻能從別的事情上入手,所以你隻需把國家治理的更好,軍隊訓練的更強就行了。”

    莊思顏的眼神堅定,字句鏗鏘:“我既然說了拿他當朋友,那麽與他之間,最多也隻能是朋友。

    這還是基於他之前救過我,也幫過我。

    我們總得記得別人的恩情不是嗎?

    至於別的,他如果不想,我們還能維持在朋友的麵子。

    如是想多了,怕是朋友也會做不了。

    所以淩軒,你根本不用擔心我這裏。”

    淩天成是真的被她的話感動了。

    這樣的話有條有理,又帶著專屬於她的感情,聽在耳中,卻已經進入心裏。

    沒有掩飾,沒有遮擋,把能說的,可說的,一一說給他聽,像是把自己的心攤開來,就那麽放在淩天成的麵前。

    讓他看個清楚明白。

    裏麵隻有他一人,再無其它。

    淩天成把她摟進懷裏,下巴放在她頭頂的發絲上。

    那發絲還帶著洗過後淡淡的香味,很淺很淺,卻絲絲入鼻,讓他沉醉。

    “顏兒,你真是上天賜於我最珍貴的人。”

    莊思顏在他懷裏笑了笑。

    “你也是上天賜於我的大帥哥呀,想想我穿越的時候,如果不是在宮裏,而是去了別的地方,很可能這輩子都遇不到你呢,那得有多虧。”

    這話玩笑的成分居多。

    可聽到淩天成的耳中,卻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幾乎不敢想那樣一種後果,如果她真的不是在宮裏,如果她不是在大盛朝。

    那麽他們還會遇上嗎?他還會從一開始就非她不可嗎?

    還好還好,那種假設都不存在,如今麵前的人才是最真實的。

    得到了莊思顏的安撫,淩天成的心裏頓時定了不少。

    他不再考慮這方麵的事,隻要做好兩樣。

    一是確保莊思顏的安全。

    無論格安目的為何,會不會真的傷到她,現在都不是他們冒險的時候。

    淩天成必須斷了他會跟莊思顏見麵的機會,一點點希望也不會給他。

    二是,加強大盛朝軍隊的訓練。

    還有自身的能力。

    淩天成得保證,如果兩國交戰,他的軍隊能完勝喀什族。

    而兩個人決鬥,他得能勝過格安。

    依著他從前的能力,就算勉強能與格安打個平手,但自己是絕對占不到便宜的。

    這種結果不是他想要的,他得更穩。

    於是許久不練武的淩天成,重新把他的武學拾了起來。

    每日傍晚,或者夜裏他都會抽時間,練一會兒拳腳功夫,或者劍術。

    同時,他也給葉元裴那邊傳了信兒,讓他注意京城的異動。

    當然對於葉元裴,他倒是沒有隱瞞,實話實說,格安來了京城,且他們不明目的。

    兩國很可能因為這次的事件交惡,所以不但京城裏要防禦,連平陽關那裏也不能鬆懈。

    淩天成還通過自己的情報網,各處搜集格安的消息。

    與此同時,跟他相關的,蕭洪,以及天燕國的消息也陸續呈到他的麵前。

    所有事件逐漸清晰。

    蕭洪之前說的話沒有騙他們,而韓英也很可能真的沒見過格安。

    格安當日進入韓府,穿了大盛朝的便裝,並非去找他,而是找了別人。

    這個人淩天成在韓家的賓客名單裏看到了。

    來自西北,曾經跟三公主素寧有些關係。

    韓英原本也跟素寧有關係,自然也就跟他有關係。

    但現在素寧已經死了,屬於她的那份勢利跟著分崩離析。

    韓英是個聰明人,不會再提此事。

    可有人卻會利用那人,來京城另尋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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